第47章 認親現場

第47章 第 47 章 認親現場。

整座城市暗潮湧動, 氣氛沉抑,就連天氣預報也通知,連續多日的大暴雨是市民需要警惕的危害存在。

符忱是被雷聲吵醒的, 拉着窗簾的房間,到處黑漆漆,視線受到影響,不知戴司雲是否睡在身邊。

他有些心慌, 出聲喚他的名字,發覺自己的嗓音啞得厲害。

“醒了嗎。”

戴司雲就睡在身側,抱他入懷, 同時伸手打開了落地暖光燈, “有沒有好點?”

符忱身體飄忽,整個人有種大病初愈的感覺, 茫然道:“還好, 我又發燒了,對嗎?”

“嗯。”

戴司雲靠過去, 額頭相抵, 确認體溫恢複正常, “想吃什麽?”

符忱沒有胃口, 但不吃又不行, 偏偏他沒力氣起床:“我都可以。”

冰箱裏有速凍雲吞, 戴司雲親自下廚, 端來床邊, 舀起一勺, 吹了吹氣,沒那麽燙才喂到嘴邊。

符忱吃得慢,他也不催, 守在旁邊似哄着幼兒園的小朋友,執意要喂他,不知是不是錯覺,符忱感覺他的情緒帶着複雜:“……”

“發生什麽事了嗎?”

話音落下,外邊落下傾盆大雨,但随着戴司雲猶豫片刻,道出的驚喜,是符忱從未敢想的美夢,強烈的不真實感湧上心頭,他整個人撲進懷抱:“真的嗎?!”

“你真的沒有哄我開心嗎?”

戴司雲被他用力地抱着,擡起手,将臉埋在他肩膀,嗓音很悶:“是真的。”

符忱擡手摸額頭,确認不是燙出了幻覺,重複了好幾聲:“我的親生父母來見我了,我……不是沒人愛的小孩了。”

他的反應是滿心歡喜,問東問西,父母的名字,生活在哪裏,又是怎麽認出的自己。

戴司雲的回應充斥着耐心,什麽問題都會詳細解答,陪他洗了個澡,搭理好頭發,換身外出的衣物,将病恹恹的小狗拾掇成精神抖擻的小帥哥一枚。

可戴司雲還是有心事,哪怕藏得夠深,符忱還是看得出來:“還有什麽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目前有的。”

戴司雲牽強地輕笑了下,克制着太多複雜想法,哄他道,“先見爸爸媽媽,等見面之後,再聊好嗎?”

符忱點頭,無論怎樣都聽他的話,像以往那般親他的臉:“寶貝……”

“謝謝你,幫我找到了爸爸媽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縱然有千言萬語,橫亘在他倆之間的難題,因這句“愛你”,好似也就算不上什麽,無非是無影無蹤的一陣風罷了。

時間還早。

但他們都待不住,出了門,坐上管家駕駛的車輛,往梅威斯頓酒店的方向出發。

在後座上的符忱消化着這個好消息,時而亢奮,時而慌張到手心手背不住發抖,主動說要牽手才能好一些。

那股黏糊的勁兒,從來只在戴司雲面前表露,或是家人團聚的幸福沖破理智,沒顧及管家的面,與人家少爺咬着耳朵。

“我想跟爸爸媽媽介紹你。”

“好嗎?”

開着車的管家也聽到了,卻沒回頭,只瞥見他們家少爺神色不變,舉起十指相握的手,輕吻手背:“好。”

一路風雨無阻。

他倆抵達酒店時,門童上前撐傘,那麽大的雨,身上衣物沒沾半點雨水,順利地進入電梯。

符忱的心髒在劇烈跳動,牽着手,克制不住地深呼吸,像是恐高反應的真實寫照。

而戴司雲清楚,那種情緒是難以自控的,自始至終都陪伴着他,抵達樓層,邁往廊道,不算遠的距離走了将近兩分鐘。

套房的門開着,拐往前,不難看到等候他們的人,一對面善的中年夫婦,同樣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

直到目光互相對上,符忱的腳步緩慢,甚至停了下來,遙遙地望着那對從未見過面的夫妻,處處浮現熟悉感,傅永寧的神态,溫燕的眉眼……處處又都是有跡可循的親切。

他的雙腿如灌了鉛,沉重而艱難,反而是傅永寧攙扶着四肢無力的溫燕,紛紛紅了眼眶,朝他走過來:“小福。”

不過是一聲稱呼,流在血裏的基因,令多年的隔閡不複存在,那麽清晰地認知到:他們正是失散多年的至親。

符忱看着親生父母想要靠近又怕吓到自己的模樣,而他也何嘗不是如此,在見面的瞬間,變得膽怯,直到耳邊響起熟悉的溫柔嗓音。

“別怕。”

戴司雲的手掌托在後背,給予力量與支撐,鼓勵他道:“去和爸爸媽媽見面吧。”

符忱頓時潸然,眼前模糊成一團虛化的畫面,卻在無形的力量下,勇敢地邁開腳步,沙啞地開口道:“爸爸媽媽。”

“我是符忱。”

“我……是你們的小福。”

兩位至親将他抱住,母親的啜泣聲,父親的哽咽關懷,失散十八年的血肉,在這個雷雨交加的日子,讓他們迎來了期待多年的重逢。

溫燕捧着孩子的臉,眉眼那麽像她,明亮好似澄澈的海水,這些年,怎麽會吃了那麽多苦,一切全都是她和愛人的錯。

“對不起。”

溫燕的臉上布滿眼淚,險些失聲,不住地道歉,“這些年讓小福受委屈了。”

符忱安慰着爸爸媽媽,同時,他沒有冷落戴司雲,介紹起了陪同自己而來的男友:“我們是正在交往的關系。”

“司雲哥對我特別好。”

“真的……”

傅永寧能将企業發展得蒸蒸日上,溫燕又是名副其實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兩位長輩自然是明事理的。當着符忱的面,聽孩子介紹了他交往的男孩,他們露出的善意并非僞裝。

哪怕……

原本的感激不摻雜質,後因插曲變了味,卻并非是絕對的虛情假意。

傅永寧作為一家之主,無以報答這位頂級豪門的未來掌權人,當初收到小福在世的信息,救贖了他與妻子,否則每夜都難以入寐,怕對不起失去多年的親生骨肉。

他們都是感情中的過來人,知道有些東西是演不出來的,尤其是眼眸中透露的愛意,證明了戴司雲對他們家小福的感情不是假的。

傅永寧提出想借一步說話,正和媽媽接觸的符忱,不太明白,卻聽戴司雲的語氣如常:“別擔心。”

“我陪叔叔聊聊天。”

符忱遲鈍地點頭,見溫燕的眼淚掉得厲害,套房裏有相隔的用餐區,說待會兒見面,自己先陪整個早上都沒進食的媽媽吃點東西。

直到——

那扇門關上,以一家之主身份的傅永寧,溫和地喚了聲:“戴少爺。”

氣氛算是徹頭徹尾地變了味了。

戴司雲面上鎮靜,見過無數大場面,哪怕表露不出半分,卻少有這般內心不安:“傅叔叔。”

“叫我小雲就好。”

傅永寧點點頭,本不是話多的性子,這點和愛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有些事情是沒法避之不提的:“小雲。”

“有件事想親口問你。”

“你知不知道……”

戴司雲的身形又拔高不少,比起傅永寧,本該在個子上占着優勢,可他甘願垂着頭,難言的愧疚溢了出來。

“祝董的孫子找過叔叔阿姨,他親口告訴二位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

傅永寧愕然失色,投來的眼神複雜難辨,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口。

可戴司雲又好到哪裏去,請長輩落座,主動倒茶,不失半分禮節:“但有一點是假的,我父親他們沒想過要利用符忱,感情是我們倆之間的事。”

“我以後不會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傅永寧幾乎坐不住,心慌地追問:“那為什麽祝家的小孩會那麽說呢?”

“小福應該也還不知道那些事情。”

“小雲,你是打算今天過後再坦白的,對嗎?”

戴司雲扪心自問,回答或許顯得可笑,但事實不正是如此:“是。”

“我想讓他今天能開心一些。”

傅永寧愣了愣,明白背後的用意,無聲地嘆氣,“有你這句話就放心了。”

“我和小福媽媽看得出來……”

“你對我們家孩子是真心實意的。”

戴司雲如釋重負,可又很難當真如此,對于祝穎庭找到兩位長輩,說不憤然也是假的,但得知消息再想要攔人已是為時過晚了。

在得知祝家小孩誤解到了這個層面,甚至不計後果地做出越界舉動,戴鴻年問了房間號,本想親自過來,但還是尊重兒子的決定——

就讓這孩子自己處理事情恐怕會好一些。

整座港城似是經歷着暴雨浸泡,氣氛安靜而消沉,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傅永寧也卷入謎團。

戴司雲那麽誠懇,提出兩家長輩可以見面,陳年錯事絕非出自兩位父親的卑劣手段。

“當年的施害者已經被遣送回國了。”

戴司雲望向禁閉的門,分明沒淋雨,像有水霧流淌過眉間眼梢,“我知道彌補不了過去的錯誤。”

“但我——”

“真的沒辦法和他分開。”

傅永寧兩手抵在唇鼻前,深深地吸氣,內心的掙紮令他心髒發疼:“小雲。”

“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

“是你的父親戴總一直瞞着你的非常重要的事。”

戴司雲啞然,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隐約感覺到狀況将要處于失控的邊緣。

“你的父親不僅是相信你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傅永寧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恐怕也有想借我們的身份,告知你那件事的打算,再讓你重新做決定。”

戴司雲忽然有些喘不上氣:“您說。”

“你的另一位父親,齊總,是否常年患有腿疾,症狀時輕時重?”

“……是。”

戴司雲微張着唇,臉上泛起漣漪,本該對話題的開啓感到蹊跷,但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句話背後藏着他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

兩位alpha父親的聯姻,一方為另一方治病,讓這段關系牢牢聯結,再也無法分開。

只是每隔一段時間,爸爸的腿總會出問題,因此常年深居,不喜被人打擾,大概也有不想被外人看到行動不便的尴尬模樣。

當下,戴司雲忽然猜想到了什麽,瞳孔頓然驟縮,所有呼之欲出的話變得蒼白,胸膛下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難道……”

傅永寧的面色憔悴,沉聲道:“那是無法徹底治好的腺體疾病帶給另一方的并發症。”

“聽說我們家小福最近頻繁發燒。”

“抱歉,如果檢查出發燒也是并發症的其中一種,我和小福媽媽恐怕沒辦法再支持你們繼續交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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