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誰跟着你了?

第二十二章 誰跟着你了?

巫昀揉着泛着麻意味的額頭,也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只是擡起腦袋,直視男人黑沉無光的瞳孔,裏面充滿了冷漠,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的嘴唇有些幹燥,微微抿起,沒有說話。

但當男人轉身一離開,他就跟個小尾巴一樣,像只膽小的動物,蹑手蹑腳地跟在後面,仿佛自己成了男人的影子。

巫昀的呼吸也變得輕微而緩慢,眼睛緊緊地盯着男人的後背,輕手輕腳地跟上,柔軟的室內拖鞋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小心翼翼,祈禱自己能不被發現。

又或者知道不可能不被發現,但不答應就是默然拒絕,非得跟上去瞧個一二。

巫昀垂着頭,眼睛低垂,目光聚焦在地板的紋理上,仿佛一點不在意面前的人。

他的瞳孔圓潤,看着地板也透露出一種無辜和純真,嘴巴微微張開,嘟嘟囔囔地發出一些聽不清楚的聲音,似乎在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辯解,不承認自己的小尾巴行為,小聲地抱怨聲裏帶着一絲倔強的孩子氣:“誰跟着你了?我回自己家......”

男人的身形原本在移動中,但突然間,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話刺激到,他的動作一頓,身體變得僵硬定格,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他的變化而凝固。

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厲,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他眼中的平靜。

裴钰的面部肌肉緊繃,下巴線條變得更加硬朗,仿佛每一根神經都充滿了力量。

他冷酷地眯着眼睛,視線銳利,目光沒有一絲的溫度,無聲地審視巫昀,看着面前被騙得底朝天還相信他人的笨蛋,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天真。

冷酷無情的光芒,仿佛能夠穿透人心,直達靈魂深處。

裴钰說出來的話語殘酷而直接,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刺對方的心髒:“他不過把你當做個玩具,你倒好,真把過家家酒的游戲當真。”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巫昀愣是懂了他的點,心跳又因為激動而加速,臉頰因為情緒的波動而微微泛紅,手指無意識地玩弄着衣服的邊緣,相互絞纏。

即使男人背對着他,巫昀也蹙着長眉、垂着羽睫、眼神無光,表情在瞬間發生了變化,臉部肌肉緊繃,眼神變得冷冽,仿佛一塊寒冰突然覆蓋了他的面容。

嘴角是克制不住地勾起,帶着窺探到主線的笑意,聲音卻變得冷漠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錐一樣,刺入聽者的耳膜。

“那我能怎麽辦?”

平靜的外表下,掩藏着可以被窺見的抑郁和麻木,巫昀的聲線平穩,嘴角向下彎曲,下了一劑猛藥,“也去死嗎。”

男人聞言,野性的粗眉狠狠一折,他停住腳步,轉身便看到巫昀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如同死灰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生機。

裴钰眼中滑過一絲無措,內心掙紮也跟着緊鎖起眉頭,冷酷的表情吓得巫昀一顫。

可安慰人的話卻像是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最終只是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抱歉......”

對他來說,所有的選擇都一樣,結果都是相同的。

晦暗的光線散落在客廳周圍,裴钰靜靜地看着在光下的人,男孩的目光平淡而認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卻透露出一種純真和堅定。

他沉默不語,擡起的手指輕輕地觸碰男孩的頭發,乖軟的黑發在光線下閃着微微的光澤,像是從未被玷污過的純黑。

裴钰一點一點地理順着它們,手掌寬大而溫暖,動作非常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寶物。

僅維持了幾秒,溫馨而寧靜的氛圍被打破,一道沙啞低沉的聲線響蕩在空間,巫昀聽見男人說:“我們走吧,是時候該結束了。”

***

跟着裴钰離開他自己的房子後,巫昀一臉懵然地站在隔壁門口,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可思議。

他就晃神了一下,結果看見裴钰擡手一推,顏白青家的大門就暢通無阻地被打開了,就像是在打開自己家的門一樣,沒有任何阻礙。

可明明門是被關上的,他也沒看見人手裏有鑰匙,這門怎麽就被輕易地打開了?

就和裴钰閉口不談,不願意解釋自己到底是從哪裏回來、又是怎麽那道鑰匙的一樣......

巫昀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不由自主地抓了兩下身上裹着的毛毯,但似乎并不足以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寒風。

到底還是被寒風吹得發抖,一個響亮的噴嚏脫口而出,眼睛微微泛淚,鼻子也因為受到刺激而變得通紅。

聲音在寧靜的空間中回蕩,震動了附近的聲控燈,老舊的聲控燈似乎也被他的噴嚏逗樂了,閃爍幾下。

男人在看到巫昀縮成一團時,只覺得可愛,僵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瞬,仿佛是冬日裏的陽光,溫暖而短暫地劃過臉龐。

幾乎是昙花一現,面部肌肉很快又回到了原來的僵硬狀态,面部表情又恢複了以往的嚴肅和冷漠。

眼神也重新變得冷靜和淡漠,仿佛一堵無形的牆重新築起,将他的情感牢牢地鎖在了內心深處。

他側身看人,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肩膀微微下垂,對縮成一團的人說:“進去吧,不是回你家嗎?”

巫昀:“?”

巫昀總感覺男人的話很像是嘲諷,可裴钰表情認真,瞳孔裏和風細雨,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對視時,讓人覺得只會在臺風眼中心被吹拂,不會被摧毀。

“好哦......”巫昀只得走過來,幫男人推開自己家的門。

上前兩步走,巫昀站在裴钰右手邊,這個位置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剛剛好足夠他擠進半個身子站在門前,像是被留存好的一樣。

白皙的手背從暖烘烘的毛毯中探出,觸碰到冷空氣,皮膚下起了一片斑駁紅痕。

巫昀微微側身,明明旁邊空餘的空間足夠,非得擠着旁邊的人站,“你過去點,別擋着我。”話語脫口而出,帶着一種挑釁的意味。

巫昀發現他比裴钰矮了一些,所以擠他的時候,更像是側身靠近,頭部自然地停靠在對方胸口的高度,能聽到男人平穩的心跳和呼吸。

光線都因為兩人的接近而變得更加柔和,他們的影子在地板上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和諧的畫面。

“好。”男人依順地挪步,可身後是退無可退的硬牆。

但巫昀只是想擠人,卻發現這樣子更是把自己擠進了對方的懷裏,像是投懷送抱一樣。

他微微鼓起的臉頰氣悶不過,看起來像是一個賭氣的小孩。

巫昀放棄暗戳戳地使壞,他擡手碰了碰寒冷堅硬的大門,看到男人沉穩地點了點頭,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入游戲中的,第一出生點。

推門時沒發現異常,走進去巫昀才發現,家裏的門窗緊閉,窗戶上的玻璃緊挨着窗框,沒有任何縫隙可以讓風或聲音穿過。

窗簾被拉上,厚重的布料和深色調隔絕了所有的自然光線,褶皺在相互層疊中顯得格外密集,使得室內變得異常昏暗。

房間內幾乎成了黑壓壓一片,沒有任何光亮透過,即便是在白天,室內也如同夜晚一般,形成了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空間,讓人感到壓抑,連時間都變得模糊不清。

整個房間被黑暗籠罩,仿佛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巫昀心中湧起了一絲恐懼,有些害怕,這種感覺與前兩天的體驗截然不同,變得鬼氣森森,讓人感到不安。

他的腳步躊躇起來,心跳加速,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這片死寂中回響。

眼睛緊緊盯着那黑壓壓的窗簾,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畫面,總感覺裏面會出現嗜血吞肉的鬼怪。

但握不住的空氣沒什麽意義,巫昀态度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不再嫌棄裴钰的衣服髒亂。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着了裴钰的衣角,堅定地抓住那片布料不肯放手,衣角在緊握的力道下皺褶起來。

巫昀抓着人鼓起點勇氣,神經緊繃着往前走,腳步緩慢,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他嘴裏本能嘟囔着能鎮壓邪魔歪道的真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沒事沒事,現在可是大白天。”巫昀自己膽小,內心的恐懼像一團解不開的結,但還是轉過頭去,試圖強裝鎮定安慰男人。

他的嘴角硬是擠出了一抹微笑,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口氣卻是輕松,嘴硬到不行,“我拉着你,別怕,沒什麽好怕的!”

男孩說話時唇瓣都在抖,更像是在默默地給自己打氣,拽着的衣角都要被揪成麻花了。

“嗯。”

裴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上揚,但怕被男孩發現,他艱難地維持嘴角的平直,認真點了點頭,尊重男孩的勇氣。

但人已經被帶進來了,也沒必要繼續折騰膽小的巫昀,他的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晶瑩汗珠,但隔着衣服傳來的手掌溫度卻是極其冰涼。

裴钰邁步向前,輕輕站在對方的身旁,兩人的肩膀幾乎挨着,形成了一種默契的并排站立姿勢。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熱,帶着一種讓人信賴的力量,輕柔地将對方的手從衣角上解救出來,觸碰到巫昀的皮膚時心裏滑過一絲溫柔。

男人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圈住巫昀的纖細手腕,腕上的皮膚細膩如瓷,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裴钰指了指前方,動作溫柔而堅定,目光深邃,仿佛在無聲地傳遞着某種力量和安全感,“就在那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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