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第16章

◇ 第16章

“請問，這家戶主牧叔……在家嗎？”

聶淵行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們，語氣禮貌謙卑。

他這麽一問，旁邊的鄰居都變了臉色。

“死了都半個月了，你不知道？”面膜大嬸詫異問道。

旁邊的中年夫妻打量他，确定當時牧父追悼會上沒有看到過這個年輕男人。

“死……了？”這回，驚愕交錯的人，成了聶淵行。

他漆黑的瞳孔急劇收縮，腦子裏一片淩亂。

“九月上旬的事，當時那孩子也從單位趕回來見了老牧最後一面……你誰啊你，牧家這麽大事你不知道你還大晚上在這兒敲門？”

面膜大嬸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警惕和防備。

聶淵行的臉色一寸一寸白下去，如遭電擊。

他沒忘記，那個時間段，牧霭給自己打過電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聶淵行，我會徹底放下你……祝你好，祝我安，各自幸福。”

他說，他徹底放下了他，再也不會糾纏他，再也不會愛他了。

他沒忘記，後來牧霭去單位交接工作時，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兒，完全沒有之前那麽有活力了。

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就去世了，所以他才要辭職，所以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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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淵行的心髒狠狠痛着，痛得頭暈眼花，連站都站不穩。

他的眼神裏滿是蕭瑟憔悴，裏面的愧疚深刻似海，将他整個人淹沒吞噬。

怎麽會這樣，牧霭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卻到這個時候才知道！

他錯過了太多，太多！

“牧叔叔身體……不是挺好的，怎麽就……”

聶淵行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問不出來了。

面膜大嬸給他翻了個白眼：

“哪裏好？老牧一直都有心髒病，五年多前，那小牧霭好像是愛上了一個當兵的跟家裏鬧掰走了……好像是消防員，經常上刀山下火海的那種，後來牧霭也跟着從事消防工作了，可把老牧氣得直接住院了……辦喪事那幾天，小牧霭跪在靈堂哭哭滴滴說以後再也不找消防員了，看得人真糟心……”面膜大嬸說到最後，也唉聲嘆氣，回憶那悲傷的一幕。

旁邊的中年夫妻有些聽不下去：“消防員怎麽了？為國家為百姓出生入死了，怎麽就那麽不讨老牧一家喜歡了……”

面膜大嬸這會語氣不好了：“要是我兒子也找消防員做男朋友，我一定打斷他的腿！消防員多危險啊，你沒看新聞說今天誰犧牲了明天誰燒傷了，我可不想讓我兒子每天活得提心吊膽的，以後說不能還要孤苦伶仃……呸呸呸，不吉利，反正消防員是好英雄，不是好丈夫人選。”

聶淵行聽着兩邊的聲音鬧哄哄，腦袋近乎炸裂。

他緊擰着眉，心口像豁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般，源源不斷的冷風正往裏灌，讓他渾身發冷。

“那你們知道……牧阿姨去哪裏了嗎？”

聶淵行強穩住情緒，費力問道。

“聽說找牧霭去了，你問這麽多幹啥？你還沒說你是誰呢？”面膜大嬸說道。

聶淵行心一揪，聽着大嬸的語氣也知道他不知道牧霭出事。

他頓了頓，稍稍将背挺直，然後艱難開口：“我就是你們嘴中那個……消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