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為教主第二十九日

第29章 成為教主第二十九日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銘總算是體會到了。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順地提出攻打某教,而不需要考慮這兒考慮那兒,楊旭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整個人都暢快了不少,更是在翌日議會堂開會時, 第一個站起來義憤填膺地訴說着血刀門的可惡,語氣慷慨激昂:

“枉費我教曾大度地放過那些小人一馬, 不殺他們性命,只讓他們繳納一些糧食便庇護他們。結果上一任教主剛一下位, 他們就敢當面與我們抗衡!絲毫不顧及舊情!也根本沒把教主的威嚴放在眼裏!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應該給血刀門一個徹徹底底的教訓!”

在他激昂的措辭下,魔教弟子們也紛紛被挑動了三分火氣, 怒氣沖沖地附和:“難道這群狗賊是覺得我教落寞了, 不及他們了,這才膽敢放肆?呵呵, 好啊, 敢小瞧我們,我們一定要用武力去扭轉他們的認知!”

“讓他們知道與我們對抗的下場!這次對戰一定要狠狠地打, 打服他們, 将他們的糧庫全都搶過來!”

“說的沒錯!”一些長老堂主摸着胡子得意道, “正巧前幾日教主賜予我們的《吐納法》令我們暗傷修複,老夫正手癢無處發洩呢,這次就放過那些名門正派,以血刀門來試我的刀好了!”

本來這些魔教弟子最近就手癢腳癢想要去哪裏比比武藝, 如今這血刀門恰巧送上門來, 那衆魔教弟子還矜持個什麽,打就對了!

而潛伏在魔教的卧底探子們這次也不會再想盡辦法阻攔魔教的進攻, 反正血刀門也是邪魔外道,與魔教他們狗咬狗,正道坐享其成,豈不是更好?

于是在一群樂呵呵的魔教弟子的支持下,攻打血刀門之事就這麽快速地決定了下來,所有人都很滿意,唯獨坐在上位上的秦銘,差點臉都要皺成一團了。

打血刀門他也是很贊同的了,畢竟能夠得到大量功德點,但是……為什麽要将最後的boss留給他啊,他根本做不到啊!

果不其然,這時,楊旭長老先瞥了眼神色平靜的教主的臉,爾後又忽然開口道:“血刀門弟子比我等還少,實力卻也旗鼓相當……只不過這血刀門掌門的武功着實古怪了一些,諸位可有聽說過?”

熱血上頭的魔教弟子聞言,這才大腦清明了起來面面相觑。

幾乎人人都聽過血刀門掌門的傳聞,那可是跟他們上一任教主武功不分伯仲的存在,怎麽可能令他們忽略!

一時間衆人遲疑不敢繼續開口,于是陳略就主動接過了話茬淡淡道:“傳說血刀門掌門武功詭谲,無論敵人對他用什麽路數的武功,他都可以雙倍奉還回去,武功越強受傷的概率越大,既然要打血刀門,這位掌門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楊旭配合得極好地開口:“就是不知道我教有誰能夠與血刀門掌門一戰了……”

說着,便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秦銘。

魔教弟子自知不是血刀門掌門的敵手,也不禁四處狐疑地打量,思考着誰才是武功最強之人。

爾後他們突然間意識到,等等,教內武功最強者,那還用問嗎,必定只有那一位啊!

于是,一個一個都默契地擡起頭,眼睛閃亮亮地落到了秦銘身上。

“——對啊,能夠打敗血刀門掌門之人,唯有我教教主啊!”

秦銘:……

果然啊啊啊啊!

毫無意外地,壓力再次來到了他的頭上。

秦銘簡直都要吐血了,裝絕世高手就是這點不好,面對強大的敵人時,根本沒辦法拒絕,只能在內心悲傷逆流成河。

不過好歹他也是提前有過心理準備了,此時縱使是頂着衆人壓力的目光,也能夠面不改色,一開口就是諷刺:“廢物,若是本座親自出手,還需要你們做什麽。”

明明是自大到極點的話語,然而魔教弟子們一聽,又覺得有理啊,教主的實力都那麽強了,若是他親自動手,那他們這些下屬還有出手的空間嗎?

可是若是教主完全不出手……也打不過血刀門的掌門啊。

魔教弟子們抓耳撓腮想不出好策略,又不敢真正惹怒教主,只能小聲地議論着。

而秦銘則內心松了口氣,第一步已經邁出了,他的策略就完成了一半。

在心裏故意停頓幾秒鐘,秦銘這才睜開黑漆漆的眼眸,狀似煩躁地揮了揮手:“罷了,你們的功夫确實還不到家,那本座就最後容忍你們一次,半月後,本座會親自約血刀門掌門在別處見面,這時血刀門內無人坐鎮,便是你們出手的良機。”

“若是連這樣也無法取勝……”秦銘冷笑一聲,含帶殺意的眼眸一一掃過衆人的面容,“就全都給本座滾去閉關修煉,別出來丢人現眼!”

……

不得不說,秦銘故作的冷笑和那天生就自帶殺氣的眼睛,給了魔教弟子足夠的壓力。

被他所注視之人哪敢還有什麽別的想法,簡直就是教主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過教主說得很有道理啊,他們都獲得了教主親自賜予的內功功法了,如果血刀門掌門不在,他們還連這小小門派都打不過的話,他們就都別活了,滾回去修煉吧!

于是,魔教弟子個個如同打了個雞血一般更加刻苦地訓練武藝,就是為了能夠在攻打血刀門時使出自己的全力。

當然,秦銘這時候又拿出了貢獻度的誘惑,更令這些魔教弟子們心中布滿了渴望,就連魔教長老們也紛紛開始活動起筋骨來,心中頗為滿意,教主剛說過有他們獲得貢獻度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自從體會到了《吐納功》的厲害,以及圍觀了沈浮白那把從不離手的浮雲劍,現在所有魔教弟子都知道了,教主賜予的東西必定是個好東西,他們得多掙點貢獻度,趕緊去兌換才行。

在各種因素的加持下,魔教們一心向上,凝聚力極深,一心就準備攻打血刀門了,而在這之中唯一愁的頭發都要禿了的人,也就只有放下狠話的魔教教主秦銘了。

秦銘很是頭大啊,眼前他最大的對手血刀門掌門不知道比他強出多少倍,而他想要戰勝這人,正面作戰是萬萬不可行的。

唯有從背後動動手腳搶占先機,才能夠有那麽點可能性!

這也是秦銘想了一晚上,最終決定将血刀門掌門叫出來單挑的原因,他可以提前來到容易布置陷阱之地,埋伏對方,也可以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将毒藥抹在身上陰死對方……總之,只要不跟魔教大部隊一同前行,他就有很多種可能性下手!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用輕功逃跑啊!

到時候魔教弟子獲勝回來之時,他就說是血刀門掌門逃跑的,他追不上,把過錯全都推給對方就能夠保住自己魔教教主的逼格了。

雖然作戰方式有些不齒,但為了任務,為了功德點,秦銘還是咬咬牙決定就這麽幹,等走之前買一堆毒藥陷阱,不怕對方不上當。

此戰假如魔教弟子贏了,就可以堂堂正正兼并血刀門,為江湖鏟除一個禍害,還可以獲得糧食和財物。

而假如魔教弟子輸了……倒也不盡是件壞事,他可以随便發個火讓教內弟子去閉關修煉,足可以清靜個一年半載的,無論如何,這次出行,都會對秦銘有益處。

這也是秦銘不打算阻止此戰的原因。

至于目前最要緊之事,便是得想個法子,勾得那血刀門掌門與他單獨見面。

秦銘将輿圖鋪在桌面上,仔細觀察着,十連山與血刀門所在的北亦郡路途将近五日……那秦銘約對方會面之地要與十連山和血刀門連成個等邊三角形,保證雙方都要行駛一段路程,這樣就算血刀門掌門聽到了什麽風聲,也來不及趕回去營救。

最終,秦銘挑選了一個頗有盛名的紫竹林地帶,作為邀戰之地,此處地形複雜适合隐蔽逃跑,也适合做些陷阱,是他不二之選。

将輿圖中的三個地名圈出來,秦銘點了點頭,又拿出紙和筆準備給血刀門掌門寫信,可他仍舊不太習慣古代的寫信習慣,往往寫了幾句就開始卡,然後不滿意地将紙張揉成一團,繼續寫下一張,反複循環。

到最後,他實在是折磨得受不了了,就決定使用自己的金手指——呼喚沈浮白。

“沈浮白。”

只是打開書房門随意呼喚了一聲,在心中默默數上兩個數後,沈浮白的身影就突然從角落裏冒了出來,滿臉堆笑地與他行禮:“教主千秋。”

這随叫随到的模樣很讓秦銘懷疑對方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來得這麽快,倒也讓他省了不少心。

“替本座給血刀門掌門寫封信。”

秦銘在榻上,右手扶着腦後,閉着眼沉吟,沈浮白便立刻拿出紙筆,蘸了蘸墨後,根據他的想法自由發揮起來。

“就說老教主不在,我作為新上任的教主,理應跟他談一談血刀門歸附的事情,讓他十日後,到紫竹林一敘……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雙方都不許帶屬下,堂堂正正會面。”

這是秦銘能夠想出的最溫和,且最有把握叫對方出來的辦法,當然,堂堂正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害怕對方人太多群毆他,連逃都逃不掉。

“屬下明白。”沈浮白立刻下筆如有神助,迅速在紙上寫了起來,幾乎都不需要思索的模樣,令秦銘很是滿意。

果然這種雜活交給沈浮白就可以了,他不要太輕松。

沈浮白寫完了,他也沒有再檢查一遍什麽的,直接囑咐對方道:“快馬加鞭送到血刀門那裏去。”

“教主放心!”沈浮白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腳步飛快地轉身離去。

而秦銘布置完了所有行動,暫時輕松地呼出一口氣,好了,他目前只需等待着血刀門掌門的回信,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行動了。

趁着這段時間,秦銘幾乎是更加賣力地進行修煉,當務之急把輕功修煉好,否則之後連跑路都跑不掉啊!

在教主帶頭修煉之下,魔教弟子可謂是全員修煉,整個氛圍前所未有的好,就連後山的那些雜役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悶聲幹活得更加賣力了。

而在這人群中,沈浮白則獨自走到山門前,左右打量無人之後,才将手中的信封交給了山門的線人:“把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到血刀門。”

山門的線人剛要轉身離去,沈浮白又從懷裏拿出第二封信,低聲道:“這封信交給你們的錢掌櫃,他自然知曉該怎麽做。”

線人也是受到過基礎培訓的,就算心中好奇也絕不會多言,接過兩封信便在沈浮白的注視下用輕功快速下了山。

而等到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山下城內後,線人又着手将一封信交給了城門口的一位乞丐,順手又遞了兩顆碎銀子,乞丐眼前一亮,立刻将信封收入袖中,一言不發轉身便走,穿越層層人海後,終于來到人山人海的一家酒樓處,從後門走進去,熟練地喊道:“小二,你家掌櫃的來信了!”

“哎呦!”聞言,立刻有一雜役緊張兮兮地走了過來,低聲訓斥道,“不是說好過來送東西的時候不要大喊嗎,你若還是這樣,那下次我就找別人了,這活誰都能幹!”

“別啊別啊!”乞丐連忙緊張地求饒道,“我這不是一時興奮,忘記了嗎,放心,我肯定能夠做好。”

有這麽輕松掙銀子的事,乞丐怎麽也不會白白讓這機會溜掉,連忙讨好地将信件拿出來遞過去:“這是您的信件!”

“這還差不多。”雜役松了口氣,偷偷摸摸藏起信封往酒樓裏走,随後又一臉讨好地來到掌櫃房間,将信件遞過去,“錢掌櫃,您的信。”

錢小豆此時正在整理着近日來聽到的各種情報,頭都有些大了,此時聽到雜役的回話,這才強裝鎮定:“不錯,這活你總算是做得熟練了。”

“多謝掌櫃誇獎!”雜役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不能打擾錢小豆,自覺就退出了房間。

而錢小豆則立刻癱軟在桌面上,痛苦得呲牙咧嘴:“本以為掌櫃是個簡單的活呢,現在看看還不如在魔教更輕松呢,這一天天情報也太多了,就我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啊。”

一邊罵一邊無奈地打開信封,看見沈浮白落款時表情更加臭了一點。

然而當他終于開始閱讀起上面的信息時,嘴巴卻越張越大,臉色也越來越震驚,最後竟差一點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瞠目結舌!

“不是……沈浮白這家夥怎麽又搞事啊,連魔教去攻打血刀門還能搞出點事??”

【……若教主與血刀門掌門兩敗俱傷,魔教弟子與血刀門弟子浴血奮戰,魔教正是大傷元氣之時,得我口令,你便速去通知五大門派圍剿魔教,機不可失。如若教主毫發無傷,便放棄此計劃。連與血刀門掌門對戰都能夠全身而退,便絕不可正面與其對戰!】

……

錢小豆眉頭都要擰到了一起,最終狠狠嘆息一口氣,連忙将這封信件給燒毀了。

魔教是否覆滅,全看教主與血刀門掌門一戰結果嗎,還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算了,反正不管輸贏都與他無關,他便順水推舟送個情報也是好的!

錢小豆将信封收起,繼續開始整理起其餘情報了。

*

秦銘這邊正在等着血刀門掌門回信呢,結果最先冒出來的卻是系統的提示:

【檢測到情報閣進行了第一次情報互換,開啓獎勵!】

【任務目标:情報閣開張(已完成)】

【任務獎勵:獲得一份機密情報!】

下一瞬間,秦銘桌面上就突然多了一封寫着【絕對機密】的信封。

“……”秦銘滿臉茫然地看着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什麽叫情報閣交換情報了?他還沒有命令情報閣開張啊!

難不成錢小豆自己擅作主張動了情報閣的情報?

秦銘越想越覺得奇怪,正要先打開絕對機密信封查看系統的提示,房門卻忽然被敲響了,代替錢小豆的小厮拿着一封回信走了進來,便讓秦銘下意識将機密情報放入懷中,問道:“可是血刀門掌門的回信?”

得到準确答案後,秦銘松了口氣,他就怕血刀門掌門直接無視他的信件,讓他的計謀無處發揮,能夠回信就好,大概率應該是答應的吧。

于是,秦銘慢條斯理地打開信件,然後……就被裏面幾乎是指着鼻子罵的粗俗語言驚得目瞪口呆。

什麽魔教狗賊,什麽士可殺不可辱,什麽去你奶奶的,等死吧……之類的話語頻頻皆是,讓秦銘在震驚之餘意識到,原來古代還真有人寫信時用這麽通俗低級的語言,他還以為都得想什麽之乎者也呢。

不對,問題是這血刀門掌門為何氣成這樣,看這滿屏暴怒之言,感覺秦銘仿佛做了什麽十惡不赦之事。唯有一點好處,就是血刀門掌門已經答應了要跟他單挑,甚至是迫不及待就想過來殺他了……

系統更是跳出來提醒他:

【檢測到敵人血刀門掌門對您的恨意飙升100%,‘挑戰血刀門掌門’此任務難度上升一倍,将發放成倍獎勵功德點十萬點!】

秦銘臉都綠了,不是,這沈浮白到底寄出了什麽信啊,怎麽任務就突然難度升級了!!

雖然後面的獎勵也很誘人,但是他起碼也得有命活下來才行啊!!

秦銘當即召喚沈浮白進門,爾後蹙眉将信扔到他身上,讓他自己去看。

沈浮白一目十行看完後簡直勃然大怒:“這老匹夫,還敢挑釁教主!如此自大,自傲之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還請教主殺之!”

秦銘:“……”我要是能殺他還找你做什麽!

但見他怒氣毫不作假,秦銘狐疑減半,冷聲道:“你給他寄了什麽信,為何他如此動怒?”

“屬下只是在教主的要求中,稍微自由發揮了一些!”沈浮白并沒認識到有什麽問題,侃侃而答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只不過就是讓那老匹夫叩謝教主之恩德,讓他親自滾過來跪拜教主,并且怒斥他竟然不繳納糧食一事,真的沒什麽。”

“……”

望着沈浮白那雙清澈無辜的雙眼,秦銘瞠目結舌,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管這叫沒什麽?

秦銘總算知道,放養一只會對別人亂咬的忠犬,到底會自食什麽樣的惡果了。

他眉頭漸漸蹙起,總感覺沈浮白超出自己的控制,這回他還擅作主張做出這種事,真是無法無天了!

得給他一個教訓才行!

秦銘故意板着臉,冷冷對沈浮白道:“你可知你擅作主張,節外生枝,便惹出來了更多的麻煩!你過來。”

說罷,站起身,等待着他的走近。

“……”沈浮白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動,感受着前方教主那不斷外放的殺氣,竟是感覺脊背都竄起了涼意,喉結下意識滾動了下。

果然,是做得太明顯了嗎?

為了達成魔教教主與血刀門掌門兩敗俱傷的局面,他故意在信件裏多寫了幾句挑釁,增加彼此的仇恨。

原以為教主不會知道此舉,可沒想到血刀門掌門竟然謾罵得如此激烈,引得教主起疑了。

而現在,教主似乎第一次因為他的行動而心生怒意,他能感覺到前面那人殺意的目光,危險的氣息落在他的身上,他已無處可逃!

沈浮白心中凝重,卻還是順從地往那人身前走近。

為了他的大計,縱使是失去性命,他也需要忍耐,這裏絕不能露餡!

沈浮白表情平靜,卻面無血色地閉上了雙眼。

下一瞬間,一枚折扇忽而從上拍下,啪的一下,不輕不重敲打在他的額頭上。

沈浮白赫然睜開雙眼,下意識捂住額頭,第一次面色露出茫然之色:……?

擡頭望去,只見那一襲青衣之人手持折扇,伫立原地注視着他。

眼底竟悄悄染上幾分笑意。

“——說,下次還敢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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