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親手送她上路

第76章 76 親手送她上路

丘昌年坐在辦公桌前向外看着燈火通明的大樓, 說到底男人到什麽時候都是孩子。

別的男人不一定,但丘昌年一定是。

他的辦公室建在整棟樓的最頂層,電梯是私人刷卡才能上來的, 專門有一個秘書站在電梯裏每天幫他刷卡。

雖然一天估計也就刷上那麽一回, 有時候甚至幾天都刷不上。

不過那個女秘書是要一直站在電梯裏的,任何時間任何狀況,她都要穿着工作服筆直的站在那兒。

為了滿足丘昌年對于總裁的設想。

不過這個職位是整個公司最搶手的崗位,一不用和人對話, 二不用一直見老板,雖然要穿着高跟鞋像站崗一樣。

但月薪八萬八。

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麽累了。

八萬八也是因為迷信, 每天為他開門刷卡的秘書工資自然是要個吉利數字。

長相也是要最好看的,當初選這個位置的時候大概選拔了七天七夜, 像選妃一樣,整容的不要,體脂率超過百分之十八的不要, 身材不是S型曲線的不要。

丘昌年站在窗邊抽雪茄, 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一下。

他回過頭, 拿着雪茄的手沒放下,只是盯着那個座機看。

大概響了六下,丘昌年才伸出手将電話聽筒拿起。

是電梯裏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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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丘總,有人想見您。”秘書的聲音妩媚動人,一聽就是經過選拔和篩選的, 但總覺得有些發抖。

“什麽人?”丘昌年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一下,聲音也顯得陰沉了幾分。

“說是您的人。”對面的秘書遲疑了一下,“他讓我轉告您……貨跑了。”

“帶他上來。”

大概過了三十秒,頂樓的電梯聲嘀的響了一下。

丘昌年站在電梯口等着, 他從前從來不會站在這個位置,都是等着別人敲三次門才會從座椅上坐起來。

但這次不一樣。

電梯門打開,電梯小姐的神色有幾分恍惚,不過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優雅。

不管發生什麽,電梯小姐的體态都不能有絲毫的改變,不然這份工作恐怕做到今天就會到此為止。

“先生,您到了。”電梯小姐忍着心裏的不安指引着電梯裏的男人出去,眼角帶痣的男人戴着口罩,身上的血腥味幾乎要覆蓋整個頂樓。

原本他不會受傷的,雖然是兩輛車面對面的撞擊,不過他經受過專業的訓練。

只是事情都有突然的變化,誰也沒想到會沖出第三輛車。

丘昌年皺着眉看着從電梯走出來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電梯裏的女人。

雖然他做的都不是正經行業,不過一個領域就做一個領域的事。

這麽一個帶血的男人半夜來頂樓找他,一旦傳出去對他的影響注定是不好的。

“這一路上都誰看見你了?”丘昌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聲音低沉。

“沒有了,只有她。”男人測過視線掃了一下電梯裏的女人,女人的身體突然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感在她體內迅速滋生。

來不及管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對職業生涯造成影響,來不及說出那句“丘總,那我先下去了。”

女人用力按着電梯裏的關門鍵,門随着女人按鍵的速度越關越快,直到兩扇電梯門緊緊地閉合。

一樓的按鈕亮着白光,可電梯卻沒有要向下的意思。

一個微微反光的物體卡在兩個電梯門中間,輕輕一撬,兩扇電梯門被輕松地撬開,一支發亮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女人的身體。

女人體內流出的血腥味和男人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整個頂樓在一聲尖叫以後,歸于永遠的安寧。

“怎麽找到這兒來了?”丘昌年看着在一旁洗手的男人微微皺眉,“季桂蘭那女人處理了嗎?”

“處理了我就不在這兒了,早就喝酒吃肉去了。”男人将手洗幹淨,抽出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被截胡了,沒死成,被人救走了。”

“什麽人?”丘昌年猛吸了一口雪茄,眉頭上的褶皺越來越深。

“警察。”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鐘,丘昌年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摁在煙灰缸裏,“賤人,防我,就知道那娘們沒安好心。”

丘昌年伸手抄起一個花瓶就要往地上扔,快要脫手時又輕輕放回在桌子上。

“誰他娘的在我辦公室放這麽多古董。”丘昌年用腳踢了一下桌子,疼得腳趾直抖。

還能是誰放的,他自己放的,誤以為自己是年輕霸道總裁的死裝男,實際上就是中年油膩男愛收藏古董,愛炫耀自己有多少東西。

“再找機會把她弄死,今天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丘昌年指着男人吩咐了兩句。

“近不了身,那警察在那女人身邊守着呢。”男人拍了拍丘昌年的胳膊,“死不了吧,那麽多年的事找到證據也不作數了。”

丘昌年不怕他大哥的事暴露,相反,季桂蘭這些年在他身邊幹的其他事更害怕被人揭露。

雖然大多時候他都留了個心眼,沒有完全把底牌交到那女人手上,不過她手上有的那些也足以讓他出個大血。

丘昌年挪步到窗戶外,向下看整個城市亮起的燈光。

從前他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他意外的人都是蝼蟻,可卻不曾想,有一天也會被他養在身邊的忠犬反咬一口。

巷子裏,季桂蘭拖着有些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朝着盡頭走。

她手裏握着手機,手機裏是丘昌年的號碼,但這次她沒有撥通。

身後大概十米的位置,蘭馨和姜子平不緊不慢地跟着,離得太近可能會引起季桂蘭的警惕。

其實像季桂蘭這樣的老油條,這種偶遇剛好救下她的橋段簡直是離譜到不能再離譜的可能。

但她可能确實被某些東西攪亂了心智。

所以根本發現不了平時完全可以輕松發現的細節。

都說作為反派都應該是絕對的惡,任何一點軟肋都可能讓他們的生命葬送。

但季桂蘭顯然沒有做好這一點。

她從成為這個世界上所謂反派的那一刻,就是因為她的軟肋。

她相信了一個絕對自私的惡人會随着時間的流轉愛上她,所以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直到自己成為同他一樣的人。

或者說,她骨子裏本身也就是和他一樣的人。

只是他給了她一個出口,一個成為這種人的契機。

“她要去幹嘛?”姜子平皺着眉看着女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她的精神狀态看上去并不好,剛才丘昌年已經想要殺她,如今這個時候單獨出行完全等同于找死。

醫院對她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偷偷溜了出來。

溜出來之前還特意确認了姜子平有沒有在醫院,說明這件事是要避開警察做的,或者避開任何可能會對她造成阻礙的人。

似乎是作出了很大的心理建設,季桂蘭掏出手機撥打了頁面上的那通電話。

這次同往常不一樣,原本丘昌年都會挂斷季桂蘭的第一通電話,等到她打來第二通電話時才接起。

可今天只有短短三秒,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喂,你在哪兒?”

是詢問句。

詢問季桂蘭的所在地。

“你不問我為什麽這麽晚要給你打電話?”季桂蘭的聲音有些沙啞,從剛剛電話被接起的那刻,她就已經清楚今天那個殺她的人就是丘昌年派來的。

她覺得喉嚨堵塞,她清楚他想讓她死,但她不甘心。

電話那頭的丘昌年頓了一下,“別裝了,你給我打電話不就是想談條件嗎?我留你一條命,你也留我一條,以後我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你愛過我嗎?”季桂蘭不走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透過巷子口的高樓。

那棟樓的頂端開着燈,她知道丘昌年在裏面。

她也知道那男人看不見她。

或許就像這棟高樓和巷子裏的她一樣。

丘昌年不是今天一天看不見她,他從來都沒有看過她。

“說這個幹嘛?談條件就談條件,別扯沒有用的。”對面的丘昌年明顯有些不耐煩,這女人老是和他提什麽情啊愛啊的東西,這世界上哪有什麽情愛,都是利益和手段。

“你願意為我離婚嗎?”季桂蘭沒有理會丘昌年在說什麽,而是自顧自地盯着頂樓,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離個屁,我過得好好的離什麽婚,你到底想要多少錢,公司的股份?還是你想要男人,你年紀大了還那麽有興致,不然我多少送你幾個男人……”

“丘昌年。”季桂蘭的雙眼泛紅,她蒼老的手死死攥緊那支發燙的手機,手心熱的滾燙,“我手裏有你這些年的犯罪證據,我用這些證據,換你和我結婚。”

“證據在哪兒?”

“在和我們……最有關聯的地方。”

“游戲廳?”蘭馨轉頭看向姜子平,聲音放低了些。

姜子平掏出手機示意蘭馨,“給師傅打電話,去游戲廳搜,我在這兒盯着。”

對面的丘昌年沉默了幾秒,姜子平擡頭看,丘昌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另一條街走過來,不過他的位置是死角,這兩個人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回頭。”季桂蘭手上的聽筒傳來丘昌年的聲音,那聲音難得的溫柔,季桂蘭的身體顫抖,她轉過頭,看見那個男人站在路燈下看着她。

雖然他看上去已經老了,不過在季桂蘭眼裏,這張臉依然能同幾十年前那個夏天重合。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丘昌年,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人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算你不說,我也能很快找到你。”丘昌年看着季桂蘭露出一抹笑,他盯着季桂蘭的眼睛,“你怎麽這麽傻啊,你就這麽想和我結婚?”

“昌年……我這麽多年……真的真的很喜……”季桂蘭的眼裏含着淚,直到丘昌年走到她面前打斷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他用一把匕首刺進了季桂蘭的身體裏,季桂蘭的半句話被堵在喉嚨,她的耳朵開始耳鳴,神經開始充血。

她聽見他說“賤人,我來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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