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紅城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鑰匙,結果因為手抖得過于厲害,鑰匙一直插不進鑰匙孔,導致過了好半天才打開門。他不敢朝廁所的方向看,剛一進門,便往床上一倒,用被子緊緊地蒙住了頭,剛剛那句充滿着鬼氣的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那一晚,他幾乎徹夜未眠。
沈紅城不知道的是,夜裏同樣睡不着的,還有住在走廊另一頭的陳新柯。
實際上,陳新柯這個月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因為他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做一些神神鬼鬼的怪夢。醫生開了一些抗焦慮的藥物和安眠藥給他,都已經連續吃了倆禮拜了,但是根本毫無效果。
這天夜裏,陳新柯像是往常一樣,依然翻來覆去,根本毫無睡意,于是索性打開了電視。然而,怪事又發生了。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頻道都是一片漆黑,半天都沒有一點兒聲音。他起身檢查了一下路由器,發現網絡并沒有問題,手機也可以連上無線網。
這真是活見鬼了。
于是他只好将電視調到數字電視頻道,準備看看棉城最近的熱點新聞。結果無論是棉城一臺還是棉城二臺,甚至是其他省份的頻道,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雪花點。陳新柯就這樣拿着遙控器,在這個寂靜遼闊的夜裏,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電視,大約過了五分鐘的樣子,屏幕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在他準備按下遙控器上的開關鍵的時候,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奇怪的亮光,好像是有一個奇怪的東西開始一點一點地湧現出來。陳新柯看不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總之是一連串一連串的,宛若一根毛孔巨大的蛇在慢慢地蠕動。
下一秒,這詭異的電視突然傳出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聲,那聲音非常非常大,完全超出了陳新柯所調的音量的好幾倍。陳新柯被這突如其來的鬼叫聲吓得魂不附體,渾身猛地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只見屏幕裏出現了一個人,那是個女人,頭發很長,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她似乎是站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那房間四周都是潔白無瑕的牆壁。她的身後是兩扇緊閉的窗戶,黑漆漆的,窗外好像天氣不好,那兩扇窗戶被風吹得不停地搖擺,玻璃也被震得呼呼作響。
陳新柯看了看電視的右上角,天吶,居然是棉城一臺。他又看了看時鐘上的時間,淩晨一點鐘。不對啊,淩晨一點的棉城一臺,應該正在重播晚間八點的棉城都市新聞,怎麽可能會演這種鬼東西呢。
就在他這麽想着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自己緩緩地把垂在額頭前的頭發撩開了,而且有一道不知來源的白光打在了她的臉上,顯得極度猙獰。
陳新柯一直傻愣着,嘴巴張得老大。
大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陳新柯這樣想着,他覺得腳底的冷汗都已經開始滲入地板了。
就在這時,窗外打了一個非常響的悶雷。在那震人心魄的聲音落下帷幕的那一刻,房間裏徹底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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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其實真的有鬼。”
一個幽幽的聲音,在陳新柯的耳邊響了起來。
拾貳:繁夢
翌日黃昏,陳新柯像往常一樣,吃完晚飯後在棉城的街上閑逛。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滿是老年人的人民公園,公園門口有個小販擺了個地攤,鋪了一地的東西。
陳新柯走上前一看,發現對方賣的大多是一些貼畫和小人書,這些小人書稱得上是有些年月的古董了,有《黑貓警長》《金剛葫蘆娃》《聰明的一休》等,紙張泛黃,大多定價在一元左右。
貼畫也很有年代感,除了常見的隋唐門神之外,還有許多鐘馗的畫像。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的是一張《鐘馗捉鬼圖》,畫上的鐘馗穿着一件深藍色的衣服,表情龇牙咧嘴,怒目圓睜,手裏提着一只惡鬼的腦袋。在他的下方是一只流着綠色血液的鬼怪,雖然沒了腦袋,但其裸露出來的下半身白得沒有血色,非常可怕。
“你想要點兒什麽嗎?”叼着香煙的攤主擡起頭看向在攤位前轉悠的陳新柯。
“我就單純好奇而已,随便看看。”
“哦,那你慢慢看吧,想要什麽自己挑。”
陳新柯越看那張《鐘馗捉鬼圖》越覺得心裏發怵,便将其迅速挪開了,準備看看下面還有些什麽貼畫。結果,下面連續幾張依然都是鐘馗的畫像,只不過類型不一樣,不像第一張畫像那樣懾人。一張是《鐘馗鎮妖圖》,畫上的鐘馗戴着一頂高高的烏紗帽,身着一件寬厚肥大的紫色長袍,腰部束着長長的玉帶,聳立着眉毛,駝着肩膀,面染朱砂,非常氣派。還有一張是《鐘馗沖冠圖》,鐘馗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手裏拿着一柄長長的木劍。這些畫不僅畫技粗糙,而且紙質也非常差,陳新柯只是摸了幾下,手上就染上了濃濃的顏料。
“是家裏鬧鬼了嗎?”攤主問。
“您怎麽突然問這個?”陳新柯有些納悶。
“家裏要是不鬧鬼誰來看這個啊,其實呀……”小販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
陳新柯的好奇心瞬間就上來了:“其實什麽?”
小販壓低了聲音說:“其實這世上真的有鬼,我見過。”
攤主的表情煞有其事,顯得耐人尋味。他的聲音很低,但是剛剛那句話卻像是昨晚的驚雷一般,在陳新柯耳邊狠狠地炸了一下。
“您擺地攤之前,是個說書的吧。”陳新柯斜着嘴巴笑了笑。
“你看,我告訴你實話,你又不信。”攤主白了陳新柯一眼,不再說話了,自顧自地收拾着眼前的東西。
“不,我沒有不信,那您能不能說給我聽聽,讓我也漲漲見識。”
“你真的想聽?”
“我真的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