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動

大年初一,晨光微曦。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就連靜玉院門口都開始燃放鞭炮。

咳咳,說起這個就要從麻将場散了以後說起。

小多、小滿商量着,大年初一怎麽也要放鞭炮的,于是兩人商量着交替着休息。

小滿到底是年輕,雖是有些困但覺得還能忍,他帶着姜公公幾人在靜玉院大門口放起了鞭炮。

他嘴裏還振振有詞:“求老天爺保佑着我們格格身體康健,小阿哥平安長大。”

姜公公幾人笑呵呵跟着求了幾句,能來幫忙,幾人心裏是很高興的。

這說明主子心裏有他們,覺得他們也是靜玉院的一份子,這才會指派他們幫忙。

幾人歡歡喜喜在外頭放鞭炮。

屋裏的耿意歡難過地躺在床上。

嗚嗚嗚,我只是想休息會兒而已,怎麽這麽難呢!

耿意歡絕望地阖上眼睛,低聲道:“清朝怎麽也有鞭炮啊!”

誰能想到,來了清朝依然躲不過起五更呢?不,準确的說,不是躲不過,而是她直接熬到了五更天啊。

救命,這鞭炮聲弄得她根本睡不着啊!

她甚至靈魂審問起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熬夜呢?

耿意歡翻來覆去,終于等到了鞭炮聲停。

她松了口氣,暗下決心:“麻将,害人不淺,以後再也不玩了!”

緊接着她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至于弘歷,這孩子膽子大,一點不害怕鞭炮聲,甚至還咯咯直笑。

自己玩了一陣,就想額娘了。

安嬷嬷一看到點了,就蹑手蹑腳把小阿哥送到他額娘床上,自己則是小心在一旁看顧着。

小阿哥本是不困,機靈的眼珠四處撒着,似乎很是精神。

雖然額娘沒理他,不過小阿哥也習慣了,光聞着額娘的味道就覺得安心,他不自覺就阖上眼睛,嬰兒覺多,不知何時竟是又睡着了。

今夜許是打麻将累着了,大家夥都睡得噴香,尤其是耿意歡,只覺得鼻息間都是嬰兒的奶香味兒,倒是挺助眠的。

主屋裏靜悄悄的,母子倆面對面睡得很沉,誰也沒打擾誰。

董嬷嬷年紀不小,覺也少了,睡了一兩個鐘頭也就醒了,半點不見疲态。

小廚房裏也曉得大家夥睡得晚,故而早飯沒有做那麽早,但祭神的物什還是要提早備出來的。

董嬷嬷瞅了瞅屋裏的主子們,才放心提着物什祭神上香去。

沒法子,主子見不得風不能出門,便只能由她代勞了。

但董嬷嬷卻沒有一絲的不樂意,反而是歡歡喜喜的。

昨兒大家夥雖是熬了夜,可因着昨兒的事兒,大家的心卻都連在了一起,有勁兒能一塊使,格格倒也沒白費功夫。

眼看着太陽高照,姜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些水餃給送去屋裏,生怕耿意歡餓着了了。

只是耿意歡沒醒,大家夥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董嬷嬷不在,如意、多福又家去了,只能叫安嬷嬷問上一問。

安嬷嬷無法,掀開床幔,輕聲在耿意歡耳邊問着。

耿意歡睡得正香,什麽飯不飯,不吃。

耿意歡眼睛都沒睜開,從鼻子裏發出一生哼唧,眉毛蹙了起來:“不吃,不吃!”說罷,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安嬷嬷也不敢繼續問了。

姜公公嘆息一聲,就去熬補湯了。

格格的身子呦,還是虛的厲害,多睡會兒好啊。還是得好好将養将養才行,莫要落了病根。

小廚房裏熱火朝天,炖起這湯那湯,這甜點那點心的。

“師傅,大過年的......格格還會吃點心嗎?”小順子遲疑着,“我瞧着其他主子一到年節,都是吃正餐、吃果子的。”

姜公公淡定道:“主子吃不吃是主子的事兒,但主子想吃你沒做,那就是你的錯了。”

小順子一聽:“師傅說的有理。”

說罷,他趕忙去做吃食了。

姜公公淡定地吧了吧煙鬥,笑道:“這小子。”在靜玉院侍奉了這麽多天,他對耿意歡的口味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

耿格格愛吃甜點,愛吃些有滋有味兒的菜肴,清淡的基本上不入她的眼。只是礙于做月子,只能捏着鼻子吃些清淡的。

靜玉院侍從都曉得耿意歡熬了夜,怕是想多歇會兒,便也沒有人去打打擾她。

但大家夥不打擾,不代表別人不打擾。

這不,鈕祜祿格格帶着身邊的侍女就來串門了。

其實也不怨人家來串門,這大過年的,本就是該親戚間來回走動,聯絡感情的。她們這些妾室是沒辦法回娘家走親戚也沒法出去走動的,只能同府裏的姐妹們走動走動。

鈕祜祿格格的聽雨軒離靜玉院最近,要走動自然是優先來靜玉院,其他幾位不熟不說,還有點小矛盾。

唯獨耿意歡性子好,她琢磨了一下就帶着禮物來了。

一進院子鈕祜祿格格還納悶,這大過年的,靜玉院裏怎麽安安靜靜的,一點也不喜慶呢?

一聽說她來了,董嬷嬷急匆匆去大門迎接,并囑托安嬷嬷喊醒耿意歡。

耿意歡就這樣迷迷糊糊起來洗漱,只感覺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好像踩在雲彩上,輕飄飄的。

偏還得應酬。

耿意歡身着雪白裏衣,梳了梳頭發,睡眼惺忪道:“這日子過得......”

另一頭董嬷嬷親自領着鈕祜祿格格進了正廳,并奉上茶水,已經算是很禮遇了,畢竟這可是耿意歡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嬷嬷。

鈕祜祿格格挺滿意的,唯一就是她還來不及說點什麽,董嬷嬷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一進裏屋,董嬷嬷麻利地給耿意歡收攏了頭發,弄了個簡單的發鬓。

耿意歡皮膚白皙得緊,只大概敷點粉流就成,眉毛淡淡掃了一下就成了。

被丢下的鈕祜祿格格很是詫異道:“怎麽這般匆忙?”

若雨四處瞅了瞅,也沒看見如意、多福:“估摸着是過年,院子裏事兒多,哪兒都離不得董嬷嬷吧。”

鈕祜祿格格抿了口茶,就着點心吃了幾口,嘀咕着:“點心倒是不錯,回頭我也求爺給咱們安排個小廚房。”

若雨點頭:“憑爺對咱們小阿哥的寵愛,定會同意的。”

鈕祜祿格格瞪了她一眼:“什麽叫小阿哥?小阿哥的額娘求就不行了?”

若雨尴尬一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鈕祜祿格格有點嫌棄:“你啊總是這樣,就不能動動腦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聽雨軒的都這樣不聰明。”

若雨委委屈屈:“知道了,格格。”

“不過......他們院子裏窗花、紅紙兒、對聯都貼着呢呀,可我怎麽就感覺靜玉院裏不大熱鬧?”鈕祜祿格格起身,四處瞅了瞅,“總覺得沒有咱們聽雨軒好。”

若雨也低聲道:“或許是耿格格身子弱,下頭的人便是過年歡喜也不敢表露出來。”

“也有可能。”鈕祜祿格格點點頭,一副同情的樣子,“也不是誰都跟你家主子這般有福氣。”

“主子說得有理。”若雨笑吟吟道,“也不是誰都能跟主子一樣平安生下小阿哥,身子骨還這樣好的。”

董嬷嬷恰在這時走了進來,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鈕祜祿格格,我們格格請您進去。”

鈕祜祿格格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怎麽的,光對着董嬷嬷就覺得心裏緊張了,她放下茶盞起身:“好,這就去這就去。”

若雨縮了縮脖子,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兩人心裏泛起嘀咕,也不知董嬷嬷聽見沒有,自誇自擂被別人抓包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們院子掃灑地很幹淨,但卻沒什麽人,不過這天這樣冷,外頭沒人也正常。

一進屋,便感受到這股熱浪襲面而來。

耿意歡已然坐在榻上,強打精神迎上來:“鈕祜祿妹妹快暖暖手。”

說着,把手中精巧的掐絲琺琅的手爐遞給了鈕祜祿格格。

鈕祜祿格格下意識接了來,瞟了一眼發現裏頭還是銀骨碳,唇角的笑意頓了頓,才道:“謝過姐姐了,這天可真是冷。”

她揚了揚手爐,笑吟吟道:“這手爐倒是挺精巧,姐姐家中沒少給供奉吧?”

耿意歡瞅了一眼,笑道:“妹妹忘了這還是進府那年福晉賞的。”

“瞧我這記性。”鈕祜祿格格搖搖頭,繼續道,“欸,這裏頭可是銀骨碳?”

耿意歡抿了抿唇:“妹妹觀察得仔細,我也不曉得是什麽碳,左右是主子爺、福晉垂憐賞下來的。”

鈕祜祿格格這才嘆息:“姐姐你身子虛,快坐下吧。瞧我,光顧着同你話家常了。”

耿意歡挑了挑眉,兩人攜手坐在榻邊。

安嬷嬷抱着弘歷給鈕祜祿格格請安。

鈕祜祿格格探着頭看了看,只覺得有些面善,便多看了幾眼:“弘歷生得真是粉雕玉琢,同姐姐一樣,生了副好樣貌。不像我們弘晝,整天扯着嗓子嗷嗷叫,怪氣人。”

“哪兒啊。”耿意歡接過弘歷,逗弄了兩下,“這孩子也磨人得很呢。弘晝嗓音高,說明孩子身子骨好,這多好啊。咱們當額娘的,盼的不就是孩子身體康健嗎?”

鈕祜祿格格抿嘴一笑:“可不是,說來弘晝的身量可比弘歷大上一圈呢。”

耿意歡笑了笑,不接話茬了。

鈕祜祿格格見狀,又道:“說起來了,昨兒啊王爺福晉帶着我和弘晝進了宮,可把我緊張壞了,還鬧了個笑話呢。你猜怎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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