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月子

大年初二,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一大早,雍親王便帶着琳琅滿目的年禮陪着福晉去了烏拉那拉家,不只是雍親王,其他人也是一樣。

福晉寬厚,給了府中妾室們一個恩典,初二、初三可叫娘家人來探望。

王爺、福晉才離府,李側福晉、武格格、鈕祜祿格格的娘家人們帶着大包小包就入府探望自家姑娘了。

只是這同耿意歡沒什麽關系,因為她的娘家人不是京官,現下還在嶺南外放中,自然是沒法來的,不過年禮卻早就到了。

不止有耿意歡吃穿用得,還有給小阿哥準備的銀手镯、銀手鏈、布老虎等,最多的還是補品,例如人參、枸杞一類的,這樣珍貴的藥材耿家拿出來也是很有壓力的。

伴随而來的還有耿家額娘寄來的厚厚一封家書,句句皆是擔憂,家裏人曉得她不愛同人相處,故而叮囑她要好好尊敬福晉,叮囑着,不要舍不得吃補品也不要任性,早日養好自己的身子比什麽都重要雲雲。若不想出去那就在屋裏好好養孩子就是,能把小阿哥平安養大便是好事兒了,待孩子長大,她的好日子也就來了。苦這一時,卻能得一世的安生。

看完信,耿意歡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只覺得心中一片暖意,同時也帶着點愧疚。原主不在了,她......會替原主盡好女兒的責任。

“耿夫人真是有心,這樣好的東西在外頭可是不常見。”董嬷嬷望着裏頭的物什,誇贊道,“這小衣服針腳很密,布料也好,小老虎繡得栩栩如生,小阿哥穿上定然很神氣。”

耿意歡彎了彎唇,語氣中帶着懷念:“額娘的手藝一向是好的,從前我們兄妹的好多衣裳都是額娘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只可惜......”

耿意歡按了按太陽穴,原主是幸運的卻也是不幸的,她能做的便是好好照顧原主的親眷。

“嬷嬷,你去庫房裏看看,準備些我阿媽額娘可能會用到的物什吧。”耿意歡想了想又道,“再準備些銀錢,夾在暗格裏。”

“嶺南條件艱苦,不若準備些中草藥,再搭些稀罕有趣的玩意兒。”董嬷嬷要貼心些,“聽說耿家幾位少爺也在科舉,不若準備些古籍字帖。”

耿意歡道:“還是嬷嬷想得周到,就照這些收拾吧。”

年前原主坐着月子,也沒功夫想旁的,只是叫董嬷嬷備上一份普通年禮着人送去了嶺南。眼下看着耿家父母寫來的家書,耿意歡只覺得年禮薄了些,這才想着添置些東西送去。

耿意歡猶豫了一下,便讓董嬷嬷替她寫了一封家書,把自己的近況簡單說了一下,并安慰他們自己身體恢複得很好,不必憂心她的事兒了,等阿瑪進京估摸着就能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了。這話是調侃,也是為了安老兩口的心。随後又附上了一些秘方,詳細記錄了豌豆苗、綠豆芽的種植方法,怎麽說這也是個營生。

“只盼着阿媽、額娘......能早日歸京吧。”耿意歡感慨了一句,随後便把這事兒抛之腦後。

倒是董嬷嬷記住了這麽一番話。

兩人正閑話家常,石榴院裏的李側福晉派人來想提些甜點招待娘家人,當然人家也不是白吃白喝。

“側福晉吩咐奴婢謝過耿格格,并給小廚房的姜公公看賞。”荷香笑盈盈道,“實在是小阿哥鬧着要吃點心......側福晉招架不住,只得應了下來。”

耿意歡大方道:“沒事,既然弘時愛吃,那就叫姜公公多做些送去。只是吃過甜食,記得讓嬷嬷盯着他漱漱口。”

荷香應聲道:“謝過耿格格。”

她歡歡喜喜提着滿滿一食盒現烤小面包、甜點離開靜玉院。

她一走,就聽姜公公來禀報,說是荷香去了小廚房後,把現烤的全都拿走了,還叮囑着讓姜公公多做些,一會兒再來取。

董嬷嬷皺眉:“三阿哥一個人能吃這麽多嗎?難不成是......”

耿意歡放下筆墨,揉了揉手腕:“大概是想叫她娘家人帶走些吧。今兒李家人難得來府裏,估摸着李側福晉是不好意思說,才以三阿哥為噱頭的。”

說是這麽說,但耿意歡心裏總覺得不對勁,李側福晉看似溫溫柔柔、歲月靜好,可相處下來卻覺得有些奇怪。

董嬷嬷沒吭聲,眼底卻滿是沉思,嘀咕了一句:“看來也不是謠言。”

耿意歡挑了挑眉,只當做沒聽見。

下午,她照例坐在凳子上寫寫字、讀讀書,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

“格格,您勞累了一天,也該喝些補湯歇息歇息了。”小多端着補湯送進來,看着她在認真寫字,不禁勸了一句,“您身子弱,可禁不起折騰了。”

耿意歡伸伸懶腰:“曉得了。”

她掀開蓋子,今兒的湯是鲫魚豆腐湯,奶白色的湯汁看得人拇指大動。

耿意歡三下五除二就把補湯喝了個七七八八,豆腐也吃的差不多了,魚肉卻是沒敢動,怕卡着嗓子。

趁着她休息的功夫,靜玉院裏衆人卻開始謀劃着初三怎麽過。按理說初三不是什麽大日子,但對靜玉院而言卻是個重要的日子,因為耿意歡初三就正式出月子了。

雖說藥不能停,但人終于能出去走動了。在屋裏禁锢了兩個月,再不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耿意歡整個人都要瘋了。

她是宅,也不喜歡出門。可她不出去,和不能出去卻是兩回事。

董嬷嬷的意思是,這兩天再修整修整,給福晉請安也不拘這一天兩天的。

耿意歡想了想:“是這個理兒。”

就這,福晉還特地派人叮囑了一遍,生怕她軸非要去正院請安,再落下什麽病根來。

耿意歡也就放下心來,專心養崽。

弘歷的小臉越來越圓潤,一看就是個福娃娃。

耿意歡笑着吐槽道:“鈕祜祿格格還在說弘晝身子如何健壯,生得怎麽有福氣,我瞧着咱們弘歷就夠有福氣了,若比他還圓潤,那豈不是太胖了?還是我們弘歷好。”

說着,她就把圓滾滾的崽崽抱在懷裏,戳戳胳膊戳戳小腿的。

得虧人家弘歷性子好,只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若是旁的孩子只怕早就不樂意哇哇大哭了。

董嬷嬷沉吟了一下:“小阿哥們都是有福氣的,只是鈕祜祿格格似乎不大會養孩子。”

耿意歡逗孩子正逗得上頭,随口說了句:“可不嘛?我瞧着鈕祜祿格格是把孩子當小豬仔養呢,哪裏是白胖就好。”

董嬷嬷蹙了蹙眉:“回頭老奴得跟王爺說一聲。”

“可別!”耿意歡回眸看向她,“你一說,人家還以為咱們告狀呢。”

董嬷嬷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點憤慨:“格格莫怕,王爺又不會告訴她是咱們說的。現下老奴在靜玉院當差,自然是以咱們的利益為主,您若是有什麽想讓王爺知道的盡管跟我說,回頭我就準備把鈕祜祿格格做的這些事兒說與王爺聽,總不能叫您白受了委屈。”

耿意歡挑挑眉:“嬷嬷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董嬷嬷點點頭,心事重重離開了靜玉院,不知去前院說了些什麽,反正回來時她是歡歡喜喜的。

耿意歡心中暗道,這有個資深嬷嬷幫襯就是不一樣。

到了夜裏,如意、多福都回來了。

兩個小姑娘歡歡喜喜給耿意歡磕了個頭,聽起她們的新活動,一個個都羨慕得跟什麽似的。

耿意歡安慰着:“這有什麽,回頭讓小多教教你,咱也上一桌。”

如意眼眸亮晶晶的:“那感情好啊。”

耿意歡張了張嘴,又化作一聲嘆息,才道:“你們私下裏學吧,今兒我要早點休息,明兒出月子,指不定誰要來呢。”

明兒說不得又是一場硬仗,耿意歡不敢大意,決定早點休息養好精神頭,才好應對那些個突發狀況。

隔天,耿意歡才醒,就瞧見大家夥喜上眉梢的樣子。

原來是前院、正院都送來了紅封。

董嬷嬷幾人還招呼着耿意歡用柚子葉沖洗沖洗身子,說是能去晦氣。

耿意歡這才反應過來,終于可以洗澡了。

雖說有人盯着怪不好意思,但這種vip式的貼心服務一習慣是真不錯,不用自己動手,只閉着眼睛享受就行了。

貴婦級別的澡豆,聞着香撲撲的,屋裏又暖和可以慢慢洗。

耿意歡并沒有其他穿越者的不适和吐槽,這年頭的東西可都是全天然無污染的,怎麽也比一堆添加劑制成的沐浴露強。

清朝的空氣質量是相當好的,哪怕是大冬天也能見到藍天白雲,空氣中沒有那麽多雜質,所以大部分人的皮膚狀态還不錯。

只是人嘛,哪裏能完美無缺,毛孔粗大、曬斑有些也正常。

光擦頭發就擦了好久,又包起來晾着,如意幾人又是找衣服,又是配首飾的,個個忙得不行。

屋裏唯一無所事事的,便是弘歷了,他一個人玩球球玩了半天,一會兒咬一會兒扔的,嘴裏“啊嗚......啊呀”個不停。

安嬷嬷、劉嬷嬷圍着他團團轉。

耿意歡自己也是被折騰的團團轉。

好在她皮膚底子好,這些天又吃了不少補品,小臉雖是蒼白但卻是水當當的,随意捯饬一下就成了。

耿意歡的要求是簡簡單單、素素靜靜,不出挑但也不寒酸,來來回回換了好幾身衣裳才算是定下來。

再梳上一個小兩把頭,插上一支碧玉簪,整個人既溫婉大方又不失貴氣。

耿意歡望了望銅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哪裏是靠衣裝。”如意調笑道,“分明是格格天生麗質。”

耿意歡睨了她一眼,唇角上揚:“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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