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馊主意

只懷疑了一瞬,耿意歡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府裏哪裏有什麽簡單的人物,個個都是人精啊。

就是這宋格格、武格格的關系也是那麽撲朔迷離,看似死對頭,實則又帶那麽點關切。只是今兒,好似開啓方式不太對,所有人同她設想中的都不太一樣。

耿意歡眼神複雜,有些不知所措。

宋格格三人的吵鬧聲吵得她腦仁疼,她按了按眉心,一擡眼就瞧見二門裏的小宮女挑起了門簾,原是小多、小滿提着食盒來了。

“奴才小多/小滿請側福晉安、格格安,各位主子們安。”

“起來吧。”李側福晉瞥了眼食盒,笑意吟吟,“可是點心好了?”

小多道:“回側福晉話,點心剛出鍋,姜公公說趁熱吃更香些。”

“那就快給大家擺上吧。”李側福晉自然地揮了揮手,笑盈盈看向其他人,“宋妹妹、鈕祜祿妹妹、武妹妹莫要再争論了,快嘗嘗這新鮮吃食,耿妹妹院子裏的姜公公功底好,白案、紅案做的都不錯,就連點心做得都同旁人不一樣,大家快嘗嘗。”

這一波反客為主,好似在宣誓主權,同往日的溫柔不争截然相反。

鈕祜祿格格眼底的警惕愈發深了。

便是宋格格幾人眼底也有些遲疑,往日裏只知耿意歡不愛言語,但向來獨來獨往。這才多久,就同李側福晉這樣要好,莫不是依附于李側福晉了?若不然,李側福晉做什麽在這裏擺威風。

一時間,宋格格心下有些後悔,她幹嘛要幫耿氏出頭。本是覺得大家同病相憐,奈何人家早就抱了大腿,她是何苦來哉。

耿意歡淡淡望了李側福晉一眼,掩住失望與無奈,沉默了一瞬才漾起笑臉:“小滿、小多去給主子們上點心吧。這紮鮮奶味道不錯,一口下去濃濃奶香,就連我們弘歷聞到味兒都把持不住呢。”

“哦?”鈕祜祿格格松了口氣,最先響應,“上回嘗了面包片,松軟可口,這回可得好好嘗嘗。”她是怕了宋格格、武格格了。

“那感情好!”宋格格接茬,“吃吃喝喝倒也快哉。”

郭氏沖着耿意歡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才捏着帕子接了一句:“靜玉院的糕點甚是獨特,可見耿格格蕙質蘭心。”

她生得很好,面若銀盤,一看就好生養,還是昔日在宮裏時德妃娘娘賞賜下來的,只是性子太軟總被人欺負,

耿意歡有些意外,随後莞爾:“郭妹妹若是愛吃,一會兒我叫人給你包一些回去。”

鈕祜祿格格的目光在郭氏身上轉了個圈,抿了抿唇。

侍妾安氏、陳氏幾人沉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除了吃點心喝茶,幾乎是一言不發。

侍妾們幾人同住一個院子,待遇自然算不上好。外頭那兩個罰站的,也不知是誰的。

耿意歡沖如意招了招手。

如意湊上前。

她低聲道:“一會兒叫姜公公備着炸鮮奶,給每位主子都送去一份。”

頓了頓,耿意歡看向打得火熱的衆人,皺了皺眉又道:“泡芙不必上了,留下一些,給郭侍妾備上一份,其餘的都不必準備,剩下的你們幾個分着吃了就是。”

言外之意,就是泡芙不必給李側福晉幾人上了。

如意有些詫異,随後了然點點頭。

炸鮮奶一上桌,衆人的目光便被它吸引了過去,表面金黃卻散發着奶香氣。

“炸、炸鮮奶。”鈕祜祿格格嘀咕了一聲,“莫不是把鮮奶倒入油鍋中?”

耿意歡搖搖頭:“并非如此,鮮奶下鍋可成不了形。且這鮮奶也不是普通的鮮奶,而是經過處理可以食用的。大家快嘗嘗,合不合胃口。”

炸鮮奶剛出鍋時是最好吃的,帶着熱氣兒外脆裏嫩,軟糯香甜,一口下肚只覺得唇齒間都是濃郁的奶香味兒。

就連武格格眼睛都是一涼,連連稱贊。

女孩子嘛,哪裏有不愛吃甜點的。

李側福晉咬了一口,就着茶水喝了一口,盈盈一笑:“這糕點師傅真是厲害,做的點心啊,個個都好吃。若他是我們石榴院的可好了。”

花香接茬,似是抱怨似是吐槽:“若是耿格格把這糕點師傅讓給咱們可就好了,弘時阿哥就不用天天鬧着往外跑了。再說了,這糕點師傅本就是大廚房分出來的,是您看靜玉院裏無人才讓給了耿格格,側福晉好心卻失了人才。方才奴婢去小廚房時,瞧見姜公公帶着徒弟在裱花,說是給主子們做的,眼下也沒瞧見啊......”

李側福晉呵斥:“花香,不許胡說。”

她一臉歉意看向耿意歡,柔聲道:“花香胡言亂語,耿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耿意歡緩緩眯了眯眼睛,看向李側福晉:“李姐姐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借着花香的嘴......來點我呢?”

李側福晉眼底劃過一絲錯愕,随後溫聲道:“耿妹妹誤會了,花香,好好給耿格格解釋清楚,不許胡言亂語。”

耿意歡緩緩眯了眯眼睛,同往日裏沉默疏離的她全然不同,甚至還帶了一絲壓迫感。

董嬷嬷意有所指:“花香,胡言亂語可是要受罰的。”

花香嘴上不疊道歉,額上滲了些冷汗:“奴婢、奴婢一時失言,望耿格格恕罪。”

本以為耿格格沉默寡言,不會反駁什麽又或者是支支吾吾百口莫辯,哪成想她竟不顧自己格格的身份上來就沖着側福晉發難。

耿意歡眼神中帶着冷意,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桌子上:“是不是失言我不曉得,但我同側福晉相處這麽多天以來,自認為沒有什麽對不住的。為何......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李側福晉心尖顫了顫,眼神無辜:“妹妹誤會了,是花香自作主張,我并無他意啊。”

耿意歡沉默了一瞬:“或許吧。”

倒是鈕祜祿格格開始煽風點火:“有些人啊,是別人不發火,就把別人當傻子呢。”

宋格格難得沒吭聲,而是若有所思看着這一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

李側福晉呵斥道:“鈕祜祿氏,你住口!”

鈕祜祿格格吓了一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側福晉這是做什麽?我又沒有得罪你,幹嘛沖着我發火。”

李側福晉眼神犀利:“府裏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煽風點火的,才不太平,你若是住了嘴便什麽事沒有了。”

鈕祜祿格格一臉錯愕:???

其他人也是嘴臉一抽,不自覺看向喝着茶的宋格格。

宋格格:......

“看我做什麽?”宋格格很不滿,“我看誰對我有意見。”

室內一片寂靜。

李側福晉沉默了一瞬,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她驀然起身,丢下一句:“弘時還在等我。”便匆匆離去。

衆人意意思思行了個禮。

耿意歡冷着一張臉,她大致明白李側福晉的意思了,是想拿捏她。給她出馊主意那人或許跟她有仇,憑着一點小事就想讓她低頭,拿捏住她?也不動動腦子,看看福晉能否容得下她。這後院是王爺、福晉的後院,而非李側福晉的,若是普通交好也就罷了,這般拿捏是想做什麽?對抗福晉還是想打雜誰?

不管怎麽說,李側福晉鬧了這一出,反而是她自己丢了人。甚至還給耿意歡幫了忙,叫鈕祜祿格格幾人放下心來。

宋格格冷哼一聲,看向耿意歡,問:“耿妹妹,我瞧着李側福晉的意思,分明是有別的意圖。”

耿意歡三言兩語便打發了宋格格。

只是氣氛卻僵住了。

耿意歡想了一下,問:“今兒怎麽沒見福晉?”

宋格格嘆了口氣,頗有些憂心:“福晉頭風犯了,現下正難受着,我們便沒有叨擾福晉。”

武格格瞥了她一眼:“你若是擔心,為何不留在正院侍奉?”

“那你怎麽不去?”宋格格瞪眼過去,“福晉正難受着,我去有什麽用,去添亂?你要是有本事,你就過去。”

耿意歡按了按眉心,努力扯開話題,才算是平複了衆人心中的火氣。

送走衆人,耿意歡召來了孟姑姑,問清了頭風症的原因。

福晉是個合格大度的主母,從來沒有為難過誰,處處貼心處處體貼。既然是知曉了,就斷沒有裝不知道的道理。

頭風症主要是月子裏受了涼氣,孟姑姑只說月子裏的病只能月子裏才能治根,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耿意歡思考片刻,才叮囑小廚房現做一些姜撞奶,并夾上一張配方一并由董嬷嬷送去正院。

姜撞奶的成分很簡單,就是單純的姜和牛奶,食用後不僅可去除體內寒氣,還能提高睡眠質量,想來福晉正用得到。

董嬷嬷到正院的時候,福晉還未睡下,強撐着身子見了她。

一進屋只覺得芳香馥郁,滿屋子都彌漫着檀香味兒。

董嬷嬷行禮後,說明了來意。

“耿妹妹有心了。”福晉倚在榻上,眉眼間俱是倦怠,就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走時董嬷嬷還聽見福晉吩咐:“把檀香滅了吧,我再睡會兒。”

董嬷嬷嘆了口氣,福晉這病也是夠叫人遭罪的。

回來後,她把情況同耿意歡說了說,

“檀香?”耿意歡若有所思,“總聽人提起檀香,聽說是能散寒止痛,調理脾胃。只是這香的味道......算不上好聞。或許福晉只是瞧中了它的功效吧。”

“打從弘輝阿哥沒了,福晉、福晉便點上了這檀香,一日都不曾落下。”董嬷嬷嘆了口氣,“大抵是想為大阿哥祈福吧。”

耿意歡微微颔首,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可卻怎麽也抓不住。她直覺福晉數十年如一日點着檀香不大對,可怎麽想不出哪裏不對。罷了罷了,左右同她沒什麽關系,想那麽多做什麽。

董嬷嬷正色道:“主子,別想旁的了。還是先做正事吧。

耿意歡挑眉:“什麽正事?”

她是忘了什麽嗎?

正想着,董嬷嬷指了指桌子上的藥碗:“主子,您該喝藥了!”

耿意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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