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黃大人不顧常進保的阻攔, 闖進了房中。
“臣參見皇上。”
被黃大人怎麽打斷,蕭邺心中自然是不悅,語氣中也帶着幾分不耐:“這麽晚了, 黃大人到底有什麽要緊事須得今夜就向朕禀報?”
“微臣不敢, 實在是事出突然。”
蕭邺擺了擺手,道:“好了,快說吧, 朕累了, 想歇息了。”
“是。”
鄭容汐站在蕭邺身邊, 一直低着頭,雙手交疊着,十分緊張,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這位黃大人也是見過她的,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認出來了。
黃大人說的都是些朝政之事, 鄭容汐本就不怎麽關注,加上心裏慌亂, 更是一句都聽不進去,只希望着他趕快說完, 趕緊離開這裏。
可是她錯估了這位黃大人。
看着年紀不大,但可不是一般地啰嗦。
從他進來起,一直講了快半個時辰的話, 中間一點沒有停歇。
鄭容汐站在一旁,腳都有些發酸,可她如今是宮女的身份, 也不敢随意亂動, 只能繼續堅持。
其實蕭邺也早已聽得不耐煩了, 這個黃大人是出了名的做事細致, 甚至負責的有些過頭了,導致任何一點細微瑣事他都要事無巨細地來向他禀報。
所以,蕭邺看上去是在認真聽着黃大人禀報的事情,但心早已飛遠了。
他瞥了一眼一直低頭站在旁邊的鄭容汐,突然朝着她招了招手。
鄭容汐沒反應,蕭邺幹脆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提醒鄭容汐。
鄭容汐先是瞄了一眼站在下方的黃大人,然後這才偷偷看向蕭邺。
“過來給朕斟茶。”
一直在說話的黃大人忽然停下來望着蕭邺:“皇上,有什麽事嗎?”
“沒事,你說你的,朕只是有些渴了。”
“是。”
鄭容汐偷偷瞪了蕭邺一眼,可是有這位黃大人在場,她也不敢不聽蕭邺的話,只能慢慢走到蕭邺身邊去。
鄭容汐的手剛一放到茶盞上,蕭邺卻忽地一擡手,故意将茶盞推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片碎裂聲在屋內響起,黃大人也被此吸引,朝鄭容汐看了過來。
“皇上,沒事吧?”
蕭邺沖着黃大人擺了擺手,道:“沒什麽,宮女毛手毛腳的,把杯子打碎了。”
“你繼續說。”
黃大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在他心中還是政事重要些,所以也沒再管,繼續接着說。
鄭容汐心裏卻是在偷偷嘀咕。
分明是他故意把杯子推下去的,竟然還賴在她身上,說她做事不小心……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
蕭邺卻在鄭容汐耳邊輕聲說着話,語氣聽着不怎麽正經,更像是在調侃:“還不趕緊收拾,難不成你還等着朕來做?”
“你再磨蹭下去,黃大人可是要發現不對勁了。”
鄭容汐咬緊了下唇,心裏十分委屈。
他怎麽這麽惡劣。
“皇上?”
蕭邺正逗着鄭容汐,只覺得看她的各種反應十分有趣,一時間都忘了,屋內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一位黃大人在場。
直到黃大人連着叫了他幾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黃大人說完了?”
“是,不知皇上的意見?”
“照黃大人說的去辦吧,以後這些事不必再請示朕了。”
“是。”
見黃大人還處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蕭邺也忍不住提醒他了。
“黃大人,沒有別的事了吧?”
“沒有的話就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是,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轉身出門之前,黃大人最後看了一眼正要蹲下去收拾地上碎瓷片的鄭容汐,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直到出了門,他才反應過來。
原本這個時辰,即便皇上還在處理政事,陪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應該是那位常公公才對,今日卻突然換了一個宮女,而且還是這麽臉生的。
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要是宮女伺候,這也并不是說不過去,只是這個宮女看上去做事毛躁,粗心大意,連杯子都能打碎……怎麽可能安排到皇上身邊伺候呢。
但皇上竟然沒有斥責她,反倒十分有耐心。
剛才那個宮女一直低着頭,看不太清模樣……現在黃大人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難不成皇上是看上那個宮女了?”
屋內,鄭容汐已蹲到了地上,正欲将碎瓷片撿起來,手還沒碰到地上的瓷片,就被蕭邺拉了起來。
鄭容汐輕呼一聲,十分意外。
對上蕭邺那雙眼睛,她有些局促,立刻便移開了眼。
“皇上不是讓我收拾地上的東西嘛,怎麽又……”
“這會兒又這麽聽話了?朕讓你收拾你就收拾,怎麽別的時候沒這麽聽話?”
“我哪裏不聽話了,皇上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是嗎?那日朕在你宮裏讓你做的你怎麽就不做了?”
鄭容汐腦中回憶起了那日在寝宮中蕭邺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的臉‘唰’地一下便紅了。
原來蕭邺指的是這個。
看着滿臉通紅的鄭容汐,蕭邺知道她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故意道:“皇後是想起來了?”
“沒,沒有。”
“好。”那就繼續剛才的話題。
“朕記得,黃大人進來之前,朕好像說了要在……”蕭邺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鄭容汐,往書架前的那方矮幾指過去,“是在那裏吧?”
“現在沒人打擾了。”
蕭邺說着便起身,拉着鄭容汐要往書架那裏走,鄭容汐反手緊抓住蕭邺的手,跟他商量:“皇,皇上,我還要收拾,收拾這裏的東西呢。”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鄭容汐還想掙紮,看着四處都亮堂堂的屋裏,她實在沒有勇氣。
鄭容汐拉着蕭邺的衣袖,繼續跟他商量條件:“能不能去……床上?”
蕭邺瞥向被鄭容汐拉扯着的袖口,伸出一只手,撫上鄭容汐的一邊側臉:“方才朕給過你機會了。”
“現在再後悔,可是來不及了。”
鄭容汐眼眶泛着紅,低喃道:“我不想……在這裏。”
她可沒有蕭邺這樣……強大的內心,一點都不害怕被人撞破了去。
鄭容汐抓着他袖口,低着頭,小聲委屈說着話的模樣,蕭邺看着,竟然有種她在跟他撒嬌的錯覺。
她一點都不懂男人的心理。
她這副樣子,誰看了不想欺負她呢。
蕭邺擡起鄭容汐的下巴,滿眼促狹:“那要看你有沒有誠意了。”
“或許……你哄得朕高興了,朕就會改變主意了。”
“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蕭邺高興,才能哄得她開心。
蕭邺發現,鄭容汐的這一套,對他來說還真的很有用。
鄭容汐越是這麽笨拙這麽坦誠,他越是喜歡。
“既然不知道,那就沒辦法了……”
蕭邺說着又要繼續拉鄭容汐往書架那邊走,鄭容汐心裏一急,鼓起勇氣,踮起腳,就在蕭邺臉上親了一口。
親完之後,她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低着頭,不敢看蕭邺的反應。
鄭容汐這樣的舉動讓蕭邺足足愣了好久。
他也是不曾料到,鄭容汐竟然有這樣的膽子。
見蕭邺許久沒有反應,鄭容汐也不知這是不是能讓他滿意,猶豫許久,她還是偷偷擡起眼,瞄向蕭邺。
按理說,蕭邺應該是很讨厭她的。
可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在她理解來,就是要讓她做這些事的意思。
她是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敢邁出這一步的。
“皇,皇上……”
鄭容汐沒想到,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簡直就像是在提醒蕭邺。
蕭邺拉着她就走。
不過,讓鄭容汐慶幸的是,蕭邺沒有往書架那邊走,而是轉了個向,朝着屏風後走去了。
“去哪裏?”
鄭容汐的腿沒蕭邺長,走得也比他慢,蕭邺這麽大步朝前走着,她跟不上,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好幾次都差點撞到旁邊的櫃子。
蕭邺沒回答鄭容汐的話,拉着她一路走到了一處房間外。
鄭容汐都不知道,原來禦書房內還有這麽一處地方。
蕭邺一腳踹開了門,拉着鄭容汐進了房間。
這一次是真的沒人會再來打擾了。
鄭容汐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過了。
鄭容汐腦子裏還在天人交戰,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那邊蕭邺忽然出聲。
“過來,給朕脫衣服。”
鄭容汐站着不動,蕭邺也不着急:“不給朕脫的話也行,把自己的衣服脫了。”
“自己選吧。”
“我不……”
“不許不選,只能選一個。”
“我……”
鄭容汐站了很久,終于還是做了決定。
讓她在蕭邺的注視下寬衣解帶,□□,她是做不到。
那就只有去替蕭邺脫衣服了。
屋裏還點着燈,到處都明亮通透,鄭容汐試着跟蕭邺商量:“皇上,能不能先把燈滅了?”
“不行。”
蕭邺一點不留餘地,直接拒絕了鄭容汐。
“還不過來?”
鄭容汐只能慢慢地朝着蕭邺走過去。
手剛一放到蕭邺的腰帶上,蕭邺的手立刻過來,按住了鄭容汐的手。
“皇上……”
“脫朕的衣服,你羞什麽?”
他當然是不怕羞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讓女人幫他脫衣服了。
“為什麽不敢看朕?”
“不想看朕嗎?”
鄭容汐很想點頭,她就是一點都不想看。
可是……她也只敢想想而已。
“沒,沒有。”
“那就擡起頭來。”
蕭邺搭在她手上的手掌溫度很高,把她的手完全包住。
“皇上,解腰帶。”
他的手不拿開,她沒法繼續解。
沒想到蕭邺不但沒有松開手,反倒是握住她的手,從腰帶的位置慢慢向下滑去……
鄭容汐身子猛地一震,只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不僅手抖得不行,連雙腿都在發顫。
好不容易說出的話卻是斷斷續續,還帶着哭腔:“皇上……”
蕭邺聽着鄭容汐小貓一樣的哭吟,渾身燥熱,只想立刻将胸中的那團火發洩出來。
鄭容汐腦子很亂,也不知自己在做什麽,只想着分散蕭邺的注意力,不要再強迫她去摸他,一踮腳,就吻上了蕭邺的唇。
兩唇相觸,下一刻,鄭容汐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她差點叫出聲來,那一瞬,他猛地推向蕭邺,只想遠離他。
可是蕭邺卻不給她機會。
蕭邺伸出手,按住鄭容汐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讓她無處可逃。
鄭容汐從來不知道,原來親吻也是這麽激烈。
屬于蕭邺的氣息包圍着她,她無法逃離,只能承受,幾乎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吻終于結束了。
鄭容汐望着蕭邺,眼中水氣彌漫,蒙着一層水霧,眼下泛着紅,嘴唇都微微腫了起來。
蕭邺的手指撫過鄭容汐的唇,擦去了上面的水漬,啞聲道:“待會兒……你來。”
鄭容汐還暈暈乎乎的,聽不懂蕭邺這話的意思,不過蕭邺也沒給她時間反應,拉着她便往床上去。
……
第二日,蕭邺醒來時,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旁邊,卻沒有預想中的人,只有一片已經沒有溫度的床褥。
他睡得很好,心情也不錯,轉頭往旁邊看了一眼,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正要叫人,就看到了坐在床尾,雙手抱膝,下巴擱在腿上的鄭容汐。
“坐在那幹什麽?”
鄭容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睡不着。”
蕭邺看她這幅委屈的模樣就覺得好玩:“昨晚不是挺熱情的嗎?怎麽一早上起來又委屈了?”
聽蕭邺說起昨夜的事,鄭容汐就覺得臉發燙。
明明都是他逼着她的,她才不願意呢。
現在說起來好像是她多主動似的。
“過來。”
鄭容汐不動,蕭邺靠在床頭,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一晚上過去就翻臉不認人了?”
聽着蕭邺颠倒黑白的話鄭容汐就氣憤不已。
昨夜逼着她幹那麽羞人的事,今早一起來還故意這麽戲弄她……
“我沒有……”
這時候,蕭邺才注意到鄭容汐的不對勁。
她身上只圍着一條披肩,将整個人都裹住,裏面是什麽都沒穿。
“怎麽不穿衣服?”
鄭容汐悶悶出聲:“沒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