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暫時沒有考試的好處在于,他的時間可以變寬松許多。

霍刃原先習慣了每天十二點睡四點半起,現在沒有練習男團舞的任務,還可以去自由選喜歡的課。

他依舊按照從前的課程表分配時間,在等待周六來臨之際去了一趟多媒體室。

進門的時候,有幾個練習生在偷偷開着窗子抽煙,見他來了象征性擺擺手,也沒打算隐瞞。

霍刃挑了個通風好點的位置,戴上耳機搜紀錄片和訪談節目。

很多聯想詞條相繼跳出來,明星影星一應盡有。

前排有練習生在悄悄玩CS,鼠标敲在桌面上響的很頻繁。

霍刃看了幾行視頻列表,目光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梅衡專訪】:從賣魚郎到頂級天王

他呼吸停了兩秒,點開了這個視頻。

訪談節目是兩三年前錄的,畫質并不算很清晰,剛開始幾分鐘還有些卡。

“右邊右邊,爆他的頭!”

“哎甩狙啊你會不會?”

霍刃把聲音調大了一些,蜷在牆邊看這段訪談。

他想了解其他前輩走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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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從一段人物簡介開始。

梅衡十五歲時還在街邊賣魚,被星探看中之後陰差陽錯入了行,第二年帶着專輯出道,直接爆紅大江南北。

他年輕時面容俊秀,如今也保養得宜,談起過去時笑的很坦然。

年少成名,四張專輯接連鞏固地位,讓他在十八歲時就在時都體育館開了個人演唱會,當晚座無虛席堪稱盛景。

随之而來的還有種種非議和謠言。

媒體們捕風捉影,傳謠說他是吸毒才會找到創作靈感,拿着他手背上的針眼作為鐵證。

女藝人為了上位公開說他頻發色.情騷擾短信,哪怕名譽案敗訴也拒絕道歉。

車禍門,豔歌門,抄襲門,他從藝二十餘年,站在名利和争議的風口浪尖,依舊姿态平和,笑容溫潤。

霍刃隐約覺得空調開得有些冷,裹緊了外套繼續往下看。

他對這些事情都很好奇,也想聽聽天王在鏡頭前的自白和剖析。

梅衡在錄制節目時已經三十四歲,但皮膚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好像還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剛入行的時候,其實我沒有想什麽藝術的事情。”他笑的有些慚愧:“爸媽都在家做小生意,我挂念他們,只想早點出道賺錢,能分擔一些是一些。”

他坐在主持人的身邊,慢慢講述着自己的故事。

如何意外受到賞識,如何通宵寫歌作曲。

正當紅時遭遇車禍,緊接着摯友罹患重病很快去世。

歌曲MV和頒獎片段穿插着播放,旁白講述着他打破的記錄和拿過的歷年獎項,長長的好像永遠都報不完。

梅衡領着工作人員參觀自己的工作室,給他們看十幾年前留下的手稿。

成堆成堆如同白山,五線譜旁标注着創作思路,紙張微微泛黃。

霍刃在前十分鐘還看的有些漠然,不知不覺就開始共情,與他感同身受。

“其實……誰都渴望一夜爆紅。”

“有人是運氣乍臨,有人是厚積薄發,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

梅衡聲音平緩,帶着一種閱盡千帆以後的淡然。

“名氣資歷其實都很虛,虛到今天可以紅遍全國,明天就無人問津。”

“只有作品和實力才是真的。”

主持人笑着道:“但現在追星熱潮席卷而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渴望着通過舞臺實現夢想。”

“有些可能只是盲目跟風,也有些孩子是在實實在在的拼搏努力,但不一定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對于他們,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男人沉吟片刻,再度看向鏡頭。

霍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些,錯覺中仿佛在與他直接對視。

梅衡在前四十分鐘裏回顧了人生中跌宕起伏的許多片段,此刻的神情懷念而釋然。

他停頓好幾秒才開口,聲音蘊着力量。

“你要踩着疲憊和痛苦繼續往前走。”

“你要迎着非議與中傷去選擇。”

“你要成為唯一的光。”

霍刃怔了許久,等到演職員表播放完都沒有關掉網頁。

幾行字像是突然釘進了他的腦子裏,清晰刻骨。

他坐在原位緩了一會兒,忽然能察覺到內心深處一直存在的隐秘情緒。

渴望,忐忑,茫然,野心。

細碎情緒交織在一起,翻攪下沉,讓他喉頭發啞。

再回到樂器室的時候,薄玦剛好在這挑琴譜,手裏抱了好幾本。

他聽見腳步聲看了一眼,好奇道:“你怎麽提前過來了?”

霍刃指了指不遠處的樂器大廳:“對它們很好奇,想來看看。”

薄玦揚唇一笑,了解他的心思:“想同時學點別的?”

霍刃怕他誤會:“我會好好練琴,應該不會耽誤。”

“不會,你的事情謝謝跟我講過。”薄玦拉着他往裏頭進,及腰長發拂過他的手腕,像是柳梢一般有些癢。

樂器大廳确實什麽都有,而且只要和門口的工作人員寫申請單就可以領了去練。

“先都試一試?”薄玦大大方方道:“你很适合學樂器,我教起來也舒服,這會兒不用擔心別的。”

霍刃先前就對這兒很好奇,拿濕紙巾擦幹淨手,一樣一樣的摸了過去。

這裏除了吉他貝斯小提琴這種常規樂器之外,民樂和西洋樂也配了很多。

笛子長簫月琴古筝放在一起,單雙簧管大提琴軍鼓手風琴也有。

他試探着撥了兩下吉他弦,看着薄玦好奇道:“你還會什麽?”

薄玦一撥長發,又變回了驕傲的小天鵝:“什麽都會。”

“我不信,”霍刃訝異道:“這裏起碼有十幾種樂器了吧。”

薄玦當着他的面抱了把吉他信手調音,二郎腿一翹就開始彈古典爵士,一簾長發如瀑落下,指法一轉又變成了弗朗明戈,把西班牙的粗犷風格仿的惟妙惟肖。

等吉他挂好,他随意取了把小提琴,擡手就開始拉《野蜂飛舞》,綿密音符被玩弄于掌心,急促上下不出半分差錯。

然後是木笛和二胡,指甲套一戴又來了段琵琶,《十面埋伏》彈撥的輝煌壯麗,聲聲錯落紛繁,帶着男兒的血氣和烈性,将周旋厮殺悉數複述,聽得好幾個琴房的練習生都過來圍觀。

一長段彈完,小天鵝把長發捋到耳後,板着臉佯裝高冷疏離:“小意思,沒什麽。”

旁邊一圈練習生唰唰鼓掌:“牛逼啊!!連琵琶都彈得這麽叼!”

薄玦兩三句把他們打發走,轉身幫着霍刃把樂器挂回去,眼神帶着些小得意。

“其實沒練兩年,都是彈着玩的。”

小霍同學恭恭敬敬低頭:“真的太強了,我從來沒見過會這麽多樂器的人。”

“哎,”薄玦聽到這話有點傷感,嘟哝道:“可是謝斂昀懂的樂器比我多,他會彈三味線。”

霍刃眨了下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我跟他還是有本質區別。”薄玦轉頭就劃清界限,清清嗓子嚴肅道:“我是演奏級,去金色/大廳演出是家常便飯,唱跳也比他放得開。”

“謝斂昀他主要是……學的雜。”

“特別特別雜。”

霍刃很識相地幫忙鋪臺階:“你剛才彈吉他很帥,而且好像還換了好幾種曲風。”

“那是。”薄玦笑着轉了話題:“這幾樣我不一定有時間教你,但一樣可以跟着視頻學。”

霍刃剛才看他秀翻全場,這會兒自己也有些心熱。

他繞着大廳轉了兩圈,最後挑了一把新手吉他。

“這個?”

“好啊。”薄玦幫他領了張登記表:“先從C調和弦開始,争取下個月加彈唱。”

工作人員接過身份卡登記信息,拿出吉他袋幫他裝好,順手往裏頭塞了個變調夾。

薄玦還要去練琴,固定琴房的門口早就等了好幾個小迷弟想托他指點一二,這時候個個伸長了脖子看他們兩。

霍刃簡短兩三句話與他作別,背着琴回宿舍。

一打開門池霁在裏頭,眼睛亮亮地迎了過來:“霍霍回來了——這是吉他麽?”

謝斂昀湊過來跟着接了,拉開拉鏈看裏頭:“三四百塊的貨啊,你怎麽不拿把好點的?”

霍刃如實道:“沒練過,怕摔壞了。”

“這個确實入門快,就是彈得手疼。”謝斂昀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繭,轉手揉霍刃的頭:“你看看你,學完編曲學鋼琴,學完鋼琴學吉他,這三四個月你的小腦袋裏頭都裝多少東西了?”

池霁扯他衣角:“你輕點,別亂薅。”

霍刃特聽話地任他揉頭,抱着吉他突然道:“這算不算我的一個優勢?”

确實學什麽都很快,而且還能兼容着同時學?

謝斂昀笑着啐他一口:“哥們你才發現啊?”

“SPF裏像你這樣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你倒是給我再找第二個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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