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亵渎她 藍嘉就像一根刺,永遠紮進……

第71章 71亵渎她 藍嘉就像一根刺,永遠紮進……

這次探視時間有限制, 很快易允就離開重症監護室。

何揚問:“允哥,待會的研讨會?”

舊的臨床治療方案已經敲定了,但其中的潛在風險和效用概率仍未可知——用簡單通熟的話來說就是三無産品, 不具備投入使用的合規程序。

這種治療法用在活人身上有悖人道主義, 可藍嘉的情況危急,而新的方案遙遙無期, 這次研讨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征詢易允的意見,即是否搏一把對藍嘉進行基因治療。

九月四號晚上十點二十三分, 研讨會來了這一領域的半壁大佬。

站在對醫療科學的嚴謹和人道主義底線的角度,他們不贊同使用這次的基因治療;但是有人等不了了。

易允早就知道這次治療風險極大,可現在沒辦法。

手心裏浸出密密匝匝的薄汗,最後他一錘定音道:“立即投入治療。”

*

九月五日深夜兩點半,藍嘉全麻被推進治療室。

這是針對藍嘉病情, 專門建立的特殊一體化醫療室。包括疾病診斷、選擇治療基因、挑選基因載體、導入人體, 以及最後的檢測和評估。

初步治療療程預計三周內完成。

在這期間, 藍家人包括易允都見不到她,但每隔兩天會有人将詳細情況彙報給他們。

九月二十五日下午三點半,負責這次基因治療的醫療專家順利完成手術, 更換防護服後立馬去了會議室。

易允坐在會議桌前,雙腿交疊, 手指點着桌面, 聽對面的人彙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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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治療分為ex vivo(體外)和in vivo(體內),在醫治期間, 我們發現直接采用in vivo的方式療效持續過短, 所以更加傾向體外,将載體導入易太的異體細胞,通過細胞擴增——”

男人皺眉敲了敲桌面, 直入主題:“受試者接受基因治療後預期随訪時間是多久?”

對面的人面面相觑,半分鐘內給出一個合理的觀察數字:“五年。”

五年……

目前乃至全球,基因治療的長期安全性仍是未知數,更別提像藍嘉這種罕見情況。

“所以現在的導向是好的,對嗎?”

“是的。”

原以為舊方案的失敗率會大大提高,沒想到最後居然有意外之喜。

“如果後續的每一次檢測和評估都是正向的,是不是意味着這次的基因治療是對的,其風險性也會逐漸降低?”

“常理來說是這樣。”

易允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便讓他們出去了。

會議室驟然空下來,男人撈起桌上的煙盒,低頭咬着煙嘴,攏煙點火。

他沉默地抽着煙。

何揚拿着東西站在外面敲了敲門,易允掀起眼皮看過去,對方将辦好的證件放在桌上。

“允哥,您和夫——藍小姐的離婚手續已經辦好了。”

這件事交到何揚手上時,他還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看來,允哥對藍嘉的執着已經趨于偏執,費盡心思得來的人,又是花錢又是結紮,做了這麽多,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手?

然而,現實偏偏如此。

易允抽着煙,垂眸,眼神冷淡地看着桌上的離婚證。

當初領完證,他沒收了藍嘉那份,鎖進保險櫃時還反複看了很多眼。

紅色的背景,他和藍嘉湊在一塊多般配。

那時,哪怕她再不願意,再不開心,他逼她笑,她也是乖乖配合了。

看起來就像心甘情願、兩情相悅。

一支煙快抽完了,易允也沒有打開一眼,這時藍堂海走進來,問他什麽事?

這大半年來藍堂海對易允的感官很複雜。

“這是我和藍嘉的離婚證。”

易允撇開視線,看了眼何揚。何揚心領神會,将藍嘉那份遞給她的父親。藍堂海一怔,看了眼寫着‘離婚證’大字的紅本。

自一九九四年二月一日施行《婚姻登記管理條例》規定,結婚證和離婚證的封面統一為大紅色。

“這次的基因治療是成功的,但有五年的随訪期,後續的每一次檢測和評估均為正向,其風險性會逐漸降低。研究所那邊會繼續投入研究,做好B方案以備不時之需,直到藍嘉恢複健康。財産分割方面,我後續會安排律師跟進,該給她的,一分都不會少。”

易允掐滅煙蒂,起身,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深邃的眸光趨于死寂:“我不會再糾纏她了。”

五百五十七個日夜,人財兩空。

*

易允這人拿得起,放得下。

他說了不糾纏,就再也沒有出現。

治療室內是每天做檢測和評估的專家。

治療室外是一直等候藍嘉的親人。

十一月十三日這天,藍嘉在接受治療後首次蘇醒。

征得同意後,藍堂海三人做好消菌、換上探視服走進這間醫療室。

藍嘉很瘦很瘦了,形銷骨立,與年初時的模樣相差很遠,但她的狀态肉眼看見比兩個月前要好,至少聽得清,看得見,思緒不再混沌。

比這更值得高興的是——

“我們通過血液測試、影像學檢查、PCR檢查等綜合方式評估治療效果,藍小姐的症狀有明顯改善,每日指标均合格。”

醫生翻閱病情記錄冊,上面詳細記載了藍嘉每天的身體狀況,最後還交給藍堂海查閱。

每頁最下面的框有醫生的診斷說明。

藍堂海高興地翻看,手都在發抖,藍毓和阿糖一左一右守在藍嘉床邊,喜形于色,叽叽喳喳。

“阿嘉,你聽到了嗎?這次的基因治療很成功!”

“就是就是,咱再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轉病房啦。”

藍嘉艱難地撐起微笑,聲音很輕:“好……”

藍堂海把病情冊還給醫生,又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醫生耐心做出回複,這才離開。

滿頭華發的中年男人走到病床邊,輕輕拍了拍小女兒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藍嘉還在恢複中,說不了太多話,只能靜靜看着自己的家人。

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

女孩的眼珠子輕輕動了動,顯得幹裂病白的唇輕輕抿着。

她沒有看到易允。

十五分鐘後,探視時間結束,護士過來敲門,告訴藍堂海他們該出去了。

父女三人對藍嘉說了幾句,念念不舍地離開。

等換了探視服走出醫療室,藍毓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回頭道:“阿爸,不告訴阿嘉嗎?”

她是指離婚的事。

藍堂海肯定以女兒的病情為主,“等阿嘉出院了再說吧。”

阿糖贊同地點點頭。她已經對藍嘉之前說的話深信不疑,以為兩人的感情好起來,現在要是說離婚的事,保不齊會刺激到嘉嘉。

還是不說的好。

十月中旬,易允去了休斯敦。

德克薩斯州第一大城市,墨西哥灣沿岸最大的經濟中心,以其能源業、航空工業、運河業聞名全球,擁有世界第六大港口。

奧魯姆礦山開采出的第一批高達噸級的稀有金屬運送到該地進行精加工提煉,合作方是老朋友Daniel,易允曾經讀書那會認識的,家裏在十八世紀就開始從事老牌石油能源,發展迅速,到現在基本壟斷休斯敦百分之九十五的市場。

從十月中到十一月初,易允都在這邊談新一輪的合作。

正式簽訂協議是在十一月八日這晚,結束後,Daniel和易允握手,應付完新聞媒體,兩個男人端着酒杯站在這座寸土寸金的高樓大廈裏,俯瞰整個休斯敦繁華且紙醉金迷的夜景。

“離婚了?”Daniel抿了口紅酒,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他是一個很喜歡觀察的人,上次見面,易允的左手無名指戴着一枚價值連城的戒指,一眼就是男士款。

去年易允結婚的時候,他受邀在列,有幸見過那位扶風弱柳的東方美人。

這次磋商,見面的第一天他就發現了,但他沒有問,因為不合适——利益和合作得到落實,才有資格談場外話,孰輕孰重,Daniel分得清。

易允淡淡嗯了聲。

戴了一年多的婚戒被取下,那段婚姻也随之結束。

可真的結束了嗎?

Daniel眼尖地察覺到男人的指節上有一圈淺淺的勒痕,雖然不易發現,但的的确确存在着。

“舍不得?”

“沒有什麽舍不得。”易允品着這款珍藏的拍賣酒,語氣充滿淡漠。

穿着黑襯衣的男人,單手插兜,姿态慵懶,小臂的袖子挽起,露出的青筋蜿蜒盤紮。

他垂眸望着底下的車水馬龍,收割的底層韭菜拼盡一生只圖溫飽,他們的辛勤是供養上層的養分。

易允舉杯,碰了碰Daniel,清脆的一聲。

“說到底,我自由了不是?”

他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易允,享受着掠奪財富的快樂,偶爾和一些固定合作夥伴,借助金融這項武器進行操盤拉爆某國經濟,引發極端市場行情進而收斂別人縮水的財富納進自己的口袋。

Daniel看着眼前這個過于冷漠的男人,中西方文化差異導致不同人的感情或奔放或內斂,反正他看不出來易允是不是在說反話,最後笑了笑。

“未來娛樂行業有巨大潛力,這是一個新機遇,有興趣嗎?”

“可以試試。”

他們這群人不缺錢,擴大涉及的領域,有利于跟上不斷發展的時代。

“那就明晚。”Daniel将紅酒一飲而盡,“洛杉矶是電影和娛樂産業的中心地帶,好萊塢也在那邊。”

他看了眼易允,“那裏有全球數一數二的漂亮女明星,現在競争壓力很大,她們巴不得有金主捧,喂資源。”

從Daniel那裏離開後,易允坐上車回到在休斯敦買下的房産。

車上,何揚一如既往給男人彙報藍嘉的狀況,但他說得很簡要,基本都是‘得到改善’、‘恢複得不錯’、‘檢測和評估正向’。

每每這個時候,易允都只是冷漠地嗯了聲,好似并不在意所謂的前妻。

他又不賤,上趕着一心一意,丢人現眼。

是他主動離的婚,是他放棄了藍嘉。

他現在別提過得多開心了。

翌日,易允和Daniel去了洛杉矶,參加一場資本攢的酒局。

棕榈樹掩映着私密性極強的別墅,進出被人嚴格把守,豪車源源不斷,裏面走下來活躍于熒屏的知名女星,衣着清涼性感,在見到那群資本家之前還會經受女保镖嚴苛的搜身檢查,謹防竊//聽器、監視器、危險品等。

酒局間,觥籌交錯,酒過三巡,有人往易允這邊推了一個在這邊留學的東方女孩,很年輕,二十出頭,身材高挑,膚白貌美,最主要是身上那股勁,跟藍嘉有幾分像。

“易,易先生好。”怯生生地瞄了眼,随即緊張地低下頭。

易允指尖夾着煙,看了一眼就笑了。

這群人眼光毒,知道怎麽做才能盡可能拉他下水。

難為他們費這心思。

男人彈了彈煙灰,嗓音淡淡:“學什麽表演的?”

“話,話劇表演。”

喲,還真是巧了。易允忽然來了興致,微擡下巴,“認識藍嘉嗎?”

對方顯然做了點功課,“認,認識……”

“說說。”

“您的夫人。”

易允的臉色淡了兩分,“還有呢?”

對方咽了咽唾沫,搖搖頭。

“全球著名話劇大師卡蒂辛的小弟子,你居然不知道?”男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腦袋空空的草包,“學校那點事都沒搞明白就想找冤大頭捧你?”

嘴巴毒得就差直接罵對方是蠢貨。

易允起身,拿上西裝外套走了。

浪費時間的一場酒局。

他在這邊的事辦得差不多了,何揚根據行程,申請了明天早上回東珠的航線。

易允回到在洛杉矶的住處,一套大平層,位置寸土寸金,落地窗外高樓林立,燈光璀璨。

他洗了澡,系着浴巾出來,赤着精壯的上身。易允走到吧臺,挑了瓶高濃度的紅酒,醒酒後,往加冰塊的杯子裏倒滿。

男人坐在高腳凳上沉默地喝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局上主動提了藍嘉的緣故,這是離婚以來,易允第一次夢到她。

他刻意讓何揚每天彙報的時候少提一點,平日也盡量處于忙碌狀态,就是為了不想起藍嘉。

結果昨晚——

易允夢到藍嘉康複後找他和好。

呵,他怎麽可能立馬答應?是她先對不起他。

他冷漠地拒絕了。

不曾想,藍嘉還是跟一開始一樣,主動又熱情,像牛皮糖一樣纏着他。

真煩人。

還親他。

易允醒來時,被子掀開一看,杵得老高,眼皮狠狠跳了跳,爆了句髒話。

*

易允回到東珠後又忙了起來。

十一月十三日這天,他結束應酬回到莊園,今晚喝得有點多,酒精刺激大腦神經,太陽穴隐隐作痛,男人扯了扯襯衣領口,露出熏得發紅的脖頸和胸膛。

何揚趕過來彙報藍嘉今日的狀況,“允哥,藍小姐醒了。”

易允如當頭棒喝頓在原地。

九月五日進行基因治療。

九月二十五日正式離婚。

今天,藍嘉終于醒了。

“允哥,要去梁城嗎?”何揚問。

男人大半邊身體陷進燈光的死角,晦暗将他籠罩。沉默的這兩分鐘裏,易允喉結滾動,好半晌才冷漠地說:“有什麽好去的?不去。”

他‘砰’地摔上門。

深夜,易允躺在藍嘉曾經睡過的床上。前幾天他枕着女孩的枕頭,蓋她碰過的被子,總能睡得很好,可今晚知道她蘇醒後,便開始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了。

夢裏的藍嘉會主動親吻他。

現實裏的她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有點後悔被藍嘉氣到跑去把婚離了,就應該心狠到底才對。

易允隐隐不甘心了。

他為她結紮、為她花錢治病,現在好了,什麽都沒撈着,以藍嘉白眼狼的姿态,說不定養好身體以後就要開始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她喜歡溫柔的紳士,喜歡那種脾氣好的男人。藍嘉會跟別人結婚嗎?會和另一個男人牽手擁抱接吻做//愛嗎?

一想到這,易允臉色陰鸷,呼吸急促,越想越不甘心,也越想越偏激。

他承認,他忘不了。

藍嘉就像一根刺,永遠紮進心裏。

睡不着的易允,沉着臉去了書房,從抽屜裏取出兩張藍嘉照片。

一張是去年賓周榮調查藍嘉資料時給的照片,背景是康河,女孩穿着酒紅色一字肩短款上衣,露出一截纖細的薄腰,腰肢下是一條很顯腰身的牛仔短裙,微卷的發絲披散,右耳別了一朵稠豔綻放的花。

另一張是藍嘉和梨園名角的合照,那個名角被他燒了,只留了藍嘉這一半。

易允的手指輕輕拂過,低頭吻過,心滿意足地拿回卧室,然後貼了起來。

*

十二月九日,藍嘉正式從醫療室轉入病房進行檢測和觀察。

她不再需要營養點滴,可以吃一些易消化的流食。

阿糖的廚藝開始有了發揮的餘地,每天變着法給藍嘉做營養餐。

而藍堂海和藍毓經常在東珠和梁城之間來回飛。

藍嘉被精心養着,現在已經能開口正常說話了,淡笑道:“這樣來回奔波挺累的,再說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醫院有護工,阿爹阿姐,你們去忙自己的吧。”

藍堂海笑道:“沒事,阿爹不嫌累。”

藍毓也是:“就是,阿嘉,你現在還需要留院觀察,等可以出院了,我們一家人就回東珠,回家去。”

“叩叩叩——”

外邊,兩個衣着考究、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拎着公文包敲了敲門。

屋子裏的人看過去。

其中一個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禮貌又客氣:“藍小姐,您好,我們是負責離婚後財産分割的律師,這裏有一份易先生——”

病房裏,藍家人沉默地看着床上穿着病服的女孩。

她的臉色還是蒼白,清瘦得像一片單薄的浮萍,輕輕一吹就能折斷。

在緘默空隙裏,藍嘉終于清楚那個男人為什麽沒有再出現了。

他心甘情願放下這段婚姻,尊重她的決定。

藍嘉眼睫顫顫,微不可聞地笑了。

足夠了。

她對他的要求到這也就足夠了。

兩位律師詳細介紹了可以分割到的資産,數目和涉嫌金額多到吓人。

和易允結婚,可以拿走他一半的財富。

這些年,他的版圖擴張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藍嘉突然打斷他們的說話:“不用了。”

兩個律師面面相觑。

“拿回去吧。”女孩擡起蒼白的臉,烏黑的發絲下眉骨臉頰清雅,“麻煩代我向易生說一句:謝謝,珍重。”

謝謝他花了那麽多錢救她。

至于珍重……

“珍重?”

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東珠,易家莊園。書房裏,易允手裏握着幾張新鮮出爐的偷拍照片。彩色畫面清晰地拍出藍嘉在病房裏的各個角度,有她靠在床頭和人聊天的、有她乖乖吃的、還有她坐在輪椅上被阿糖推着在屋裏走來走去的。

他放不下藍嘉,又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她,萬一不小心又把她氣出病了怎麽辦?

易允只好讓人拍了這些照片。

剛拿到手裏沒多久,派過去的兩個律師也回來了。藍嘉不要他的東西,一如既往嫌棄,甚至還讓他倆帶了一句話。

謝謝,珍重。

呵,果然是小白眼狼。易允就知道她迫不及待想跟他劃清界限。

珍重是什麽意思?想表達什麽?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是吧?

還真是一如既往氣人。

男人氣得不輕,嘴裏咬着煙,吸了兩口,又摩挲手裏的照片。

他擺手讓人出去,看了一陣,最後回到卧室,把新得來的照片貼在屋裏。

易允往沙發上一躺,眯着眼,望向牆上多出來的新照片,忽然覺得在見不到藍嘉時,用這樣的方法也挺爽。

他搜羅一大堆關于她的照片。

默默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笑。

然後肆無忌憚亵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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