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到狂化哨兵

為避免吸引太多人注意，三人故意換了一身裝扮。

換下瑟安神殿的制服，安源穿上的是黑色短T，下面是到膝蓋上方的運動短褲。

衣服是現買的，八月大熱天穿成這樣，其實還是很熱。

就是這麽熱的天，溫修延、景岚仍舊穿着長袖長褲。

溫修延穿的是黑色西裝褲，他身高腿長，褲子只到他的腳踝，露出一段白皙，上半身是白色襯衣，看起來氣質非常好。

和溫修延的正裝不一樣，景岚穿的就是簡單的運動衣，倒是沒有青春朝氣，換上這樣一套衣服，竟還顯得不近人情，一看就知道脾氣不太好。

三人本身就是聚光體，哪怕沒有穿瑟安神殿的制服，也十分惹人注目。

第五區完全無法和中樞區、書環區相比，哪怕圍繞最中心繁花地段的分殿在內，也給人一種陳舊落魄感。

安源去了商城。

他其實去商城的次數不多，但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第五區的商城和他最熟悉的兩大區無法比，更加混亂。

還有就是第五區的人。

書環區的人很注重外觀，大夏天出門，不是帶傘也一定塗抹防曬，普遍皮膚偏白，相對比起來，第五區的人整體膚色要比書環區的黑了幾個色號。

不是天生黑，單純就是被太陽曬黑的。

生活已經十分困苦了，哪裏還有什麽時間做保養。

中午，安源一路問了本地人，找了一家口碑好不錯的酒店吃飯。

味道也很一般。

溫修延看向安源，說道：“如果只是這樣走走，其實和中樞區、書環區沒什麽區別。”

安源點點頭，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可看性。

想了想，安源說道：“我想去黑市。”

瞬間，餐桌氣氛一片安靜。

小片刻後，景岚雙瞳眯起，看向安源，詢問：“安源閣下，您是怎麽知道黑市的？”

溫修延面上的表情看起來依舊溫柔，目光直直地看着安源。

安源感覺，這個問題不适合說是白敬輝向導告訴他的，猶豫了下，他說道：“我是聽這裏的人說的。”

景岚點點頭，說道：“安源閣下，黑市很混亂，我希望您能夠打消這種想法。”

溫修延說道：“那裏并不會有趣。”

安源有點不高興，卻也沒有堅持，他想人生還很漫長，以後總會有機會去看看的。

中午吃過飯，兩人詢問安源，是否要回去。

安源想了想，不是很想回去，他還想繼續走走。

也就是這一次的再走走，讓安源意識到了第五區是有多麽混亂。

他想，早上沒有遇到這麽多的糟心事，很大概率是那些小混混還沒有起床，沒到他們的營業時間，一到下午，各路牛鬼蛇神妖魔鬼怪一起出動了。

他們碰到了碰瓷的，他們碰到打算綁架的，他們還碰到了騙子……

安源有預感，但凡沒有和溫修延、景岚兩人在一起，他遭遇任何事情都不足為奇。

第五區遠遠比安源所想象的還要混亂，也更糟糕。

難怪，這裏的人拼了命也想逃離第五區。

吃過晚飯後，安源已經考慮要回去了。

不過，路上他聽人說，距離他們附近還有夜市一條街。

書環區無夜市，中樞區倒是有，不過安源一直沒機會去，現在聽人說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夜市，他有些好奇，想過去看看。

三人根據導航去了夜市。

有很多吃食，各式各樣的食物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對安源而言，這些味道讓他感到有些難受。

有意識地加深精神力屏障，抵消這些味覺帶給自己的傷害，他和兩位哨兵一起朝着前方靠近。

他看到有人吃臭豆腐，只要五塊錢，就能購買十串，價格很便宜，連中樞區一半的價格都不到。

很多人排隊購買。

臭豆腐的味道很魔性，安源只看過描述，現在是第一次聞味道，有嘗試的心，沒有嘗試的膽量。

又繼續在人流密集的方向向前走，溫修延、景岚緊緊跟随在安源身旁，唯恐會弄丢他。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聲。

安源腳步停下，目光朝着事發點看去。

有人尖聲喊道：“快跑！有哨兵狂化了！”

整個夜市瞬間大亂，一大群人瘋狂逃竄。

安源雙瞳瞠大，身體幾乎是本能朝着那一方向跑去，他覺得他可以做些什麽。

然後，他停下了腳步。

因為，一根綠色藤蔓化為尖刺，刺穿了對方的心口。

鮮紅的血液從那位陷入狂化狀态的哨兵心口流下，綠色尖刺瞬間收割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那是屬于溫修延的異能。

安源眼睫輕輕顫動，他甚至沒有勇氣看向溫修延。

他明白，溫修延并沒有做錯，他只是做了規則內的事情。

他想到了在這次出任務之前，神武殿主詢問溫修延、景岚兩人的問題。

——如果S級向導所在的情況下，有B級及以下的哨兵進入狂化狀态，他們應該怎麽做？

明明溫修延當時的回答還回蕩在耳邊，然而，他卻以景岚的方式進行決斷。

原地處決。

他明白溫修延的做法沒有問題，然而明白歸明白，但他一時之間卻有些難以接受。

溫修延沒有做錯，看周圍衆人的反應就知道了。

原本還顯得混亂的夜市，在衆人意識到那位陷入狂化狀态的哨兵被解決之後，所有人都平靜了下來。

秩序重新恢複。

景岚看了溫修延一眼，說道：“我們走吧。”

溫修延輕輕吐出一口氣，無聲握住安源的手腕。

安源看向溫修延。

溫修延眼睫低垂，那一層濃密纖長的睫毛的遮掩下，安源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溫修延說道：“抱歉。”

安源想說，他是S級向導，甚至有可能是SS級向導，然而他說不出來，更是無法指責溫修延。

五大區所有哨兵，他們從一開始分化為哨兵開始，所學到的就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好向導。

保護向導，這将貫徹于他們一生。

安源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他試着将自己的手腕從溫修延手上抽出來，然而并沒有成功。

溫修延握着安源手腕的力道非常緊。

安源猶豫了下，也就任由溫修延握着了。

經過這麽一件事，安源完全沒了繼續停留在這裏的想法，他打算離開了。

臨走前，安源回頭看了眼。

夜市屬于繁華街區。

附近立刻派遣公安人員進行處理，其中有人壓低聲音說道：“幸好有不知道哪一位哨兵迅速解決了那位陷入狂化狀态的哨兵，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在這裏。”

許多人松了一口氣。

說到底，還是因為哨兵與向導數量的不匹配導致的後果。

安源感到有些難受。

他會想，在那位哨兵進入狂化之前，他也絕對是守護五大區的戰士之一，然而，當他死亡時，那些路人想的卻是，幸好有人提前解決了他。

溫修延說道：“抱歉，讓你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安源沒有回答。

從夜市回到分殿需要一段時間。

這其中又出現了一個讓安源感到十分微妙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瑟安神殿的哨兵、向導都會身穿工作制服，所以，他們幾乎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然而今天為了方便，安源等一行人都穿了便服。

他們遇到了狩獵者，又被稱之為獵犬。

安源的生活環境非常簡單，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從來就不知道五大區竟還有這樣的職業。

狩獵者以狩獵普通民間的B級及以上的隐藏向導為生。

絕大多數人在分化為向導後，會走上規定下的一生，不過還有一小部分向導喜好自由，他們分散在人群中享受着自由。

狩獵者狩獵的就是這一群向導。

被狩獵者狩到的向導一般會有兩種結果。

正規結果是，送入瑟安神殿，一輩子為瑟安神殿效力，非正規的結果是，被販賣，運氣好的話，成為五大勢力隐藏培養的向導，運氣不好的話，遭遇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回瑟安神殿的路上，安源等人就遇到了狩獵者。

狩獵者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是A級哨兵。

黑色達到脖頸的長發，滿臉絡腮胡下看不太清五官，身形魁梧，氣息兇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在意識到安源本身就是瑟安神殿的S級向導後，這位狩獵者立刻滑跪，表示抱歉，之後逃一樣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溫修延言辭簡單地為安源說明狩獵者的情況。

安源聽着，微妙地覺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許多人而言，他喜歡的瑟安神殿仿佛是一個大反派。

但是，哪裏有什麽真正的大反派，單純是大家所站立的立場不同而已。

回到分殿後，安源回到房間，進入浴室洗一洗。

冰冷的涼水沖刷身體，似乎能夠洗淨一身煩躁。

一陣敲門聲響起。

安源朝着門的方向看了眼，他知道，門外是溫修延。

他不是很想見溫修延，至少現在他不想見他。

安源以困倦為由，并沒有給溫修延開門。

溫修延給安源發送私信，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安源已讀不回，進入白噪音室。

淅瀝瀝的雨聲響起，安源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打開手機，他在網絡上輸入三個字，狩獵者。

狩獵者很特殊，并不是所有哨兵都能夠感知到向導。

向導擁有獨屬于他們的向導素，有一部分哨兵對向導素尤為靈敏，即便隔開幾十公裏，也能夠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因此，他們又被稱之為獵犬。

他們喜歡在一些偏僻地區狩獵，每成功狩獵到一位向導，都能讓他們獲取到龐大的利益。

像是瑟安神殿，就培養有許多的狩獵者。

也就是因此，瑟安神殿有規定，要求神殿內所有哨兵、向導在外出時，盡可能身穿神殿制服。

關于狩獵者的事情安源非常驚訝，這是他完全所不知道的事情。

安源越發感覺，對許多人而言，瑟安神殿就像個大反派團體。

但是，實話是如果沒有瑟安神殿，沒有規則制度，越多人的公平無法保證。

這麽複雜的問題，他不想再想了。

安源迷迷糊糊間睡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