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吻 “我親口喂少主吃
第7章 初吻 “我親口喂少主吃。”
漫天飛雪，他躲在雪堆裏，指尖是已經幹涸的鮮血。
也是一個黑夜，那樣的冷……
當年是炖梨将他從雪堆裏拖出來，窩在肚皮下暖着，才令他茍延殘喘至今。
雲漣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語。
“炖梨……”
遠處一點光亮自黑夜中緩緩靠近，走近了，淩九霄才發覺是有人提着燈籠夜行，模糊中只見暖黃燈光籠罩的淡紫衣擺。
林三夫人？
淩九霄欲上前攔她，卻被懷裏雲漣絆住了腳步。既不能撇開雲漣，又要攔住林三夫人，淩九霄一個頭兩個大。
淩九霄：“雲漣！沒事了，你看着我！”
他強硬扳過雲漣的臉，與自己四目相對。那雙漂亮眼睛裏滿是驚慌無措，雲漣不住地搖頭，什麽都聽不進去。
林三夫人邁上臺階，右臂挽着一個烏木食盒，左手提着燈籠，燈籠暖黃，她發髻間別着一根銀流蘇，寒光閃爍。
淩九霄眼前一亮。
“摟着我。”淩九霄把雲漣的手臂環上脖頸，一手穿過腿彎，單手将人橫抱起。上前幾步攔住了林三夫人，另一只手握着蒼麟，劍尖一挑奪過了燈籠。
林三夫人一聲驚呼。
“得罪了。”
淩九霄用了個巧勁，燈籠抛起，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流光，流光不偏不倚的落入雲漣懷中。
低語聲戛然而止。
懷中人漸漸放松下來，攬着淩九霄脖頸的手也止住了顫抖。
雲漣虛脫地摟着淩九霄，失聲道：“……天亮了？”
淩九霄側頭蹭蹭他，“對，天亮了，沒事了。”
雲漣機械的一遍遍重複，“天亮了，天亮了……”
天亮了，一切都過去了。
林三夫人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貼在一起。
淩九霄尚還驚魂未定，早就聽說過魔宗二公子有失心瘋，且格外怕黑，夜裏睡得不安穩，一點動靜都能吵醒他。據說他醒後殿內若是沒有留燈燭，他的失心瘋準要發作，發病的時候，還不準任何人靠近，能安撫敢安撫他的只有他養的那只雪狼。
雲漣軟綿綿的靠在淩九霄懷裏，嗓音沙啞，“……可是吓着少主了。”
淩九霄慢慢蹲下身，支起一條腿剛好能讓雲漣倚着。他關切道：“哪兒不舒服？”說着從懷裏掏出青瓷瓶，取了三粒天璇洗髓丹喂給雲漣。“慢點咽。”
淩九霄一粒一粒喂的小心，雲漣聽話的盡數咽下。
淩九霄忍不住猜測是什麽能讓魔宗金尊玉貴的二公子患上失心瘋，那該是多大的刺激。
一低頭，對上雲漣面色蒼白的臉，話在嘴邊轉了幾轉又咽下去。
林三夫人僵硬道：“燈籠，你們，還我。”
雲漣渾身脫力，險些沒拿住燈籠。淩九霄眼疾手快地接過，歸還給林三夫人，滿含歉意道：“事急從權，多有得罪。”
蟠螭燈一入林三夫人之手，似乎暗下幾分，定睛一看，燭火依舊，雲漣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燈籠入手，林三夫人旋即變得如活人一般，熱絡道：“無事，天色已晚，兩位先一起去祠堂暫歇，如何？”
淩九霄直覺不對勁，但雲漣随時能暈過去，礙于此，他還是橫抱着雲漣跟着進去了。怨靈本事不小，幻境又處于陣眼，若一會兒打起來，雲漣暈着，他沒十成把能帶着個暈過去的人，擒住怨靈全身而退。
進門後，林三夫人柔聲喚道：“相公，累了吧？”
林三公子略顯驚訝，上前迎接她，随後憂心道：“三娘怎的來了？外面露重，當心受了風寒。”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林三公子撫摸着林三夫人的小腹，興沖沖道：“待腹中胎兒落地，我們便為他取名‘元秀’可好？小名，三娘覺得叫什麽好？”
林三夫人面有羞澀，“才兩個月，急什麽。”
她取下食盒，裏面盛了四盤糕點、幹果，“今日下午我特意做的，趁熱吃。唉，你何苦與公爹置氣呢，畢竟是四弟大喜之日。”
林三公子義正言辭，“今日祭祠堂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禮不可廢。”
林三夫人嬌笑，“是是是，你啊。”
小夫妻打打鬧鬧。
雲漣目光鎖定林三夫人的燈籠，他總覺得怪怪的，似乎在哪裏不，哪本書上見過……
“林三夫人接過燈籠後，好像變‘活’了。”
“少主看那個燈籠是不是有些眼熟？”
淩九霄和雲漣異口同聲提到了林三夫人和燈籠，出口那刻兩人具是一怔。
雲漣仰頭，恰逢淩九霄垂眸，四目相接。
淩九霄幹巴巴應聲：“啊。”
雲漣的手腕還被淩九霄握在手裏，靈力沿着交握處湧入雲漣體內，所過之處一片滾燙。他舒服的眯起眼，懶懶道：“少主見多識廣，沒見過？”
“靈器？你看出什麽了，別賣關子。”淩九霄拇指下意識摩挲着雲漣手腕，雲漣瞟一眼，腕骨處都搓紅了，又熱又麻。
雲漣收回視線，“覺得眼熟，只是記不清在何處見過。少主取來，我仔細看看。”
淩九霄剛起身，林三夫人就捧着碟糕點挪蓮步而來，淩九霄手握上蒼麟劍柄，雲漣一邊掩唇咳嗽，一邊沖淩九霄擺擺手，示意他去拿燈籠就好。
林三夫人：“新做的馬蹄糕，劉員外嘗一點吧。”
“多謝。”
淩九霄拎着燈籠回來，雲漣擡了擡下巴，淩九霄見狀，端起糕點聞了聞，确認無毒後遞給了雲漣。
雲漣盤坐牆角，小口吃着糕點。
淩九霄說話時，雙唇一張一合：“這燈籠不是靈器，也不是凡品。”
雲漣看了一眼，敷衍道：“嗯嗯。”
見雲漣恢複不少，淩九霄也未多言，抱劍站在一旁靜靜等雲漣吃完。
雲漣唇間含着糕點，口齒不清，“少主，糕……”
淩九霄半蹲，拄着劍，“怎麽了？”
雲漣驀地伸手，攬着淩九霄的脖頸探身湊近，微一仰頭親了上去。事發突然，淩九霄正要伸手扶住雲漣，雙唇忽然貼上一個溫軟濕潤的東西，還帶着一股甜香。
讓人忍不住想舔一口嘗嘗。
雲漣趁淩九霄愣神，空出一只手捏他雙頰，舌尖輕抵，将咬在唇間的馬蹄糕推入淩九霄口中，做完一切，雲漣推開淩九霄，飛快地擦擦嘴，快到剛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雲漣沖淩九霄眨了只眼。
“我親口喂少主吃，沒下毒。”
淩九霄嘴裏含着半塊馬蹄糕，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雲漣趕在淩九霄後退前，擡手幫他合上了下巴，“好不好吃？”
淩九霄一把拂開他的手，意識到雲漣方才在親他，雲漣親他？淩九霄兩個耳垂都紅的滴血。勉強咽下馬蹄糕，愠怒道：“你！”又無話可說，半羞半惱中氣的抱劍而去。
雲漣對着他的背影道：“馬蹄糕也沒有很甜，少主也不喜歡嗎？”說完，小聲嘀咕：“不喜歡還吃那麽幹淨。”
淩九霄背着身不搭理他，身後傳來細碎的吞咽聲，聽在耳中被無限放大。
雲漣發現淩九霄的整個耳朵都紅了。
要自己做他爐鼎的時候，倒是冷着一張臉，鎮靜老成，沒想到親一口就……紅了，這小少主，真真是讓他撿着了。
雲漣賣乖，“少主，我頭疼。”
他抻着胳膊等小少主給他輸靈力，淩九霄氣呼呼的出了祠堂，頭也不回，走到門口又扔給雲漣那個青瓷瓶。
雲漣：“……”
不妙，暖爐氣跑了。
林氏夫婦目瞪口呆看完全程，祠堂長明燈重新點燃，林三夫人棄了燈籠，憑燈光卻不足以看清眼前。
雲漣撿過燈籠仔細端詳架構。
燈內主軸上端裝一風火輪。風輪周圍用線吊起各色剪紙。當燈籠內燈燭點燃後，熱氣上升，氣流推動葉輪旋轉，于是剪紙随輪軸旋轉。它們的影子投射到燈籠紙罩上，燈屏上便出現形色各異、物換景移的影像。①
不是凡品，也非靈器，能幻化成燈籠或者原本就是燈籠的，他記得曾在扶砀氏殘留的手稿中見過，只是時間久遠，一時真想不起來。
他上下左右反複翻看燈籠，試圖尋找線索。
“幻此圓機妙，留予指路頭。”
燈籠底座镌刻一行小字，雲漣默念，腦海中靈光一現，匆忙呼喚淩九霄，“少主！”
淩九霄才不搭理他
雲漣急道：“淩九霄！”
淩九霄面無表情進門，雲漣曲指敲敲燈籠，“不想知道這是什麽？修真界除了我與怨靈以外，再無人知曉。”
話音剛落，淩九霄就走過來，在離雲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腳，冷酷道：“說。”
雲漣扶額，“你過來啊。”
淩九霄面無表情。
雲漣誠實的解釋：“讓她聽到就不好了，快過來。”
淩九霄面無表情。
雲漣無奈道：“……少主我不親你。”
淩九霄面無表情，後退一步。
雲漣：“……”
他看着兩人之間近五步寬的距離，心想：難道淩九霄有什麽能隔着五步距離雙修的法子嗎？若沒有，他要爐鼎是為了“看”嗎？
雲漣将雙腕并在一起，“少主捆起我來，好不好？”
話已至此，淩九霄渾身緊繃着坐近了一點，手卻握着蒼麟時刻堤防着雲漣，生怕他心血來潮再啃自己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