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誰是卧底
第68章 誰是卧底
楚硯他們立即收手,轉而從空間紐中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只見他們每人手中拿着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每個瓶子中央,各裝着薄薄一層銀色碎屑,光線下,如同天海中湧起的銀魚一般,反射漂亮的銀光,煞是好看。
準确來說,這些碎屑就是那些銀魚的晶核,天海中的能量粒子被銀魚吞下,銀魚無法消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種結晶。
來到異界第一天,楚硯他們看到的翼鳥也是由高階層異種圈養,他們驅使翼鳥冒着危險捕捉銀魚,就是為了得到這種結晶,用于修行瞳力。
楚硯他們在斬殺了榆松·鉛桦這個大部落成員後,從他身上搜到的最珍貴的東西,應屬一塊拳頭大小的銀色結晶,至于胡吔身上搜下的就只是一些結晶碎屑,也正是被楚硯他們分裝在瓶子中的這些。
楚硯也是在實驗過後發現,異種人可以通過結晶增長瞳力,而他們,同樣能用精神力捕捉結晶中的能量用以擴展精神海。
而用精神力引爆碎屑能夠爆炸,也是楚硯在實驗過程中偶然發現。
于是,楚硯他們獲得了自制“炸彈”,威力更大,造價卻也更加高昂。
傅禮他們最近也感受到了随時随地修煉的好處,眼下要将珍貴的銀塵引爆,臉上都有些心疼,一咬牙,分別将裝有銀塵的瓶子扔向了沒有收入空間紐中的車廂上。
楚硯大喊一聲:“跑。”
衆人轉頭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同一時刻,楚硯用精神力引動銀塵的能量。
緊接着,就在楚硯他們的身後,“嘭、嘭、嘭”爆炸聲伴随着追上來搶奪資源車的異種人痛呼聲一同響起。
煙塵彌漫,楚硯他們腳步不停,直接沖入密林之中。
另一邊達成了擾亂目的的霍去病,聽到了謝沉逸的哨聲,同樣不戀戰,策馬轉身,在村長和其他被吸引出的百夫長追上來之前,帶着自己的輕騎兵揚長而去。
即便百夫長們的速度已經很快,然而兩條腿終究還是要比四條腿遜色一籌。
眼見着霍去病和楚硯等人彙合,一只長着翅膀的能量體在一行人身形凝聚風團,一行人逃離的速度又快上兩分,剛剛縮短了一些的距離再次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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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出一段距離後,村長擡手,面容陰鸷地示意衆人停下。
和兩眼人打過交道的村長十分清楚人類的狡詐。
村中騷亂,村長害怕這是這幫兩眼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自己帶着村中戰力離開,才是真正的中了兩眼人和石沙部的計謀。
只是明白歸明白,村長依舊忍不住對着衆人逃離的方向大聲咆哮:
“你們石沙部竟然敢勾結兩眼人?真以為你們跑得了嗎?啊啊啊,我會立刻去主城彙報,到時城主大人以及鎏金主事官定會為我村落和慘死的族人們讨回公道!
今日之仇,我對天海發誓絕對會報!”
即便已經跑遠,楚硯他們依舊能聽到回蕩在山林中的咆哮之聲。
只是聽到傅禮的翻譯對視一眼,衆人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紛紛雙眸一亮,啊,思路一下子打開了!
林少俠舔了舔唇角:“那老東西說要去主城告我們石沙部落的狀。”
周岩小雞啄米的點頭:“是啊,是啊,我們石沙部落勾結兩眼人的事要是被知道了,這可是大罪!”
張薊也眸光閃爍着反問道:“什麽石沙部落,難道我們不是鎏金部嗎?”
謝辰逸桃花眼眯起,也跟着湊熱鬧道:“不是啊,我們其實是榆松部的人。”
被謝沉逸揣在懷裏露出個小腦袋的大王,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大大的雙眼中似乎有着不解和疑惑,像是在問,你們到底是哪個勢力的呀?
楚硯臉上同樣露出一抹輕笑:“咱們還要謝謝剛才那位,原本咱們只是想借由運輸隊的事,試着引起小規模的騷亂。
現下,三個部族如果都被其他人懷疑勾結人類,可以預見主城之後的熱鬧。”
衆人對視一眼,尤其是林少俠和周岩,臉上這會兒已經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到了下一個部落,即便衆人已經知道了它已經隸屬于石沙部落,但是衆人卻穿着榆松部落的裝扮。
在被“質疑認出”,即将被圍攻時,又由霍将軍負責吸引異種注意,楚硯他們又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搶奪以及銷毀資源,然後再和霍将軍分頭撤離,最後再彙合。
而到了真正屬于榆松部落的村子時,楚硯他們最後又換上了鎏金部落的穿着重複之前的過程。
最後楚硯他們達成成就:
鎏金下屬部落的村長以為,石沙部落和兩眼人勾結;
石沙下屬村落的村長以為,榆松部落和兩眼人勾結;
榆松下屬部落的村長以為,鎏金部落和兩眼人勾結。
并且衆人還收獲了全部裝滿空間紐成就,“燒殺劫掠”不給異種人留下一點資源成就。
以及霍小将軍首秀圓滿成功,順利升入二級成就。
随着霍去病英靈等級的提升,【封狼居胥】成長型技能也出現了成長分支,望着無字書上顯示出的兩個方向,楚硯陷入沉思。
可成長方向一:增加輕騎兵數量,輕騎兵本身實力無提高。
可成長方向二:輕騎兵數量不變,提升部分神智,武力值些許提高,後續成長,輕騎兵将獲得統一專屬技能。
思索之後,楚硯最後選擇了成長方向一,增加輕騎兵數量。
放在平時,成長方向二對楚硯絕對有更大的誘惑,能夠提升神志與技能,相當于楚硯召喚了霍去病,而霍去病又召喚了十個普通英靈,bug般的存在,輕騎兵等級全部提升後,無論是單體攻擊,還是人數碾壓,楚硯不僅是同階無敵,就算是中級挑戰高級,依舊穩贏。
但是對于現況來說,增加霍小将軍的人數,到了霍小将軍出場,甭管等級,一群騎兵出現,就算是滿腦子肌肉的異種也要懷疑,是不是真的有自己人和人類合作,不然怎麽能有這麽多英靈和人類偷偷潛入?
總之,狐假虎威,更利于楚硯他們搞事兒。
連着搶了三個部落,附近差不多都被楚硯他們掃蕩過一遍了,如果繼續的話,便要轉移陣地,加上探查敵情,同樣需要時間。
商議過後,衆人決定暫時先放過小頭抓大頭,衆人遠遠埋伏在異種村落通往主城的道路附近。
并沒有等待多久,他們遠遠的發現,三個部落的村長先後怒氣沖沖地奔向了主城。
楚硯他們也跟在了三個村長的身後。
行進了半天之後,衆人終于看到了九層的主城。
雖然是九層“貧民窟”,唯一一座主城還是需要一些排面的,比起散落在野外,過着類似原始生活、荒野求生的大小部落,主城看着有安全感許多。
幾十米的城牆高聳,城門外有駐兵把守,中間高大的城門緊閉,僅有旁邊兩個小城門開放供人同行,左進右出。
看着主城附近往來的異種人的穿着,也不似野外部落那般簡樸,倒是有了幾分文明社會的影子,通過縫隙,影影綽綽,衆人還可以看到城中平整的地面和繁榮的城區。
周岩不禁感慨:“啧,外面的異種還在餐風飲露,主城裏面卻一片祥和,他們心裏難道不會不平衡嗎?”
張薊眼神微涼:“這不正符合異種人的個性嗎?拳頭即道理,就是因為這樣的觀點,他們才會侵略藍星,對內同樣如此,一群空有武力的冷血動物罷了,區別只在于比起真正的野獸,他們更有智慧。”
林少俠擡手比了縮小的動作:“就算有智商,卻也不多,侵略藍星,就是他們做的最錯的決定。
等到咱們什麽時候能夠反擊,先搶回幾條固定的裂縫,到時候前面大軍壓境,再派些情報啊、諜.戰啊、搞事之類的專家進入後方,保證讓那些個異種統領嘗嘗前後夾擊的酸爽滋味。”
這時候的林少俠并沒有想到,他此時的話一語成谶,不久的未來竟然真的會實現,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雖然已經到了主城外,但是楚硯他們卻沒有立刻進入,之前三個村長進去,他們還要先觀察一下主城裏的反應,萬一這幾個村長铩羽而歸,楚硯他們還要繼續尋找村莊掠奪引起他們對自己人“通敵”的懷疑,從而坐山觀虎鬥,讓他們不打出腦花來都不行的那種。
就在楚硯他們等待結果的時候,三個村長入城後分別來到了三位主事官的府邸。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告狀啊。
主事官的府邸內,鎏金正等着運輸隊的成員将供奉帶回,然後試着能不能向城主争取,由他到中三層上繳所有的供奉。
這樣露臉的機會,鎏金當然不想錯過,而且他也相信其他部族的兩個狗東西肯定也和他有着相同的計劃。
為了确保自己能得到這個機會,鎏金甚至還準備好了賄賂城主的禮物。
誰知他沒有等到運輸隊回來,卻聽屬下報告:“大人,有下屬部落的村長前來求見。”
中年模樣的鎏金主事官眉頭皺了皺,但是想到這個部落是不久前新納入他們附屬的成員,想了想,終究沒有拒絕。
“把人帶進來吧。”
楚硯等人熟悉的老村長剛進入府邸之中,立刻五體投地,趴在了羊絨地毯上,以示謙卑。
鎏金主事官眼角抽動,好歹忍住了,沒有直接一腳将這不懂事的老東西,從自己珍貴毛毯上踹開的沖動。
要知道這個地毯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該說不說,雖然那群兩眼人身體孱弱,卻能制作出許多精細的擺件,也不算一無是處。
眼見着老村長還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手還沒有見過世面地在地毯上來回撫摸,深吸口氣忍着脾氣,鎏金冷聲質問:“有什麽事直接說!”沒有事的話,就趕快滾蛋。
老村長也感覺到了主事官的不耐煩,讪讪将自己帶着繭子的老手從無比順滑細膩的地毯上拿開。
擡起頭時,他滄桑的老臉上已經重新挂上了淚痕:“大人,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不等主事官追問,老村長就用悲憤的聲音,快速說出了吸引主事官的關鍵詞:“大人你可千萬要小心石沙部落,他們懷有異心!”
本來已經快失去耐心的主事官耳朵動了動,聽到了老對頭石沙部落的名字,眉毛一挑示意老村長繼續。
老村長邊哭邊壓低聲音啞聲道:“大人,石沙部落他們,他們勾結了兩眼人,引兩眼人入界!
他們的運輸隊,更是聯合兩眼人到我們村莊劫掠供奉,劫掠不成他們就強搶,殺了我大部分村人不說,還毀壞了我村許多建築,供奉更是被他們全部搶走了!”
為了彰顯自己村落受到的迫害,老村長在控訴時稍微“誇大”了一下損失。
而鎏金主事官,在聽到了村長的話後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懷疑自己聽錯了。
“石沙部落勾結兩眼人,怎麽可能?你再說一遍?”
老村長乖巧地将話重複了一遍,像是看出了鎏金主事官的不信,老村長詛咒發誓:
“大人,天海可見,我說的話沒有半句虛假,我若是膽敢欺騙您,便讓我立刻回歸九天的懷抱,不信的話,您可以立刻派出士兵,和我一起回村查看。
為了保留下來石沙部落和兩眼人勾結的罪證,我已經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破壞。”
老村長說得信誓旦旦,鎏金主事官雖然覺得老村長說的話依舊扯淡,卻也不由得有幾分心動。
萬一說的是真的呢?
而且看着老頭的模樣,不像是騙自己,沉吟片刻,鎏金主事官眯起眼冷聲說:
“你可知如果騙我,你會是何下場?”
老村長直接趴伏身體,額頭兩角緊緊貼在地毯,虔誠道:“但凡有一句謊言,便讓我人死族滅!”
眯了眯眼,鎏金主事官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淡淡颔首:“既然你說的是真的,那就跟我一起去面見城主大人吧,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其他的部落,我也不好直接做決定。”
鎏金主事官心裏想着,将老村長帶到城主面前,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石沙部落可真的是自取滅亡;
如果這件事是假的,他只是将老村長帶過去而已,一個剛剛投靠的小村落,出了纰漏舍棄就是,自己這邊又沒有什麽大損失,這麽一想鎏金主事官便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
而老村長聽聞鎏金要帶自己去面見城主,一時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在城主面前露臉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老村長跟在鎏金身後走出,等在外面的村落異種人一時不敢靠近,遠遠低頭行禮以示恭敬,鎏金見到了他們,想了想,直接招呼來自己的親衛吩咐道:
“去,跟他們回村查看一番,如果真是兩眼人和叛徒作亂,我做主,今年他們村落的供奉可以全部免除。”
老村長和村人們聞言當即大喜,又是對鎏金連聲叩謝。
鎏金不在意地擺擺手,如果消息屬實,吞并石沙部落後,他們獲得的利益可比一個村落的供奉多得多。
無獨有偶,石沙部落的主事官和榆松部落主事官的府邸,同樣有下屬村落之人前來求援。
不愧是多年死對頭,這三人就連處理事情的方式都是一樣的,都抱着就算搞不死也要惡心死對家的心态,先後選擇了将下屬部落村長帶到城主的面前。
守在城外的楚硯見到了三個村的村民帶着侍衛腳步匆匆地離開主城,卻沒有看到村長們的身影,并且這幾個村民臉上也都帶着激動,并未有慌張,就知道事情應該是成了大半。
所以衆人也不再等待,讓白衣使用了畫皮技能、僞裝成異種之後,他們便在入城的隊伍後排了起來,畢竟如果再等一會兒事情徹底發酵開,說不定進城就要變得困難了,現在正是進城的最好時機。
很快隊伍行進,輪到了衆人,雖然之前已經跟異種人們打過了不止一次交道,還搞了不少的事情,望着近在咫尺的巍峨城牆,楚硯他們還是有些緊張的。
據之前審問異種兵得到的情報,即便是貧民窖的主城,裏面也駐紮着為數不少的異種兵,更別提城裏數以萬計的異種平民,以及那三位千夫長級別的主事官和統領級別的城主。
這些力量,根本不是楚硯他們現在能憑武力直接正面抗衡的。
進入到這面高高的城牆之內,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動進入了甕中,若是被發現身份,等待他們的後果,可想而知。
但有些事不得不做,楚硯他們不僅想要偷資源,更重要的是,統領級別的城主手上或許有關于異界的隐秘和對于人類來說相當重要的戰略情報。
即便冒險,也要先試一試再說。
依舊是傅禮負責與守城的衛兵交談,通過他們之前的觀察,進入城內的分為兩種人,分別是身上帶有主城內人員身份憑證的城民,這些城民無論是進還是出都能很快通過。
另一種就是沒有身份憑證的外人,需要經過一番排查與登記後,才能被放任通行。
楚硯他們身上雖然有搶來的主城內運輸衛兵的身份令牌,但這時候卻不敢拿出來,萬一被發現了身份就麻煩了,這會兒就在主城腳下,再去搶劫也來不及。
所以楚硯他們只能僞裝成部落之人。
守門士兵往五人身上掃了眼:“你們六個是一起的?哪裏來的,做什麽,什麽時候離開?”
楚硯他們使用的是一開始遇見的村落的信息,從花王兔的地盤出來,出于謹慎,他們觀察那個村落的時間最長,也更加了解。
其實這還是楚硯他們過于謹慎了,對于這些外來人的盤查,只是一個形式,根本沒人會去認真核實和排查。
眼見着問答結束,衆人以為能夠通行時,誰知兩個守門侍衛一左一右擋在了衆人行進的道路上。
衆人心中咯噔一聲,看着對方的冷臉,還以為自己暴露了。
張薊舔了下唇,手不自覺的背後,就要摸上藏在後腰的骨刀時,就見之前盤問他們的士兵冷着臉低聲呵斥:
“不懂規矩?想要進城采購,需要繳納入城費,要是窮鬼,沒錢,就滾蛋,別髒了主城的地。”
傅禮的視線沒忍住投向之前進城的人,經過他們的觀察,之前進去的幾波人,可都沒有交入城費的。
見到傅禮下意識的反應,守誠兵罵罵咧咧道:“看什麽看,你們這些住在三環外的浪民,當然不能和城民比較,交呼吸稅,有沒有錢,沒有就滾,再浪費時間,小心我以擾亂的名義把你們全部捕捉!”
“......”傅禮直接拿出兩個鼓囊囊的錢袋,放到了兩個守誠兵的手中:\"夠了嗎?\"
兩個守城兵掂了掂,感受着重量,臉上的不耐煩散去些許,只是還是沒忍住嘟囔道:
“有錢下次記得早點拿出來,省不下的。”
另一個士兵,直接将錢袋子揣入了自己的懷裏,可能是因為傅禮給的不少,也可能是因為,他覺得這群浪民也敲詐不出來了,直接揮了揮手,沒有繼續為難,直接放一行人進入了城中。
楚硯他們小心在主城內探索時,城主府內,主位城主的座椅上,一名身材高大,渾身肌肉的壯碩光頭異種,皺眉看着下方怒目而視的三波人,耳邊聽着他們罵街一般的争吵,直覺頭痛。
好煩,他最讨厭處理這樣的事務,為什麽偏偏總是要來找他?真的好煩!
掌心用力,統領級別實力,即便沒有用任何瞳力,光憑借身體的強度,城主就輕而易舉地将座椅扶手上的石雕捏成了齑粉。
城主這邊的動靜終于吸引了衆人的目光,讓剛才還劍拔弩張三方稍稍冷靜下來,記起這裏是城主府。
眼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城主直接甕聲甕氣道:
“你們都說發現了九層內有兩眼人,并且還有城內勢力與之勾結,分別指證旁人是叛徒,你們現在給我說清楚,到底誰才是叛徒?”
跟在鎏金主事官身後的老村長率先反應過來,以不符合他年齡的速度滑跪而出,跪在地上哭喊着:
“請城主大人明查!石沙部落絕對是叛徒,我親眼所見他們的運輸兵聯合了兩眼人,我村十餘名年輕人的屍體還在村中,等待城主大人您為他們做主啊!”
石沙主事官臉色難看,站在他後頭的村長,心知自己表現的時間到了,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當即一步站出。
在老村長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将老村長踢到一邊,厲喝道:“瞎說什麽,石沙部族乃是勇士部落,怎麽可能勾結兩眼人?
再說我也是石沙部落下屬,我們村同樣遭到了劫掠,我最清楚不過,勾結兩眼人的分明是榆松部落,為首者正是榆松·鉛桦,榆松主事官敢說榆松·鉛桦不是你們榆松部落之人?”
本來是來告狀的,屎盆子卻突然被扣到了自家頭上,榆松主事官當然也不樂意了,雖然他不記得榆松·鉛桦,但既然帶了姓氏,那應該就是部族裏的人。
只是光有名字有什麽用?
“笑話,你怎麽知道他是榆松鉛桦,而不是鎏金鉛桦、石沙鉛桦,說他是榆松部的人,口說無憑,除非你把人帶上來。”
說完,榆松主事官還給了站在自己身後附屬部落的村長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別人家都有附屬部落村長沖鋒陷陣,到了他這邊還要親自出面,簡直丢面!
莫名其妙被瞪的中年村長:?他剛才也想表現的,可是榆松主事官搶先一步,他哪裏還敢和人争搶?
當然這話中年村長是不敢說出,有錯那也是他的錯,榆松主事官不會有錯。
中年村長當即站出來,清了清嗓子,事實上中年村長的戰力更勝一籌,擡手指着先前兩個村長,中年村長破口大罵:
“放屁,我們村落才是被劫掠的那個,我看是你們賊喊捉賊,分明是鎏金部的人和兩眼勢力一起劫掠我們的部落,現在你們兩個村落聯手指責榆松部,我合理懷疑你們鎏金和石沙部,全都勾結了兩眼人!”
随着這名中年村長再次擴大範圍的地圖炮落下,大廳內的氣氛更加緊張。
三個主事官望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帶着深深的戒備和震驚,他們可以肯定自家絕對沒有勾結兩眼人。
但就像剛才那個中年村長說的,自己沒有做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做,而現在三方都跑到這裏告狀,會不會是另外兩家賊喊捉賊?
他們自己是賊卻要将鍋扣到自家部落的頭上,而且,那兩個部落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對了眼,并且一起和兩眼人勾搭上,這是要合圍自己,将陷害落實啊。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些陰險之輩的奸計得逞!
這下子也不只是底下的村長在吵,三個主事官再也坐不住,親自下場,而三個主事官不僅吵,他們還撸起袖子,直接動上了手,眼見着就要打出真火來,三人豎瞳中的印記都已經開始閃爍,就要引動瞳力,對想要陷害自己的真正叛徒們進行審判。
上首位三眼已經變成蚊香的首領,終于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都給我閉嘴!”
随着統領級的威壓放出,還在那裏扯頭花的村長們直接一口血吐出,臉色蒼白、氣息萎靡地跌坐在地,三個主事官雖然沒有這麽嚴重,卻同樣臉色僵硬,面容并不好看,不敢繼續造次。
只是他們的內心卻更加的委屈,控制不住用控訴、幽怨的目光看向主位,三個年紀不輕的主事官像是受到了欺負的大姑娘一樣,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統領,仿佛在說,我是清白的,還請城主大人替我做主。
“......”城主的三眼一痛,非但不想做主,反而有些惡心。
當然就算他再如何不情願,這件事也不能坐視不管。
城主起身,煩躁地走了兩步,轉過身來皺着眉對着底下人說:“讓我捋一捋,我來問,你們回答,看我說的對不對。”
下面人一起點頭,并且表示:“都聽城主的。”
城主擡手指向鎏金主事官,語氣深沉道:“你說有人勾結兩眼人,石沙部落和榆松部落都不幹淨,對也不對?”
鎏金主事官當即點頭表示:“對,太對了,城主英明!\"
城主滿意颔首,而後城主森然的目光落在了石沙主事官和榆松主事官的身上,豎瞳中帶着危險的寒芒:
“鎏金主事官的指認你們接受嗎?”
這怎麽可能接受?!
兩人大駭,石沙首領當即一步踏出:“城主大人,您可千萬不要被鎏金蒙騙,他這人心思最是惡毒,我敢用瞳力發誓,我們部落絕對不可能做出勾結外人的事,真正的叛徒分明是鎏金和榆松啊。”
榆松主事官當即大怒:“你才是叛徒,你們都是叛徒,我們上任主事官就是死在了兩眼人的手中,即便九層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們部落也不會背叛,我們勇士永遠不可能和蟲子為伍!”
“我看你和鎏金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偷偷買了許多兩眼人的東西裝扮府邸,呵,我看你們就是被外物引誘堕落的叛徒!”
眼見着三人說着話,又要争吵、打鬥起來,城主再次大吼一聲:“都安靜!”
城主的手指在三個人的頭頂分別指了指:“你們都說有叛徒,又都說不是自己,那麽叛徒到底是誰?”
城主的手指轉了一圈,最後指向了自己,脖頸暴起青筋,憤怒的反問:“你們都是清白的,難不我才是叛徒嗎?”
城主的話音落下,殿內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下面三個主事官對視一眼,就是說他們之前沒往這方面思考,現在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哈。
雖然是“貧民窟”但是他們九層也是有些資源産出的,而且他們地盤不小,野外還有許多浪民,不然也不會空降一個城主下來,試圖控制整個九層。
城主是叛徒的話.......三個主事官對視一眼,陷入了沉思。
對上三個人的目光,城主也愣了愣,三個人想到了,他也慢了半拍地想到了。
想起下來時,家裏交給自己整合九層的任務,以及大父的的教誨,什麽拉攏兩方孤立一方,再拉攏另兩方再孤立一方,最後使第九層沒有任何一個大勢力,全權交由城主府統治。
結果推導過程的話,自己好像的确是那個暗中搞事兒的叛徒才對。
城主三眼圓瞪,所以,叛徒竟是我自己?
不不不,不可能,當然不是!
城主的腦子雖然不是很靈光,但他卻有自知之明,自己可玩不轉那些黑心的戰術。
因此被下派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永遠被流放的準備,沒錯就是流放。
出身上三層大部族,只是因為得罪了另一個更大部族的人,雙方比武,贏的明明是自己,對方卻不講武德,輸了後向家族告狀,對方的家族向部族施壓,大父無奈才把他派來了這個地方。
當時說什麽建功立業之後就能回去,也不想想,就憑他這腦子能建什麽功,立什麽業?
那麽現在問題又回來了,到底誰才是叛徒?
顯然兩眼人是肯定存在的,看着下面一群人,雖然不敢說,卻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懷疑。
城主也委屈了,之後,即便為了還他自己一個清白,也一定要把兩眼人抓到。
沒有人承認自己是叛徒,那就審問那些兩眼人,他倒要看看,是誰在栽贓陷害自己!
城主直接一揮手,命令道:“全層戒嚴,并發布通緝令,調動城衛隊,你們三個主事官親自帶隊即刻出城,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藏匿的兩眼人找出來。”
衆人對城主雖然懷疑,但此刻城主下達的命令卻沒有問題,而且,除了他們自己是清白的外,其他部落依舊有嫌疑。
于是三個主事官紛紛應是,而後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家部落,召集人手準備去城外搜查,并且為了防止叛徒們做手腳,直接決定組成三部族混編部隊,互相監督。
三個部族外加一半的城衛隊成員浩浩蕩蕩出城,主城內的異種們紛紛遠遠觀望,互相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楚硯一行人混在吃瓜異種之中,絲毫不起眼。
傅禮順口傳播恐懼:“我小舅舅家的表姐的鄰居是城衛隊的,聽說外頭好像死了好多人。”
“啥?死人了?還死了很多?是禁區又有魔獸闖出來了嗎?天呢,我聽阿父說,上一次禁區魔獸攻城還是他年輕的時候,城主都跑路了,死了好多人,完了,咱們要完了!”
“啊?!魔獸要來啦,啊啊啊,怎麽辦?我不想死啊!”
更有人轉頭就往家裏跑,看他的穿着就是小有積蓄,這是已經準備四處求人看看能不能打通關系,偷渡到第八層了。
城主和主事官也絕對想不到,他們要找的兩眼人居然大搖大擺地僞裝成他們的模樣混入了主城之中,并且不負責任的傳播起了謠言。
雖然謠言很快被壓下,但,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政務再次增加的城主,頭頂的頭發似乎更加稀疏了。
林少俠負手而立,淡然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