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第18章

◇ 第18章

“我不聽你說的這些，反正你不能離開我。我付出了那麽多，我不容易才把你盼回來！”

鋪天蓋地的恐慌席卷而來，沈璋一想到姜文澤要離開，他就受不了，他緊緊摟着他不敢撒手，“你怎麽能擅自做主張就把我扔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抛棄你！”

“是我不愛你了，想要離開你嗎？是你不愛我了，你不給我容身之地！”

“阿澤，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混蛋……”

沈璋的情緒起起伏伏一時憤怒，一時軟弱，他那引以為傲的大腦裏面放了一把火，煙霧缭繞，沒有理智。

姜文澤特別想要去恨一個人，可是他根本沒辦法去恨沈璋，只能把刀尖向內沖着自己的心髒剜下去。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恨過你！是我把你扔下，是我扔下了你五年，是我讓你痛苦難過絕望！是我成為你的累贅包袱！”

“不是的，不是的，你別這麽說，我不許你這麽說，你是我最愛的人。文澤，我愛你！我愛你！”

沈璋用手捂着眼睛，眼淚從指縫裏往出流淌，他跪在地上，彎着身子，看上去比姜文澤還要痛苦。

姜文澤真的很難受，那是他深愛着的阿璋呀。

“我放過你吧。”他用商量的口吻說。

“放過我……”沈璋重複了一下這句話，忽然就像是點着了身上所有的爆竹，他将桌子上的臺燈拿起來，狠狠的砸在地上，用力地踹着床頭櫃，發出乒乓的響聲。

“放過我？！”

“姜文澤你他媽瘋了吧？！”

“老子這些年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錢？不對，我砸在你身上的不是錢，是我的血，一管又一管抽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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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好，你吝啬的連個笑臉都不給我，我呢？我要出去打工賺錢，我每天不能睡覺！我的心髒在疼！我才是城市裏的幽靈，看着日升月落，把身上的骨髓都抽出來給你！你放過我了嗎，你從來就沒放過我！”

他這些年的壓抑痛苦穿透了洶湧的城牆，用暴力在用力發洩着把能砸的東西都砸碎。碎片濺的四處都是，衣櫃被他用腳生生踹了個稀巴爛。

這麽多年了，他的狂躁症始終沒有發作，因為他不敢病，病床上等着的那個人還等着他來救。

他不敢生病，不敢衰老，恐懼一切死。

他只有活着，才能看見姜文澤。

痛苦抑郁，幾乎要将他的靈魂扯裂開。

姜文澤跪在地上捂着臉哭。

沈璋回過神來，臉上也是冰涼一片面目又猙獰吓人，眼睛又通紅，滿是淚珠。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盡量讓自己沙啞的嗓音放得平緩一些：“文澤，待會兒我給你收拾屋子。”

姜文澤哭的越發大聲：“對不起，我才是對不起你的那一個人吧。我寧願自己死了，死了就不會拖累你了。”

沈璋身子一僵，像是野狗撲向獵物，一般撲向了姜文澤，将人按在了地面。

姜文澤的四肢被沈璋緊緊地禁锢住。

沈璋的眼淚還在流，眼中卻充滿了兇狠：“不行，不可以死，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死。”

姜文澤心痛男人順手擦去他的淚珠：“我們就走到這兒吧，我真的努力了，盡力了。你真的沒有虧欠，沒有對不起誰。所以咱們分開吧，去過你更好的人生。我已經拖累了你五年，不想再痛苦的和你過一輩子。”

沈璋被這話刺激到了，低下頭去就叼住了姜文澤的嘴，他的牙咬着對方的嘴唇直接咬破。

血腥味兒刺激到了他，他舔着自己被血沾紅的嘴唇：“這是懲罰，說你愛我。”

“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姜文澤自暴自棄的大哭。

沈璋：“你愛我，我愛你，為什麽會這麽痛苦？為什麽啊？”

姜文澤哽咽着：“愛情裏容不下第三個人的。”

沈璋的眼淚從瞳孔裏掉落：“我保證我們的故事裏沒有第三個人。”

姜文澤的指尖掐在了他的手臂肉裏：“你愛他嗎？”

“不愛。”

“那你會再見他嗎？”

“……不會。”

姜文澤哼的一聲，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阿璋，那你不要離開我，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只有你，只有你啊。”

“我也只有你呀，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愛人。”

這個世界這麽痛苦，陰陽相隔，生死分離。

沈璋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分離。他已經沒了理智，一味的親吻姜文澤。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姜文澤的存在。

被摔碎屏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電話的鈴聲響起，一聲一聲催促着主人接電話。

沈璋好像聽不見。

鈴聲不斷響着，打電話的人根本不停。

姜文澤趁着一個接吻的空隙扭開了頭，伸手去拿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着小洛兩個字。

他還沒帶有反應，沈璋便拿起了那個手機，再一次用力地摔了出去。

手機摔到了地毯上，滾了好幾圈，被地面的硬物一滑動，不小心接了起來。

沈璋不知道，他捏着文澤的臉，一面親吻，一面含糊着說：“專心一點。”

電話的另一邊，蘇洛聽見了這些的聲音。

他還聽見，沈璋在一聲一聲的叫阿澤。

他握着手機，手一抖掉在了床上，不小心挂斷。

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落，堪稱是痛不欲生。

他下了床，走進了廁所，打開了浴室的水龍頭放滿浴缸。然後從鏡子後面抽出了隐藏起來的刀片兒，在自己的手上用力的劃了一下，走到浴缸旁，将手插了進去。

這個過程當然很疼，但疼并不能讓人放棄死亡。

他拿起手機拍了個照片，發給了沈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