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第25章
◇ 第25章
蘇洛并不是所有時候都記憶混亂,他有時候也是清醒的,但也沒多清醒。
昏聩時就把自己當做姜文澤,甜甜蜜蜜的叫沈璋老公,對他撒嬌。
清醒時就摔東西發脾氣,質問沈璋他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麽沈璋不愛他。
沈璋沒去上班了,每天都呆在醫院裏照顧他,在他情緒崩潰時安撫他。沈璋被折磨得神經衰弱,易爆易怒,卻又不得不忍着。
他已經好幾天沒睡了,睜着眼睛枯坐到天明,姜文澤和蘇洛的臉在他腦海裏交替着出現,幾乎逼瘋他。
醫生見他狀态不對,強硬着讓他做了檢查,發現他精神狀況極其糟糕,給他開了大量藥,包括安眠藥。
有一次他吃了半瓶安眠藥,就在死亡的意志籠罩全身的時候,忽然間就想起了姜文澤。
他想起從前放在自己家中的那瓶安眠藥。
姜文澤說睡不着,拿了兩片。
可那瓶安眠藥至少少了半瓶,他居然沒反應過來。
他跑到了衛生間,用手指摳着喉嚨,趁着反胃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他還不能死,他想見文澤,趴在洗手臺的男人失聲痛哭。
疲倦到極致的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蘇洛的視線從牆面上收回來,痛苦地嘶吼:“沈璋,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姜文澤,你為什麽不愛我?你憑什麽不愛我?”
是清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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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将飯放到桌上,猶如一個木偶:“我愛你,我愛你,行了吧。”
蘇洛陷入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推進急救病房,搶救了兩次。
沈璋在外面守着的時候,甚至在心裏想着,你快點死吧,大家就都輕松了。
當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就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當初日子那樣難,如果沒有蘇洛幫忙,他早就帶着姜文澤上黃泉路了。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就是這八個字一直提着他的腦門兒,迫使他堅持下去。
蘇洛的精神越來越糟糕,鬧得越來越厲害,只有睡覺的時候,沈璋才能松口氣,擺弄一下手機,不斷地按着姜文澤的電話號碼,又不斷的删除。
他一個電話都不敢打出去,就怕讓蘇父知道。
突然收到一條彩信,他點開一看,一張照片躍入眼簾。
照片上的姜文澤低着頭,挺着肚子,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什麽東西,臉上帶着久違的燦爛笑容。
他身邊是一個清瘦的男孩,雙手拎着袋子,通過圖片放大能夠看清透明袋子裏面拎着的是紙尿褲。
天氣很冷,但陽光很暖,兩個人在幹枯的樹枝下被抓拍的一張照片,仿佛是半個春天。
沈璋貪婪地看着他,莫名想哭。
照片下還有一句話:姜文澤現在過得很好。
發來信息的號碼很陌生,但沈璋清楚必定是蘇父或者是蘇父的人。
他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他飛快地說:“我想親眼去看看。”
秘書看了一眼蘇父,見他點頭,說:“可以,地址在……”
日常照顧蘇洛的還有一個護工,沈璋囑咐了他一句,如果蘇洛醒來找他的話,就說他出去抽煙了。
他拿起椅子上的大衣,胡亂的一攏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風真的很冷,像刀子般的刮過臉頰,像情人殘忍的撫摸。
小巷子裏放着幾個垃圾桶,散發着陣陣惡臭,有幾只流浪狗在垃圾桶附近轉悠,在覓食。
在這個年頭有些老舊的自建民房中,住着沈璋心愛的人,姜文澤。
他按着秘書給的地址,一路找過去,越往巷子裏走邊越是沒光,風往領口裏鑽,冷瘦瘦的,比身體更冷的是人心。
“我說姜文澤,這地太冷了,我是住不下去了,咱倆去前頭租個好一點的屋吧。”
“房租太貴了。”
“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掏錢,我一大老爺們,租得起房,買得起尿布。”林用小鍋炒着菜,被辣椒辣的嗆鼻子,咳嗽了好幾聲。
姜文澤噗嗤一笑,搶過他手裏的鍋鏟:“你去超市買瓶醋回來,我來炒菜。”
林揉了揉鼻子:“行吧,只用買醋嗎?我看家裏的味精也不多了,還有豆瓣醬也只剩一點了。算了,我都買回來好了。”
林出門,一不小心就撞到一個男人。
“不好意思。”
“沒事。”沈璋看着他,“冒昧的打擾一下,我剛才路過,聽見你們在說租房子的事兒……”
林警惕地看着他,怕對方不是好人,故意說:“啊,租房的事,我內人懷孕,家裏沒什麽錢,鬧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