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33章
◇ 第33章
回到家裏，将孩子哄睡後，姜文澤去廚房做飯。
吃飯時，沈璋将這幾年所經歷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吐了出來，末了，将自己的臉埋在臂彎裏，慚愧的不肯擡頭：“文澤，對不起……”
姜文澤心疼的不得了，他難以想象沈璋要背負的那份沉重，心痛的快窒息，将對方的臉托起，兩人就近凝望着彼此。
“阿璋，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見姜文澤欲言又止的模樣，沈璋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你不想說就不要說。”
“在我昏迷的那段日子，靈魂出竅了……”
姜文澤沒有做任何隐瞞，将事情都說出來了。他的阿璋那樣辛苦，好幾次因疲勞過度而倒下，而他什麽都做不了，他那段日子自我厭棄得厲害。
聽他說完，沈璋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你看到我拔你的氧氣罩……”
“你知道麽？我在那段日子裏拼命做的一個動作就是拿掉自己的氧氣罩。我的阿璋，過的好苦，苦的我心裏疼。”
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哽咽得泣不成聲。
沈璋走過去，霸道地将人摟在懷裏，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兩人像是沉在水中，已經不想着求生，只想緊緊的抱着彼此沉淪。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林走進來，看見客廳裏的夫妻二人，想打個招呼，然後視線停留在沈璋身上：“咦，是你。”
姜文澤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介紹：“這是我老公，你們認識？”
林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能租到這樣便宜的房子是運氣好，原來是沈璋有意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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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他們醫院開除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林清楚那些事兒後，對沈璋也沒有了抵觸，客客氣氣的打了個招呼。
沈璋道謝：“我不在的日子，多謝你照顧我阿澤。”
林讪讪，這個男人真是小心眼，還記着自己當初稱呼姜文澤為老婆的事情。
“既然你們都回來了，那我搬出去吧。”
“不用。”姜文澤看向沈璋，笑容明媚肆意，“我們有家。”
那個五年前的家。
沈璋眼眉彎彎：“對，這房子你住着，還有一個房間可以租出去，錢直接打給文澤就好。”
姜文澤笑了笑：“我們吃飯呢，你要不要來吃點？”
林搖頭拒絕：“我狗糧吃的很飽，不摻和你們了。”說完就回了屋。
吃完飯後，兩人回房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沈璋電話響了。
“您好，我是警察，麻煩你和你丈夫配合一下警方工作，來青山精神病院見一下名叫蘇洛的患者。”
“不見，既然你能找到我，就知道他把我們一家害得有多慘，他開車撞我愛人，害我愛人昏迷五年，用權勢逃脫罪行，甚至威脅脅迫……”
“蘇洛挾持了他的主治醫生，要求見你們。沈先生，我知道您的顧慮，但請相信我們，絕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險中，請你們配合一下好嗎？”
沈璋剛要開口拒絕，手機就被姜文澤拿過去了，姜文澤說：“行，我們現在就去。”
蘇洛偷偷藏了一支筷子，将筷子頭部磨得尖銳，抵在了主治醫生的脖頸處。
他面對談判專家只有一句話：“我要見沈璋和姜文澤。”
半個小時後，沈璋和姜文澤到了。
他們倆在診療室見到了蘇洛，蘇洛瘦成皮包骨，病服在他身上空蕩蕩的，眼神呆滞，只有在看見沈璋的時候才稍微有些光亮。
談判專家說：“你要見的人來了，你先把人放了？”
蘇洛沒搭理談判專家，只盯着沈璋看，看着看着就哭了，委屈巴巴的說：“阿璋，你怎麽不接我回家呀，這裏的人都好壞，我不要呆在這裏。”
沈璋冷着臉不說話。
他已經受夠了。
蘇洛被他臉上的嫌棄厭惡之色刺痛，面容猙獰扭曲，嗓音尖銳刺耳：“你為什麽不來接我？你家裏藏人了是不是？啊啊啊啊啊——”
“你算個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來接你？”
“我是小洛，我是你最愛的人啊！”
“我最愛的人是我愛人，我愛人叫姜文澤，至于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談判專家打斷：“別激怒他。”他們時時刻刻注意着蘇洛的情緒，生怕他傷害人質。
沈璋被迫哄了蘇洛那麽久，事到如今竟然還不能擺脫。他對蘇洛形成了心理上的厭惡，見到他就想吐。
姜文澤盯着蘇洛看了半晌，突然開口：“你那麽恨我，為什麽不挾持我呢？”說完，往前走。
蘇洛神情瘋狂：“是啊，我恨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錯誤！”
沈璋死死抓住姜文澤的手：“你做什麽？”
“兄弟之間，應該有個了斷。”姜文澤堅持如此，臉上的神情不容動搖。
兩人視線相持，沈璋落敗，他舔了舔幹澀的唇：“保護好自己。”
姜文澤點頭，走上蘇洛：“你輸了，你最大的倚仗其實就是一個爹，但他被判了死刑，我做的。”
蘇洛腦子裏的弦一直緊繃着，在聽到父親被判死刑後，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他一把推開人質，撲向姜文澤：“你該死！你該死！”
撲來的一瞬間，筷子尖端快要刺入姜文澤喉嚨時，沈璋瞠目欲裂，撕心裂肺：“不——”
隐藏在暗處的狙擊手開槍，蘇洛的太陽穴被子彈穿透，整個人重重倒在地上！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姜文澤被吓了一跳，癱坐在地上。
結束了。
沈璋沖過去抱住他，姜文澤擡頭看他，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流淌：“我好像真的和他們很像，只是他們瘋癫在表面，而我冷酷在心底。”
“瞎說，我們文澤是世上最溫柔的人，我和孩子都知道。”
姜文澤縮在他懷裏：“嗯。”
翌日，沈璋特意去見蘇父，将蘇洛被槍擊的消息告訴他：“這就是作孽太多的下場。”
蘇父發瘋一樣沖向他，然而被鐵門攔住。他狠狠地砸着門，砸得一雙手血肉模糊。
當天晚上，蘇父在監獄撞牆自殺。
姜文澤領了屍體，将他火化，将他和姜英葬在一起。
“你将永遠和你最憎恨的人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