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一夜盡歡。
翌日一大早，民宿已經沒了唐秒的身影。
昨天程铮爻在她耳邊呢喃了很多話，他說自己跟夏逢時沒什麽關系，要她信他，所謂結婚也不是為了夏逢時，只是為了她手中攥着的利益罷了。
他說是他們理解錯了，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夏逢時，只是懶得解釋，寧願讓誤會成為誤會，讓過錯成為過錯，說白了，他不稀得給誰解釋這件事。
他還說，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讓她提個醒，自己能改就改，改不了，打他罵他都行，就是別玩消失，見不到人，心裏頭會難受。
他還說了好多話，都不像唐秒印象中的那個程铮爻，可不管怎樣，他的解釋确實撫順了她的毛，但也僅此而已。
一份陰差陽錯的感情裏，每一個相處的點都會讓人喜悅或傷心，程铮爻自始至終都不懂，傷到了就是傷到了，再多解釋都沒用。他的态度就是傷到了她，讓她覺得他不可靠極了。
但她唐秒也不是什麽好女人，她總這樣評價自己，所以也不去禍害他。
清晨一大早，她收拾東西離開了民宿，像個完事掉頭走的渣女。
等和煦的光照進房間，插在花瓶裏的玫瑰吸取光澤，男人也已經轉醒。
程铮爻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眼神微微凝低，就着一個姿勢停頓了很久，很久。
一日後，北城那個紙醉金迷的浪蕩子又回來了，他照常玩，欣賞美女跳舞，聽她們在自己耳邊說好聽的話。
像是來者不拒，又誰都不要。
“她把你甩了，你這麽傷心？”梁義提了提褲腿坐到他旁邊，面上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
程铮爻沒吱聲，他一只手緩緩搖晃着酒杯裏的酒，一輪暈光從他面上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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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梁義說，“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有失你浪蕩子的名聲。”
“你很吵。”
程铮爻斜他一眼，嘴角輕扯：“看我為情所困，你很開心？”
梁義聳肩：“不敢。”
甚至指了指身旁偷笑的唐南澄：“顯然這位更像在幸災樂禍，不是嗎？”
被點名的唐南澄立馬收起笑容，就連他身旁的景春也跟着做了個閉緊的動作。
“你們知道放下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嗎？”程铮爻放下酒杯，自顧自道，“換新目标。”
隔日，他出現在程家安排的相親宴上。
“程先生，我就讀于倫敦電影學院，今年剛回國，我打聽過您的愛好，您也喜歡藝術，是嗎？”
程铮爻轉動腕表：“我不喜歡海龜，也讨厭你們那些搞藝術的。”
“程先生，我年薪百萬，目前是在世界五百強公司工作，配您，剛剛好。”
程铮爻：“我不喜歡太聰明的。”
“程先生，我好喜歡您，您長得可真帥！”
程铮爻：“我不喜歡蠢的。”
“程先生，聽說您有過一個妻子。”
經歷無數次相親後，程铮爻終吝惜擡頭：“是。”
來人穿着得體，妝容精致卻又不失溫柔，她笑着說：“實不相瞞，我也有過一個丈夫。”
程铮爻不動聲色看着她：“所以呢？”
“我們可以試試。”女人攤開手。
程铮爻細微地挑了下眉頭，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
三年後。
唐秒又重回了挪威，那個被稱作斯瓦爾巴群島的領域，中國人可以自由進入，欣賞迥異的雪地冰川風光。
她經常做的事就是等待極光，像等待有人來愛她一樣。
在此之前她已經去過很多地方，實現了自己的旅游夢，也将這些地方拍成視頻。
唐秒很快樂，但重回這裏，她心裏總是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憂傷，這裏承載了太多她和程铮爻的回憶，好的，不好的，都一一被吞吐接納。
長着長胡子像聖誕老人的老爺爺正拉着雪橇從她面前經過，他笑着提醒唐秒：“今晚可沒有極光。”
唐秒眼眶處被寒風吹得發紅，她笑笑：“我享受等極光的過程。”
好吧，老爺爺離開了。
唐秒繼續在那裏等。
這一趟極光，她等了很久，等了一個星期，才看到泛着幽幽綠光的極光，這一刻，唐秒覺得自己釋懷了。
三年過去，她得以踐行的旅程完美結束。唐秒決定回北城，回歸柴米油鹽的正常生活裏去。
虎崽長大了很多，經常發郵件給她寫信，至于唐南澄，他總是以不同角度來關心她，或者套取她的信息。
不同的是，這回她把信息開放，也沒有人來找她。
唐秒心中了然，一抹極淡的情緒劃過心尖，又很快歸于平靜，她給唐南澄打了電話。
“我下午抵達北城，你來接我嗎？”
那邊的聲音吊兒郎當的：“你誰啊？哪個失聯人士？”
唐秒沒搭理他的幼稚：“天港機場，五點半，不見不散。”
“哎，我……”唐南澄一口髒話還沒罵出來，那邊就已經挂了電話。
虎崽拿過他手機，疑問：“姐姐為什麽給你打電話，卻不給我打電話？”
唐南澄：“你能開車？”
“我還差一歲成年。”
“那也是小屁孩。”
說完，唐南澄轉頭望向窗外，三年了，這個看似冷血無情的女人，每逢年過節都會給他們寄禮物回來，除了那個人。
唐南澄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手拎着虎崽：“走，跟我一起接你姐去。”
虎崽：“我不是小孩子了。”別這樣拎我。
“唐時序，別這樣注重形象，再說沒外人。”
“……”
機場。
飛機準時抵達，唐秒裹着長風衣外套下來，她摘下墨鏡，在一旁安靜的等待。
“姐姐！”隔老遠，虎崽喊她，要不是身邊有唐南澄拽着，他絕對飛奔過來。
唐秒往他們那邊走過去，開口：“感覺你倆都長高了。”
“你什麽眼神，我一直都這麽高。”唐南澄一邊嫌棄，一邊将手中的鮮花塞到她懷裏。
“。”唐秒一直不太懂唐南澄炸的點。
三人離開機場，唐南澄送她去酒店住，一路上，他都在吐槽：“我都說了我有別墅，你不想回唐家我能理解，怎麽我的情也不承？”
唐秒轉頭注視着窗外：“沒必要，酒店挺好的。”
虎崽在後面問：“我能住酒店嗎？我想陪姐姐。”
唐南澄抽空回了個頭：“唐時序你都多大了，還跟你姐擠在一起，你要不要臉？”
正是這個回頭，唐南澄的車毫無意外跟一輛奔馳撞在一起。
兩車擦過，沒有多大事故，但在高速上，雙方顯然都不爽。
唐南澄先下車，一個頭兩個大，他正要拿錢了事，誰想面對出來一個熟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不耐，熟悉的驕矜。
“铮爻？”唐南澄目瞪口呆，拿錢的手停在半空中。
“怎麽回事？”他倒顯得淡定。
說話時，從程铮爻車上下來一位女性，妝容精致卻又不失溫柔，語調也溫柔：“小唐？”
虎崽突然開窗打招呼：“程哥好！”
程铮爻尋聲暼過眼，半開的車窗內，一半是虎崽的笑臉，一半是一個女人的側顏。
女人轉過頭，和程铮爻視線對上。
那一刻，空氣稍顯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