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簡梨在家屬院大展雄風。
關于“筷子兄弟”這個外號, 跟随着諸如“你瘦你瘦,你連灰帶盒兩斤半”這樣的絕妙罵人手法傳遍了整個家屬院。
然後以病毒蔓延的速度飛快傳播到了各個學校。
簡梨在課間就聽見走廊裏有女同學大聲罵着男同學。
“你三百六十度都是死角,你五官都是邊角料, 你站那兒就像是被人嗦過的棗核!”
簡梨:……
夏柳在她旁邊格外解氣:“那些嘴賤的男生,真是活該被罵!”
她的名字叫夏柳, 她爸倒是圖個好意頭翻爛了字典才找出這個名字, 結果忽略了這名字的諧音。
夏柳從小就是被男生叫“下流”。
簡直想撕了這些人的嘴!
作為始作俑者的簡梨在大範圍的傳播中沒有名字留下, 她淡定的安慰夏柳:“下次再有這樣的,你找我,我幫你罵。”
她上次都沒罵盡興。大軍小軍就破防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倆走哪兒都被叫“筷子兄弟”, 叫的倆人也不到處嘴賤了, 在學校見到簡梨就跑。
簡梨頓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痛快!
正跟夏柳交流着小話, 班上有人在門口喊簡梨。
“方老師找你!”
簡梨到了辦公室,方老師身邊正圍着一群老師,看到她進來,個個臉上帶着笑。
“小作家來了!”
簡梨不知所已:“方老師,你找我?”
方老師一向嚴肅的臉上挂着笑:“是找你,過來呀。”
簡梨從來沒見過班主任笑成這樣,有點不太敢過去。
方老師樂呵呵的舉起一本雜志:“你的文章被錄用了!”
簡梨瞪大了眼睛。
自從決定投稿之後, 她就試着先寫了兩篇文章投遞出去。
考慮到家屬院裏任何消息都瞞不過人, 她是寫的學校的地址。
原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覺,學校在門衛處有收發室, 很多寄過來的信都在那兒, 簡梨也理所應當的覺得到時候自己要勤去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 就知道文章有沒有被錄用。
她哪裏知道對方連着樣刊一塊寄!
收發室的大爺直接把樣刊和信都給了班主任。
班主任一瞧,嗬,班裏居然有人投稿中了。一看名字, 簡梨。
辦公室的老師們也很羨慕,個個圍着看文章。
簡梨暈乎乎的被老師叫到跟前,方老師把信給她。樣刊是單獨一卷,他翻看一下也沒什麽,但信他沒拆,留給簡梨自己拆。
“說說,你怎麽想着投稿的?”
簡梨:“……就随便投投。”
她還不知道是中了一篇還是兩篇呢。
方老師拍拍她的肩膀:“做的好。”
簡梨已經麻了,好是好,但是周圍的老師個個都看着,把她的“低調發育”的打算給全盤打亂了。
“老師……你是不是想看我的信?”
要不然怎麽不放她走呢?
方老師笑道:“老師是想問問你,你是哪篇文章的作者。”
他翻了一遍,裏面全是筆名,他也認不出來。
簡梨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掃過去。
“這一篇……《故鄉的夜晚》。”
方老師看了一遍,很是滿意:“好,這篇文章我拿去給段長看,你準備一下下周國旗下的講話。”
簡梨:!!!猝不及防!
方老師還忙着要跟人讨論,趕簡梨回班:“下一節課就要開始了,趕緊回去吧。”
簡梨蔫蔫的走出辦公室。
連信封裏的幾百元彙款單都顯得沒那麽香了。
未成年人就是這點不好,什麽都要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稍不留意就要被人抓住。
簡梨蔫了一節課,很快就又哄好了自己。
大不了就換個筆名,下次再找個安全的地方,不寄學校了。
她展開信封裏的單子,上面寫着她這次被錄用了兩篇文章,一篇是散文,就是《故鄉的夜晚》,另一篇則是刊登在下個月刊物上的《離婚後的第二年夏天》。
簡梨抹了一把汗,還好這次先刊的是散文,這要是先上的是後面那篇,她要怎麽跟老師解釋啊。
那篇《離婚後的第二年夏天》,是簡梨拼命回憶上輩子看過的毒雞湯寫出來的,內容從一個離婚家庭出發,寫了一些廢話之後,雙方互相理解了對方的選擇。
這種制式的雞湯文都有其固定的格式。
開篇先是一段論述【人生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如果不是……難免……。就像是XXX說過的……,可見……】
然後開始插入一段小故事【我……】
最後【再後來,小X坐在XX地方,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已經不像是原來那樣。我這才意識到了……分別的時候我問她是否後悔,她翻個白眼給我,說再來一次依舊遺憾,但絕不後悔。】
在文章的最後再點一次題。
簡梨裝作中年人的口吻,穿插了幾句上輩子聽爛的有關于婚姻圍城的金句,讓整篇文章顯得沒那麽普通。
于是這兩篇文章很快就被錄用,不光是被錄用,雜志的編輯還主動提出要跟她私下聯系。
這倒是意外之喜,簡梨甚至從編輯迫不及待留地址和電話的字裏行間觑到了編輯的意圖。
那些“軟文”,編輯總要找到合适的人來寫。
簡梨心滿意足收起五百塊的彙單,覺得總算有了個好的開始。
簡梨這邊如火如荼的開展着副業,另一邊葛明也開始了自己的惡毒計劃。
葛明跟自己的小弟們說好把劉老師的兒子騙出學校,光是這麽一個開始就極為不順。
狗腿子苦着臉:“大哥,不行啊,那小子最近不知道咋回事,每天都有家長來接。”
劉老師把自己的父母都從老家叫來,跟自家人沒有什麽可避諱的,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老人,讓老人每天多看着孩子點。
老人一聽這還得了,當即宣布不回老家去了。
“這種喪良心的玩意兒,來了我揍死他!”
老人已經年過七十,眼中卻帶着寒光:“敢動我孫子,給我等着瞧!”
孩子的姥姥姥爺知道之後也趕來,一家子四個老人,孩子的母親還去得早,別說劉老師不能接受孩子出一點事,家裏幾個老人也不能。
姥姥和奶奶每天顧着孩子的吃喝,姥爺和爺爺就負責每天接送。接送時候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專心觀察着周圍。
這一觀察,果然觀察出不同來。
那幾個毛頭小子哪兒比得過上過戰場的老人,很快就被盯上了。
如今這狗腿子正在學校外的巷子裏跟葛明彙報情況,殊不知不遠處的拐角,劉老師的親爸就在那兒偷聽。
“老大,咱們要不就算了吧,給那老師打一頓也能出氣。”
葛明蹬了說這話的人一腳:“憑什麽?那個王八蛋你知道他幹啥了?他給我爸打電話說不讓我去了。我爸前天剛給我打了一頓。”
葛明氣不打一處來,他在這世上怕的人不多,他爸就算一個。
為着一個破奧數班,他前前後後挨打都挨了三回。
雖然現在他爸是不讓他去了,但挨的打不是白挨的。葛明就想出口氣。
“騙不出來?這你不用管了,我來騙。”
葛明陰狠一笑:“找個大街上的人,讓去學校找老師傳個話,就說他爸出車禍了。等到人出校門,直接帶走!”
葛明有錢,平時家裏少不了他的錢花,因此常年兜裏都是一二百塊零花錢。
他說完要找人報複,就給幾個小弟一人發了二十塊。
二十塊錢到手,原本還提心吊膽的狗腿子眼睛都紅了。
葛明拍着胸脯打包票:“出了事也不用怕,我爸有錢。”
一句“我爸有錢”,這群半大孩子的最後一絲害怕也沒了。
“哥你放心。”
不就是把人丢井裏麽,跟他們以前吓唬人一樣,沒多大的事。
葛明滿意的離開。
留下拐角後一臉陰沉的老人。
老人深呼吸幾口氣,回家之後就開始琢磨怎麽收拾他們。
都是一群未成年,就算是抓起來,也不過是批評教育就放出來。
老人心裏轉了千百個念頭,最後終于決定了什麽。
葛明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他果真找了個人去學校把對方叫了出來。
劉老師的兒子一聽說他爸出事,趕緊就給老師請了假,急匆匆出了校門。
這是半下午的時候,葛明自己逃了課,和其他幾個同樣逃課的躲在學校外面的小巷子裏。
秋老虎還沒散開,半中午的時候街上連人都都少。
葛明幾個還圍着臉,為的就是不叫人看出來。
“上!”
一聲令下,幾個半大小子就上去把劉老師的兒子架起來。
葛明眼中閃爍着得意,先上去抽了還不清楚發生什麽事的男生:“叫你爸害我!”
他往地上呸了一口:“走,哥們找你好好玩玩。”
順着小路,幾個人走到學校後門的空地上。
這片地方原來也是廠房,後來廠子搬遷,這裏就留下了幾個機井。
劉老師的兒子一看他們來者不善,也不大叫大喊,只冷靜着談條件。
“你們要什麽?錢還是東西?只要給我放了,什麽都好說。”
葛明:“誰稀罕你的錢?當老子沒有是吧?你給我記住,今個你受這罪,都是你老子的錯。回家記得警告你爸,少在那兒逼逼賴賴,識相的趕緊關了他那個破培訓班。”
狗腿子先去查看了機井,憂心忡忡的回來:“大哥,這個井口有點小啊,人進去了估計難爬出來。”
機井荒廢的時間久了,井口處更是窄小的厲害,把人往裏塞進去,這哪兒能爬出來?
葛明一巴掌甩劉老師兒子臉上,扭過頭不耐煩道:“能塞進去就行了!”
爬出來啥的,他又不是個傻子,不會喊啊!
狗腿子有點打哆嗦:“大哥,你過來看看再說吧,這井口真的小,我怕……”
“怕怕怕怕個屁!”
葛明罵罵咧咧的走過去一看,井口窄小不說,裏面還幽黑一片。
“大哥,算了吧。”
葛明舔了舔嘴唇:“算個屁!給他丢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