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趙曉鵬看見她回來, 立刻堆出一臉笑問她:“小梨,你爸爸媽媽沒在家嗎?”
簡梨心中的警戒聲拉到了最高。
她綻開一個笑臉,唇角卻彎的不夠徹底:“小鵬叔叔, 你找我爸爸有什麽事呀?”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爸爸聊聊天。”
簡梨越來越覺得這人鬼祟。
“我爸忙的很呢, 小鵬叔叔你要是有急事跟我說吧, 我給我爸爸講。”
給簡梨說?
趙曉鵬笑呵呵的:“還是算啦, 沒多大事,本來就是湊你爸爸空閑的時候。”
簡梨盯着趙曉鵬的背影,心裏想的卻是——
她一定讓她爸年前都閑不下來!
身在市場的簡鋒打了個哆嗦。
王夢梅問道:“冷了?”
簡鋒攏了攏衣服:“不礙事。”
王夢梅自顧自說道:“這天眼瞧着就要冷了, 到時候天一冷, 晚上來的人就少。”
午飯還好, 熱騰騰的飯菜做好保溫,晚上卻沒辦法,來的客人總不能都讓坐在東北風地裏吧。
簡鋒嘆氣:“那要不……先把錢用來擴店吧?”
到時候把店面一擴,晚上室內燒個煤爐子,生意還能往下做。
桃城的冬天能冷四個月,晚上的生意哪兒能停那麽久。
王夢梅也猶豫不決,是要把錢給丈夫考駕照, 還是先把店面擴了?
要是拿去考駕照, 那冬天的幾個月要怎麽做生意。要是擴店面……
她也拿不準天冷了來的人多不多。
“還是再等等。”
最近再辛苦點,晚上早點開晚點收, 一晚上要是能賣出來一百多塊, 說不準在冬天到來之前兩筆錢都能攢到。
****
秋風起的時候, 簡梨迎來了本學期的第一次考試——期中考試。
簡梨毫無疑問的進步了,除了有些文科類的內容還沒有背熟,簡梨其他科目都做的很不錯。
成績出來的時候, 夏柳都驚了。
“你居然考了第二名!”
全班第二。
夏柳抓住她的胳膊,前後搖晃着簡梨。
“說!你是不是簡梨!你肯定是妖怪!把我的好朋友吐出來!”
簡梨覺得自己要是個雞蛋,這會兒已經被搖散黃了。
夏柳捂着腦袋痛苦道:“完了完了,我媽一定會把你當我的參照物。”
往後的口頭禪估計就要變成“你看看人家簡梨”了。
明明說好一起走,怎麽小夥伴還突然進步了呢!
簡梨的這次好成績在方老師看來,那就是“開竅”了。
要不是不久之前簡梨已經在國旗下講過話,這次方老師一定把她當成典型讓她再上一次國旗臺。
方老師十分欣慰的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誇獎簡梨。
“大家已經初二了,馬上就是初三。初三到高三,更是近在咫尺。學習不是為別人學的,而是為自己學的。只要發自內心的努力,就一定會有成果。”
“簡梨同學一看就是暑假期間上了心,所以才能取得這樣好的成績。”
簡梨有點心虛的低下頭,她整個暑假幹的最多的事就是下河摸螃蟹,還有就是晚上舉着手電筒出去摸爬叉。
靠着重開,不知道算不算作弊呢。
簡梨厚着臉皮接受了老師的誇獎,但是老師給的獎狀她給壓在自己的書桌最下面。
有點不好意思呢。
簡梨考了第二名,這次再換座位,就不是夏柳給她占座位了,而是簡梨給夏柳占座位。
簡梨往前去了兩排,依舊是靠窗的位子,但距離黑板更近,看的更清楚。
她挨着過道,夏柳靠着窗。
夏柳感動的抱住她的胳膊:“還是你好。”
夏柳這人鼻子靈,班裏有點什麽味道她聞的最清楚。就是因為占了個靈鼻子,她一到冬天就很痛苦。
只要從寒冷的外面進到教室,撲面就是一股夾雜着各種味道的暖烘烘的味道。
夏柳稱之為“人味”。
天氣越冷,人味越濃,夏柳聞一會兒就想吐。
簡梨給她留個靠窗的位子,夏柳還能稍微打開一點縫隙換換氣,不然悶上一天,她回家就得躺下。
簡梨正要跟夏柳說點小話,眼前卻打下一片陰影。
只見班級的第一名默不作聲的突然換到她前面來了。
夏柳吐吐舌頭,小聲跟簡梨說:“她肯定是不服氣你。”
簡梨:“不服氣就不服氣吧。”
夏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應該下次比她考的還好,給她壓下去啊!”
夏柳在班上跟大多數的女生相處都不錯,只有跟第一名的許亞男相處的很不好。
不過也正常,班上沒有幾個人跟許亞男相處的好。
許亞男是班上女生的一個異類。
別人跳皮筋翻花繩丢沙包,她看見了就冷笑。
日常放在嘴上說的話就是:“這東西有什麽意思?”
“我就不愛跟女孩玩,娘們叽叽的。”
剛開學時候,許亞男跟班上幾個學習好的男生走的近。後來那幾個男生也不願意跟許亞男玩了。
其中一個男生跟人抱怨:“許亞男有病吧,總是問我學到哪裏了,然後她還非要給給我講題。跟我媽一樣,不談學習就沒話說,煩死人。”
漸漸地,許亞男在班上沒有人來往了,她開始獨來獨往,誰也不搭理。
好在許亞男成績好,從入校之後就掉過一次第一名。
那次她考了第二名,第二天就頂着一頭被剪得快看到頭皮的短發來學校。
剩下那半學期,許亞男每天都在瘋狂學習,直到她拿回了第一名,才又恢複了趾高氣揚的樣子。
夏柳對許亞男意見大,不光是許亞男清高自傲,更多的是許亞男也是棉紡廠子弟。
只要是同一個年級的學生,回家總要聽父母把許亞男挂在嘴上說。
“你看看人家許亞男多出息,再看看你!”
“同樣是學習,人家每年往家裏拿第一名獎狀,你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麽!”
“別人家的許亞男”,是夏柳的噩夢。
許亞男什麽都好,會做家務,會讀書,還會在小時候就給爸媽站在凳子上燒飯。
許亞男無所不能。
夏柳提起許亞男就覺得煩,許亞男是壓在她頭上的一座大山。
偏偏許亞男從小學到初中都跟她一個班,夏柳就這麽被比到現在,導致她對許亞男充滿着一種偏見。
夏柳小聲跟簡梨說道:“許亞男肯定心理有問題,誰考第二名她就坐誰前面。”
連着一年多,班上就沒有一個穩定的第二名,只有穩定的第一名許亞男。
簡梨捂着嘴小聲跟夏柳說:“她估計是要來看着我了。”
果不其然,作為班長的許亞男下了課就直接轉過頭跟簡梨說道:“你們上課不許說小話了,再有下次,我就跟老師說。”
夏柳氣的大喘氣:“你是班長又不是紀律委員。”
紀律委員還不會天天告狀呢!
許亞男:“你們說小話影響我,也影響別人。”
簡梨拉住夏柳:“好我知道了。”
許亞男這才轉過頭,留給簡梨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夏柳憋了一肚子話,又真怕許亞男去告狀,只能忍到放學跟簡梨說。
倆人在學校對面的小賣鋪買了兩杯香精奶茶。
用奶茶粉沖泡出來的植脂末奶茶,又稀又寡淡,帶着一種甜的膩人的工業香,就是簡梨記憶中的味道。
簡梨要了一杯香芋味,夏柳要了一杯巧克力味。
夏柳把吸管咬的癟癟的:“她是不是有病啊!”
“怎麽會那麽讨厭,考到第一名就那麽了不起嗎?好像所有人都不如她一樣!當個班長,整天就是告小狀,讨厭死了!”
“她一定就是針對你,故意找你茬。”
簡梨當然知道許亞男是在找茬,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
“要不跟老師說說,把她換到別的座位,要麽咱們換。”
挨着這樣的人,連說小話自由都沒有。
簡梨攤開手掌:“估計不行。”
手心裏是一張小紙條,是剛才放學前許亞男塞給她的。
【我知道你的第二名是作弊得來的,下次考試我一定要盯着你。】
夏柳瞠目結舌:“不是,她真的有病吧她!”
怎麽紅口白牙說人家作弊,她跟簡梨挨着坐,考試後雖然拉開了距離,但還是同一排。簡梨就算是抄,上哪兒抄出一個第二名?
“她一定有病。”
簡梨:“我估計咱們換哪兒,她就會跟到哪兒了。”
許亞男認定了她是靠作弊得來的第二名,只能等到下一次考試再見分曉。
簡梨:“沒關系,下一次我保底也是第二名。”
可能她會因為不夠仔細錯那麽一兩道,但是總體分數應該不會降下去,到時候許亞男就不會盯着她了。
夏柳十分同情簡梨,把自己的辣條分了一半給她。
“那你一定要好好學,最好考個第一名。”
*****
期中考試之後,學校要開家長會。
簡梨進步明顯,方老師讓她回家跟家長說,到時候要上臺講講經驗。
王夢梅和簡鋒商量了一下,還是王夢梅去。
王夢梅開了那麽多次家長會,還是第一次這麽期待。
她咬咬牙給自己買了一條絲巾,準備到時候搭在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上。
“真是沒想到,我還有能這麽長臉的一天。”
簡鋒有些羨慕,他也想去來着。
之前簡梨的家長會,都是他跟王夢梅輪着去。
“你去了可得好好說,臺下多少個家長呢。”
王夢梅一揮手:“這我有數。”
她在記賬的本子上寫寫畫畫,打了個草稿。
中心思想就是自己怎麽培養的孩子,方老師說了,叫她去了也講講怎麽培養孩子的閱讀興趣。
王夢梅高興的很:“簡梨小時候我總是給她念故事書,念完之後再讓她複述!”
簡鋒:“你說小時候幹嘛,老師的本意是叫你說點現在能讓家長們借鑒的。”
王夢梅絞盡腦汁:“我給她報過作文班!”
簡鋒:“……你該不會說是被騙的那個吧。”
一年多以前,簡梨還在上小學時候,她的語文老師在班上說有一個作文比賽,簡梨的作文說是進了初賽。
那時候王夢梅特別激動,為了沖刺,就給簡梨報了老師推薦的一節課二十塊的作文課。
上了十節課之後,簡梨進了複賽,并且在決賽中獲得了三等獎。
得了三等獎就能上作文選,簡梨的老師又說要交一百塊的刊印費。
王夢梅咬咬牙交了,最後換回來一本裝訂極其簡陋的作文選。
後來王夢梅才知道,這就是一個騙局。
什麽作文大賽,其實從頭到尾就是個培訓班自己搞的比賽,等到最後随便選些人說是進作文選,再收一筆刊印費。
那個作文選,壓根就沒進書店賣,就是随便印了幾百本給家長們一分。現在那本書還在王夢梅的廚房裏呢,用來墊鍋底的。
被揭了老底,王夢梅臉上有點挂不住:“那我至少還努力了呢,你呢?”
簡鋒:“我帶着她去過公園動物園啊,她小時候第一次被老師念的作文不就是《去動物園的一天》嗎?”
簡鋒很得意:“我還是有功勞的。”
王夢梅翻個白眼:“你也好意思說,那時候你窩在門口非說不進去,說省個人的票錢。”
簡鋒:“……”
他還真忘了自己那時候居然沒進去。
王夢梅看着簡梨帶回來的獎狀:“回頭有機會再去一次吧,之前去的一次都沒拍照。”
……
參加家長會這天,王夢梅到的最早,然後就看見了座位前面的孫豔。
孫豔臉色不太好看。
她閨女許亞男考第一,憑啥簡梨能考第二?
王夢梅剛坐下,孫豔就陰陽怪氣說道:“我們亞男的成績都是真材實料的,可不是別人那種靠着作弊得來的不光彩的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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