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騙
楓岫早起上班，一臉郁悶，推開辦公室門看見元氣滿滿的撒手慈悲對着無衣師尹打了個奇怪的立正姿勢，元氣滿滿的拎起水桶和拖布和自己擦身而過。
“又給他漲工資了？”楓岫走到辦公桌前面坐下，悶悶的趴在了桌子上。
無衣師尹搖搖頭，“我讓他幫我買早飯。他就開心成這樣了。”
楓岫起身去接咖啡，“怎麽了？殢無傷不是每天準時接你去對面酒店吃嗎？”
“他說上面派他去軍事基地學習。這個月可能都不在。”無衣師尹打開電腦，悠悠的說，“另外，拂櫻為什麽請了一個月假？”
“他說有個老戰友家裏有事……”楓岫嘆了口氣，“師兄……我總覺得他有事情瞞着我。”
“何以見得？”無衣師尹看他。
“……直覺……”
熱騰騰的咖啡冒着熱氣，楓岫盯着手中的杯子，“所以明天讓撒兒給我也帶一份早飯……”
“……”
“還有午飯……”
“……”
“還有晚餐……”
“宵夜還用嗎？”
“……不太好吧，如果他順路，我不介意。”
“楓岫，你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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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挺好的。”楓岫摸了摸下巴，從容不迫的把咖啡放在桌上，開啓了一天的劃水工作模式。
……
無衣師尹把手機扔在了辦公桌上，殢無傷的學習是封閉的，不能開機，他的世界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其實殢無傷并不是個總打電話的人，他喜歡用短句子或者單純的詞彙發微信，比如，早，好，嗯，知道了，沒事，馬上到……
撒手慈悲端着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放着愛心形狀的牛排，擺成愛心形狀的意面，愛心形狀的煎蛋微微晃動，愛心形狀的盤子裏放着蔬菜沙拉，還有一個愛心杯子裏面放着黑咖啡，無衣師尹對奶制品過敏，這些事兒他記得清清楚楚。
真體貼……無衣師尹看着這份中餐想，要是殢無傷有這一半……不對，三分之一……也好啊……
撒手慈悲中國話會的很少，他曾經是印度的交換生，無衣師尹被邀請去大學講了一次課之後，撒手慈悲就成了他身邊最勤快的學生。之前他是各種殷勤，直到有次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無衣師尹的性取向，才突然歡脫起來開始追人。
“其實你沒看出來，這個人就是把想幹你三個字明晃晃的寫在了他的頭巾上。”楓岫當時做了一個很客觀的評價。
但是現在無衣師尹有了殢無傷，撒手慈悲不再繼續送玫瑰花了，可是依舊對他好，每天元氣滿滿的讓人覺得害怕，這個人好像特別容易滿足，無衣師尹偶爾心情好了對他點點頭笑一下，他就能又唱又跳的把整棟大樓擦得晶晶亮。
覺得有點可憐……無衣師尹想着，接過餐盤對撒手慈悲笑了一下，“多謝。”
撒手慈悲的表情變成了一種不可置信，緊接着換成了一種中獎一樣的驚喜，他看着無衣師尹，突然打開手機，開了公放，然後單膝跪在地上，跟着手機裏的伴奏用印度語高歌了一曲我的太陽。
無衣師尹手中的叉子掉在了牛排上。
那邊楓岫帶着耳機打游戲，聽見身後聲音摘了耳機一臉疑惑的回過頭，再看見高歌的印度人的時候瞬間僵住。
“你到底幹了什麽……”楓岫看着辦公室外面吊在高空開始擦寫字樓玻璃的撒手慈悲，驚恐的問無衣師尹。
“……就……跟他……說了句……多謝……”無衣師尹的午餐早就涼透了，他喝了一口冰冷的黑咖啡，艱難的說。
夕陽餘晖，慈光日報社在城市中散發着璀璨的光芒。
新聞：X歌星在外國參加活動時遭到恐怖分子惡意襲擊，現在現場情況複雜，警方已介入，我們有幸采訪到一位現場工作人員，“先生，先生，能說一下裏面的情況嗎？”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個保镖。”
無衣師尹目瞪口呆的盯着視頻裏的人拿下墨鏡，墨色挑染的長發，紫色的瞳眸以及眼角下墨綠色的紋身讓很多人覺得這個人面向兇惡，但是，除此之外……那個眉毛那個嘴……“楓岫，這……這是拂櫻嗎？”
楓岫愣了一下，走到無衣師尹身後，視頻被無衣暫停，視頻裏面那個人一臉不耐煩，他穿着一身墨綠色的風衣，微抿的唇角透着一絲冷意。
頭發不一樣，眼睛下面有刺身，瞳色不一樣，那個冷然兇狠的目光……楓岫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拂櫻那一臉兇相，“長……長得像吧……”
無衣師尹半眯起眼睛，他把視頻的某一個位置放大，“恐怕不是。”他放大的位置是拂櫻的領口，楓岫和拂櫻确定關系後，楓岫曾經買了一個小楓葉的挂墜送他，是無衣師尹幫忙找了個老工匠手工作的，全球可能也找不出第二份來，在不怎麽清楚的圖片中，視頻中那個人微微敞開的領口處，精致的金色楓葉看的一清二楚。
楓岫臉色變了，他摸出手機打拂櫻的電話，關機。
無衣師尹不說話了，他關掉這個網頁，幾個操作就打開一個國外網站搜索：明星、襲擊一類的關鍵詞，在一些細碎的報道中尋找一些細節，他沒找到第二個有關拂櫻的內容，但是，警方指揮的側臉映入他的眼中。
殢無傷。
無衣師尹和楓岫兩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跟一下這個新聞……”很長時間，無衣師尹靠在椅子上，突然特別疲憊，他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殢無傷臨走時候說封閉式學習，大概一個月左右，他也沒太當回事，但是一轉眼這個人就已經身在另一個半球，荷槍實彈的出任務。
“好……”楓岫有點木然的點點頭，他低頭看手機裏的聊天記錄，拂櫻最後一條消息來自五天前，“遇到一點小麻煩，耽誤幾天，這兩天先不跟你聯系了。”
楓岫知道拂櫻算不上是個普通人，他能在沒人的荒島上徒手蓋房子，挖陷阱捉野豬，還能談笑風生的黑進警方系統，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從來沒覺得拂櫻的生活離他很遠，這個人平時就跟自己一起上班下班，做保安的工作也做的很認真，他在簡陋的出租屋裏煮最簡單的白粥，每天算着獎金和發工資的日子去吃一碗麻辣燙。
楓岫想起那晚上兩個人幾乎沒有縫隙的距離，拂櫻壓抑不住喘息和不小心脫口的呻吟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楓岫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衆人皆醉我獨醒的人，可那一刻，他放任自己去沉迷，擁抱住拂櫻溫暖的身體時，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突然變得那樣不真實。到底為什麽？
“我想出國跟新聞……”楓岫實在想不通，他恨不得立刻見到拂櫻當面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無衣師尹關掉電腦，站起身，“十點半的機票，兩張，我訂好了。那邊有咱們分部，設備和人手過去拿。”
撒手慈悲來送晚餐的時候，無衣師尹和楓岫已經不在辦公室裏。
“你說……他們這算……欺騙嗎？”無衣師尹靠在飛機的靠背上問。
“殢無傷算，拂櫻最多就是沒告訴我而已。”楓岫接過空姐送上的咖啡說，“你喝什麽？”
“柚子汁……”無衣師尹看着楓岫，緩緩開口。
“說點飛機上有的東西。”楓岫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牛奶！”無衣師尹又說。
“你過敏！”楓岫說。
“牛奶！”無衣師尹重複了一遍。
楓岫看着他平靜的臉上平靜的眼神，“不是吧，你氣成這樣了？确定要喝牛奶？”
“他騙我。”無衣師尹伸出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着非常迷人。他手微有些抖。
“好吧，死就死吧。”楓岫回頭看乘務員，“麻煩你，這兩盒牛奶我都要了。”
“心情好差……”無衣師尹看着自己面前的牛奶說，他突然皺了皺眉頭，翻出了手機，“我有一個能讓我心情稍微好一點的東西。”
“什麽？你下的片兒？”楓岫探頭過來。
無衣師尹點開了手機視頻，視頻裏，楓岫穿着撕成條的西裝褲在海灘上唱山路十八彎。
“我靠！”楓岫臉都綠了。
飛機起飛，安靜的機艙中爆發出一個人滿是驚恐的怒吼：“你這拍的都是什麽鬼！”
……
——擔心什麽？氣氛變沉重？愛恨糾葛？拿刀互捅？欺瞞背叛？不，在這篇文中，他們的一切只是生活中的小打小鬧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