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您瞧您說得真難聽,這怎麽能叫騙呢。”
月彥說着就要站起來,被陸生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去,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誰看到都要笑着叫一聲小統領的青年立刻滑跪,一點也不要面子地抱住了陸生的腿。
“爸我錯了——”
他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陸生。不知道為什麽,月彥覺得親爹人類的時候比妖怪的形态要更恐怖一點。
有光的羽織和圍巾大概被他這邊的同伴解下來了,露出了裏面淺色的半着小袖,非常有文豪先生的氣質。
只不過文豪先生被陸生打橫抱着,自己也撒嬌似的摟着爸爸的脖子。如果說之前還是勉力支撐着保持清醒,他現在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
“爸爸……”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看着有光臉上泛着紅,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陸生早就沒辦法生氣了。
“不過有件事我要聲明一下,弟弟沒有要我幫忙,是我自己想這麽做的。”月彥看着陸生的态度好像稍有緩和,主動說道,“不是弟弟的錯。”
陸生橫了他一眼:“你就慣着他吧。還不起來?”
月彥眼睛彎了彎,立刻跟了上去。
陸生将看起來已經平靜許多的有光平放在床上,将他裏面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兩粒,手伸進去試了試體溫。
月彥也低頭看着有光,輕輕擡起手,微光在他手中散去,他将那小冰塊塞進了有光的口中。
順着父親的手看過去,已經變了副模樣的陸生此時才是夜之主人的氣場,同樣的和服穿在這個形态的他身上也變得有些風流意味,這才是妖怪之主真正的樣子。
月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秒,棕色的瞳孔變成了赤色的豎瞳,頭發也因為妖力變得更長。和服的衣襟微敞,就連五官也仿佛更銳利了。
狹小的地方同時有兩位大妖顯出原型,周邊立刻變得躁動起來。
此時正在便利店中的赤井秀一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本能地看向窗外,正巧看到在冬天本應不怎麽常見的飛鳥,正成群結隊地逃命般向遠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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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紅燈的降谷零單手支着腦袋,看到路邊那個正想要将手伸進女性包中的男人,正打算鳴笛吓唬一下對方的時候,那人卻忽然臉色一變,渾身發抖起來,幾乎是四肢并用地跑走了。
還在安全屋內收拾殘局的諸伏景光也若有所覺得擡起了頭,看向了及川有光房間的方向。不過他很快又收回了視線,将還能用的東西放回冰箱裏,開始思考是不是申請一下經費,給及川有光單獨買一個冰箱比較好。
……
“既然是你們兩個共同的決定,就要好好負起責任來。先不要告訴冰麗了。”陸生站在床邊,望着自己的長子。
月彥把有光圈在懷裏,他身上涼,比工業化的冰箱之類舒服多了。
有光不是第一次生病,平時只要和哥哥在一起,睡一晚上就好了。家裏的其他人也能輕松的做到這種事,去撒嬌就可以了。
這也導致他這次在外面生病,意識不太清醒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找人貼貼。
月彥将新的小冰塊喂進有光嘴裏,聽到陸生說話,手停在了一半,被有光直接一起咬住了。
“嘶……我知道。”月彥将手指拽出來,看着上面一圈整齊的牙印,有些包子臉,随即他擡頭堅定地與父親對視,“有光不是在玩,他也很認真的在為了奴良組努力。”
下一秒腦袋上多了只手,月彥被揉了好幾下,再擡起頭的時候只能看到父親的背影了。
陸生語氣淡淡的,微微轉身看向了他:“随便你們。”
他父親去世得很早,如今在記憶裏也只有那樣一個人存在着,到底該怎麽做一個好爸爸,陸生其實也不是很明确。
一直以來只是盡可能地對他們好,放在別人家裏估計會養出無法無天又任性的家夥吧,但他們家孩子都是好孩子,他知道的。
只要相信他們就好了,而且他還活着。
他的羽織落在了有光的身上,陸生還是心軟了:“有我在呢。”
他從門口走出去,路過坐在餐廳正在給商場打電話訂大冰櫃的蘇格蘭,視線稍微頓了頓,随後還是離開了這裏。
月彥低低地笑了起來,忽然又‘嘶’了一聲,有光把手塞進他衣服裏了,涼倒是還好,重點是很癢。
他低下頭,和有光的金眸對視上了,月彥朝他笑了笑:“舒服些了嗎?”
有光把臉埋在他胸口,點了點頭。
從皮膚傳來的溫度還有些發熱,但已經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了,接下來靠他自己應該也能恢複。
“這次我可是幫你背了個大鍋,老爹那個樣子我都以為要挨揍了。”月彥長嘆一口氣,往後靠在了牆上。
“謝謝哥哥。”有光悶聲說道。
“……小事而已,哪用得着道謝了。”月彥一頓,語氣稍微有些別扭。
有光卻沒給他太多的時間感動,擡頭看他:“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你的作文嘛,帶了。”月彥在袖子裏掏了半天,掏出一折卷成卷子的紙,“光是你的房間我就整理了一晚上,幸好你小學的本子放得比較好,我随便拿了一篇。”
有光無所不可,反正也只是湊數的,他裹着剛剛陸生留下的羽織,從懷裏把筆記本掏了出來,獻寶一樣拿給了月彥。
他昨天一晚上的努力怎麽說也不能浪費,又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他也是想聽聽別人的意見的。
“快看,我寫了一晚上呢。”他催促道。
月彥一只胳膊仍然被有光抱着,另一只手翻開了那個本子。兩個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就像過去一直以來的那樣。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終于将有光一晚上的成果品鑒完畢,月彥長舒了一口氣,身邊的有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怎麽樣?”
“很有趣。”月彥單手支着下巴,做出了深思的神情,“但好像和你以前的風格不太一樣。”
“嗯,畢竟是我說要走出舒适區的,不一樣也是理所當然。總是寫一種東西我也會煩的。”有光接過筆記本,在信任的人面前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擔心,“所以難得的有些沒有自信。”
“這樣啊……”月彥點了點頭,忽然豎起一只手指,“那試試輕小說呢?”
“輕小說?網絡小說嗎?”有光看着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種我倒是真的沒有試過……”
“嗯,因為有光的作品總是能很自然的被出版社選中,你有時候也會想吧,‘究竟是因為及川有光很有名氣所以才會選我嗎’,這次要不要試試看用馬甲在網絡上開連載。”月彥朝他wink了一下,語氣有些興奮,“還能看到即時的評論,你應該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吧?”
咚!
有光被精準地擊中了,沒體驗過的魅力實在太大,而且月彥說得真的很有道理。
他這次想要去嘗試不同的風格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反正都是新的風格了,連同賽道一起換掉不是很有趣嗎?”
有光翻開本子,看着上面的細綱露出深思的神情:“那就試試看好了,名字的話我暫時選了這個,是不是不太适合輕小說的風格?”
他走的一直是出版,有時候也會有游戲或者動畫的輕小說邀請,但都算是命題作文,及川有光還真的沒嘗試過正統的輕小說。
如今輕小說作品也很受出版社歡迎,如果連載人氣高,可能會出幾十卷的文庫讀本,擺一排放着似乎也很有趣。
月彥看了一眼上面寫着的《狂花》,立刻表示不行。他從有光的口袋裏摸出筆,拿過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刷刷地寫了什麽,還給了有光。
“叫這個,相信我,我有二十年的輕小說閱讀經驗。”月彥确定地說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對對對,你小學三年級逃課去排新發售的《俺妹》,老師沒發現結果晚上吃飯的時候說漏嘴,被罰擦走廊地板,我陪你擦到了半夜。”
“哈,你還說。在地板上灑上水然後悄悄凍住,第二天在那邊摔了三十多個人,最後還是我背的鍋。”
想起當時在走廊上像是疊羅漢一樣摔倒滑到一起的奴良組妖怪們,月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快看,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經驗總結。”
有光接過本子,總算看到了上面的字。
《被公司辭退後走在回家路上,被迫卷入激烈的黑丨幫內鬥,老大去世前卻将組織托付給了我,身為廢柴小說家的我到底該怎麽辦?》
及川有光:“哦呼。”
“有我這個經驗豐富的讀者取的名字,還有我們大文豪有光的文筆,絕對能出彩!”
“完全沒有閱讀的欲望呢……”
“那是因為你寫慣了嚴肅文學,輕小說就是要活潑才可以。”
奴良月彥伸手在及川有光臉上扯出笑臉,彎起眼睛說道:
“在輕小說式微已經逐漸成為廁紙的代名詞的今天,我居然勸動了我拿過芥川獎的弟弟去寫輕小說,我也足以在歷史上留名了吧。”
“日本輕小說的未來就靠你了。”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幾乎是前後腳進門的,降谷零回來得要稍微早一點,赤井秀一提着一編織袋的冰塊進來的時候,看到諸伏景光正在數落買了和他差不多一整袋子冰的降谷零。
“你買了也太多了吧?要放到哪裏去?我買的新冰櫃下午才能到……”
赤井秀一:買冰櫃……
注意到他的到來,降谷零立刻換了副表情:“有什麽區別?用不了的留着今晚喝酒。”
他一轉身,就看到赤井秀一手裏提着的那一袋子,雖然不應該,但還是沒忍住笑了出聲。
諸伏景光看了過來,表情有些無語:“你們兩個是把附近的冰全買來了嗎?”
虧得日本是習慣喝冰水的社會,諸伏景光也只在中餐廳見過熱水,所以哪怕是冬天也能在便利店買到冰塊。
“我還買了降溫貼。”赤井秀一說道,一副很有常識的靠譜形象。
這個安全屋東西大多是齊的,但是還沒來得及備藥箱,赤井秀一連同藥箱一起買回來了。
諸伏景光本就和他有半個同僚情,也不吝啬自己的誇獎:“多虧你了,我都忘記這個了。”
降谷零撇了撇嘴,在後面往冰袋裏塞冰塊:“快點去看看吧,發燒必須要快點降溫才行。”
因為親眼見過在冷庫裏睡覺的及川有光,降谷零對于他往冰箱裏鑽的事情接受度比另外兩個人高一點,當時他還以為及川有光死後被抛屍在這裏呢。
比起赤井秀一從沒聽說過波本,他聽好友提起過組織有個很有潛力的新人,已經提前将他記在了檔案上。
三個人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多餘的兩袋子冰塊還放在廚房,冰箱裏實在是放不開了。
收拾出了一托盤去探望病人的東西,有剛剛諸伏景光熬的白粥,用來降溫的冰袋和毛巾,還有一些藥品,如果及川有光清醒些了的話可以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吃。
不過在決定讓誰去照顧病人的時候又卡了殼,不是互相推诿,而是及川有光的身份在這裏,大家都不想錯過這個拉近距離的機會。
“這種事情就不勞動幹部了,跑腿的事情是我這種普通的底層成員應該做的。”赤井秀一說道,他如今将那句普通底層說得也非常順口了。
“你也不必裝模作樣,有光是什麽身份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絕對不可能讓給你的。”降谷零冷笑一聲,那天他離開不久後這家夥就摸進了有光的房間,為了什麽目的他還能不清楚。
“哦?他是什麽身份?我真的不清楚呢,前輩可以告訴我嗎?”赤井秀一挑了挑眉,絲毫不讓。
降谷零平時還覺得及川有光叫他前輩的時候多少帶點陰陽,但是和眼前這家夥一比簡直不要太單純真誠,至少及川有光長得可愛,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很難生氣。
諸伏景光在兩人中間,一邊是很熟悉的幼馴染,一邊是一直都很可靠的諸星大,這兩個人平時都是很成熟的人,但是遇見好像就容易吵架。
大概就是相性不合吧,所以也沒有辦法,他露出一個笑容:“那麽還是我去吧。”
“不行!”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三個人又僵持住了。
良久,諸伏景光試着開了口:“那麽一起吧。”
不是很好的結果,但比起不能去還是可以接受的選擇,三人一起朝着及川有光的卧室走去,然而在剛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從他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猩紅的瞳孔帶着幾分邪氣,發型有些奇特,黑色的長發顯得非常有氣勢,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
他穿了件單薄的和服,肩上披着深灰的羽織,領口大敞着,身上有種平安時期貴公子的氣質。
諸伏景光覺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但又确定自己不認識這樣的人。那天在警察局外面見到的男人倒是和他有點像,但是外貌差得遠了,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男人輕輕地關上了門,毫無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自覺,用審視的目光将他們依次掃過,有種令人畏懼的氣勢。
但在給了他們極大的壓力之後,最終那個人只是朝他們點點頭,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自然閑适,從他們身邊經過離開了。
三人有些面面相觑,諸伏景光看向他們中應該是消息最靈通的降谷零:“你認識那個人嗎?”
“沒有印象。”他的神情有些忌憚,“那家夥很強。”
這件事大家都能看出來,但誰也沒說他說的是廢話。
不過聯想到及川有光的身份,有這樣的人出入他的房間倒也不算是特別奇怪的事情。
至于這個人的身份,以他們目前的關系來看,想知道還是有些困難的,但只要堅持,遲早能知道的。
或者也可以問琴酒?諸伏景光腦海中閃過銀發男人的影子,忽然一頓。
因為琴酒要他監視及川有光,他趁機詢問過對方有沒有及川有光的情報,過了許久,他才收到琴酒的那個像是在玩鬧的回複。
【擅長玩弄男人于掌心。】
實在沒辦法把及川有光的原話說出來的琴酒,将原來的內容換了個文雅的說法發給了蘇格蘭。
聯想到剛剛那個男人如同造物主精心雕刻出的俊美面容,諸伏景光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降谷零看向了他:“你想起他是誰了嗎,蘇格蘭。”
“沒有。”諸伏景光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不過琴酒說過。那位。”
他頓了頓,沒說名字,但是兩個人都很清楚他在說誰。
“似乎偏好男性。”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有些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剛剛那個人是……?”降谷零不太确定地問道。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雖然我覺得是手下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有光他年紀不大,而且……”諸伏景光卡了一下,繼續說道,“抛開部分事實不談,人還是挺好的。”
雖然是組織高層,但在隐藏身份的時候也會乖乖叫他們前輩。而且非常有禮貌,說話做事都非常優雅,沒有不良癖好,衣服穿得也很整齊漂亮。
“……應該吧。”諸伏景光最終也有點說服不了自己,補充道。
沒想到另外兩個人居然都一副很贊同的表情。
“說得也是。”
“這樣看來确實如此。”
大概是及川有光過激的事情做得太多,反而顯得他在其他方面可接受度非常高了。
從某種角度來講,及川有光這個人确實非常厲害啊。
雖然出現了那個神秘男子的事件,他們還是按照之前的進度敲響了及川有光的門,從裏面傳來了‘請進’的回應。
早上他還暈乎乎地往冰箱裏鑽,現在似乎已經完全恢複精神了。
諸伏景光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煙味。
少年側躺在床上,黑色的長發順着披散在身後。和平時無論什麽時候都非常整齊的及川有光不同,領口敞開着,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肩膀上披了件明顯不屬于他的羽織,最令人意外的是,他手上端着一根華麗精致的長煙鬥。
及川有光臉上還有些泛紅,不過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側身看着眼前的電腦,眉頭微微蹙着。
見到他們幾個,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手中還端着那柄煙鬥,起身的時候羽織從肩膀滑落,頗有一股風流婉轉态度。
俗話說得好,滑頭鬼從不走空,陸生的羽織是主動留下的,及川有光考慮了一下,趁着月彥沒注意把他腰帶上別着的煙鬥摸走了。
畢竟答應了對方考慮一下輕小說,他正在看現在網絡上流行什麽,看得他頭疼。
月彥見他好得差不多便也先離開了,他今天确實是抽空才過來的,就像陸生說的,他還要去鸩一族。
蘇格蘭他們就是這時候過來的,及川有光少見他們一起行動,将電腦合上坐了起來。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雖然看起來和平時相差很大,但一開口又和往常一樣,霧紫色的眸子非常幹淨,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還是這幾天與他接觸最多的蘇格蘭先動了,他端着托盤到了床邊,露出了關心的神情:“因為擔心你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嗯,已經沒關系了。”他伸手拿過托盤上的冰袋,語氣溫和,“多謝你們。”
大概是因為在看電腦,他還戴了眼鏡。但諸伏景光猜這應該就是普通的裝飾用眼鏡,原因很簡單,及川有光只有右眼戴了單片。
“剛剛突然發生那種事,我很擔心你。”波本也走過來,眼神中帶着擔心,“下次如果不舒服的話提前告訴我。”
“不會有下次了,我會注意的。”及川有光打了個哈欠,他這次這麽嚴重可能還有前一天熬夜的原因,現在他又有些困了。
諸星大同樣走來,從床上拿起那件羽織,輕輕地給他披上:“再休息一會吧,外面的事情有我。”
波本看了他一眼,微微俯身:“嗯,好好休息吧。那份檢查我會替你寫的。”
蘇格蘭端起粥,舀起一勺,吹涼喂到了及川有光嘴邊:“不過還是要先吃點東西,胃裏空着會不舒服。”
被三個人争相獻殷勤的及川有光看着将他包圍的幾個人,舉起手來做了個停的姿勢。
“你們今天好奇怪,發生了什麽嗎?”他狐疑地看着這幾個人,心想難道這幾個人已經知道了他為了報複他們給自己編劇本,打算把之後要寫的輕小說裏,以他們為原型的角色都寫成卧底的事了嗎?
不應該啊,這件事連他哥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了個想法的雛形,還什麽都沒做呢。
蘇格蘭:“奇怪?有嗎?”
波本:“只是因為朗姆催得比較急。”
諸星大:“我一直都是這樣吧。”
“不,就是很奇怪。”及川有光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有點過分了,像是在求偶。”
蘇格蘭/波本/諸星大:“……”
“我這個年紀正是追求事業的時期,并不想把精力放在戀愛上。”及川有光說道,“如果是我誤會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
“……”
一瞬間的心虛過後,幾位臉厚心黑的卧底毫無芥蒂地露出了笑容。
“只是因為你今天突然暈倒把我們吓了一跳,所以有些擔心。”
“真的嗎?”
“絕對。”
及川有光點了點頭,那幾個人順勢和他告辭,不過在離開之前,及川有光叫住了波本,給他了一個卷成細條的東西。
“檢查。”及川有光是這樣說的。
波本沒想到他還真的寫了,想起前一天晚上蘇格蘭說有光沒有出來是在寫東西……
不知道朗姆聽說及川有光為了給他寫檢讨累病了會不會害怕。
将門重新關上,幾個人一起回到了客廳,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感覺今天真是兵荒馬亂的一上午。
只不過沒有人提出要吃什麽,都非常疲憊地坐在沙發裏。
廚房裏還有着他們買來的一大堆冰塊,實在不行只能先放在室外,等着蘇格蘭買的冰櫃來之後再說了。
“說起來,寫的什麽檢查?”最先開口的人還是諸星大,波本不想和他說話,蘇格蘭倒是替他回答了。
“昨天導致你去做筆錄的那個人,被抓之後有光和波本要擔責,朗姆要求他們寫檢查。”
聽到‘寫檢查’的時候諸星大也露出了‘啊?’的表情。先不提理由,但是‘寫檢查’這個懲罰,難不成他當年加入錯組織了?這裏不是黑暗組織,而是黑暗私立高中?
怎麽會有黑手黨弄丢了目标懲罰是寫檢讨啊!
等等,要擔責的人有及川有光啊,那沒事了。
諸星大很自然地達成了邏輯自洽,他對波本說道:“不看看嗎?”
波本皺眉看他:“你想做什麽?”
他聳了聳肩:“沒什麽,只是有點好奇。不過是檢讨而已,應該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吧,他都沒封口的直接交給你了。”
波本……也很好奇。雖然不太想讓諸星大也看到,但好像也沒什麽非要拒絕的理由。
最終波本還是将那張卷起來的紙打開了。
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他的呼吸一滞,在兩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步走到了及川有光的房間,敲了敲門,及川有光還沒睡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波本進了房間先反鎖,快步走到了床邊,蹲在一旁,用謹慎的語氣小聲詢問道:“您這篇……檢查,沒有拿錯嗎?”
及川有光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沒,就這個。”
都說了他對寫檢查不感興趣,能讓哥哥給他找篇以前的習作拿來已經算是不敷衍了,愛要不要。
波本的态度變得更加鄭重其事,他朝着及川有光非常正式地低下頭:“我明白了。”
剛離開門,他的心髒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他倚靠在門上,重新打開了那篇筆跡稚嫩的小學生習作。
好消息,朗姆應該不會因為及川有光熬夜給他寫檢查結果累病了而害怕了,因為及川有光很敷衍地拿了自己小學時的作文練習交,所以他根本沒寫。
壞消息,但是朗姆看了這篇習作之後可能不是害怕了,他估計得想自殺了。
波本看着這張因為時間過長所以有些發黃的紙張,上面的字體雖然稚嫩,但是已經能看出來風骨的雛形了。
标題上寫着幾個大字:《我的爸爸》。
第一行的內容是:
[我的爸爸是一個掌管着數萬人的恐怖集團的總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