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空一碧如洗。
琴酒的安全屋在不算特別繁華但也不算特別偏僻的地方,行人不多,顯得風景格外的好。
及川有光仰着頭看着天空,是會有些空透明亮的湛藍色天空,漂亮的如同水彩畫塗抹出來的畫作。
畫作和實物真是關系最融洽的互為替身關系了,誇獎美景的最高贊譽就是像是畫中的世界,而稱贊一幅畫人們也喜歡說它美得簡直像是真的。
前幾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到了現在,城市裏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有綠化上還留了些痕跡,但遠遠地看過去,已經是一片絨綠,像是春天快要到來了。
季節的界限就是如此的不明了,明明不久前天空中還落着鵝毛大雪,今天已經有不少人換上春裝。
三月的确是初春時節,只不過及川有光難免的有些惆悵。
雖然溫度對他的影響并沒有純血統的雪女大,但能舒舒服服的過冬天,誰會想頂着三十多度的高溫出門呢。
所以往往別人都是冬天在家裏窩着,及川有光會“夏眠”,到了夏天的時候他更喜歡窩在家裏睡覺。
及川有光伸了伸腰,其實他應該等工藤新一給他發來消息再從琴酒那邊離開的,但是他不想見這時候的琴酒,所以算是提前跑路了。
總之在他剛剛做了那種事後,不管琴酒是什麽反應他都會覺得有點尴尬,雖然以琴酒的性格也不會有什麽煽情的發展就是了……
及川有光看了眼手機,工藤新一還沒有給他發消息。
他和工藤家父子都很熟悉,工藤優作更像是前輩——這和他随便叫那幾個威士忌前輩不一樣,是在他工作方面給了他極大的幫助的前輩。
至于工藤新一,及川有光是看着他長大的(現實意義),但是兩個人卻沒有任何代溝。
有光不嫌新一麻煩,新一也不會嫌他幼稚。
而且及川有光還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工藤新一其實是個事故體質,每次開新地圖的時候都有接近百分之六十的概率觸發事件,然後他就更喜歡和新一一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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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琴酒一起吃飯的時候意外遇見了優作,這次在琴酒的安全屋又接到了久違的小偵探的電話,及川有光自然很開心的答應了下來。
總感覺琴酒和姓工藤的人緣分很深,以後想刷新工藤父子相關的事件,不知道是不是跟在琴酒身邊就能遇到。
及川有光散漫地在街上散着步,穿着西洋風混搭和服的他理應很顯眼,但不管從他身邊走過去多少人,都好像沒注意到他似的。
在沒加入組織前,及川有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街上閑逛,經常會尋找到一個合适地點,然後在那邊待一下午,經常能觀察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總之及川有光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奴良組這麽多人也只有月彥能找到他。
首無之前說過有光比二代目還要難找,幸好長得像二代目的是月彥,不然他總會感覺回到了那段每天都在找總統領的艱難歲月。
雖然說着嗔怪的話,但是首無卻是笑着的,他臉上都是對有光素未謀面的祖父的懷念,還有被藏得很好的一絲落寞。
及川有光想起了蘇格蘭說的那句“使時間倒流,讓死人複生”,眼神有些淡淡的。
如果真的有這種辦法,當年曾祖父怎麽會不去做?死了就是死了,這是不可違逆的自然規律。
及川有光輕輕嘆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他無意識地看向了一旁商店的櫥窗,又不小心走神了。
或許是職業病,及川有光的思維非常發散,從他一開始看到的東西到最後他輸出的事物往往風牛馬不相及,在這種時候和他說話一定會滿頭霧水。
他身邊的人都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走神,他自己也沒有要改的打算,反正他足夠強,不會有什麽影響。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只粉色的小貓,用巧克力畫出的五官和餅幹做的耳朵,以及身周圍了一圈彩色的小棉花糖,一起趴在蛋筒裏。
及川有光和冰激淩小貓對視了半秒鐘,紫色的眸子眨了兩下,擡起頭看向了握着蛋卷冰激淩的男人。
男人有雙墨綠色的瞳孔,卷發從針織帽的一側垂落下來。他個子比較高,想要和及川有光平視必須彎下腰。
見及川有光終于注意到自己,男人朝他露出一個微笑:“我看你在門口看了很久,心想你是不是沒帶錢。”
及川有光擡起頭,發現自己站在一家冰激淩店門口,裝潢非常可愛,從萊伊拿過來的冰激淩可見一斑。
不知道萊伊這樣的男人到底是怎麽下定決心走進這家店然後買冰激淩送給他的。
及川有光沒說自己并不是在看這家店,只是在想事情,不過他估計萊伊應該也猜的出來。
“謝謝你,我真的沒帶錢呢。”及川有光雙手接過那支冰激淩,原本有些融化的冰激淩到了他的手上立刻像是回了冰櫃一般,連本體都變得硬實了不少。
小貓冰激淩非常可愛,應該是這家店的招牌,門口的宣傳就貼了很大一個。能看到很多人買了之後都舍不得自己吃,要給相機先品味一下。
及川有光一口咬掉了它連帶左耳在內的小半個腦袋。
之後就非常自然地和萊伊走在了一起,兩人在附近的公園裏找了個長椅坐在一處。
萊伊背了個黑色的吉他包,單手端了杯美式,兩個人都互相沒問對方為什麽在這裏。
直到及川有光将那個小貓冰激淩全部吃掉,站起來朝着萊伊說“多謝款待”,并且準備離開的時候,萊伊才露出一個淺笑,看起來比往常要真是不少:“這麽快就要抛棄我啊……好薄情。”
他單手握着咖啡的紙杯,身體靠在長椅的椅背上,含笑看着他。
一開口還是熟悉的風味,及川有光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及川有光就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你已經沒用了,我現在要去找別的男人了。”
萊伊愣住了,及川有光有種自己終于壓了他一頭的成就感,彎起眼睛繼續說道:“怎麽,你還要管我去哪裏嗎?等我需要你的時候就會回來的,別太纏人。”
對于之前一直被萊伊的怪話壓着打的事情,及川有光還是很在意的。
他只是沒見過萊伊這種類型的人,要是真的比說奇怪的話,他絕對比萊伊擅長。
他可是名作家!
萊伊卻好像真的很震驚,擡手拍了一下腦門。只是他忘了及川有光的手還在他的腦袋上,直接将及川有光的手蓋住了。
及川有光稍微靠近了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你以前……”萊伊像是想起了什麽,不過他很快又改了口,至少及川有光覺得他之前并不只是想說這樣的話,“你之前是不是看了太多家庭倫理劇?”
他說着,順勢握住了及川有光的手拿了下來:“男人的頭不能随便碰,突然摸過來真是吓了我一跳。”
及川有光覺得他非常可疑,比平時更加的奇怪,就像是有什麽在瞞着他一樣。
總不能是萊伊真的是FBI吧?
“不是突然的話就可以摸嗎?”及川有光問道。
“至少要告訴我一聲。”萊伊的語氣有些無奈。
“那我摸了。”及川有光從善如流,擡起了沒被萊伊握住的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萊伊的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神情,但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非常溫順地讓及川有光可以摸得更方便些。
就像是被馴服了的大型野獸,低下頭之後他背着的吉他包變得更顯眼了些,如果不出意外,裏面裝得應該不只有吉他。
及川有光放下了按在萊伊頭上的手,他本身也不是特別想做這種事,不過是為了和萊伊擡杠,而且萊伊還戴了頂帽子,手感一點都不好。
他拿開手的時候,萊伊居然疑惑地看向了他,就像是在問他為什麽不繼續了。
不用及川有光多想解釋,他的手機響了一聲。他将手機拿出來,也不管先後順序,說道:“來電話了。”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果然是工藤新一給他發來的坐标定位,看起來是一家射擊館。及川有光的嘴角翹了翹,對萊伊說道:“這次是真的要走了,有什麽事等回去再說?”
“你總是這樣把人随便扔下。”萊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質手套,握了這樣半天,透過皮革隐隐地感覺到了從及川有光手上傳來的一絲涼意。
“是是,非常抱歉。”及川有光有些敷衍,說着要将手抽出來,他的心早就飛到了新一那裏。
而且定位還是一家射擊館,剛剛在琴酒的安全屋看到那一牆的軍火他其實就心動了,但是他并不是為這個來的,很有職業道德的作家先生并沒有在這次就提出想玩的需求。
反正來日方長,他都已經知道琴酒的安全屋的位置了,滑頭鬼想進去不是輕而易舉?
及川有光又一次地想起了蘇格蘭,他之前心血來潮想學槍,和烏丸聯系了之後,對方問了他身邊有誰在,幹脆直接讓蘇格蘭教他了。
只是後面因為發生了很多事,及川有光一次課都沒上過。
及川有光又有些晃神,萊伊似是有些不滿,擡起了他的手貼在了臉頰的位置,如此才感覺到了确定的存在:“我還在這裏,你在想誰?”
“蘇格蘭。”及川有光聽到問題,下意識地回答道。
“?”
萊伊像是氣笑了,擡起眼看着他:“在我面前說想蘇格蘭,你還真是……”
“抱歉。”及川有光沒什麽歉意的說道,“但是我和別人約好了現在要去見面。”
“喔……和蘇格蘭嗎?”
“嗯……”
及川有光考慮到萊伊不認識工藤新一,又想了想他和新一打算去跟蹤的那兩個人,萊伊和松田的關系好像并不怎麽樣,所以他選擇說了另一個人。
“去見波本。”
及川有光非常确信地說道,卻看到萊伊的神情更加古怪了。
“既然如此,加我一個如何。”萊伊站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平時那種漫不經心的感覺,看向及川有光的眼神中帶着不容拒絕的冷靜,“還是說你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從某種角度來說……确實還挺見不得人的。”
“?”
及川有光說的是派去年剛升國中的工藤新一去跟蹤組織成員的事情,但是他看到萊伊那一臉的想去,還是嘆了口氣。
“好吧。但是你不準欺負人。”
萊伊:“波本的話,應該不會随便被我欺負。”
“所以你就欺負我脾氣好。”及川有光嘆了口氣,這話大概只有他家裏那些護短的人才會欣然贊同了,至少萊伊的眼神就有些躲閃。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
及川有光拉着他從座位上起來,往外面走去:“你要去的話就要全程聽我的安排,別被波本他們發現。你開車了吧?我也走累了……”
赤井秀一非常懷疑及川有光就是單純不想走路才同意他一起行動的。
“去車上的這段距離需要我抱您過去嗎?”
“倒也不必。”
……
工藤新一站在射擊館的門口有些焦急地等着及川有光的到來,心中還有這一絲隐秘的興奮。
和及川有光喜歡和他玩的理由一樣,他也很喜歡和及川有光在一起。
有時候會遇上殺人案,他可以跟着和警察很熟的有光哥哥一起進入現場,得到第一手資料。
而且及川有光每次都能找到有趣的東西,就算沒有案子,他也能精确地發現群衆裏的壞人。
工藤新一記得很清楚的是三年前的一次,及川有光說有個人很奇怪,他無條件地相信及川有光的一切,便說要去查查那個男人。
兩個人跟蹤了他很久,然後确定了他是最近作案的炸彈犯,從那個人身上摸出了控制器。
屬于是每次出門都能遇上案子,就算沒正巧碰上,及川有光也總能找到。
所以這次及川有光一說讓他去跟蹤那兩個奇怪的男人,工藤新一就答應了下來。
會被有光哥哥注意到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那兩個人打扮的花裏胡哨的,一點都不正經。
黑發的那個長相兇惡,說不定就是什麽黑手黨。
金發的那個更不用說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就非常陰險。
總之工藤新一一直在射擊館門口等着及川有光的到來,很擔心那兩個人在及川有光來之前就跑了。
工藤新一時不時就要擡頭看看屋頂,然後再回頭看看及川有光是不是又打算吓他一跳。
他都已經習慣了及川有光的神出鬼沒,如果有一天及川有光走了正常人的道路,比如從交通工具上下來,或者是不是從窗戶,而是從正門敲門進來的,他才會覺得對方是不是心情不好。
工藤新一又看了看射擊館的門,确定那兩個人沒有這麽快就出來,他低頭回複了毛利蘭問他有沒有問題的消息,眼睛的餘光看到了一輛車停在了他面前。
他旁邊靠了靠,擔心會擋到對方的路。
車門打開,工藤新一甚至懶得看是什麽人。
“新一君!”
“!”
工藤新一倏然擡頭,他聽到了及川有光熟悉的嗓音,卻看到及川有光正從那輛車上下來。
好端端的,從一輛車上走下來了。
工藤新一感覺有些不真實,直到及川有光走到他的面前還有些呆怔地看着他:“有光哥哥?”
“怎麽了,這副表情。”及川有光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比起戴着針織帽的奇怪的萊伊,還是工藤新一的頭發柔軟。
工藤新一感覺到了熟悉的觸感,也是莫名松了口氣,他急忙和對方彙報自己的成果:“那兩個黑、”
“有光。”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工藤新一循着聲音看了過去,從副駕駛座位上的窗戶裏,看到了開車的男人。
穿了一身黑,臉長得倒是很帥,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工藤新一看到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比剛剛那兩個人更像黑手黨。
“有光,我先去停車,等我一下。”
男人笑着對及川有光說道,有光挑了挑眉:“一分鐘。”
“知道了。”男人笑了出聲,“會及時趕回來的。”
他開着車消失在了他們眼前,工藤新一直接抓住了及川有光,滿臉震驚地問道:“這些天不見,你去當黑手黨了嗎?”
“嗯?”及川有光知道工藤新一很敏銳,但沒想到他能透過現象看到如此的本質,也有些驚訝,“為什麽這麽說?”
即便如此他說話還是滴水不漏。
“那個男人比剛剛那兩個人更像黑手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