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走火入魔
喬伊讓克萊蒂幫忙把宮裏的一個琴搬了來, 蘇雲坐在一旁将手指輕輕放了上去。
第一個音符溜了出來, 接着無數音符連成了悠揚的曲子。
喬伊撐着下巴看蘇雲的手。
蘇雲手指骨骼很好看，每一根都纖長白皙。
視線往上移，蘇雲微微低着頭, 閉着眼專心極致地彈琴, 下巴和脖子處連成了一個好看的線條。
蘇雲是初學者，即便有底子，但也比不過每次來宮中表演的那些專業琴師。不過喬伊依舊喜歡，甚至覺得蘇雲彈得更好。
原本因為破階而有些沉重的心情如今卻是慢慢輕松了，喬伊覺得心裏像是開了一片花田, 但是只有在蘇雲灌溉後才能開出花，如今, 這片花田欣欣向榮。
“咚。”
蘇雲一個拍子按錯了，手指一僵有些尴尬地看了喬伊一眼。
喬伊勾唇笑了笑，卻是坐到了蘇雲身邊，也将手搭上了琴鍵。
“……你會彈？” 蘇雲有些意外。
喬伊挑眉道：“我來到魔族領地後就開始學了，練習這個能幫我在修煉時平複心情，大多皇族都會去學。”
蘇雲耳朵随即紅了，她這是班門弄斧了？！
喬伊猜到蘇雲心裏在想什麽，笑道：“只要是你彈的，無論怎樣都是最完美的演奏。”
蘇雲彈的曲子喬伊自然會。
四只手，雖然是第一次合奏但配合得極有默契，此起彼伏的音符像流水那樣流暢。蘇雲偶爾的失誤也被喬伊敲出的音符給掩蓋過去了。
一曲終了後，喬伊只覺得心底空蕩蕩的。不是失落的虛空, 而是無壓力的輕松狀态，這幾日來沉積的郁氣神奇地被掃蕩了去。
“艾維娜……” 喬伊低眉笑道：“你能，天天來嗎？”
蘇雲一愣。
“如果每天來陪你說說話，彈彈琴，那可以……”
喬伊高興極了，揉了揉自己的臉道：“那……我現在可以牽一下你的手嗎？”
“……”
得寸進尺了。
蘇雲嘆了口氣，牽一下也沒什麽。
“只能牽。” 蘇雲撇頭，紅着臉伸出了手。
喬伊咽了咽口水，握住了。
蘇雲的手和常年習武握劍的喬伊不一樣，握起來溫溫軟軟的。
以前親都親過，還有更多因為喬伊忽然抽風而産生的香豔畫面，但如今兩人就這麽牽着手，臉卻燒得比番茄還要紅，仿佛是在做什麽天地不容的事。
“已經一下了。” 蘇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喬伊眨了眨眼問道： “你明天還會來吧？”
“……會。”
喬伊這才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握住蘇雲的手。
“我先走了，不耽誤你修煉。” 蘇雲掩飾般把掉落在頰邊的發碎給攏到耳後。
“明天見。”
喬伊笑得眉眼彎彎。
蘇雲離開後克萊蒂好奇地進來問道：“你們幹什麽了？”
喬伊道：“彈格子琴啊。”
克萊蒂微微蹙眉，不相信。
僅僅彈琴為什麽喬伊這麽一副眉飛色舞，瞬間回複精神和元氣的模樣，而外頭和他擦肩而過的蘇雲渾身都紅着，看都不敢看他？？
難道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彈琴play？
“愛信不信。” 喬伊嘚瑟地哼道：“反正明天她還會來。”
隔日蘇雲确實去了，但是卻被克萊蒂攔在了門外。
“怎麽了？”
蘇雲有些疑惑。
“你先別進去。” 克萊蒂揉了揉額頭道：“醫生正在看着，你等會兒，別被她誤傷了。”
蘇雲瞪大了眼。這……前一天不是還好好的？
“喬伊到底怎麽了？”
“就是走火入魔。” 克萊蒂道：“破階，尤其是高階總會發生，越高階越辛苦。但是……這次有些不尋常，和平時不太一樣，所以你先別進去。”
蘇雲和克萊蒂等在山洞的門外，片刻，就見醫生走了出來。
“抱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從未看過這樣的狀态。” 醫生蹙眉道：“一般魔族走火入魔都是情緒與力量失控，大肆破壞，但陛下如今卻是陷入了夢魇中，昏迷不醒，我這，這一時半刻也叫不醒啊……”
見克萊蒂臉色沉了下來，醫生随即接着解釋道：“殿下也不必太憂心，我這就去山中請老波克醫生來給陛下診斷。我雖然擅長醫術，也擅長給魔族物理治療走火入魔的症狀，但是近百年來幾乎沒有魔族進階九段，也因此我對這個不熟悉，在這方面閱歷不夠。”
克萊蒂只覺得頭疼，問道：“那波克醫生多久能到？”
“半天就好，陛下功力深厚，等個半天絕對沒問題。”
“那快去！”
醫生離開後，克萊蒂對蘇雲道：“我們進去看看吧，有什麽事我給你頂着。”
山洞裏，喬伊躺在石床上，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着咬住了下唇，看着似乎很難受。
蘇雲上前輕輕握住了喬伊的手，一片冰涼。
見喬伊睫毛上都冷得凝聚了冰渣，蘇雲問道：“就不能把喬伊搬出冰室嗎？這裏很冷，她不舒服。”
“不行，冰室有鎮靜的效果。如果搬出去我擔心喬伊會走火入魔得更嚴重。” 克萊蒂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蘇雲蹙眉，于是也爬上了石床，把喬伊擁入自己懷中。
“我怕她冷……”
蘇雲将自己的鬥篷蓋到喬伊身上。
頓了頓，蘇雲道：“那個……我是會治愈術的海妖，我能不能給喬伊看看呢？”
克萊頓思索片刻道：“如果能自然是好的，畢竟半天什麽情況都能發生。但如果你要這麽做，就得做好可能被她反噬、傷害的可能性。”
克萊蒂補充：“喬伊現在情況很不穩定，我們都不知道她會怎麽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我不怕。” 蘇雲搖了搖頭，眼睛都半瞎了，還有什麽更糟糕的嗎？
而且現在的她不是當年的她，如今蘇雲向西龍苦修治愈術多年，早就熟能生巧，即便治不好喬伊也能全身而退。
蘇雲閉眼道：“讓我試試吧。”
溫柔的流水從蘇雲身上散了出去，圍繞在喬伊身邊，接着，水花沒入了喬伊體內。
克萊蒂目不轉睛地看着被水汽環繞的兩人。
接着，蘇雲身子一軟，也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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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蘇雲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忽如其來的光刺目得很。
稍作感知後，卻發現這裏是一個房間。
這房間有些眼熟……？
“啊……！”
正疑惑間，一聲暧昧嬌軟的驚呼響起，吓得蘇雲寒毛倒豎。
床上兩個人交纏在一起，渾身赤1裸。
蘇雲感知後差點沒被吓死。
床上的人正是……正是她和喬伊！
這……這怎麽回事！
另一個艾維娜正被大魔王壓在身下，眼角旁都是淚珠，發出了一聲比一聲更讓人害羞的聲音。
蘇雲也認出來了，這是她以前在春泉國皇宮的房間！
然而接着“艾維娜”卻忽然消失了。
如同童話故事裏的人魚公主幻化為泡沫那般，忽然地就憑空消散。
喬伊留在床上，一臉的無措。
蘇雲還沒厘清狀況，只覺得眼前一晃，腦袋的暈眩感消失後映入眼簾的又是另外一個場景了。
……依舊是香豔的場景。
蘇雲心底滿滿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次是在泉水中，有了上次的經驗，蘇雲很快就認了出來。
這裏是春泉國主殿後的池塘，自己為了和國王的婚約“跳樓”的地方。而喬伊正把艾維娜按在水中瘋狂地……嗯。
蘇雲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簡直讓人窒息。
随後艾維娜在水中再次消失，而接着場景轉換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牢獄，原本應當是艾維娜用水鏈桎梏住了喬伊灌下假死藥，但在這裏卻是成年的喬伊用魔鏈綁住了艾維娜，逼她喝下自己的血，随後……嗯。
蘇雲活了兩世，生平第一次看了a那個什麽v，一來還是就這麽激烈的各種play，主角還是自己，仿佛一個小學生猝不及防入了大學講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
蘇雲恨不得當場去世。
接着還有。
蘇雲看着艾維娜在牢獄中，喬伊的懷中消失，接着喬伊把“自己”按在紫花團帳篷裏……嗯，已經生無可戀，徹底放棄掙紮了。
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看看還有什麽。
然而出乎意料，接着卻不再是什麽香豔的小黃片，而是一片火海。
喬伊孤零零地站在火海裏的一個小孤島上，眼神落寞。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蘇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喬伊？”
喬伊一愣，轉頭看她。
“艾維娜……！” 喬伊眼眶一紅，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跳下去？”
“為什麽要救我？”
“我那麽壞，為什麽你還要這麽傻……你這個傻子！”
蘇雲看了看四周的烈火，忽然明白這是哪一個場景了。
蘇雲早就猜到了這些是喬伊的精神幻境，只是她沒想到她在喬伊的幻境裏居然上演了那麽多小黃片，也沒預料到喬伊對她……
蘇雲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用什麽心情去面對。
她一直以為喬伊對她是報複，或者因為少年時期的缺失和失去而産生的執念，但她不知道，喬伊從小便喜歡她了。
是真的，那種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