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六章
71、第六章
季惟善其實在追求江璇的時候了解過江璇的家世,但是這種了解僅限于聽聞,完全流于表面。她一向認為兩個人的感情問題只是兩個人的隐私,與旁人無關。而現在雖然見識到江家的情況,不過從小形成的觀點和世界觀還是很難改變的,所以季惟善也只是皺着眉想了想,還是丢棄了這個想法。
王靜一看小老板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得話基本沒什麽作用,不由暗自搖頭,如果小老板真能得償所願,看來只有江璇那裏出現改變。
“靜姐,別擔心我了。”季惟善知道王靜是關心自己,發自內心的感激,“靜姐,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少這麽肉麻了。”王靜故意抖抖身體,“說真的,人家回杭城,你呢?”
“我當然也是回去了。”
“廢話,我是問你回去後怎麽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到這兒,兩人都沉默了。
病房裏鑒于女兒的身體狀況,江家父母終于還被迫同意了女兒的要求,滿臉怒氣地退了出來,一見到季惟善,又立刻笑容滿面地讨好着,“小季啊,江璇非要出院,她這身體要回杭城只能坐飛機,我們兩口子出了的匆忙,這——”說着說着,兩人又愁眉苦臉起來。不過在見到季惟善點頭後,兩人馬上興高采烈起來,忙着去找醫生辦理出院手續去了。
王靜看着這兩口子的“變臉速度”,感概萬分,“見過鑽錢眼的,沒見過這麽鑽錢眼的,臉皮都有好幾層。”見小老板瞥了自己一眼,她趕緊轉身溜了,極有可能是小老板未來的岳父岳母,自己還是嘴下留德吧。
季惟善自己也覺得無趣,在病房門前站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次日出院後,按照江璇的要求,一行人直接去了機場,上了飛機後,見到他們的位子是在豪華的商務艙裏,江父江母頓時氣順,那被女兒噎在心中的不愉快頓時煙消雲散。
季惟善坐在離江璇較遠的位子上,閉目養神,不去理會那對鬧騰的夫妻。見小老板不發話,王靜這一群保镖自然也不會去幹涉。奇怪的是江璇,竟然也是不聞不問一言不發,只是在下了飛機之後才冰冷地問季惟善,“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我會手機轉賬給你。”
季惟善并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江璇,哪知旁邊的王靜已經将紙筆遞給她了,她微微瞪了一眼王靜,只得寫下號碼。才寫好,紙筆就被王靜奪去,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笑眯眯快速地遞給了江母。
江母的表情簡直是受寵若驚,雙手捧着接了過來,仔細地放在了自己的包中。這一變故讓季惟善和江璇都驚住了,還沒回過神,王靜就拉着季惟善給江家三口道別,強塞人進了車子。
“喂喂喂,靜姐,你這是什麽意思?”車子都開動了,季惟善才将話問了出來,頭還一直往回望去。
“小老板啊小老板,你看江璇現在這樣子,你把電話號碼給她,她真的就只會轉賬給你,結果就是你和她還是沒有機緣。但是如果給了她媽,憑這位阿姨的愛錢作風,那是絕對要聯系你,絕對會告訴你江璇的信息。這樣以來,你接近心上人的借口,哎喲喂,簡直不要太多。”王靜一陣壞笑。
還是真回事。季惟善一想就通透了,咬牙拍拍王靜的肩膀,“謝謝你了靜姐,你這麽替我考慮,我也不能虧待你。”她撥通手機,“韓再暖,王靜回杭城了……明天?放心,明天我肯定會讓她待在我的辦公室,哪兒都不會讓她去的。”
王靜大驚失色,“小老板,你不會這樣恩将仇報吧。”
“我如果戀愛成功了,怎麽也不能丢下你啊。”季惟善得意萬分。王靜這麽做,她內心是贊同高興的,可是當着江璇的面,她覺得這樣做有點丢臉,這是她有點不太開懷的原因,所以她要從王靜身上找點歡樂。
不到二十四小時,季惟善的手機兩次響起。第一次是銀行的短信提示,有筆五萬塊錢轉賬過來,轉賬人正是江璇。五分鐘之後江母的電話就緊接着追了過來。
季惟善不喜江母的做派,但看在江璇的面子上,還是客氣地打了招呼,耐心聽着手機那頭的啰嗦,無非就是要套出江璇的現狀。十來分鐘後,她實在受不了,借口工作挂斷了電話,不過她想要了解的都已經清楚知道了。
根據江母的透露,江璇因為要休息的時間太長,公司領導不同意,所以和平解約了,其實這只是江母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被開除。沒了工作還要租房子養病,這筆開銷就已經是挺重的負擔了,更何況江璇還要執意先還季惟善的錢,這筆錢可是她工作三年省吃儉用存下的全部積蓄。這導致了江家父母和她的口舌大戰,更導致江父一氣之下沖動地拉着江母摔門而去,說是要回家鄉不管江璇死活了。江母一方面擔心女兒,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的丈夫,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打電話給了季惟善,并告之了江璇的地址,拜托季惟善先照顧一下,等江父氣消了他們兩口子再回來。
季惟善向江母打下了包票,一定會照顧好江璇,還讓他們不用急着回來,其實內心就是希望礙眼的兩人不要很快回來。雖然她很鄙夷自己這樣的卑鄙,但還是忍不住有點竊喜。下了班,她的好心情沒有瞞過任何人,當然這也包括王靜。她也沒有瞞着王靜,畢竟将手機號碼給江母的人就是王靜。
王靜卻讓她先沉住氣,“人家才和父母吵過架,你就去上門,你這是給臉讓人打呢?搞不好還誤會你就是希望她和父母不合,說不定更會以為你和她父母串通呢。”見季惟善只是白了自己一眼,她頓時會意,小老板這是要繼續聽下去,她趕緊又說:“我先讓我徒弟去盯着點,以防江璇搬家。你沒聽你岳母說嘛,給你的錢是江璇所以的積蓄,等過幾天,如果有什麽危急情況,你再英雄救美,不對,是美人救美。甚至江璇的身體,你放心,我會派人每天都上門查看,就說是她父母交了錢讓附近診所的醫生來上門查看她的身體狀況。”
“一肚子壞水。”季惟善臨走前竟這麽評價王靜,氣的王靜直跺腳。
雖說王靜主意有點“陰損”,但季惟善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知道、只有一腔熱血的愣頭青了,她還是聽了進去,硬是忍耐等待着。這一等就等到了月底,她終于得到了消息,可以去見江璇了。
江璇此刻有點狼狽,她面對的是不講道理的女房東,更讓她難堪的是季惟善的出現。
季惟善也看到了江璇的表情,那是一種勉力維持着自尊但還和人讨價還價的無奈的矛盾神情。只是她的出現讓江璇的表情又豎起了堅冰。她暗自有些灰心,随即強迫自己振作,這幾天她強忍着不來看江璇,就是為了以後能和江璇更進一步。
房東是很好擺平的,無非就是錢。哪知江璇卻怎麽也不肯接受季惟善的“饋贈”,堅決地說:“你付錢給房東,那你進來住,我搬走。”
“她不付錢,那你趕緊付啊,否則你趕緊搬走,別耽誤我租給別人。”房東的臉拉的老長。
“不是還有兩天才到月底嗎,放心,下個月一號前,我肯定不會在這兒住了。”江璇也是倔強。
“那就收拾東西趕緊滾。”房東火大了,剛才這姑娘還和她說着軟化,怎麽轉眼态度變得這麽差,她也忍不下這口氣。
“放心,我馬上收拾。”江璇的脾氣上來,也不顧身體去拖大的行李箱,使勁一用力,整個身體就軟了下來。吓得季惟善沖了過去,見江璇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趕緊抱起她跑下樓,命人開車,目的地是座很少有人知道的私立醫院,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個莊園,但心裏醫生的醫術可是過硬的。
江璇只是暈厥了一下,在車上的時候就醒了,只是醒來後一言不發,無論是醫生還是季惟善和她說法,都沒有回應,只是被動的接受一系列的檢查。醫生很肯定江璇的身體狀況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問題應該是出在情緒上,通俗地說就是心裏壓抑導致了暈倒。
心理!這個詞讓季惟善有點揪心,她隐約知道是什麽樣的心理問題,但也不完全明白,想去問,可又失于勇氣。期間她也找過心理醫生來,可江璇極度不配合,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靜靜陪着江璇
以季惟善的財力,醫院是可以住的久,但是醫生說這對江璇的心理沒有一點好處,所以三天後她決定帶江璇出院回家。當然不是回她和爺爺住的湖邊大宅,而是她在杭城市中心的一處高檔公寓。這裏鬧中取靜,離着公司又近,她如果加班晚了就會直接回到這裏休息。唯一頭疼的是,她怎麽說服江璇跟着她回家呢?求助的對象還是王靜,雖然她有點怨恨王靜給她出了這麽個馊主意,讓她不能及時過來看江璇,但畢竟王靜對她也是真心,又知道她和江璇的大致情況,是尋求幫助的好人選。
旁觀者清是有道理的,王靜直接就給出了一個主意,“要不你直接和她談錢吧。她對你這個前任追求者不假顏色,竭力要還你的人情,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她在你面前是極度要臉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利用這一點,直升機、VIP病房、她全家來回的費用,哪一樣的費用都不會少的,加起來的話對目前的她來說恐怕是個天文數字。就她父母那愛財的樣,估計不會掏錢幫她還的。這大筆錢,她也不好意思問朋友借,要不你就抓住這一點讓她屈服?”
“砸錢?”這曾是季惟善最讨厭也最不屑的追求方式,可如今她卻猶豫着邁步走向病房。但在見到江璇的那一刻,她又退縮起來,也不算退縮,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頓了幾秒,才低聲地說:“工作上你不用擔心,我們漢威集團有适合你的職位,當然,住處你也不用操心,離我們集團大樓五分鐘車程的‘上品花園’小區有我的房子,你可以住那裏。”
江璇眼皮都沒擡一下,直接冷哼了身,“怕我還不起錢,想包養我嗎?放心,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
不放心而跟着進來的王靜聽季惟善沒有用自己的法子,趕忙接話,“江小姐,錢好還,人情債難還。別的不說,就拿救援你的直升機來說,去山區了旅游而發生事故的人,網絡報紙上的新聞經常會登,你看見過有幾個人是被直升機直接救走的?我給你透給底,那一帶有直升機的只有部隊,你知道得動用多大關系多大面子才能這樣做嗎?這一點請問你怎麽還?”她繼續故意用帶點欠揍的口吻說:“漢威集團本來就是季家的産業,讓你去集團幫幫大小姐,讓你住大小姐家幫忙收拾一下照顧一下大小姐的生活起居,你就該知恩圖報。”
“你——”江璇一直在她們面前那沒有表情的面容終于裂開了,看得出來是徹底生氣了。
“你什麽你,”王靜還是說着氣人的話,“為了你,大小姐都動用了季老爺子的關系,你想還了錢萬事就了了?這世上沒有這麽好的事情。如果你實在不肯,我只好給你父母打個電話了。你現在在這個城市沒工作沒住的地方,想必你父母很樂意替你還這個人情債。”
“威脅我?”江璇被這惱人的話激起了鬥志,“我承認,你用父母戳中了我的軟肋。好,既然你們的好意都送上門了,我當然會接受。”
得到江璇的同意後,季惟善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病房,默默靠在牆邊,神色黯然。
王靜過來拍拍她的肩,“遣将不如激将,有的時候激一激才會有用。你看,江璇不是又有活力了嗎?”
“靜姐,我沒有怪你,反而要謝謝你,但我心裏就是有點難受。我不想她受委屈,哪怕這委屈是我給的。靜姐,我就是想幫她,我真的就是想幫她。”
“我知道,我們總說要注重過程,但其實永遠都是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結果是對她好,那你就做對了。”見季惟善情緒不高,王靜努力地開解,“其實也有好的方面,小老板,你要仔細謝謝,為什麽她在你面前這麽維持自己的自尊呢?這是好現象。”
“這算什麽好現象。”季惟善苦笑着,“她只是不想在我這個以前的追求者面前丢臉。這也是人之常情,靜姐你能在前任面前不在乎臉面嗎?”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我完全不在乎前任了,那我幹嘛還在乎我在前任面前的形象。她如果一點都不在乎你,也不會對你冷言冷語。你看,我用她父母來威脅她,為什麽成功了?還不是因為她怕她父母過來在你面前丢她的臉。”
“人都是感情動物,對于過去,不可能一點都不在乎的。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季惟善語氣幽幽,“算了,現在一切都以她的身體健康為重。”可是她完全沒想到,這只是她磨難的開端。
“上品花園”小區确實是個低調奢華的小區,安保相當嚴格,雖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帶,但裏面的綠化格調頗有蘇州園林的味道,晚飯後在小區裏散步也挺怡然。但到底土地面積不大,所以全都是二十幾層的高層住宅。季惟善住的是八棟十二層,正好和她的她生日8月12日吻合,這也是季老爺子特意為她挑的房子。一進門,江璇就被房子的奢華而刺激地皺起了眉頭。這是個複式房,客廳和餐廳以及客房在樓下,樓上是三間卧室和書房。這房子一眼就能看出奢華的地方在于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
不知怎的,江璇心裏升起了一股無名火,卻沒有發火的由頭,只能憋屈在心裏壓制着。有些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而她只能卑微到塵埃。如果沒有些特殊手段,除非嫁入豪門,否則憑着所謂的勤勞,她一輩子也不可能住到這樣的房子,自己的父母這麽貪錢,貪到無時無刻不在算計,可即便是這樣,在主宰者眼中那些父母拼力撈來的錢也不過是一小撮灰塵。為什麽都在別人成為灰塵了,她的父母還如此的樂此不疲不知羞恥,連帶着自己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嫌惡。
季惟善是注意到江璇進屋後的一瞬間停頓,但她卻不能猜測出江璇的所想,只能盡力讓江璇不要覺得陌生,偏偏此刻的她早沒了以前追求時的活潑。實在是江璇那時的拒絕打碎了她在江璇面前的自信。幹巴巴的介紹讓跟在後面的王靜聽得直搖頭。
房間終于安排好了,本來江璇是堅持要睡樓下的,但王靜搬出了季老爺子,“老爺子的命令,我們的貼身保護大小姐的,這樓下的兩間客房就是我和我徒弟的房間。您只能住樓上。”
江璇似乎有點怕王靜,再不發一言,快速上了樓。季惟善暗暗對王靜樹了個大拇指,她是知道的,這房子是她的私密空間,她不喜歡有人打擾,王靜他們所住的地方其實是在隔壁。
今天晚上季惟善注定要失眠,她不知道一牆之隔的房間裏江璇是什麽狀态,反正她心裏是挺紛亂的。這種紛亂不同于激動,反倒有點像是心煩意亂之下的胡思亂想。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她想鄙夷這樣的自己,但內心卻沒有這樣的意願,也許她天生就是卑鄙的人?
清晨就在季惟善的迷迷糊糊中到來了。起床後她仍是昏頭昏腦,直到坐到餐桌邊才發現江璇并沒有下來,她想去上去看看,卻被王靜拉住了,“小老板,上午可有個重要的會議,季老爺子親自出席,您可不宜遲到。我把我徒弟留下來看着江璇,我徒弟也跟着你不少時間了,你該知道這小姑娘膽大心細,看着江璇綽綽有餘。再說了,第一天‘同居’,你也允許人家有個不好意思的适應期。不過呢,我徒弟的主要任務還是保護你,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光盯着江璇,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找個保姆,而且江璇現在身體狀況還是需要人照顧一下的。”她言盡于此,小老板貼身的人必須經過季老爺子的同意審查,當然是小老板自己去說比較好。
“我會考慮的。”季惟善認真地點點頭。
王靜沒想到的是季惟善真将這件事當作大事來看,晚上的時候季老爺子已經命人送來一位五十來歲的劉姓大嬸。有了保姆入住,王靜師徒自然樂呵呵順理成章的搬出去了,她們可不想當小老板的碩大“電燈泡”。
劉大嬸很會做菜,話又不少,最重要的是很有眼力,除非必要,否則絕不主動出現在兩人面前。這讓季惟善很滿意。就連一向對季惟善沒有好臉色的江璇對這位劉大嬸也是客氣禮貌。
到了八月初,一個月的休養讓江璇的身體大為好轉,畢竟年輕,傷口愈合地非常好。咨詢過醫生後,江璇便要求去上班。
季惟善有點頭疼,醫生只是說江璇能夠做不太劇烈的活動,真正完全如常人還是需要等上一段時間。哪知江璇很倔強,不肯罷休。季惟善想和江璇好好談談,可怎麽都談不通,她被纏地沒有辦法,惹不起躲得起,“同居”不到一個月她竟然開始有意識地躲人了。這樣的躲人持續了一個多星期,江璇也意識到了,在十一日晚上終于“逮住”了季惟善。
“我們好好談談。”江璇面色不善。
“吃過去書房說吧。”季惟善揉揉昏漲的太陽穴,有氣無力,接連的工作會議讓她體力有點透支,回來還要應付江璇,更讓她有點心煩。
晚飯吃得一如既往的安靜。季惟善和江璇都沒什麽胃口,匆匆吃完後就上樓進了書房。
“有什麽就說吧。”季惟善感覺到累,語氣也有點恹恹。
“我一定要盡快上班。”不知道江璇是否看出季惟善的疲憊,但她的要求依舊如故。
“我都說過了,我會安排的,但一定要等到你身體完全康複。”季惟善心裏煩躁,語氣也就有點沖,“我和你說過多次,你怎麽就不聽呢。”她實在太累,真不想再談這個永遠談不攏的話題,站起來要回房洗漱上床時,江璇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譏笑一聲,“你還當是包養了我了?把我控制住,當你的籠中鳥?”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腦袋昏漲之下季惟善的聲音陡然也提高了,“莫名其妙。”說着用力甩開江璇的手,徑直回了房。等她洗完澡頭腦稍微清醒點後頓時後悔不已,想找江璇,可敲了半天門卻聽不見房間裏的動靜,又有點急,趕緊打電話給王靜說明了一下情況,她知道江璇的自尊心太強,生怕将人氣走了。
王靜辦事效率高,不到一分鐘就回了電話,“放心放心,小區的監控裏沒拍到江璇,她沒出門,還在你家。這幾天我會讓徒弟盯着她點,你也好好和她說說,實在不行,幹脆就給她找個輕松的工作,你去打個招呼就行了。”
“我去打招呼會更傷她的自尊,我要是真這麽做了,她會更加拼命工作的。”季惟善輕輕嘆息,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陷入了一種自怨自艾的狀态,明明是為江璇好,為什麽就不能得到理解呢?但到底悔恨什麽,她也說不清。煩人。
由于最近的工作實在是重要,第二天一大早,季惟善不等見到江璇就急急出門了。開了一天的會議,終于将收購方案定下了,她也輕松了許多。等朋友們打電話來約她晚上去酒吧給她慶生時,她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最近太累太煩,她也不是鐵人,也想放松一下便答應了。又去了爺爺的辦公室說明情況。
季老爺子非常體諒孫女,“去吧去吧,這段時間你也累了,好好玩玩。年輕人就該和年輕人在一起玩。”他拿出兩份禮物遞給孫女,“我和你爸媽的禮物,打開看看。”
拆禮物誰都喜歡,季惟善也不例外,首先拆的是個較大的禮物盒,裏面是串漂亮的藍寶石項鏈。
季老爺子解釋說:“這是你爸媽在緬甸給你買的。”
“他們現在在緬甸?我看新聞,那兒最近可不太平。”季惟善還是挺想父母的。
“早幾個月前他們就離開了,誰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你快拆爺爺的禮物。”季老爺子的語氣平淡,季惟善就知道她父母不可能有事情,于是高興地拆了另一個,頓時有點疑惑,“是串鑰匙?爺爺你不是不太放心我開車嗎?幹嘛還送我車?”
季老爺子笑眯眯地說:“車還是放心你開的,不過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咱們杭城的車現在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呢,杭城可比大海小太多了,而且在海上開的車也不多,你在海裏開,我還是放心的,不過,王靜她們還是必須在你身邊的。”
“是游艇。”季惟善抱着爺爺狠狠親了一口,“爺爺萬歲。”
“得得得,還像個小孩子,真是的。快走快走,快去和你朋友玩吧,別杵在這兒擾老人家的清靜了。”
季惟善耍寶似的敬了個軍禮,高興地出來了。才出了辦公室,她臉上的興奮就消失了七七八八。她有好久沒有回家陪爺爺吃頓像樣的晚餐了,今天是她生日,更該如此,但她實在沒有心情能在爺爺面前維持長時間的高興。她只能自私地放縱一下,讓自己的心暫時麻痹,否則她真的也要抑郁了。
下班後,司機照例問她去哪兒。她差點脫口說回“上品花園”,可又一想,王靜沒有找她就說明王靜的徒弟并沒有見到江璇做什麽出格的事,應該沒什麽好擔心的。她有何必在狂歡之前給自己找個不痛快呢,索性讓司機直接開車到了酒吧。不過在和朋友喝酒嬉鬧時她還是克制着沒有讓自己完全瘋狂失去理智,在午夜前回到了家。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醉了,由着王靜攙扶着進了門。
王靜進門就發現頭疼的事情來了,徒弟今天奉命監視江璇,也只是能盯着江璇是否離家出走,屋子裏的事情,徒弟就沒本事盯了,也進不去啊。
江璇是沒有出門,一天都窩在家裏,可窩在家裏一天都做什麽王靜不知道,但現在她知道了,桌子上的紅酒瓶已經空了兩個,還有一個也只剩半瓶。江璇什麽時候開始喝的,王靜不知道,但這兩瓶半紅酒下肚江璇還能晃晃悠悠站起來,說明這女人的酒量其實也不錯。
兩個酒鬼在屋裏,王靜趕緊扯着嗓子喊劉嬸去做醒酒湯。
“不用喊了,劉嬸今天有事,我放她假了。”江璇的冷笑配上那對醉眼,不經意就露出了說不出的風情。
王靜一轉頭就見到季惟善的臉也沉了下來。季惟善的酒量也是不錯的,雖然醉了,但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七八的醉意讓季惟善根本不會收斂自己的情緒,“靜姐,你先回去吧。”王靜多有眼力,在情勢一觸即發之前立即溜了,她的想法很簡單,兩個文明的弱女子最多是吵吵架,即使是打架又能傷到哪兒去呢,她用極快的速度将酒瓶和利器都打包帶走,又讓徒弟在門口豎着耳朵聽着點動靜,這下應該萬無一失了。
實際上屋裏的情況并不像王靜想象的那麽激烈,沒有争吵更沒有動手,兩人只是冷冷地對視着。幾分鐘後最終敗下陣的還是季惟善,她不耐煩地拽拽衣領,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沒有了以往的退讓,“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不該問你嗎?”醉酒狀态下的江璇在表情上失去了咄咄逼人的狀态,但語氣依舊尖銳,“你把我困在這兒,不就是想包養我嗎?怎麽?現在不耐煩了?”
“你別一天到晚的不可理喻。江璇,你聽好了,”季惟善死死地握住拳,将火氣壓了又壓,“我承認,我現在心裏還是有你,還是喜歡你,但你別把我當成這麽龌龊的人,也別把自己看得那麽高。我不求你喜歡,我也沒有再追你,我只是想盡份心,只是想讓過得好一點。我讓你養好身體再去工作怎麽了?我讓你搬進我家住怎麽了?我不求你領情,但你也別太過分。”
“為我好?我過分?”江璇氣的胸膛起伏不定,“你為我好就拿我父母來威脅我?你現在知道我父母是什麽樣子了吧?你把手機號碼給他們,為了什麽?季總真有手段,也是,最近我才知道您是漢威集團的皇太女,有錢有勢,我父母當然要上杆子巴結,只要你勾勾手指,我父母就會樂得找不到東南西北。我呢?我江璇也不可能丢下自己的父母,也不可能和自己的父母斷絕關系,只能跟在我父母後面向你搖尾乞憐。我這樣的父母,你季總能瞧得起嗎?哼,心裏鄙視了無數遍吧。你要包養我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我也不是不能賣,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兒女,你開個好價格,我可以賣啊。”
七八分醉是個可怕的狀态,理智已經燃燒殆盡,但在刺激下卻有着非常強的行動力。季惟善已經處于失控的邊緣,一把就抓住了江璇的手腕,用力拉着她上樓進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将她甩向了床上,語氣也是十分的強硬,“你賣?好,你會賣嗎?你知道怎麽賣嗎?你口口聲聲說我包養你,好,我現在就包養你。”
季惟善的态度激怒了江璇,她歇斯底裏地喊着,“不就是脫光了讓你上嗎。”手上使勁扯拉着自己的衣服。夏天的衣物怎經得起酒後的力氣。那片雪白讓季惟善的火氣和血氣一起沖上了頭腦,混成了泥漿。
接下來的場面完全“失控”。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動物的本能在這個夜晚替代了人的理智。
天終會亮的,酒勁也終究會被身體代謝掉的。清醒過來的兩人會如何面對對方?不可能有想象中的尴尬和溫情,依舊是劍拔弩張。其實現在如果有個外人在這兒看着的話,一定會認為這個場面是很滑稽的。光着身子的兩個人在床上僵持着,這應該是幼兒的行為。
先妥協的依舊是季惟善,她是想表達一下現在的心情,但是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叫出了江璇的名字。這一聲像是點燃了江璇心中的炸藥,她徑直跳下了床,看都不看季惟善,向門外走去,只是在門口停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我現在和你一樣爛了。”聲音冷得仿佛能凍住一切。
殘餘的酒氣讓季惟善的火氣又被點燃了下,可在見到江璇身上和床單上的紅跡後,她立即蔫了下去,無力地說:“你為什麽總是對我有偏見?”
江璇還是沒有回頭,只是反唇相譏,“偏見?季總在學校的名聲可不是我造的謠。”
“你怎麽知道的?”季惟善暗自訝異,那個時候明明江璇已經畢業了。
“畢了業就不能再和同學聯系了嗎?”江璇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我現在不想讨論這些。既然你已經包養了我,那就拿出你金主該有的氣勢。”
“我說的話你怎麽從來也不信也不聽呢。”季惟善非常無奈,“我沒有想這樣侮辱你。”
“怎麽,昨晚發生的事,你覺得不算是包養?放心,既然已經爛了,我就不會故作清高,你有需要盡管來找我。但作為金主,你也應該滿足我的要求。”江璇就這樣光着身子離開了。
季惟善就這樣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整個人就像是糊掉的面條一樣,提不起任何的精氣神。要不是手機響了,她還在床上發呆呢。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這個電話是江母打來的,內容無非就是問問女兒的情況。季惟善明白江母的意思,就是想讓自己多多照顧江璇,本來她是不待見江母的,但昨晚才占了人家女兒的便宜,讓她在此時态度冰冷,她也做不到。江母卻是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當即拉着季惟善喋喋不休起來。
好在這長時間的耳朵折磨讓季惟善回過一點神,她晃晃悠悠起了床,在屋子裏繞來繞去不知道該做什麽,想去找江璇,又沒那個勇氣和臉面,心裏像是貓抓過一樣,又癢又疼。最後還是下樓去找了王靜。
王靜驚訝于小老板的動作,暗暗贊嘆了一句,不愧是季老爺子親自教導長大的,變危機為轉機,下手真快。不過讓她給個主意,這就難辦了。她想了一下,說:“小老板,你們現在都到這一步了,再出主意也沒什麽意思了,不如順其自然吧。她既然說是包養,那你就當是包養,慢慢的小火慢炖呗。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她好,時間長了,她肯定能感覺到。”
季惟善苦着臉,“也只能這樣了。”轉身又去吩咐剛回來的劉嬸炖點補身體的湯給江璇送去。她在忐忑中過了兩天,發現江璇沒什麽異樣,一顆心也就漸漸平複下來。到了九月初,她又陪着江璇去檢查了一次身體,得到了徹底康複的答案,也就不再堅持,允許江璇去上班了。
江璇去集團的事,季惟善并沒有瞞着爺爺。也不知道是季老爺子心大,還是對孫女完全有信心,竟然放手讓孫女自己去解決。季惟善考慮了一下,決定将江璇安排在行政部門。
作者有話說:
大家元宵節快樂!這章是放在草稿箱裏的,因為此刻你們在看文時,作者君正在廚房裏做菜招待親戚。這篇《情之系列》裏我一定會寫個種田文的故事,大綱已經寫好了,這個種田文裏所寫的菜都是作者君會做的,絕不作假,哈哈,也不知道屆時能不能饞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