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皇上一聲令下, 旁人有再多話想說也來不及,莫默就這麽被下了大獄。
天牢陰暗潮濕, 實在不适合孕夫生活。駱承前後打點,從淮陰侯府搬了一箱東西到莫默的牢間。
兩個小枕頭、一床大棉被、莫默睡覺前愛用的孕夫專用熏香……
獄卒們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麽蹲天牢的, 一時目瞪口呆。
駱承身份尊貴, 他們不敢明着頂撞, 但還是要恪盡職守。
典獄長:“世子, 天牢重地, 您這麽做……”
他還要再說,一只手忽然把他拽了過去, 魏昕財大氣粗地往他手裏塞一大袋金元寶:“拿去給你們這牢裏的弟兄們分分, 不夠再來要。以後這間牢房裏的事你們都睜只眼閉只眼聽到沒?”
典獄長捧着那沉甸甸的一袋金子, 愣了好一會兒,然而作為大內天牢的獄卒頭頭,他的覺悟和小地方的獄卒是不一樣的。
典獄長朝魏昕鞠了個躬:“殿下, 這東西小的們不敢收,若被皇上知道……”
魏修在一旁笑:“你知道莫小太醫犯的什麽事吧?”
典獄長點點頭, 這事在宮裏都傳遍了, 眼下連民間都隐約有了風聲。
魏修道:“違背祖制, 當朝質疑太|祖爺定下的律法, 掉腦袋的事,父皇都沒有馬上殺他。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
典獄長陷入沉默。
暗示很明顯了。皇上根本不想殺莫默, 即使他在殿上掀起了那樣的腥風血雨。
自開朝以來, 只要進了大內天牢的人。從來就沒有出去過的, 但這事在莫默身上就不好說了……
典獄長看了看圍在莫默身邊的這幾尊大佛,心裏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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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修繼續:“太子殿下正往回京的路上來,他的脾氣想必你也清楚,要是莫太醫在你們這兒吃不好睡不好,等他回來看見,你們……”
魏修露出友善的笑容。
典獄長被他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
行吧,惹不起。
他領了一袋子金元寶退下,出門的時候撞見走進來的魏峰。
魏峰道:“駐守這間牢房的人我已經重新排布過了,你不要随意調動。”
典獄長:“……是。”
他正要走,魏修又在後面加了句:“多拿幾盆好炭來,小太醫怕冷。”
典獄長:“……是。”
你們開心就好。
獄卒們魚貫而出,魏昕掃了眼莫默住的這間牢房,滿臉嫌棄:“這地方能住人嗎?默弟你不是身子不好嗎?別回頭在這兒落下什麽病根。”
莫默輕笑:“殿下多慮了。臣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而且這裏的條件……并不差。”
豈止是不差,簡直好過了頭。
駱承甚至給這間牢房四面都按上了擋風的簾子,完全就是個獨立的小卧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間初始條件連茅屋都不及的天牢,硬生生地被駱承布置成了現代四星級酒店的規格。
未免太明目張膽。豈止獄卒們看得犯怵,莫默心裏也不太踏實,他小聲道:“世子,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的。”
“挺好的。”駱承一邊給莫默鋪床一邊道:“比你在禦前把那些個事兒全攬自己身上好多了。”
……這刻薄的語氣。
不過也是自己做了讓人擔心的事。
莫默噠噠噠走過去拽了拽駱承的衣角。
一下、兩下……
世子理我一下。
駱承原本死撐着不回頭,被拽了兩下後撐不住了。
他轉過頭,莫默朝他露出個乖巧的笑容:“世子息怒。那種情況下,有衆位閣老擋在那兒,無論皇上怎麽想,以大局為重,都很有可能賜婚。聖旨一旦下來,就萬事休矣,臣只有表明意志才行。”
駱承蹙眉:“賜婚又如何?皇上賜誰,我就把誰暗地裏綁走,你怕什麽?”
莫默:“……”還有這種操作?
魏昕在一旁點頭,一副我也是這麽想的樣子:“默弟,你真得太沖動了。貿然承認你對二哥那什麽……內閣那些老家夥現在還在前頭鬧呢,要父皇立刻把你問斬。還好有劉丞相他們在前面擋着。”
“抱歉,讓各位殿下擔心了。”莫默撓撓頭,“其實臣這次确實有些魯莽,但也不是完全胡來。”
魏奕走之前的那個晚上說不出意外,這次回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當時他不甚明白,後來就出了孫秦這個事,莫默一開始聽說魏骥和莫封當年的事還十分六神無主,生怕他和魏奕步先輩們的後塵。但後來冷靜下來想想,魏奕當時說的所有問題,可能就包括這個問題。
等殿下回來,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莫默當時公然承認自己對魏奕的心思,除了骨子裏意氣作祟,不想妥協之外,還有就是他很清楚,皇上的賜婚聖旨一旦下來,是絕不可能收回的,到時不管魏奕帶着什麽解決問題的法子回來,也是回天無力的。所以他才坦誠了自己的心意。
現在的皇上不是太|祖皇帝,他比莫封要幸運很多,并不是孤立無援。莫默知道皇上心裏一定是偏幫于他的,就算自己承認了,皇上也不一定會馬上殺他,事實證明他賭對了,皇上只是把他關進了天牢。
前朝的閣老們和劉烨正在進行拉鋸戰,這就争取了足夠的時間,只要魏奕在這段時間裏能帶着解決問題的法子回來,那一切事情都會有轉機。
莫默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遍,駱承蹙眉:“可這只是你的猜想。”
魏修打斷:“不,二哥此番出去确實是為了這事。他是出去搜集內閣老臣的把柄了。”
握住閣老們的把柄,即使不能完全瓦解內閣,也可以給閣老們找點事做做,讓他們無暇管現在這些事。
魏昕奇怪:“五哥,你怎麽對二哥的動向這麽清楚啊?”
魏修笑笑:“因為我暗中在派人監視他啊。”
他雖然對皇位沒有興趣,但喜歡對一切事情盡在掌握。尤其是魏奕,那可是奪走他心上人的人啊。
魏修承認得過于坦蕩,衆人一時無言以對。
駱承依舊不贊同地看着莫默:“就算是你要拖延時間,為什麽非要說是你單相思那個蠢……單相思太子?”
莫默正要開口,駱承卻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其實你也沒有把握是不是?”
莫默一時無言。
是的,凡事都有例外。
萬一他猜錯了,又萬一魏奕沒能完全調轉內閣的注意力,那些老臣一定要趕着發作他們的事,那他一早承認他對魏奕是單相思,就算衆人不信,只要皇上想偏袒,就可以以這個由頭只罰他一個人。
如果還是要賜婚,自己就一頭撞死。如果直接要他的命,那就更簡單了。
沒有了自己,殿下就沒有了弱點。誰都不可能再害到他。
他不會一開始就拼個魚死網破,他會盡全力守護他們之間的一切。但如果真得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哪怕是犧牲他自己,他也要魏奕好好的。
當夜,莫默拿着駱承從府裏給他收拾來的小木人魏奕,側躺在特制的床上,久久不能合眼。
硬件設施很好,但他就是沒法合眼。
殿下去找內閣閣老們的把柄,明明可以當夜就告訴他的,卻沒有說。莫默心裏清楚是為什麽。
內閣大臣背後都是門閥世家,根深葉茂,水深得很。殿下有那麽多得力的暗衛,還要親自去跑這一趟,足見這一趟很不容易,也很危險。
殿下怕他擔心。
他現在确實擔心極了。
莫默看着那個木頭人,心裏想魏奕想得快瘋了。
他情不自禁地舉起木頭人,對着他嘴的地方親了親。
腦中想象着和魏奕接吻的畫面,莫默猶覺得不過瘾,他紅着耳朵,思緒越陷越深,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木頭人的嘴。想象自己在和魏奕深吻……
“他的嘴有本宮的好親嗎?”一個聲音忽然在莫默身後響起。
萬千思緒瞬間回籠,莫默睜大眼睛,正要翻身坐起,魏奕直接躺下來,從後面按住他的肚子,将人抱了個滿懷。
後背貼上熟悉的胸膛,莫默原本并着的雙腿被強行撬開,與魏奕的腿纏貼在一起。
“對個假人都能親得那麽投入。”魏奕含住莫默的耳垂,惡狠狠道,“它這麽小,能滿足你嗎?”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