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會和尚千栖好一輩子……
第12章 第 12 章 “我會和尚千栖好一輩子……
聚餐的地點選在了離學校四五公裏遠的一家火鍋店裏,這家店不是連鎖店,但在當地開了十幾年,遠近聞名,有名氣也有口碑。
價格也十分實惠,成了附近大學生們校外聚餐的首選。
他們是打車過去的,自上車之後,韓江遇就一直沉着臉,弄得在旁邊的柳柯和于凡都不敢大聲說話。
尚千栖有些無奈,他很清楚韓江遇因為什麽而生氣。
韓江遇确實很讨厭他身邊出現的各種桃花,無論男女,只要走得近了,韓江遇就跟頭領地意識十分強烈的狼一般,非要想方設法把人驅離才罷休。
雖然這樣的行為對旁人來說不甚友好,但尚千栖一向都是默認他的行為的,畢竟他喜歡韓江遇。
而且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桃花,也時常令尚千栖很困擾,有韓江遇在,就好辦多了。
但今天這醋勁是不是有點大得過分了,林子清只是他的學長,往近了說也不過是普通朋友。
他和林子清明明只是簡單交談了幾句,林子清這種紳士型人格,對誰都很友好。
他又不是喜歡自己,也沒有向他表現出特別的好感,韓江遇就跟被搶了食一樣,對人家不客氣就算了,還瞪了人家好幾眼。
是不是神經太敏感了?
尚千栖一邊想着,一邊輕輕刮蹭了一下韓江遇的掌心,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韓江遇反握住他的兩只手,無聲之中,那掌心的熱度慢慢傳遞到尚千栖的指節。
車內氣壓低沉,韓江遇依舊托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夜幕漸漸上升,車輛樓宇的燈光閃爍迷離,映襯着屬于這座城市的繁華夜景。
Advertisement
借着車窗的倒影,尚千栖看清了韓江遇臉上浮現的怒火,和一閃而過的不安。
“哎呀,江哥,還生氣呢?氣大傷身,小心一會兒吃飯肚子疼。”于凡試圖化解氣氛。
“您這對朋友的獨占欲也太強了,我們小栖就是跟朋友聊會兒天而已,你這氣得,跟撞見老婆出軌似的。”
尚千栖:“……”
韓江遇冷哼了一聲。
柳柯接過于凡的話,“跟小栖聊天的那個男生我認識,也是化學系的,本碩都在A大,應該已經是研二了?”
“他成績很好,各種獎學金拿到手軟,好幾個老師都說他是個好苗子。畢竟小栖也這麽優秀,兩人難免志同道合,聊個天我覺得很正常。”
尚千栖莫名感覺柳柯是在火上澆油。
“就是,”于凡被安全帶固定在前座,也不老實,探着頭跟坐在後面的三人搭話,“我說江哥啊,你這樣可不行,小栖跟別人聊個天都生氣。”
“作為正宮啊,就得多包容忍讓,您這道行修煉得明顯還不夠,心态這麽差。”
“你說小栖以後要是談戀愛了,你這不得跟猴哥一樣搞個大鬧天空啊?”
“噗呲……”柳柯忍俊不禁,于凡繼續說:“您老人家就不怕把小栖逼得太緊,哪天把人都給吓跑了?”
尚千栖感覺到韓江遇握着他手的力道瞬間加重了許多。
兩人調侃了兩句,本意是緩和氣氛,但越說韓江遇表情越吓人,最後冷冷剜了兩人一眼,吓得他倆瞬間噤聲了。
“呵呵……呵呵……”于凡幹笑了兩聲,“兄弟我就開個玩笑,你不會認真了吧?”
韓江遇沒有言語,臉色沉的吓人,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于凡和柳柯不約而同地向尚千栖遞去求助的眼神,他們都知道 ,能輕松化解韓江遇情緒的,只有尚千栖。
尚千栖收到他們的暗示,眼睛微動,思考了兩秒,然後伸手撐住了額頭。
“唔……”
他悶哼了一聲,韓江遇頓時臉色一變,急忙轉過身來,扶住尚千栖的手臂,低頭查看他的情況,語氣焦急,“怎麽了?”
尚千栖慢慢搖了搖頭,悶聲道:“沒什麽事,可能就是有些暈車。”
韓江遇用手撐住尚千栖的額頭,扶着他的肩膀小心把他按到自己身上,一邊對着開車的司機說:“師傅,麻煩你開慢一點,再稍微開點窗透氣。”
他原本一身駭人的怒氣,但此刻語氣卻相當客氣禮貌,司機也是個和善的人,“哎”了一聲,把靠近尚千栖的窗戶打開了一小半。
柳柯和于凡齊齊給尚千栖豎了個大拇指,下一秒就聽到韓江遇說:
“你倆有暈車藥嗎?或者柚子、橘子、薄荷糖也行。”
柳柯和于凡是直接從宿舍出來的,連書包都沒帶,翻了翻口袋,更是比臉還幹淨。
尚千栖靠着韓江遇,及時地說:“我好多了,可能是剛剛空氣不太流通的原因。”
“真的?”韓江遇有些不信,湊近了仔細觀察尚千栖的臉頰和嘴唇。
尚千栖膚色雪白,但卻是被韓江遇養的水水潤潤的那種很健康的白皙,嘴唇也一向紅潤,整個人如同一塊瑩潤細膩的暖玉。
韓江遇一撐過身體來,幾乎籠罩了尚千栖全身,兩人面頰的距離不過幾指,而鼻尖更是幾乎蹭在了一起。
尚千栖頓時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在空調暖風的吹拂下,韓江遇呼出的氣息更顯灼熱,幾乎燙到了尚千栖的肌膚。
大腦仿佛真的出現了瞬息的暈眩。
想,被他擁抱,被他親吻……某一瞬間,這種渴望達到了極致。
在這寒涼的冬日裏,他的願望如此滾燙,如洶湧的岩漿,從心口噴薄而出。
心情,有些奇怪。
尚千栖慢慢垂下了眼。
韓江遇的确沒從他臉上發現類似于暈車的反應,卻發現他嘴唇有些幹燥,起了一點皮。
他眯了眯眼:“為了躲我一大早就跑出去,是不是連唇膏都沒塗?”
“……”尚千栖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
柳柯轉過頭來瞧了瞧:“這裏不比南方,空氣比較幹,小栖是不是沒有塗唇膏的習慣?”
“我帶了一支,你要不要用。”
尚千栖還沒回答,韓江遇就已經開口:“不用,我這有。”
他從羽絨外套裏翻出一支唇膏,細長的一管,落在他手中被襯得格外小巧,還是粉色外殼,與他冷硬的氣質非常不相稱。
柳柯有些驚異地看着這一幕,只見韓江遇熟練地拔開唇膏管蓋,叼在嘴邊,雙指托着尚千栖的下巴,将旋了一圈的唇膏壓在尚千栖的嘴唇上,仔細塗抹上均勻的一層。
尚千栖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微微擡着下巴,眉目溫柔,似乎也習慣了韓江遇的動作。
這一幕讓柳柯生生看出了一種古代男子為心愛的妻子描眉的感覺,他輕咳了一聲,慌亂地錯開視線。
但于凡卻看熱鬧看得很開心,“哇哦,沒想到我們理科直男還有這麽心細的時候,哥,江哥,你就是我的榜樣。”
“我一定要向你學習,照你這樣追人,不得一追一個準啊。”
韓江遇幫尚千栖塗好唇膏,又緊了緊他胸口的棉衣,才微微松懈,将尚千栖攬在懷裏,聞言冷嗤了一聲,“就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連這都做不到你還追什麽人,我看你就是注孤生的命。”
于凡被他噎得半晌沒吱聲,直到快到目的地了,他才酸啦吧唧地說,“都快到地方了,就別秀恩愛了,沒看到我們司機師傅都被秀的不好意思說話了嗎?”
司機笑呵呵地說:“我懂,我懂,現在的小年輕啊,交朋友就喜歡這樣,膩歪得跟處對象似的。”
“我家那孩子以前也交了個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朋友,”司機從車鏡裏瞧了尚千栖兩人一眼,稱嘆道,“就跟你倆現在一模一樣。”
他嘆了口氣,“可惜,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就鬧崩了。這不,之前天天黏在一起,現在連面都不見了。”
“聽我兒子說是什麽彎的?什麽表白什麽的,我也沒聽懂,”司機搖了搖頭,“現在你們這幫小孩啊,交朋友跟鬧着玩似的,哪像我們以前,朋友之間那都是過命的交情,老了也還要一起出去喝杯茶呀、溜個鳥呀。”
尚千栖安靜聽着,心裏卻是咯噔一聲,身體微微發冷。
司機自己沒聽懂兒子的話,他這個聽衆卻從簡短的幾個字眼中差不多理清了這個故事。
估計是他兒子的朋友也是男生,喜歡上了他兒子,向他兒子表白,但他兒子是直的,就遭到了他兒子的拒絕,結果就是連朋友也沒得做。
明明是旁人的事,他連見過都沒見過那兩人,尚千栖卻産生了一絲共感。
司機兒子和他朋友的關系,幾乎是韓江遇和他的翻版。
他兒子是直男,韓江遇也是大家眼中甚至他自己嘴中的直男。
他兒子和他朋友關系很要好,韓江遇也跟他很要好。
他兒子被朋友表白,不能接受,于是兩人鬧崩,到了面都不見的地步。
而他,正準備向韓江遇告白。
他不知道自己告白能不能成功,但司機在他面前講述的故事,像是在他告白路上豎起的一塊警示牌。
警示他再往前走,即是懸崖。
尚千栖有了不好的預感。
韓江遇将他的手置于掌心中,冷峻的面容上浮現一絲微笑。
他平靜地對駕駛座上的司機說:“師傅,你兒子的行為确實不值得學習。”
“你放心,我會和尚千栖好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