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搬離

第52章 第 52 章 搬離

“你送過來的手機修不好了。”

“我這裏修不好, 其他地方也沒有辦法,你不用再去白費功夫了。”

布滿了各式各樣電子産品的工作間裏,沈邊野沉默的站了一會兒, 聲音沙啞:“裏面的數據呢,也沒有辦法找回來了嗎?”

店主撇了撇嘴,“沒戲。”

沈邊野垂眸看向桌上四分五裂的手機, 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算了。

沒必要。

合同結束以後,他和謝遠星也會分道揚镳, 他有他的路要走,謝遠星也會有更好的生活。

他沉默的站在那,片刻後又道:“有屏幕嗎,換一下吧。”

店主詫異:“都是報廢機了,還換屏幹什麽?”

沈邊野堅持:“換一下吧,至少看上去好看一點。”

換個屏幕要不了多少時間,店主想把碎裂的屏幕扔掉時, 卻見沈邊野小心翼翼的将那塊碎屏也收了起來。

店主奇怪的看了一眼沈邊野, 只感覺遇到了怪人。

沈邊野則把手機和屏幕一起收起來, 拿回了宿舍,放在了謝遠星的桌上。

謝遠星的課表沈邊野都知道, 上學期的, 這學期的,哪個時間在哪個教室, 也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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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挑謝遠星不在宿舍的時候把手機放回來, 對他來說是很輕易的事情, 不是不想面對謝遠星,而是...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邊野盯着謝遠星幹淨整潔到有些空蕩的桌面發了幾分鐘的呆,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卻撞上了正走進來的謝遠星。

謝遠星視線看過來時,沈邊野的身體僵住了。

但很快,謝遠星又轉移了視線。

他看了一眼沈邊野,又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手機,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眼,看上去是好的,但還是開不了機,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打開抽屜放了進去。

謝遠星轉頭,看向沈邊野,拿起那塊搖搖欲墜的碎屏:“這個是?原本碎掉的屏幕嗎?”

沈邊野嗯了一聲,在謝遠星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張了張口。

有家裏那樣一群人在,沈邊野習慣了嘴毒,面對周超那些朋友,也會出言諷刺,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

但他忘了,謝遠星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在從小優渥的環境下長大的,謝遠星生活的環境充滿了打罵。

謝遠星就像個脆弱的漂亮玻璃瓶,要小心的捧着,才不會再度爬上裂痕。

謝遠星那些帶着眼淚的質問,像是在沈邊野的喉嚨裏插入了一把氣刃,劃傷了喉管。

在面對謝遠星時,成了連話都不敢說的啞巴。

片刻後,才有些磕磕絆絆的解釋起來:“我怕你,想留着它,所以...”

謝遠星看着粉碎的屏幕,碎掉的液晶碎片翹起,摸上去有些劃手,不會劃出傷口,但還是有些輕微的不舒服。

他随手,将它扔進了垃圾桶。

東西撞在垃圾桶裏的塑料袋上發出咚的一下伴随着塑料袋簌簌的響動聲,不知怎麽,沈邊野的心也像是落了進去。

沈邊野看着謝遠星,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極力裝作無事的樣子,“上課,你怎麽,回來了?”

謝遠星伸手去拿櫃子兩邊的書,淡淡道:“和你無關吧。”

沈邊野的手猛然攥緊了,信息素一瞬間波動起來,他身體一僵硬,轉身倉皇的去拿抽屜裏的抑制劑。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就不要在放出讓謝遠星不舒服的信息素出來惹人生厭了。

謝遠星看到他拆開一盒抑制劑,眼都不眨的要往下打,眸光閃了閃,還是出言阻止了。

“我在這裏,你咬我吧。”

他拿了錢的,五百萬的高昂金額擺在那裏,就算昨晚鬧了不愉快,謝遠星也做不到直接撂挑子不幹。

早點治好早點結束就好。

沈邊野喉結攢動,怔怔的看着謝遠星背對他露出的纖長脖頸,想說不用,又好像沒有必要,也沒有立場。

他上前,咬的力道放得很輕,也不敢再舔,随着犬齒刺破皮膚,沈邊野的表情也越來越震驚,他的眼睛幾乎是顫動着,瞳孔微微收縮。

血珠滾進他的喉管,像是能腐蝕一切的毒藥,又似帶着摧毀一切的火種,讓人五內俱焚。

吞進體內的血液和沈邊野密不可分的纏繞在一起,它們劃分成更細小的血珠,又在沈邊野的體內長出鐵一般的荊棘,纏繞着他的心髒,并且在不斷收縮。

有那麽一瞬間,沈邊野感到難以呼吸。

他嘗不到謝遠星的味道了,什麽都沒有,酸的,苦的,鹹的,辣的,甜的,都沒有,只有血液本身的味道。

沈邊野用盡了最大的力氣讓自己看上去平靜的松開了手,“好了。”

“我走了。”

有點想最後親一下謝遠星。

但好像不太行了。

真遺憾。

沈邊野唇角流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苦澀,而後冷靜的轉身,擡腳邁步,握着宿舍門把手往下壓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

他停在門口,突然問道:“你手上還帶着那個戒指,為什麽,我以為你很生氣了。”

謝遠星語氣平淡:“你是你,X是X,我分得很清楚。”

沈邊野聞言沒有回頭,也沒有以往在心底的古怪不滿,而是道:“分得清楚就好。”

他走了,謝遠星也拿着書往教室趕去。

快要三月了,校園裏的樹還是枯黃,謝遠星又想到了敬老院裏踩下去嘎吱作響的樹葉,想到了那個發抖的老人。

他其實很害怕,像是看到了他的未來那樣害怕。

直到現在,有人和他大聲說話他還是會下意識一顫,他會不會也陷在那些痛苦裏,失憶了也不得解脫。

敬老院是政府設立的福利性質的,不像養老院那些有家人有孩子去看去照料的收費單位。

沒有家,沒有家人孩子管的人都住在敬老院裏面。

那些人沒有家了,那他的家又在哪呢。

謝遠星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他有的東西真的很少,細數起來,屬于他的已經沒有了,手機壞掉了,X也被沈邊野奪走了。

他讨厭沈邊野。

看着發黃枯敗的落葉,又想,他讨厭落葉。

.......

“星星!”

圖書館內,石婷婷剛叫了一聲,就反應過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快步走過去,“星星你怎麽一個人在圖書館啊。”

“你那個朋友呢?”

謝遠星笑了下:“朋友也不是随時都在一起的啊。”

“而且他跟我不是一個專業和年級的,他也有他自己的朋友。”

石婷婷點了下頭,沒有多想,“星星下周末和我一起去玩吧?”

她飛快的說道:“我得到了三張煙花城市的旅游團票,免費哦,免費!”

“包吃包住包玩,還帶接送,我媽她們公司的員工福利,她沒空,讓我跟朋友去玩。”

“我,湯湯,還有你,我們三個一起去怎麽樣?”

謝遠星不确定的反問了一遍:“我們三個一起去?”

石婷婷:“對啊,對啊,怎麽樣,不錯吧?”

她挺興奮的,說着說着語氣就上揚了,反應過來是在圖書館後,又重新壓低。

謝遠星搖頭拒絕了:“你們去吧。”

“或者你再叫一個你們同宿舍的一起就好。”

石婷婷:“為什麽啊?星星不想和我們一起去玩嗎?”

謝遠星沉默了一下,睫毛眨動着,不知道該怎麽說。

石婷婷人很好,他們也算是朋友,但是謝遠星很明白,朋友也是分親疏遠近的。

就像寒假的時候,石婷婷放假前說有機會找他玩,等寒假卻再也沒有提起一樣。

脫離了學校,寒假的時候他們vx只在過年那天發了一句新年快樂。

謝遠星沒有指責的意思,本身他也沒有主動去找石婷婷。

但這就是說明,他們的關系确實還沒有好到脫離學校的環境,一起去玩的地步,什麽都免費的旅游,石婷婷應當會叫更親近的朋友才對。

況且他們身份也并不合适,他和兩個女生出去,也很奇怪。

石婷婷不想放棄,追問道:“跟我們去吧星星,你不是心情不好嗎,剛好出去散散心。”

兩天,星級酒店,海鮮大餐,整個城市的煙花!

雖然她也帶了點私心,但她真的很想去嗚嗚。

“走吧走吧,走嘛?”

謝遠星頓了下,“我沒有心情不好,你們去吧。”

石婷婷感覺自己有點說漏嘴了,她不該知道謝遠星心情不好的,想了想,幹脆也道:“好吧好吧,那我說實話了。”

“是沈學長說你最近心情不好,讓我叫你去看煙花,費用他全包,什麽都安排好了,怕我和你單獨去尴尬,他還說我可以帶人。”

“他不讓我說的,但我想萬一你們有什麽誤會,說開了可能好點。”

謝遠星反應平淡,點了下頭:“我知道。”

石婷婷一開口,他就知道了。

石婷婷疑惑道:“你們鬧別扭了嗎星星?”

她壓低了聲音問道:“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沈學長他是喜歡你嗎?”

謝遠星睫毛眨動,烏黑的眸子水潤澄澈,像是能看透一切:“怎麽會。”

他随意的揭過,像是提起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你想多了,有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如跟我做題吧。”

石婷婷:.....

她艱難的搖了下頭,“你真的不去嗎?好可惜啊星星。”

謝遠星想了想,說道:“你跟他說叫了我,我不想去,也不用多說什麽,他還是會讓你和湯湯去的。”

“他不是小氣的人,讓你幫了忙,他會給報答的。”

石婷婷一邊說着這不好吧,一邊又有點控制不了的心動,她想要是沈學長沒提就算了,她也沒幫上忙。

給沈邊野的VX上,把情況說了說。

石婷婷:“沈學長,星星他不想去,我軟磨硬泡了也沒用。”

對面回得很快,像是守着手機一直在等結果。

沈邊野:“知道了。”

“那你和你朋友去吧,打這個電話,那邊會安排人來接你們。”

石婷婷一愣,擡頭看向謝遠星,突然覺得星星還是很了解沈學長,那沈學長呢,他了解星星嗎?

有點想磕,但又摸不準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石婷婷嘆了口氣,覺得回去和湯湯探讨一下,順便一起糾結,這個煙花城市旅游的便宜要不要撿一下。

謝遠星看着她唉聲嘆氣的離開,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低下頭盯着書發了一會兒呆,才重新開始做題。

周末。

夜晚的黑幕成了世上最好最頂級的投影幕布,第一束煙花在天上炸開時,就引來了無數人的觀看。

那一束煙花像是某種信號,緊接着無數細線沖天而起,它們齊齊炸開的一瞬間,黑夜似乎都被點亮。

砰砰砰——

火樹銀花不夜天,絢爛而盛大的煙火在整個A大理工的上空被點燃。

“我靠,怎麽這麽多煙花?”

“今天學校有什麽活動嗎?”

“沒聽說啊,只有藝術系有個什麽小晚會算嗎?”

“不愧是藝術系,就是這麽財大氣粗。”

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謝遠星聽着耳邊的讨論聲,一步步往宿舍走去,煙花在他身後盛放,每個人都在追趕煙花,他逆着人流獨行。

宿舍的門虛掩着,沒有鎖。

謝遠星推開門,看到了站在裏面的沈邊野。

沈邊野一怔,高大的人此時看上去有些慌亂,像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回來,猛地把手藏在了身後。

銀黑色的戒指在煙灰餘光的閃爍下擦過一絲亮光。

沈邊野僵硬的轉過身,背對着謝遠星把戒指取下來,收進衣服口袋裏的同時帶出了一個東西。

動作盡量做到了自然,像是只不過是在伸手去拿東西。

煙花的爆炸聲陣陣,沈邊野走到謝遠星面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他,“我的病好了,你自己申請搬出宿舍吧。”

“這算是讓你搬宿舍的補償,不在學校周圍,只有你放假的時候,或者畢業以後可以去住。”

以後大概兩個人不會再有聯系,也等不到謝遠星老了以後給謝遠星海景房了。

他最後能做的,也只有讓謝遠星以後過年的時候,不至于一個人住在哪個單位的宿舍裏,未免太可憐。

“這是地址。”

一把鑰匙,一張紙。

見謝遠星不伸手,沈邊野随手放在了謝遠星桌上,“明天星期天,對面的603有空床位,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你明天就可以搬。”

他其實不想謝遠星和其他人住在一起,但謝遠星總是一個人,太孤單了。

603的人性格都還不錯,也很好相處,謝遠星過去了,應該也能很快融入進去。

這是他身為前室友,能為謝遠星最後考慮的一點了。

謝遠星點了點頭,客套的道喜:“病好了,恭喜。”

“補償就不用了,合同上的錢什麽時候打給我?”

沈邊野一怔,而後似是笑了下,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就知道你是財迷。”

“已經安排打款了,你等着到賬就好。”

他的手機嗡嗡作響,對面傳來周超的怒吼:“不是喝酒嗎?你TM人呢?!”

“我們一群人等了你TM的快一個小時了!”

沈邊野撇撇嘴:“等一會兒會死?”

“你是大小姐?等不得人?”

說着他往宿舍門外走去,沒有停頓,也沒有問出那一句煙花好看嗎,是不是不喜歡。

謝遠星也不知道那是他放的煙花,不喜歡也就不喜歡了。

沈邊野的聲音遠去,煙花爆炸的聲音也漸漸淡了下來。

謝遠星走到桌邊,那張紙條被鑰匙壓住,展開,露出一排地址。

“Z市桐華區梧桐路381號。”

那是,謝遠星的家。

他愣住了,兩手拿起那張小小的紙條,輕輕碰了一下上面的字,像是不敢碰,力道輕得如同稍微重一點這張紙就會碎掉。

這套房子現在市場價是多少錢謝遠星比誰都清楚,但是太貴了,他不能收,而且它并沒有挂牌出售,沈邊野是怎麽拿到鑰匙的。

謝遠星捏着紙條的手緊了一下,猛然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他今天就收拾好東西,明天搬宿舍,速度快一點的話,他還可以有時間回家去看一眼。

他不能收下這套房子,但他也想去看一眼。

謝遠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踏入過他的家了,他的心情猛地雀躍起來,只是想到能看一下,小小的煙花就在他心底綻放。

他像一只小小的倉鼠,勤勤懇懇的收撿着東西。

另一邊。

會所的燈光閃爍暧昧,周超是玩咖,沈邊野想要熱鬧,他就叫了一大幫人來。

桌上堆了個香槟塔,妝容精致身段婀娜的Omega們圍在桌前跳舞,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愉悅暢快的聲音響徹整個包間,“幹杯!”

周超坐過來,問向沈邊野:“怎麽了今天,這麽高興?”

沈邊野:“病也許是好了,能不高興嗎?”

周超失态的大吼了一聲:“什麽?”

“你再說一遍?”

沈邊野啧了聲,“聾子?”

周超不在乎他的态度,臉上是壓不住的驚喜,“這種事情你不早說?”

“那你還跟我們混什麽,你這不趕緊回去跟你爹說?”

“繼承家業啊少爺,我們都是家裏老二,和家裏的産業無緣了。”

他語氣快又急,說着說着又反應過來,“慶祝一下也對,來來來,喝一杯。”

周超是真的替沈邊野高興,站起來招呼着其他人一起碰杯,沈邊野懶懶散散的伸手,和那一堆酒杯撞在了一起。

貴的,好喝的,不好喝的,酒一杯杯下肚,沈邊野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還在喝。

旁邊周超拍了他一下,“對了,這事要好好謝謝人家謝遠星啊,怎麽不把他一起叫來。”

沈邊野突然笑了起來,眉梢微挑,帶出一絲屬于Alpha 的野性不羁:“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前不得已和他有接觸就算了,現在,更算了。”

周超無奈:“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們兩個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沈邊野嗤笑,他眼眸已經不清醒了,帶着酒意,“我也有個問題搞不懂。”

“沈政說,我媽到底是被我的病急死的,還是被我的嘴氣死的。”

他半阖着眼,盯着閃爍的燈球,不知道是在問誰,“我從來沒有和她吵過架,說過重話,你說,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

.......

沈邊野在會所泡了兩天,回到宿舍的時候,身上還帶着酒氣。

另一側的床鋪都空了下來,空曠,安靜,讓人有些窒息。

謝遠星收得很幹淨,什麽都沒有留下,就像他從來都沒有住進來一般。

沈邊野在謝遠星的座位上坐了片刻,起身時腳步有些踉跄,他擡眼,卻猛然看到了外面陽臺上晾着的一件衣服。

只有薄薄的一件,貼在角落邊上,沒有存在感,也因此被它的主人遺忘了。

那是謝遠星用來充當睡衣的短袖,反複的洗滌讓它變薄變得柔軟,沈邊野還記得它穿在謝遠星身上的樣子。

沈邊野把它取了下來,想着要提醒謝遠星他還有衣服沒拿走。

他是這樣想的,卻直勾勾的盯着這件衣服,沒有伸手去拿手機告訴謝遠星的意思。

骨節分明的大手将衣服抓出褶皺,沈邊野的喉結攢動,慢慢低下頭,把臉埋在了衣服裏。

他深深的嗅聞着,像個變态一般渴求着,又像是上瘾的瘾君子,希望聞到一點謝遠星的味道。

但是沒有,洗過的衣服上只有皂角的清香。

“我們沒有辦法确定,是他對你不再起作用了,還是你的病已經好了。”

“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反複發作的易感期透支的是你的生命力,你在六年時間裏發作的易感期次數太多了,誰也沒有辦法保證,你以後的壽命。”

自尊和自卑都将沈邊野拖着,只有在醉意模糊的時候,在無人的宿舍裏,他才敢承認自己有點舍不得。

可惜了。

衣服為什麽是洗過的。

一點謝遠星的味道都沒有。

.....

Z市,謝遠星搬完宿舍,一路趕到Z市,他已經盡量快了,但趕到的時候,天也蒙蒙黑了。

也許是近鄉情怯,當站到門口拿着鑰匙的時候,他卻有點不敢打開。

謝遠星睫毛顫了顫,還是将鑰匙對準鎖眼,打開了門。

身後的感應燈熄滅又亮起,謝遠星整個人怔在原地。

他愣愣的看着,慢慢往前了一步,伸手打開門邊的燈,摸到垂下來的海綿寶寶的腳時,他的眼淚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落了下來。

開門前,謝遠星很怕看到陌生的裝修陌生人的生活氣息,開門後,裏面的一切卻和他熟悉的幾乎一樣。

看得出來是盡力在複原,開關上的海綿寶寶裝飾是新的,鞋櫃旁邊撅着屁股的小新也擺錯了位置。

謝遠星不知道沈邊野是怎麽做到的,怎麽一點點和買下這個房子的那家人溝通,讓他們努力回想剛買下這裏時的樣子。

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這份心意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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