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抓包的變态
第60章 第 60 章 被抓包的變态
宿舍沒有開燈, 從陽臺灑進來的月光光線好似帶着斑駁的藍,高大的男人半蹲在清瘦的少年面前,僵持着, 不願意退開。
那雙手隐隐又要有往謝遠星膝蓋上握的趨勢,指腹撚着,無端透着焦躁。
謝遠星先一步察覺到危險, 在那雙大手攀上自己膝蓋前,突然踢向沈邊野的小腿, 兇巴巴的開口:“滾開。”
沈邊野目光幽深的看着他,“寶寶讓我滾?”
謝遠星梗着脖子,色厲內荏:“怎麽了,不行嗎?”
像只沒有底氣的炸毛小貓。
但沈邊野想要謝遠星擁有無邊的底氣,他起身,神色自如的拍去褲子上沾着的那點腳印,“這就走, 寶寶。”
“寶寶這個樣子不方便再回603, 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睡吧。”
“我去寶寶那邊的床上睡, 時間也不早了寶寶。”
謝遠星感受着精神奕奕的小蘑菇,糾結了一下, 羞恥萬分的點了點頭。
沈邊野提出這個時, 只是很簡單的不想讓謝遠星剛剛擺脫欲望,紅着臉的情态被別人看見。
思想純粹而幹淨。
但當他往謝遠星的床上躺時, 信息素卻開始蠢蠢欲動。
熄了燈的603并不完全安靜, 有人還在床下打着最後一把沒能結束的游戲, 鍵盤敲得梆梆響,有人刷着視頻,聲音外放。
都覺得十一點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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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來說, 要等到有人開口說自己要睡覺了,這些聲音才會消失下去。
但今天,先是敲鍵盤的動靜停了,而後外放的視頻聲音也暫停了。
有人幽幽開口,頗為艱難:“沈哥,你的信息素.....”
Alpha之間信息素排斥,高位更是對低位有壓制,別看他現在還能開口,實際上已經在強忍着沒有奪門而逃了。
“抱歉。”
“有點感冒,信息素不受控。”
沈邊野從床上翻身下來,沒走梯子,幾乎是撐着床欄直接翻身躍下,速度很快,幹淨利落。
還坐在下面的人被他這一手震到,默默說了一聲:“帥...”
帥嗎。
只有沈邊野知道他這個動作帶着多少狼狽的落荒而逃的意圖。
他沒理會這句讓他苦笑的誇贊,開門走了出去。
信息素沒出息。
他也沒出息。
明明已經嘗不到謝遠星的味道了,還是覺得對方的被子裏帶着牛奶的香味。
早知道過來前帶幾只抑制劑了,雖然603的宿舍裏其他人肯定也有,但大晚上莫名其妙找別人借抑制劑未免太奇怪了。
感冒溢出一點信息素很正常,多到需要打抑制劑來讓自己冷靜的話,就不是感冒能敷衍過去的了。
所以沈邊野才這麽幹脆出了門。
被人發現他喜歡謝遠星沒什麽,他巴不得。
被人發現他對謝遠星的被子起了欲望,這太變态了,他還要在A大生活。
謝遠星的床很軟,像綿軟的牛奶蛋糕。
宿舍大門已經關了,沈邊野翻牆出了宿舍,大晚上,鬼使神差的想吃蛋糕。
走到半路,他總感覺自己隐隐忘了點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周超的電話打進來時,沈邊野正在一家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通宵營業的蛋糕店裏等他的牛奶味的蛋糕。
周超言簡意赅:“出來喝酒,有事找你。”
沈邊野:“大晚上喝什麽酒。”
周超沒好氣道:“喝酒不大晚上喝,難道早上喝?”
“晚上不就是用來喝酒的嗎,那你說晚上幹什麽?”
沈邊野盯着透明玻璃窗後面正在逐漸成型的蛋糕,想也沒想的說道:“吃蛋糕。”
周超:?
半個小時後,趕過來的周超看着正被甜品師端出來放在沈邊野面前的蛋糕,詭異的沉默了一下。
他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拿起刀叉碟子就給自己分了一塊。
“吃蛋糕也行,聽說吃蛋糕也能讓人心情好。”
沈邊野額角抽跳,欲言又止。
一塊蛋糕還要跟兄弟掙很不至于,周超吃一點就吃一點了。
周超用叉子叉起一點綿軟的蛋糕,眼看着就要吃進嘴裏了,旁邊伸過來的一只手突然猛地按住了他。
他轉過頭去,兩個人對視,沈邊野僅僅一秒時間就從不自在變成了理直氣壯,“你別吃這個了,我給你換一個。”
周超:“.....一塊蛋糕都不讓吃了?你窮瘋了?”
沈邊野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不是,這是牛奶味的。”
一片沉默中,等不到下一句的周超開口:“牛奶味怎麽了?有毒?”
沈邊野:“.....也沒有。”
一邊說着,一邊不忘把周超手裏的叉子奪過來。
“只是一塊牛奶味的蛋糕你都不讓我吃了,”周超被奪了叉子,氣得拍桌子,“那一會兒我管你借錢,這個口我到底是開還是不開?”
沈邊野咬着叉子,挑眉開口:“開啊,借多少?”
周超:“三千。”
沈邊野低頭就給他轉了三千塊,“夠了嗎?”
周超幽幽的看着他,“夠,我死了你用這三千塊給我買蛋糕,一年祭奠一次,能從今年上墳上到你死。”
沈邊野啧啧兩聲,搖了搖頭,戲谑道:“黑天鵝的只夠上一次墳。”
“都是兄弟,上墳我肯定給你放最好的。”
周超發自肺腑道:“謝謝你。”
沈邊野:“不客氣。”
頓了下,這才道:“說吧,怎麽了?”
周超平時不會開口,一開口就借三千萬,肯定是遇到事了。
周超也不願意多說,淡淡道:“沒什麽,想争家産,遇到點麻煩。”
“這錢我肯定會還給你的,給你算利息。”
沈邊野擰了擰眉:“你不是從來沒打算争這些嗎,利息就不用了,留着以後我死了你給我上墳吧。”
“記得買黑天鵝。”
“三千萬的利息夠黑天鵝買到死了。”
周超最近正煩,聽着自己最好的兄弟口口聲聲說着死心底的煩躁更甚,修長的手指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煙點燃。
他抽的煙很特別,煙細長,手也細長,藍色的煙嘴叼在嘴裏,煙霧缭繞模糊了狹長精明的眼睛。
“以前覺得可以不争,現在發現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
“我不是接了個煙花廠嗎,本來以為只是老爺子糊弄鬼,扔給我一個廢廠玩玩,現在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了,真成了歷練了。”
沈邊野端着他的蛋糕,離周超的煙遠了點,聽着他說廠裏的那些事,邊聽邊點頭。
周超看着他,看着看着樂了,“大少爺,你真的有點無憂無慮了。”
沈邊野咬了一口蛋糕,奶香濃郁,随意道:“你如果十五歲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你也無憂無慮。”
本來就活不久,再考慮那麽多破事,更容易早死。
周超沉默了,半響後開口:“不是說給我換個蛋糕嗎,我蛋糕呢?”
沈邊野掃他一眼:“沒長嘴?自己去點。”
他還在琢磨自己到底忘了什麽,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從開始到現在都隐隐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真要去細想,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沈邊野把四寸的小蛋糕最後一口吃完,奶香劃過喉間,那麽一瞬間,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的是什麽了。
衣服。
那件衣服。
.....
宿舍裏,謝遠星好不容易等反應消了下去,宿舍的熄燈時間早就過了,他的手機也還留在對面的603裏的。
這個時候再去拿也并不合适,好在謝遠星也不是那種一刻都離不開手機的人。
他摸黑上了沈邊野的床,床很幹淨,也整潔,即使沈邊野不愛疊被子,也會把它平鋪在床上放好。
謝遠星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剛躺下,手邊就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像是一件衣服。
他和沈邊野做室友做了這麽久,知道大少爺是個愛幹淨的人,不會把髒衣服塞進被子裏,所以摸到那件衣服的時候,謝遠星只以為是沈邊野随手放了下,忘了。
直到他想把衣服疊到放在一邊,先拎起來抖開時,謝遠星才感覺到有那麽一點不對勁。
宿舍很黑,僅有陽臺落進來的一點點月光。
但就算只有一點光線,謝遠星也能認得自己穿了好多年的衣服。
它柔軟,寬大,穿在身上很舒服,可此刻,謝遠星捏着它的一角,隐隐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誰能來告訴他。
他的睡衣,為什麽會在沈邊野的被子裏?
這件衣服他洗完後就不見了,他還以為是丢了。
結果是....丢在沈邊野的床上了嗎?
謝遠星拿着它,指尖顫了顫,還是把它拿在眼前聞了聞,沒有聞到任何奇怪的腥臊味時,他是松了口氣的。
但反應過來這件衣服上面有的是一股淡淡的像是洗衣凝珠留下的香味後,又緩慢的眨了下眼,像是呆住了。
為什麽...會被洗過?
什麽情況下,他洗過的衣服還需要沈邊野再洗一遍.....?
他洗衣服用的大袋的洗衣粉,絕不是這個味道,所以,必定是沈邊野又洗過,晾幹了,又放在了床上...
謝遠星耳根緋紅,不敢去細想,把衣服疊好放在床尾後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他喜歡X對他的癡迷滾燙直白的渴望,就像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的蘑菇,也有了一束專屬的絕不照耀其他人的陽光。
但當X和沈邊野漸漸融合,發現沈邊野變态的癡迷并不少多少後,還是給他不小的沖擊。
一閉上眼睛,就是發現那件衣服時在被子裏皺皺巴巴的狀态。
謝遠星苦惱的嘆了口氣,翻過身面對着牆壁思過。
他只是不想面對起了反應回宿舍的尴尬,為什麽會陷入另一種微妙的尴尬裏來。
在走廊晾衣服時,燈關了那一刻,他就該拒絕沈邊野裝成X的靠近的。
堅定的拒絕。
早上天還沒亮謝遠星就醒了,一坐起來,就看到床尾那裏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衣服。
謝遠星:......
他坐了一會兒,估計着宿舍有人醒了後,拿着衣服回了603。
他的床鋪上沒有人,謝遠星沒有多想,以為沈邊野照例出去跑步去了。
宿舍起得早的那個高瘦室友看見他,臉上寫滿了求知欲,顧及着還沒醒的室友,他沒開口,謝遠星抓緊時間拿着手機和洗漱用的東西跑了。
謝遠星用手機給他手裏的衣服拍了一張照,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發沈邊野。
想了想,又删了。
而是在VX上說道:“上學期我和X只見了三次。”
“你用完了。”
“不許再摸黑找過來,我知道走廊那個燈是你關的。”
沒有用表情包,試圖用冷冰冰的文字以表示自己嚴肅的情緒。
沈邊野昨天晚上淩晨兩點還在吃奶香味的蛋糕,早上七點醒過來看到消息,臉色比鬼還有怨氣。
消息是發在沈邊野的賬號上的,沈邊野心底隐隐感覺到不太妙。
沈邊野:“寶寶,X還舔過寶寶淚痣,我都沒有舔過。”
“他也親過寶寶,兩次,我就一次的寶寶。”
“不能只按照見面算的寶寶,不公平。”
謝遠星只回了四個字,無比有用的四個字:“再說拉黑。”
沈邊野:......
被寶寶捏到命脈了,壞了。
他往宿舍趕去,回宿舍的時候正好撞上謝遠星背着包出門,兩個人在走廊上遇到,周圍都是往外走去上早八的人。
有的看到沈邊野了和他打招呼,殷勤萬分,沈邊野點了點頭就當回應,他往謝遠星身邊走去,謝遠星卻從他旁邊避開,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這種情況經歷了這麽久,沈邊野還是感覺到脈搏被掐住般的窒息。
謝遠星在黑暗裏乖得能主動張開唇瓣讓他吻得深入,在有光的白天,在人前,謝遠星對他比陌生人還不如。
天差地別的待遇把沈邊野吊起,他的心随時被謝遠星左右。
勾得他謝遠星都抽身走人了,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渴望追上去,拉着人到無人的黑暗角落深吻,一邊吻一邊問謝遠星他是誰,如果聽到是X,就把手探進衣服裏去,再問如果還是X,就用謝遠星的口水當作潤滑,探得更深入。
直到聽到沈邊野這三個字才停下,直到他被承認才停下。
但是實際上卻不行。
用這種方法,沈邊野永遠也得不到真正的承認。
他只有等,像囚徒等待着審判。
沈邊野回了宿舍,打開門往床上看去,看到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空蕩的床上一覽無餘,只有被子枕頭,沒有任何衣服。
果然....
被抓包了.....
沈邊野本來以為自己會感覺到尴尬,畢竟這件事怎麽說都挺不禮貌的。
但現在,他只想嘆氣。
X也不讓找了,寶寶的衣服也沒有了,連罵他次數都用完了,什麽都沒有了。
以後謝遠星面對他,大概除了無視就是無視,一句話也不會有。
現在只有謝遠星那句暑假一起去玩的話還釣着他,讓沈邊野比任何時候都渴望放假。
因為那句話代表着。
他的寶寶也許願意在暑假到來時原諒他。
沈邊野一邊在謝遠星的冷漠裏煎熬,一邊又覺得謝遠星還是太心軟了。
他曾經覺得謝遠星是陰郁的帶毒蘑菇,越靠近謝遠星卻越發現,那只是一朵漂亮的黑色蘑菇。
也許帶毒,但不致命,只會偷偷用孢子反擊試圖傷害他的人。
沈邊野拿着書往教室走去,邊走邊用手機切號,用X給謝遠星發去,“寶寶。”
還沒上課,對面很快回了一個歪着腦袋的貓貓頭表示疑惑。
這個號不會被拉黑,沈邊野松了口氣,在禮貌和不禮貌之間僅僅遲疑了一秒,“那件衣服...”
“寶寶可以還給我嗎?”(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
沈邊野:....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