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螢的友誼危機 他太髒了,不值得你出……
第21章 阿螢的友誼危機 他太髒了,不值得你出……
“班長?”
夏秋果不解地看着驟然間沉臉的張星回。
盡管班長向來對人冷淡, 可像今天這般直接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不喜還是頭一回。
“你是秋果什麽人。”秦野臉上的笑意微斂,認出了面前人正是上次在圖書館遇到的與夏秋果一起的男生,“我想秋果的決定還輪不到你做主。”
他挑釁說道,想來按照夏秋果之前見面時那副氣人的模樣, 怎麽都不可能乖乖聽這人的話, 說不定反抗心理一上來直接就跟他走了。
請不請客都是其次,他最讨厭別人落他面子。
可沒想下一瞬夏秋果的表現便讓他差點沒瞪直了眼睛。
“輪得到的輪得到的。”
夏秋果着急說道, 期間甚至沒看他一眼, 眼神全黏在了身旁少年身上,t仿佛她稍不注意一點,少年便會離開一般。
“我只聽班長的, 秦野我下次再請你吃飯, 我和班長先回去了。”
“乖。”
張星回從方才起便壓抑的情緒倏然春暖花開, 再也不見一絲冷意。
雖然小孩的那句‘下次’仍讓他不夠滿意, 但他總有辦法讓下次沒有下次。
見到少女的神情無辜乖巧,絲毫沒有在他面前時表現出的嫌棄與愛答不理, 盡管心知自己與夏秋果不過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 但秦野心中仍氣的牙癢癢。
他到底哪裏輸給了面前這一看就是個書呆子的德蘭好學生。
學習嗎?他似乎聽到夏秋果叫這人班長來着。
“小丫頭你确定?”他咬咬牙再次确認道,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在夏秋果身上接連失靈, “跟着一個光會死讀書的人有什麽好玩,不如和我去酒吧——”
秦野的下半句話消失在了張星回有着濃郁警告的墨色雙眸中。
他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眼神, 竟讓他在頃刻間連個字都無法說出,手腳的血液似是停止了流動般隐隐發涼。
明明上一秒還只是個滿身書卷氣的普通學生, 最多身手較為敏捷了些。
下一刻看向他的狠戾目光卻滿是惡意,仿若只要他再多說一個字,那人便會讓他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
“秦野你怎麽了。”夏秋果奇怪地看着突然間不說話的秦野,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幾個人, 倏地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是剛才打架太用力扭着腰了嗎,要不我和班長先送你去醫院?”
秦野欲哭無淚地看着站在恐怖少年身邊卻毫無所覺的夏秋果,難道這傻孩子沒發現她身邊的人已經快把他吓到不行了嗎。
徐哥風哥你們快來救救孩子求求了。
“不、不用了,你們先走吧。”
在張星回愈發不耐的神色中,他艱難地說道。
夏秋果眨眨眼:“好,那今天謝謝你了,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交給我就好,保證讓他們再也不敢惹事。”
秦野迅速接話,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天知道大家都是同齡人,而且他還是個校霸,怎麽這麽容易就被對方吓到腿軟。
他現在只想讓夏秋果将這災星帶的越遠越好。
秦野永遠都不會知道,即便他再怎麽不羁放肆,終歸只是個打架比別人稍微厲害些的學生,面對張星回經歷了無數血腥方磨練出的心狠,自然招架不住。
夏秋果對張星回抱有完全的信任,堅定地認為她的班長雖然學習好,卻是從此需要她來守護的人,所以更不會覺得秦野的異樣與張星回有關,只覺得對方或許有什麽心事。
因此她彎了彎笑眼便揮手與秦野道別,在張星回的帶領下上了路邊一輛早已等着的出租車。
直到這時,後座狹小的空間內只剩他們二人,夏秋果略微消散的、因之前的擁抱而引發的羞怯又悄咪咪冒出了尖兒,惹得她只敢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風景,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張星回似是在思索着什麽,同樣沒有主動說話,車內一片安靜。
“班長,你怎麽會出現在那呀,那家人打你了嗎。”
在心裏和自己扭捏了許久,夏秋果對張星回的關心終究壓過了內心的尴尬,轉回來看向張星回小小聲地問道,像是稍微放大聲音,面前的少年便會碎掉一般。
說話的同時,她仔細打量着對方白皙俊秀的臉龐,直到确定了上面沒有任何傷痕,才暗自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她又緊張了。
根絕她上輩子看《嬛嬛傳》的經驗,好多惡毒反派欺負主角時都不會往臉上打,免得讓人看出了自己虐待別人的證據,他們一般會……
“你在幹什麽。”
張星回垂眸看着少女即将觸碰到自己領口的手,他淡漠的外表下心髒卻猛地收緊了一拍,但又不像遇到危機時那種想要反擊的本能。
甚至還有些口幹舌燥,令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臉。
“沒、沒什麽。”
夏秋果猛一回神,發現自己的手竟在不知不覺間向着張星回的喉結處伸出,現在更是僅有一二厘米左右的距離,本就沒離開的羞恥心緒瞬間在她臉頰處爆發,将她的臉染得一片通紅。
她滿心想着那家人會不會在張星回看不見的地方留下傷口,注意力過于集中,身體便誠實地反映出了主人的想法,差點就犯下去脫班長衣服的罪行。
禽獸!
她在心裏唾棄了自己幾秒,迅速收回手并重複剛才的話以便轉移話題。
“班長你怎麽——”
“我已經通知了王老師和你家人找到你的事,他們現在應該會學校等我們了。”
張星回的話語打斷了她的疑問,夏秋果當即忘記了自己方才的無地自容,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通知了家人,也就是說……
良叔知道了自己離校出走的事?!
眼見着夏秋果聽到他的話後頓足失色的模樣,張星回因緊張而更顯冰冷的神色微緩,可說出的話語依舊強硬。
“既然害怕,為什麽還要随意離校,萬一我沒有及時趕到,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一個沒有學過任何體術的女生,遇到了五六個習慣了打架的成年男子,光是想象一下其中的某個可能,他便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一直在夏秋果面前掩飾得極好的陰暗面。
那些人,無論是堵住小姑娘的混混,還是面對她求救時無動于衷的人,都該受到懲罰。
張星回好不容易壓下的黑暗念頭再次從心底溢出。
“班長……”
夏秋果直視着張星回眸色漸深的雙眼,只覺得對方似乎在想些什麽她不能随意觸碰的禁忌區域,令她心口無端地浮上一層不安。
是與擔心良叔責怪自己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感覺。
可即使如此,她卻怎麽都移不開自己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被眼前的黑眸吸引,仿佛潛意識中篤定着對方不會傷害自己般無視了畏懼。
“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輕輕拉住了張星回的衣袖,濕漉漉的杏眼中有着她自己尚不明了的依賴。
張星回的心瞬間像紮了洞的氣球般再次軟成一灘。
這小混蛋,究竟是從哪學到的這麽多撒嬌的辦法。
“你還是想想等會兒怎麽和老師還有家人解釋。”
他無奈地緩和了語氣,想要強硬地讓小姑娘記住教訓的想法再次被她打敗。
看見少年眸中令她心驚的晦澀情緒漸漸褪去,夏秋果總算松了口氣,随後她垂頭喪氣着沉默了一會兒,主動問了句司機能不能加快速度回學校。
“反正遲早要挨罵,早點回去罵完早點休息。”
她這麽對張星回說道,臉上的表情已從驚慌失措轉為了大義赴死般的凜然。
“沒事,我陪你。”
張星回揉了揉她的腦袋,盡管想要借着王文書與夏管家的口好好管教夏秋果,畢竟他如何都狠不下心親自教訓,可他好像低估了自己對小姑娘的在乎。
明明還沒有到達學校,更沒見到他們訓斥她的一面,他已經想好了等會兒該用什麽理由為夏秋果開脫。
腦海中忽的想到了陳兵曾說過的那句‘慈父多敗兒’,張星回在心底不屑地冷笑一聲。
說什麽‘慈父多敗兒’,只不過是因為陳兵的女兒不教育不行,但他家孩子不一樣,秋果雖然頑皮了些,但是聰明又懂事,不需要他教育就能明白道理。
既然他都沒有多說什麽,那自然更輪不到別人多嘴。
然而無論是忐忑中的夏秋果,還是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夏家人也無法在他跟前欺負小姑娘的張星回,都沒想到在他們下車的瞬間,得到的不是來自家長的斥責,而是良叔上前撲來的身影。
“我可憐的小姐,才幾天不見,你怎麽就瘦成這樣——”
不久前才聽過一次的熟悉哭嚎在身前響起,僵在了原地的夏秋果甚至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神情。
是她錯了,她不該翻牆不該私自離校,至少也要讓良叔來帶自己去找人才是,不然怎會落得個公開處刑的下場。
一旁的張星回未發一語,他看着良叔浮誇的舉止,眼中透出幾分探究又很快掩下。
确定了小姑娘不會受罰,他便走到了王老師身邊,告知了自己找到夏秋果的地方,但隐去了關于混混的那一方面。
這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總是件不太t好的事。
夏秋果還在原處手忙腳亂地為良叔擦着眼淚,她抽空看了眼正目瞪口呆着的老王,以及因擔憂着她而同樣守在校門口的祝阿螢與林園園,他們兩個同是一臉遮不住的震驚。
難道這就是對她出走的懲罰嗎。
與其面對這個局面,她寧願讓良叔将她一頓責罵。
“良叔你別這樣。”夏秋果小聲說道,“大家都在看着呢。”
倒不是覺良叔得丢人,而是覺得對方對自己的态度過于寵溺,搞得她還是個孩子一樣。
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十六歲的女生,正處于自尊心最強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希望讓自己顯得比其他同學幼稚。
“是良叔失态了,小姐抱歉。”
良叔迅速反應過來,方才止不住的淚水眨眼間收的幹幹淨淨,臉上溫文爾雅的神色與一分鐘前簡直就是兩個人。
“抱歉王老師,鑒于近日這個意外,我可以今晚先接小姐回去嗎。”
他的口吻語氣說是征求意見更像是傳達命令,忍住不向沒有看好自家小姐的無能校方發火,已是他最大的修養。
“良叔!”夏秋果趕緊出聲,“我不想回去,明天還要上課呢,我也不想請假。”
她怕自己一回去,張星回又不見了。
說完她又在良叔分外不贊同的表情下向王老師鞠了個躬。
“王老師對不起,是我太任性,希望你能原諒我。”
老王本因良叔的态度而有些惱怒的心火倏地熄滅,佯裝作生氣地彈了彈夏秋果的額頭:“知道錯就好,老師知道你和星回關系好擔心他。”
“但是你下次應該來先問問老師具體情況不是嗎。”
“我知道了老師。”夏秋果點點頭,這次是她沖動,她認錯。
“好,知道錯了就快回去休息,這都大半夜了,你和阿螢明天晚點起床,早修不用參加了。”
老王看了眼滿目都是夏秋果的張星回,不禁懷疑起自己讓夏秋果将張星回感染得有點人氣的決定,是不是效果有點好過頭。
“謝謝老師,您先回去休息吧,班長阿螢你們也是,我還有點事要和良叔說,很快就回宿舍。”夏秋果點頭答應,又猶疑了片刻,想再和良叔說點話。
她本想周末回家的時候與良叔商量,但既然良叔已經站在這了,不如現在就征詢一下他的意見。
“小姐是有什麽事想要和我說。”
等到老師們走後,夏秋果掙紮了好一會兒,卻不知如何開口,于是實在見不得自家小姐哀愁小臉的良叔主動出了聲。
“我……”
夏秋果嘴巴張了又張,半晌都說不出話,但她一想起在校群中看到的那些消息,對班長的擔心終是壓過了內心對原主的愧疚。
暗暗向被自己鸠占鵲巢的原主說了聲對不起,她的目光漸漸堅定。
“良叔你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好讓班長安心地在德蘭讀書,不被別人欺負。”
良叔愣了一瞬。
夏秋果咬了咬下唇,再次懇求道:“我知道這樣麻煩你有點過分,但是——”
“為什麽說是麻煩。”良叔忽的揉了揉夏秋果的腦袋。
盡管他一直表現出對‘夏秋果’的在乎,但确是第一次明顯做出這般違背了他信念中主仆有別的動作。
“只要能讓小姐開心,良叔做什麽都願意,更何況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小事?”這回愣住的卻是夏秋果了,她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她聽到的竟是如此輕松的語氣,“可是、可是德蘭有那麽多人都在讨厭班長,而且這不是班長的錯,是他們自己不如人。”
說到最後,她又沒忍住為班長升起的委屈。
“小姐別急,你說的對,不如別人的人沒有資格抱怨。”
良叔露出了個略顯神秘的微笑,又狡黠地沖夏秋果眨眨眼睛。
“小姐今晚好好休息就好,一切的事交給良叔就好。”
.
“班長,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好不好。”
午休鈴聲響起,夏秋果迅速搶在張星回起身前開口道。
雖然良叔昨晚說了放心就給他就行,可她仍然失眠了一晚上,早上見到三班同學對張星回的冷遇時,心中更是難過。
有她在班長身邊,他們尚且對班長冷眼相待,要知道前幾天她才從阿螢口中側面了解到,她是這個學校中大部分人都不能得罪的存在呢。
等到她不在班長身旁,這些人對班長做的估計就不止這些無視了,說不定會和她小說裏寫的那樣進行校園暴力。
因此她一定要跟在班長身邊保護她,看在她的面子上,他們應該不會動手吧……
夏秋果頭一次後悔起了自己碼字時輕描淡寫地就給主角安排了一堆坎坷,她在現實中見到別人給張星回幾句口頭上的羞辱就無法忍受,要是書中的角色有思想,被霸淩時該有多無助。
“別胡思亂想,不是約我一起吃飯嗎。”
張星回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決定在小姑娘面前一直扮演‘貧困學生張星回’的決定是對是錯。
小姑娘關心在乎自己的感覺固然令人愉悅,可看着對方為自己而煩惱同樣使他心疼。
“嗯嗯。”夏秋果點點頭,又對着祝阿螢說道,“阿螢園園,你們要一起嗎。”
祝阿螢的雙眼微微閃躲,最終還是在好友失望的目光下搖了搖頭:“我得先做一會兒作業,你們先去吧。”
“我、我也是。”林園園跟着說道。
“這樣啊,那你記得一定要去吃飯。”夏秋果起身的動作一僵,她牽強地扯了扯唇角,假裝自己不知道阿螢拒絕的真正原因,轉身與張星回向着食堂走去。
“阿螢,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在夏秋果走後,林園園不忍地說道。
“秋果那麽喜歡你,而且班長人也不壞,就是不太愛說話。”
“閉嘴。”祝阿螢煩躁地将面前的作業本往地上一摔,“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但秋果是夏家的女兒,她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們這種小家族出身的可以嗎。”
“你難道忘了我們父母從小的教育?”
林園園啞口無言,即便他仍想說些什麽,可看着祝阿螢發紅的眼睛,終是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她一定要和張星回扯在一起呢。”祝阿螢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不用擔心被背叛的朋友。”
“阿螢……”
林園園不知如何安慰友人,他與這學期才相熟的夏秋果不一樣,他與祝阿螢從小一起長大,比誰都明白祝阿螢開朗外表下的如履薄冰。
就算是青梅竹馬的關系,他仍沒能走進阿螢的內心,因為他們兩個都太了解對方的打算,知道彼此外表下的僞裝。
“如果我不是祝阿螢就好了。”
林園園站在一旁無聲地陪伴了好友許久,卻忽然聽見了對方輕不可聞的喃喃聲。
“就算成為張星回那樣沒有任何依靠的人也好,至少不用擔心失去。”
習慣性地睜大眼睛将幾近落下的眼淚憋回,祝阿螢打開課桌,看着裏面那個認識夏秋果後才出現的零食小筐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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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夏秋果想的一樣,有她站在張星回身邊,即使他們看向張星回的視線充滿敵意,但終究沒有直接上來進行針對。
或許是誰發現了她在校群中,那些昨晚上還在研究着如何折磨張星回的人也漸漸地轉移了話題。
但不排除有轉移到其他小群的可能性。
預想中的效果達到了,夏秋果本該稍微開心了一點才對,可她的內心仍舊有着說不出的沉重。
“祝同學她……不是故意的。”
張星回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有主動為別人開脫的這一天,但看着小孩失去神采的模樣,他只想說一些能讓她盡量開心的話。
如果幫助‘張星回’的代價是讓小姑娘以失去珍視的朋友為代價的話……
也許他不做‘張星回’比較好。
“沒事的班長。”夏秋果努力揚了揚唇角,試圖露出與往常一樣的笑容,“我知道阿螢還是把我當成好朋友,所以沒有怪她。”
她明白此時若是誰公然與張星回交好,必定會成為整個學校的公敵,所以她并不怪阿螢的拒絕。
她的沮喪只是因為自己的自私與無用,不能兼顧好班長與阿螢之間的關系。
選擇了班長,便注定會傷害阿螢。
可她無法放下班長不管,不僅因為班長對她的好,還因為班長總讓她想起曾經t的自己。
與班長相差無幾的身世,讓她對班長有種天然的親近。
張星回眸色微暗,他發現他不喜歡夏秋果強裝出的樂觀。
他家小姑娘應該在陽光下肆無忌憚地歡笑才對,怎能因為他而陷入低迷。
毫不在乎他人傳來鄙夷的視線,張星回只擔心心尖尖上的小孩會因過早的見識到人情冷暖而難過。
盡管對所謂的友情嗤之以鼻,但或許可以讓人聯系一下祝家的掌權人,他在內心思量着。
他無所謂權勢,但有時候權勢的确好用,譬如可以讓他家小姑娘無需面臨好友的隔閡。
只要他沒倒下,夏秋果就不該為了任何事而煩惱,無論是物質還是情感。
張星回甚至決定好了等會兒在餐廳坐下就給陳兵發消息。
可後面卻驟然傳來了祝阿螢與林園園的叫聲——
“秋果,班長,你們等等,我們跑不動了!”
夏秋果猛然回頭,只見前幾分鐘剛在教室分開的祝阿螢正拖着林園園快步向他們跑來。
“阿螢?”
她一時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你不是——”
“我想了想,作業可以等會兒再做,哪有陪朋友吃飯重要。”祝阿螢的笑聲爽朗,又佯裝作不滿地斜了張星回一眼,“你總不能因為有了班長陪你,就不要姐妹吧。”
“就是,我們三姐妹絕對不能分開。”林園園跟着跺了跺腳,“你別想甩開我們。”
“去你的,叫你聲小娘炮真把自己當女的了。”祝阿螢嫌棄地白了林園園一眼,上前挽住了夏秋果的手,“我為你犧牲這麽大,今天午飯必須得你買單。”
心知阿螢口中的犧牲并不是作業,夏秋果眨了眨濕潤的雙眸,努力讓鼻尖湧上的酸澀退下去,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不止你的,還有園園和班長,今天全都我買單。”
四人一起向着食堂走去。
張星回的視線狀似漫不經心地從祝阿螢身上掃過,祝阿螢的抉擇其實出乎他的意料。
在前兩世的時候,他對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審時度勢,是一個被外界諷稱為牆頭草的存在,也是各個世家中唯一一個女繼承人。
但就是這樣的祝阿螢,在各大世家被他一一粉碎之時,第一個察覺了他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并自割腿肉,以近乎一半的祝氏股份向他投誠,保住了因父兄相繼離世而風雨飄搖的祝氏。
他以為像祝阿螢這樣的人,即便夏秋果的父母是夏氏掌權人,她也不會為了她而得罪德蘭大部分學生才對。
畢竟哪怕那些人背後的家族沒有夏氏龐大,卻耐不住他們數量衆多,聯合之後的力量不比夏氏差多少。
看來這一次輪回,的确比前兩次要有趣上太多。
“師傅,一份煲仔飯,蛋要流心的。”雙眼放光地蹦到了食堂窗口,夏秋果不假思索便點了今日限定的臘味煲仔飯。
德蘭是私立學校,就讀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食堂中的夥食自然差不了,燒菜師傅們都是校方從各大酒店挖來的特級廚師。
“你們要點什麽。”夏秋果問了張星回他們一句,又彎着笑眼對師傅說道,“師傅他們都刷我的卡。”
“好嘞。”裝菜師傅比了個搞定的手勢,将夏秋果的飯菜與配套的甜點放在餐盤上端了過來。
“我們也煲仔飯好了,兩份至尊海鮮多加個鮑魚。”祝阿螢和林園園商量了會兒,毫不客氣地點了份最貴的套餐。
“哇你們兩個過分了。”夏秋果頓時心痛不已,她自己都舍不得點這個海鮮套餐呢,誰讓她上輩子窮慣了,這輩子花的還不是自己的錢。
不過她倒也不會反悔答應請他們吃飯,大不了周末回家日個萬加更,努力多碼點字。
雖然小撲街一本書寫下來也沒多少錢,但兩份套餐還是買得起的。
“班長吃什麽呀,也要鮑魚的嗎。”都是她的朋友,她才不會厚此薄彼。
早就将小姑娘心疼的神色收入眼中的張星回掩下笑意:“不用了,我的自己付就——”
“他是什麽東西也配在這吃飯,不怕他那窮酸的身子虛不受補?”
一道嘲諷的男聲突然從身後響起,夏秋果等人轉過身去,只見一個戴着細邊眼鏡、長相斯文的男生正在沖着張星回嗤笑。
平心而論,這人的相貌還算不錯,可是夏秋果決定她絕對要讨厭這個人。
不會說人話的人,長得再好再有錢也是垃圾。
“你是誰。”
她氣沖沖地擋在了張星回面前,迅速在腦中搜刮起了阿螢曾教她的那些話,可怎麽回憶都只能想起那句她曾用在文裏的‘窮酸東西’,而這樣的話就與面前男生罵班長的話重複了,一點氣勢都沒有。
于是她搜腸刮肚,終于憋出了一句:“你、你怎麽這麽讨厭,快滾。”
那個男生一怔,下一秒忽的笑出了聲,眼神中充滿了戲谑:“夏同學,你還是除了我女朋友以外第一個說我讨厭的。”
他話語中的逗弄含義并不遮掩,夏秋果頓時氣紅了眼眶。
張星回的眼神一冷,他雙手捏緊,是随時都要出手的動作。
可不知為何,他今天無論是想要私底下進行的或是明面上保護夏秋果的想法,都會被別人搶先一步。
祝阿螢嘆着氣走到了夏秋果與張星回的身前,本以為向來軟乎乎的好友終于學會了硬氣,沒想到還是得靠她這個四人組中的嘴炮擔當上場。
“許明義。”她冷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秋果說這話,不怕你那小小的許家——”
結果她也被打斷了。
“阿螢讓開,滾吧狗男人。”
夏秋果在小時候曾不止一次的猜測過,難道自己的母親是被花花公子玩弄身心才不得不生下的她,所以才會父母兩人都不要她。
雖然長大後覺得當時的自己腦補能力可怕,但小時候自己給自己留下的陰影令她最讨厭花花公子般的男生,更何況這人同時欺負了班長和她。
于是在所有人以為她要被氣哭的時候,她直接拿起了食堂師傅剛放在窗口的套餐,将配套的湯狠狠潑到了對面男生身上。
“你瘋了?竟敢拿湯潑我。”
許明義吓了一跳,趕緊拿出手帕擦臉,卻發現口袋中的手帕也完全濕透。
“潑你就潑你,難道還要挑日子。”
關鍵時刻,夏秋果忽的響起了曾看過的《宮x計》中惡毒女配最愛說的話,立即仰着下巴學着姚銀鈴那副趾高氣昂的氣人樣。
“真看着黃歷來的話,怕是每一天你都得挨揍。”
“你——”
許明義指着夏秋果的手指微微發顫,他從未在人前受過這麽大的侮辱。
“夏秋果你得意什麽,夏氏再厲害你也只是個小娘們,夏董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基業遲早讓給別人,難怪他們終年在國外不願意回來見你個賠錢貨,現在還自甘堕落和張星回這種人混在一起,你這麽刁鑽活該沒人要。”
夏秋果的心髒猛地一痛,盡管她不是原主,可許明義的話仍然戳到了她心內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你說誰沒人要。”
她氣的渾身都在微微抖着,咬着下唇克制了許久,仍沒忍住上前一步揮出了手——
卻被張星回緊緊握住。
“班長……”
夏秋果眼眶中的淚意很快沾濕了睫毛,帶着哭音的話語讓張星回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扯疼了。
“他罵夏秋果,他還罵我,他胡說。”
像是告狀一般,她輕顫着聲音哽咽道。
“我知道的,但是他太髒了,不該讓你來動手。”
這是張星回第二次在夏秋果面前露出笑容,不是一瞬即逝地微擡唇角,而是真正的笑。
下一刻夏秋果便感到手腕上的力道瞬然消失,而許明義竟在眨眼間被帶笑的少年一腳踹飛至四五米遠。
“咳咳,你、你要幹什麽。”
巨大的疼痛令許明義連話都說不清楚,相對于憤怒,他此刻更多的心情卻是懼怕。
分明是一個貧民窟出生的特招生而已,為什麽身上的氣勢竟讓他止不住地膽寒。
張星回沒有回話,只上前握住許明義的領口将其一把拎起,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驟雨般數不盡的拳頭落在身上,許明義在恍惚間甚至有種自己即将死去的錯覺。
“班長你別打了,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一切的發生僅在短短幾息之t間,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們見到許明義的慘狀,未曾想過張星回會爆發的他們吓得連上前阻止都全然忘卻。
而夏秋果連張星回出手時的動作都沒看清,回過神時許明義已因疼痛而幾乎昏迷。
“班長你別這樣,我沒關系的。”她急得連哭都忘記了,只一心拉住張星回不讓他繼續出手,“快停下,老師知道了怎麽辦。”
“那就知道。”
張星回終于停下了動作,他想像往日一樣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安慰她別怕,卻因手上的污穢而硬生生停下了動作。
他再次在許明義身上記了一筆。
“你放心,許明義沒有受任何傷。”他柔和了嗓音對夏秋果說道。
他的每一拳都極有分寸,只會讓許明義感到巨大的疼痛,卻不會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傷害,最初的那一腳同樣計算好了距離與力道。
小姑娘費盡心思想讓他留在德蘭,他怎麽舍得她為難。
“許明義只不過是裝暈而已,我根本沒碰到他。”
他十分坦然地說道,臉上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跡。
“啊?”
哪怕夏秋果對自己班長一直有種盲目的信任,此時都忍不住産生了些許懷疑。
“班長你發燒了嗎?快讓我看看。”
她焦急的将手背貼在張星回的額上試着溫度,卻沒發現任何反常。
“快讓開快讓開,你們幾個能不能有幾天安分,這次又是誰打架了。”
此時收到消息的主任匆忙趕了過來,然而他怎麽都難以相信,鬧事的竟然會是他一向欣賞的好學生标杆張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