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霍先生

第3章 第 3 章 “是,霍先生。”

周管家一定将那句“賣身還債”,禀報叔叔了。

而這會兒叔叔推門看見的,是他浴袍松敞地壓在女生身上,一副強搶民女的模樣。

霍崇光頭皮發麻,迅速下了沙發,一邊系浴袍帶,一邊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時,見叔叔眸中幽色更深,緊張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霍崇光離開沙發的動作,使得沙發上的情景,忽然完整地展露在他人面前。

深色沙發映襯下,女生裸|露在外的肌膚白得刺眼,如玉體橫陳,她烏發淩亂散落,兩腿因裙身褶皺堆疊大半暴露在外,筆直修長,晃眼如日光下的白雪。

門外,霍晉安側身避開目光觸及,只對霍崇光道:“跟我到書房。”

霍崇光聽到“書房”二字,就面色發苦。

回回他做錯事,叔叔都會将他喚到書房訓話,訓話時長,根據他犯事大小決定。

諸事中,叔叔最看重門楣,不許他做下任何有辱門楣之事。

要是叔叔認定他是在蓄意欺淫、敗壞霍家名聲,他可就慘了。

走進書房後,霍崇光不待叔叔發問,趕緊将想好的話,一籮筐倒了出來。

“她叫虞筝,是我在學院裏的同學,我邀她來家裏做客而已,和周管家說的那句話是在開玩笑,我在沙發上……只是在同虞筝打鬧着玩,平時和她比較熟,這樣……這樣也沒什麽。”

霍崇光一氣将話說完,忐忑地等待叔叔的反應。

他小的時候父母就都不在人世,十幾年來随叔叔生活,對叔叔是既敬愛又敬畏。

檀木書桌後,霍晉安靠着椅背,無聲地凝視着霍崇光。

早年兄嫂去世後,他将侄子崇光養在膝下,這些年來看着侄子長大,知侄子雖性情有點頑劣,但底色并不惡劣,應不至于做出逼淫|女子的事來。

只是侄子這些年,也從未主動帶女生回家過。

霍晉安雙手交叉着抵在颌下,問霍崇光道:“虞筝,是哪家的?”

霍崇光心內一緊,忽然想起叔叔門第觀念甚重。

霍家素日往來都是名流貴胄,怎會有平民客人上門,他與虞筝這樣出身的人交往熟絡,在叔叔看來,大抵是自甘堕落了。

有一瞬間,霍崇光想給虞筝編個千金身份,可叔叔是霍維爾學院的校董會主席,雖平日并不管學院中事,但若想知道學院裏的人和事,是易如反掌的,與其因說謊到時候被揭穿責罵,不如現在說實話。

霍崇光就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虞筝……是孤兒,是特招進學院的。”

那廂,虞筝已經收拾好自己,挽着包準備離開了。

她沒見到霍崇光口中的叔叔,但對這個人,并不完全陌生。

系統所提供的乙游資料中,霍崇光的叔叔霍晉安,是阻礙侄子戀情的一座大山。

霍晉安此人,門第觀念甚重。他自視甚高的門第觀,一方面讓他管教侄子較嚴,不許侄子做纨绔子弟敗壞霍氏名聲,另一方面也使他只接受同階級的聯姻,難以允許侄子和平民相戀結婚。

這就是虞筝不選擇霍崇光線的另一重原因。

選擇沈遇線,只要攻略沈遇本人就可以了,沈家長輩不會棒打鴛鴦,她只要和沈遇定情,就直接通關HE了。

可是選擇霍崇光線,她在與霍崇光定情後,還必須努力獲得霍晉安對這段戀情的祝福和認可。這太難了,虞筝舍遠求近,不想去搬霍晉安這座大山。

霍家宅院太大,虞筝下樓梯後就有些迷路了,正要找人問路時,見那位周管家朝她走了過來。

還沒等虞筝開口問路,周管家就對她說,霍先生要見她。

不認路的虞筝,也沒法自顧離開,只能随周管家來到書房。

周管家向書房內一躬身後,退出将門關上,虞筝踩着地毯,慢慢地向前走去。

前方,書房正中的長桌後,男人五官輪廓清峻,面如冷玉,氣質卓絕,一只修長的手搭在桌面上,無名指上鑽戒寒光幽泠。

在虞筝的人設裏,她在孤兒院中得到霍氏慈善基金資助讀書,是被基金會特招進霍維爾學院中,畢業後要為霍氏集團打工服務,此刻見到讓她過去有書讀的恩人和将來工作時的大BOSS,理當要态度恭敬、感激涕零。

虞筝就維持人設,十分禮貌地對霍晉安尊稱道:“霍先生。”

在侄子門口時,只是淩亂的一瞥,霍晉安此時方看清這女孩的面容。

是張似被春雨洗過的面龐,清麗明淨,肌膚瓷白,墨發垂散,一襲素裙幹幹淨淨,清純似是未開的栀子花蕾,可垂着t的烏黑眼睫微微顫着,好像其下隐着的眸光,并不安分。

虞筝垂着眼默默站在書桌前、霍崇光身旁,感覺自己和霍崇光像是在課上做小動作被發現,這會兒一同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裏等待訓話。

這情景叫虞筝有點想笑時,心中又浮起隐憂。

霍晉安既門第觀念重,肯定不願見霍崇光和她走得近,可能會采取一勞永逸的辦法,直接将她踢出霍維爾學院。

若是這般就糟了,離開霍維爾學院後,她與這些權貴學生就完全處在兩個世界,很難再遇見沈遇,攻略難度直線上升。

虞筝為自己擔心時,一旁的霍崇光也在憂慮,擔心叔叔會将虞筝趕得遠遠的,不許他再相見。

他忐忑地等待叔叔的反應,但叔叔一直未語,這種靜默似是凝重的威壓,壓得霍崇光越發心中不安。

難熬的靜寂中,霍崇光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我做錯了。”

霍晉安指節輕叩桌面,“錯在哪裏?”

霍崇光悄瞥了虞筝一眼,道:“我……我不該自降身份,應該和虞筝保持距離。”

霍晉安敏銳注意到,當侄子說出這句話時,一旁的女孩睫毛微顫了顫,似蝴蝶扇動翅膀,睫下眸中輕快的流光如碎陽掠過水波一閃而逝。

女孩,似乎為此感到高興?

霍晉安目光打量地看着虞筝,虞筝以為霍晉安也要她表态認錯,就态度謙卑、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也該和少爺保持距離,少爺與我雲泥之別,我這樣的身份,不該出現在少爺身邊。”

霍崇光聽到虞筝裝乖,不由暗暗咬牙,想虞筝這會兒心裏定高興地不得了。

什麽雲泥之別,她哪有這樣的自覺,她只會為遠離他高興,而一看到沈遇就想湊上去!

霍崇光心中惱怒,可在叔叔面前不能發作,只能暗自忍耐,只眉梢眼角暗露出一絲氣惱不甘。

卻也未能逃過霍晉安的眼睛,霍晉安将侄子強行忍耐的憤懑不甘盡數看在眼裏,心中另做思量。

霍晉安原以為,侄子和這女孩的關系,是侄子在強勢主導。

畢竟侄子出身遠高于女孩,他在侄子門口看到的情形,是侄子将女孩壓倒在沙發上,似是侄子在欺負女孩。

可這會兒,在默然觀察之後,霍晉安不得不推翻自己先前的判斷。

雖然女孩出身低微,但她似有心機城府,似才是這段關系的真正主導人。

明面上是侄子強勢跋扈,可實際,卻似是侄子在這女孩掌心之中?

霍晉安對侄子是真心疼愛,日常管束是為他好,同時對他有保護的義務,這種保護,不僅是人身上的,霍晉安亦希望侄子在感情上不受傷害。

但看侄子對這女孩實在特別,此前他從未見過侄子這般,簡單幾句訓話恐怕并無作用。

而若他直接出手壓制,可能會适得其反,少年人往往犟得很,所謂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霍晉安亦想進一步觀察這兩人的關系,就對霍崇光道:“過幾天是你生日,家裏會有慶生宴會。”

這是每年都有之事,霍崇光不知叔叔為何突然提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能含糊應了一聲。

霍晉安道:“到時家中仆從會很忙碌,需要人手幫忙,就讓她來幫工吧。”

霍家想要多少仆從都是召之即來的事,哪裏就非要虞筝幫工呢?!

霍崇光想,叔叔這是在刻意強調門第,告訴他,虞筝這般出身,若出現在霍家,不會是被招待的客人,只會是卑微的女仆。

虞筝亦是如此猜測霍晉安心理,她倒沒有不情願,因為霍崇光的生日宴,沈遇一定會參加,到時候她或許可以找機會接近沈遇,實施攻略計劃。

虞筝就含笑向霍晉安道:“是,霍先生。”

霍晉安目光凝在她面上,“你很高興?”

一不小心流露了點真心情,但虞筝找補功力一流。

虞筝萬分真誠地道:“如果不是霍氏慈善資金會資助,我根本讀不了書,也進不了霍維爾學院。我能有今天,全仰賴霍家大恩大德,我一直非常想要報答霍家、報答霍先生,只苦于沒有機會,如今能為霍家做點事,我求之不得,感到萬分榮幸。”

口燦蓮花的言辭,随櫻唇開合如莺啭呖呖。

說時纖密睫毛撲閃,似蝴蝶翅膀撲扇着,悄悄掩飾的伶俐心機,星光揉碎般在眸中輕漾。

霍晉安看着女孩,微微一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