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要吻你的唇…………

第12章 第 12 章 “……我要吻你的唇…………

虞筝今天起得很早,因為想要好好表現。

她特意早起去了霍宅廚房,和霍家的仆人一起準備了早餐。

太精致的早點她也不會弄,虞筝就為霍家叔侄煮了一鍋小米粥,愛心小米粥。

那邊小米粥在咕嘟嘟地煮着,虞筝等得無聊,就出來随便走走,正走到樓下廳中的鋼琴旁時,就聽見霍晉安走下了樓。

因為霍晉安好像有起床氣,虞筝打一聲招呼也沒再說什麽了,然而一向眼高于頂的霍晉安,不屑同她多話的霍晉安,在走經過她身邊時,卻腳步僵滞地停了停,在沉默須臾後,破天荒地主動問了她一句,“……你會彈鋼琴嗎?”

“會一點”,虞筝因為太驚訝,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頓了下才說道,“霍先生想聽鋼琴嗎?我可以彈給霍先生聽。”

說着已積極地坐上了琴凳,手指按上了琴鍵。

“……不用!”

冷冰冰的兩個字,像榔頭忽然砸下,霍晉安臉色像更陰沉了,連早飯都沒用,就直接出門了,像是有什麽急事,又像這宅子裏憋悶得很,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罷了,今天的愛心小米粥只能給霍崇光吃了。

霍崇光倒是吃得歡喜,也沒有大少爺的挑食毛病,即使餐桌上精致早點琳琅滿目,他就只捧着那碗軟糯清香的小米粥,扒拉着吃。

虞筝一邊和霍崇光一起吃早飯,一邊問他道:“霍先生喜歡聽鋼琴曲嗎?”

讨好人要投其所好,如果霍晉安很喜歡鋼琴的話,她可以努力練練霍晉安喜歡的鋼琴曲。

“不知道喜不喜歡”,霍崇光道,“好像叔叔小時候是學過鋼琴的,但我沒見叔叔主動聽過什麽鋼琴曲,也沒見叔叔在家裏彈琴過。”

霍崇光以己度人,“可能小時候練煩了,後來就碰就不想碰,聽也不想聽了。”

虞筝問道:“那怎麽不把樓下這臺鋼琴挪走,天天看着不煩人嗎?”t

虞筝所說正合霍崇光之心,霍崇光道:“我以前有建議過,可叔叔不聽,可能覺得這鋼琴擺這兒好看吧。”

虞筝認同這點,純當裝飾用的話,那架白色鋼琴确實是件品味高雅的裝飾。

至于今早霍晉安為何會破天荒地問她會不會彈鋼琴,大概是因為見她就站在鋼琴邊,怕她突然坐下亂彈一通,使他魔音入耳吧。

難怪她要彈時,霍晉安走得那麽快。

虞筝抿唇笑了笑,見霍崇光已吃完碗中小米粥,将碗遞給仆人,又要再添。

虞筝不由心中感慨,要是霍晉安像霍崇光這樣,不用她做什麽,就能自動攻略,随便她幹什麽,都很歡喜就好了。

接下來的時日裏,虞筝偶爾還會做做愛心早餐,而霍晉安即使待在家裏用早飯,也不會吃她做的,好像她熬的粥有毒,平日看她和霍崇光待一起時,面上也殊無笑意,眸底似凝着薄霜。

虞筝知道,霍晉安看不上她,一是因為她出身貧寒,二是因為不信她對霍崇光有真心。

這第二點,霍晉安還曾親眼見過,在那間休息室裏,看到她費盡心機對沈遇投懷送抱。

出身是基礎設定,虞筝半點改動不了,只能從第二點着手了。

于是住在霍家的這段時間裏,只要在霍晉安的視線範圍內,虞筝就十八般武藝齊上陣,各種對霍崇光噓寒問暖,盡量向霍晉安展示,她對霍崇光的關懷愛意。

然而這招對霍晉安有沒有效果還不好說,倒是讓霍崇光先開口了。

盡管她每次噓寒問暖時,霍崇光似乎都是受用的樣子,但他最終還是對她說:“你這樣對我,我很高興,但……但也不用這樣,就像你以前那樣,做你自己就好了。”

說來,虞筝從前還真只在霍崇光面前做過她自己,因為之前沒想攻略霍崇光,她在他面前,就是真實的虞筝,會煩他,會和他吵,毫不掩飾的。

而在面對沈遇時,想要攻略沈遇的虞筝,其實一直都套着一個殼子,根據沈遇人設定制的攻略殼子。

一直以來,虞筝都覺得這只是一個游戲世界而已,無論沈遇、霍崇光、陸沉舟還是霍晉安,都只是游戲中的角色,是一段代碼而已。

可當霍崇光說出這句話時,虞筝的心中湧起了說不出的感覺。

不知為何會喜歡她、但已明确表達喜歡她的霍崇光,按照游戲設定,明明應該就直接享受她對他噓寒問暖的關懷,可他卻對她說不必,說做她自己就好了。

當聽到這樣的話時,虞筝忽然意識到,至少在這個游戲世界裏,霍崇光是活生生的人,想來,沈遇、霍晉安等人也是。

霍崇光眼裏看到的虞筝,從一開始,就是真實的虞筝,不是某個為了攻略的人設殼子。

他之前所說的喜歡,其實就是喜歡虞筝,而不是她為了攻略的僞裝和處心積慮。

虞筝心情複雜起來。

她雖在這游戲世界待了有好些時間了,但私心一直覺得自己游離之外,以為她眼裏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人,而別人也看不到真實的她。

私下裏,真正的虞筝,總是封閉真心的虞筝,也會感到寂寞。

也許她就該以真實的虞筝和霍崇光相處,至少是同學朋友間的真心相處。

霍晉安本就老道,也曾親眼看過她是如何僞裝,她如今的這些刻意表現,在他眼裏,定是虛假不堪。

倒不如就真心相處,就向霍晉安展示她對霍崇光的真誠,真正的虞筝會如何待霍崇光,她就如何做。

也許這是搞定霍晉安的唯一辦法,就像她對沈遇的精心攻略換來了失敗,而對霍崇光的随心所欲,卻無心插柳柳成蔭。

虞筝擡手擁抱了下霍崇光,為他能看到真正的虞筝、喜歡真正的虞筝,表示感謝。

也許感覺到她此刻有真心,與之前不同,霍崇光也緩緩擡手抱住了她,他靠在她的耳邊,又輕輕地說道:“我真的喜歡你。”

樓上的霍晉安,将這一幕看在了眼中。

最近這段時日,虞筝對崇光的各種關懷,他也一直看在眼裏,冷眼旁觀,看她刻意的秀恩愛表演,并在心中嗤之以鼻。

可是此時此刻,霍晉安無法輕易在心中冷譏眼前情形。

因這會兒虞筝看崇光的眼神、虞筝給崇光的擁抱,似乎都和先前不一樣,似乎不是她所精心練習過的那些,似她眸中蘊含着真切的感慨,真誠的,并不僞飾的。

虞筝,對崇光有真心?

霍晉安思及此念時,心中湧起一股煩躁。

但他并不覺得自己是為眼前情形煩擾,他認為是因為夢境,不久前那場荒誕離奇的夢境,一直在他夜夢中繼續。

竟然一直在繼續,依然是孤冷的輪椅少年和他溫柔的鋼琴老師。

似是随着時間在緩緩推進,夢中的少年霍晉安,在面對他的老師時,不再似從前那般布滿荊棘。

外人眼裏,他依然是個陰郁的少年,可是當同老師在一起時,表面清冷的他,心是寧靜的,老師指尖流淌的鋼琴聲,是月色蕩漾的漣漪,老師本人,就像是溫柔的月光。

他從前讨厭多雨的季節,綿綿不絕的雨水,像總看不到天光,使他的心更加濕冷,然而漸漸,他不再厭煩雨水,因為落雨的日子裏,老師為等雨停,會在霍家多待些時間。

再漸漸,少年不再滿足于那多停留的片刻光陰,在他的要求下,他的鋼琴老師,成為了住家的家庭教師。

從前濕冷的雨水天氣,漸漸漫起潮熱,少年在長大,身體在成長,心似乎也是,能比從前感知到更多,也不由地注意到更多,老師挽起長發時雪白的頸,老師柔聲說話時嫣紅的唇。

盡管依然心性懵懂,但茫茫然而又躁動生長的心緒,似第一場春雨後泥土裏争先恐後鑽出的小芽,在柔暖的風中悄悄地顫栗。

風起時,少年想撫一撫老師從他指間掠過的烏黑長發,少年想摸一摸老師吐氣如蘭時鮮紅的唇。

霍晉安已預感不妙,希望這荒誕離奇的夢境,就此戛然而止。

然而他控制不了自己是否做夢,安眠藥是無效的,醫生提供的方法,也不能讓他一夜無夢到天明。

昨日夜夢裏的最後一個場景,是老師在她房間裏看書,不覺靠着沙發背困睡着了。

少年在門外看見,少年輕輕地推着輪椅入內,将老師手裏的書抽開,将一襲薄毯蓋在老師身上。

而後也沒有離開,在潔白紗簾微揚的窗畔輕風中,少年靠在老師的沙發旁,望着熟睡中的老師,望她柔軟的長發垂在頸畔,望她垂着的眼睫像正栖息的蝶,望她嫣紅的唇,色澤如熟透的櫻桃,似乎輕輕一咬,就會沁出汁來。

紗簾如薄霧高高揚起,似因看得太過專注,少年朝沙發上的老師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霍晉安只覺頭疼。

因這夢境,從早上醒來,他就心中煩亂,這會兒已是夜晚,他若睡下,或就會進入并繼續夢境,更加荒誕奇詭的夢境,是噩夢,不知為何糾纏着他的噩夢。

霍晉安不想入睡,就在夜深時,在自家花園散步,即使困意上湧,他也強行壓着,一步步地走在深沉的夜色中。

走着,前方夜色下的花木疏影裏,有人聲傳來,似是虞筝,好像是因為校慶時學院有話劇演出,虞筝這段時日,有時會在園子裏練習表演。

霍晉安只覺頭疼更甚,想換個方向走人,然而夜風卻将虞筝正在念記的臺詞,斷斷續續地飄傳入他的耳中。

“……我渴望你的身體……”

“……讓我撫摸你的身體……”

“……讓我撫摸你的頭發……”

“……讓我吻你的唇……”

“……我要吻你的唇……”

“……我要吻你,我要用我的牙齒,如同咬一枚熟透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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