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自陸零的引誘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來自陸零的引誘

小禮堂的熱鬧永不停歇, 金屬打擊成了搖滾樂。

昏暗的燈光搖搖晃晃的,随着音樂的頻率打在少女的臉上,叫她的神色忽明忽暗。

陸寧仰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牧秋雨, 囫囵混沌的眸子慢慢悠悠的笑了:“牧, 秋, 雨, 你又來套我話是不是?”

上次被迫麻醉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陸寧的戒備心直線拉滿。

牧秋雨也沒想到這個不靠譜的系統還會有這樣的警惕, 不由得笑了一下, 接着坦然承認:“是啊。”

“哼, 我就知道。”陸寧聳了聳鼻子, “我才不會告訴你那是什麽時候呢。”

這人話說的幼稚, 行為也不怎麽穩重。

這麽說着她就将手臂兀自往胸前一抱, 轉身撇過頭去, 一副在牧秋雨面前很好的保護住了自己秘密的樣子。

牧秋雨自覺不是一個笑點低的人,卻莫名被陸寧這個動作逗笑了。

反正今夜還長,時間也還有的是。

牧秋雨伸手拉過這個不跟自己說話的人, 主動跟她和解:“那就不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聽到這話, 陸寧主動回過身來。

她看了看還熱鬧着的小禮堂,茫然不解:“這就散場了?黎想演出完了?”

“還沒有, 但是我想回去了。”牧秋雨坦白告訴陸寧。

“你跟黎想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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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秋雨, 你知道嗎, 跟人的交際中要有禮貌。”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事情, 但是黎想和裴寅月都是很好的夥伴,你要維系好跟她們的友誼。”

“現在你還小,覺得世界只靠自己一個人就能走下去,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

……

牧秋雨也沒料到,自己的一句想提前走,引來了陸寧這番喋喋不休。

酒精好似顯色試劑,一下就将陸寧平日藏在心裏的對牧秋雨的操心,全都寫在了臉上。

陸寧微微泛着紅暈的臉正對着牧秋雨,眼神緊緊的盯着她:“人是群居動物,這樣的朋友在你未來長大成人後,會很珍貴的。”

面對陸寧這樣的認真,牧秋雨也同樣認真注視着陸寧。

她看起來好像将陸寧的話都聽到了心裏,又好像并沒有聽到心裏去。

燈光再次略過卡座,牧秋雨眼神裏透着思量,接着對陸寧問道:“你是有這樣的朋友,還是因為沒有才臆想的?”

躁動的金屬樂中,牧秋雨的聲音顯得分外平靜。

卻又帶着點質疑。

陸寧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登時便不滿表示:“怎麽可能是我的臆想!我就是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好嘛!”

“是嘛。”牧秋雨微微挑眉,對面前這個醉得明顯的人問道:“她叫什麽?”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陸寧含糊反駁着牧秋雨,側身往卡座裏躲了躲。

只是這一次,她對牧秋雨這個提問的警惕少了很多。

酒精也沒想過,只是一點不足以讓未成年人醉酒的濃度,會在一個成年人的身體裏迅速發酵。

陸寧此刻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對牧秋雨這樣的問題戒備了,只憑着一點條件反射在硬撐,才迅速戒備了起來。

這樣的反應微弱的呈現在昏暗的環境中,牧秋雨在一旁看的清楚。

她沒有停頓多麽一會,接着就對陸寧說:“因為我們初見時你打賭賭輸了,所以這是我要向你兌換的賭約。”

當邏輯與事實結合在一起,被酒精麻痹着大腦的人就宕機了。

陸寧眨巴眨巴眼,好像在回憶牧秋雨說的話對不對。

而牧秋雨沒給她這個機會,說着就向身後的桌子靠了一下。

她的動作看起來輕松随意,話也說得更加輕描淡寫:“怎麽,你剛剛教了我這麽多道理,自己卻連信守承諾都做不到嗎?”

一提到這裏,陸寧作為老師的警鐘就響了。

身為老師該以身作則,說到做到,才能讓學生信任自己。

于是陸寧毫不遲疑,接着就表示:“我當然做得到!”

“我的朋友叫季潇,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連大學都是同一所。我倆打遍全院無敵手,你知不知道!”

說到這兒,陸寧就驕傲的昂起了腦袋。

燈光撥過少女的餘光,她就看到牧秋雨似是佩服的微眯起了眼睛,對着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對啊!”陸寧附和。

她覺得牧秋雨肯定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接着就又說回了自己剛才的話題:“所以說,如果你要早走,就一定要跟黎想表示自己的歉意,還要多誇誇她。”

“聽到沒有。”陸寧說着,就晃了晃手臂,連帶着牧秋雨正拉着自己手臂的手。

“聽到了。”牧秋雨回答,真的按照陸寧的話,拿出手機給黎想和裴寅月編輯消息。

昏暗的卡座裏一下亮起,手機屏幕照亮了少女幹淨的側臉。

喝醉的陸寧全然忘記了社交禮儀,就這樣昂着下巴,滿意的看着牧秋雨編輯短信。

這家夥有些得意,更有些得寸進尺。

她見牧秋雨按自己說的做了,又要求道:“不行,只是聽到不行。我今天說的話,一字一句,你都得記住。”

這話傳來,牧秋雨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她将自己落在屏幕上的視線挪過幾分,投兩分深邃的目光看向陸寧:“陸零,這可是你要求的。”

“昂!”陸寧用力點頭。

見陸寧這樣強烈要求,牧秋雨也欣然答應:“好啊。”

她目不斜視,直直的注視着陸寧的眼睛。

清冷的嗓音壓過躁動的音樂,一字一句:“你今天在這裏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忘記。”

“這還差不多。”陸寧滿意的靠在座椅靠背上,全然忘記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麽話。

但接着她就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對牧秋雨招了招手:“牧秋雨。”

這手勢是示意牧秋雨俯身湊過來的。

牧秋雨瞧着目光一頓。

醉酒的陸寧跟往日沒什麽兩樣,但看起來又有些不同。

牧秋雨不知道陸寧要做什麽,但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幹……”

疑問剛要随口而出,牧秋雨的頭頂就迎上來一只手。

“好孩子,老師很欣慰。”

那是陸寧的聲音,充滿笑意的從牧秋雨耳側響起。

這人坐直了身子,不知死活的伸手摸了摸牧秋雨的頭。

周遭依舊是喧鬧不已的氛圍,牧秋雨的耳邊卻一下靜了。

她蓬松的發絲被略沉的掌心壓過,落下一片溫熱與潮濕。

就好似春日正午的一場雨。

牧秋雨斜斜的擡眼看着面前這個人。

她喝醉了酒,臉上鋪着一層不正常的潮紅,像是晚霞,又像是一團熾熱火。

任何被她觸碰到的人都會被這團火灼到。

而她們此刻近的沒有距離。

牧秋雨的心咚的一下。

它就這樣狠狠的被火燎到,撞在她脆弱不堪的心腔。

“再接……”

那坐在卡座的人被拉了起來,“再厲”兩個字也沒來得及從陸寧口中說出。

她黏黏糊糊的聲音就被牧秋雨突然扯過的力量截斷,就這樣被她拉着往禮堂外走。

音樂随着少女的步伐在人群中穿行,終于,小禮堂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喧嚣外洩,驟然打破了夜晚的安靜。

這場外洩又好像只是一個失誤的小插曲,接着就随着被關上的門截斷。

世界重新回到了安靜的基調中。

陸寧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就看到自己的手被前面在快步行走的人拉着。

怎麽從禮堂出來的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她也不知道前面這個人要帶着自己去哪裏,但她就是跟随着她。

因為她認得這個人。

這個人是牧秋雨。

是不會害她的宿主。

風吹過牧秋雨的臉側,三月裏夜間的氣溫還不是那麽溫和。

如刀刃般的空氣刮着,星星點點的光好像人摩擦掉落的沖動,漸漸的也在讓人的思緒冷靜下來。

牧秋雨現在的确是只有十七歲的少女,細長而矯健的腿叫她步伐輕盈。

可她的靈魂是二十七歲的成年女性。

那是一個遠比現在要知道的更多,也什麽都可以去嘗試去做的年齡。

牧秋雨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不會惹人厭惡,反而還會讓人在腦袋裏冒出一些不該出現的想法。

她就是一個系統。

她都不是存在在這個世界的生命體。

她是瘋了嗎?

牧秋雨心跳的飛快,堆積在她腦袋裏的情緒像一團亂毛球,被一只黑貓無辜的閃着雙眼睛玩撓,在她心裏來來回回的滾着。

可偏偏她還不能丢下這只貓。

這人喝醉了,她可以在自己面前胡言亂語,即使是在黎想面前,自己還能這樣過去。

但如果她的“胡言亂語”被裴寅月聽到了,牧秋雨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懷疑陸寧的身份。

牧秋雨不喜歡不穩定的因素。

越是後果不堪設想,她就越要做得謹慎。

就算她離開小禮堂的目的是遠離陸寧,自己靜靜。

她還是要謹慎的,把這個始作俑者帶在身邊。

該死的。

周末學校附近的路行人稀少,牧秋雨不顧一切的拉着陸寧,轉瞬就到了人行道上。

經過了剛剛漫長的疾走,她冷靜了下來,步伐也慢了下來。

但主要還是因為牧秋雨的體力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雖然她本來也沒多少體力。

“該運動了。”

牧秋雨正在喘息,就聽到頭頂輕飄飄的飄來一句話。

她擡頭看去,就看到陸寧一點也不喘,臉上的紅依舊只是醉酒的反應。

“你說你這樣以後怎麽辦?大學每年都要800米體測的,不及格就要重修,延畢了就麻煩了。”陸寧操心的看着牧秋雨,想幫她整理臉側的碎發。

不知道是不服氣,還是回避一切陸寧可能的再次誘惑,牧秋雨擡手就撥開了這人的手指:“一般學校不會卡這個。”

少女的動作有些許的不近人情,聲音也透着疏離的冷意。

如果這事是牧秋雨對別人幹的,她們的話題可能到此就結束了。

可陸寧不是。

別人不知道牧秋雨未來是什麽樣,她還會不知道嗎?

牧秋雨注定不會是一般人的命運,她的未來不會比現在輕松多少,她需要一副健康的身體和健康的心理狀态。

“可還是要健康的活着才行啊。”陸寧靠在路燈杆上,看着自己被牧秋雨拒絕的手指,喃喃說道。

“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陸寧并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她說着就朝牧秋雨伸過手去。

那被牧秋雨親手捏造的手終于是觸碰到了牧秋雨的側臉,沿着她纏滿吐息的唇角一路向上,拂過她的臉頰,顴骨,最後停在她的眼眶。

“你的媽媽會心疼的。”陸寧說。

明明是她伸過手去,擦拭牧秋雨的眼眶。

可為什麽,淚水卻從她的眼眶流了出來。

牧秋雨不明白。

心卻共鳴一般,突兀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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