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一 阮姳臨近中午給葉風晚發……

第23章 三章合一 阮姳臨近中午給葉風晚發……

阮姳臨近中午給葉風晚發信息, 發的是小三花消腫了的照片。

沒見對方回應,只當她在忙,也沒在意。

到了下午, 還是沒有回應。

她又看了一眼手環, 安安靜靜的。

忍不住又發了一條:是不是在忙,再忙也要記得好好吃飯。

按照葉風晚以往的說法,她有時候專注于實驗就會忽略手環的消息,但有人監督她吃飯,吃飯的這段時間她一般都會看手環, 可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有些反常。

到了傍晚, 阿元從安全區回來, 進了32號領地。

阮姳詫異:“我今天沒買東西呢。”

阿元遞給她一個大袋子, 說道:“是葉二小姐捎給你的。”

阮姳打開袋子, 裏面是兩套防護服以及配套的面罩。

阿元眼尖,道:“有一套是三級防護服呢。姳姐, 葉二小姐對你可真好。”

阮姳的手微微一頓:“這個對有錢人來說算不了什麽。”

葉風晚之所以如此慷慨,多半是因為上次蜂蜜的事。想到這裏, 她臉色也漸漸變得正常。

阿元卻笑嘻嘻道:“一套三級防護服三千積分呢, 姐你猜她那麽有錢為什麽不直接買兩套三級的。嘿嘿, 她肯定是知道咱們這裏沒有什麽大型變異動物, 日常用不着,所以配了一套一級的,照我說, 葉二小姐不但有錢還貼心。”

阿元這話,讓阮姳的心快速跳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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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葉風晚一天都沒回她消息,遂問道:“那個拿衣服給你的人, 有沒有提起葉風晚?”

阿元搖了搖頭:“她把東西放下後就急匆匆離開了,好像有什麽急事。”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我在安全區采購的時候,聽說曲家的二少爺曲武帶着一群人圍堵在葉家大門前,似乎發生了一些争執,不過很快他們就離開了。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到“曲家”兩個字,阮姳心頭一緊。

基地長的弟弟曲百川正是在葉風晚的實驗中喪生,兩家之間的矛盾不可謂不大。但因為葉将歸的關系,兩家之間一直保持表面和平的狀态,按理說不輕易打破才是。

今天曲武突然帶人上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葉風晚一直沒有回複消息,難道與此有關。

阮姳越想越是擔心。

阿元看她這個樣子,安慰道:“聽說曲院長到場之後,曲武的人很快就撤走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我待會兒給安全區裏的幾個朋友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打聽出點什麽來。”

阮姳點頭道謝。

等阿元走後,她還是又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防護服收到了,謝謝你。

直到晚上,葉風晚還是沒有回複信息,阮姳第一次生出坐立不安的感覺,一直盯着手環。

這人,不會真的發生什麽事了吧?

當手環響起的時候,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接通了通話,卻沒想到是阿元的聲音。

“姳姐,我問了幾個朋友,了解的情況不多。今天中午,安全區裏一輛裝載着污染體的卡車被反叛者聯盟的人給劫了。曲武認為葉風晚參與其中,是聯盟的內應。所以他帶人守在葉家門口,聲稱如果葉二小姐既不在研究院也不在家,那就一定是去劫車了。他揚言要在那裏守株待兔,如果葉将歸不能交代葉風晚的行蹤,就要給她們定罪!”

“不過,葉二小姐當着曲武的面推着葉将歸所長從家裏出來,令曲武措手不及。恰巧曲院長趕到,把曲武給訓斥了一番,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葉二小姐一直在家裏,應該是安全的,你別太擔心了。”

阮姳聽了阿元的話,心情卻沒有因此好轉。

如果葉風晚真的在家,那麽她為什麽連一條簡單的回複都沒有呢?

還是她根本不關心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人,覺得沒有必要及時回複。

想到這個原因,阮姳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但阿元已經盡了力打聽到消息了,阮姳表示了自己的感激。

阿元忙道:“沒事的姐,葉二小姐人好,我也擔心她,她沒事就好。”

挂了阿元電話,阮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着這些日子與葉風晚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只是在網絡的兩端,也沒認識多久,可不知不覺這個人卻已經占據了自己生活的一大部分。

每次拿起手環,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下意識地想給她發消息,分享生活的瑣碎和平凡的美好。

以前在安全區工作時,她很少會主動與同事交流,哪怕是相處多年的夥伴也不例外。

可對上葉風晚,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和女人睡過,安全區也不乏一些同性家庭,但她從沒敢将自己與葉風晚的關系往那方面想。葉風晚是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她會有更遠大的志向,有更高端精致的生活。

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自己不敢用龌龊的想法去想象兩個人的關系。

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幾乎可以确定,葉風晚不是人們口中說的那樣輕慮淺謀才疏學淺的人,就算不靠姐姐,她也能做得很好。

她也不像表面的那樣冷漠不近人情,她體貼,且處處為人着想。

可這麽好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天都沒回自己的信息。

直到睡覺之前,最後又發了一條信息:葉風晚,你還好嗎?

第二天早上,阮姳被手環提示音給驚醒。

昨夜她很晚才睡,雖然不樂意葉風晚不回她信息,可臨睡前還是将手環的聲音調到了最大。

拿起手環,她看到上面有一條新的消息提醒,幾乎是屏住呼吸點開查看。

當看到葉風晚的名字時,整個人的睡意瞬間煙消雲散。

“抱歉,手環沒電,現在才回信息。”

若不是阿元之前告知的情況,阮姳或許還會相信這個解釋。畢竟,前幾天她也曾因手環沒電而錯過對方的消息。

此刻看着她這一句解釋,胸口變得悶悶的。

阮姳:真的是手環沒電才沒回消息嗎?

簡單的文字,卻帶着濃濃的怨氣。

擔心了一天一夜,得到的答複竟是手環沒電,這怎能讓人釋懷?

葉風晚顯然感受到了她的不滿,很快發來一條信息:“是有一些事情耽誤了,沒及時給你回消息,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并沒有讓阮姳的心情好轉,她壓着心裏的不舒服回複道:我沒有擔心,只是見你沒回消息,不像你的風格,所以才會多此一問。

葉風晚垂下眼睫,回道:我還以為你見我這麽久沒回信息,會擔心我,是我多想了。

阮姳呼吸一滞,葉風晚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是在埋怨自己嗎?

阮姳有些生氣,也帶了幾分委屈,明明是她先不回信息,也不好好解釋原因,反倒發了那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她不回信息,對方也沒再發過來了,阮姳想直接丢掉手環不理她,可手中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敲了一行字:我擔心葉所長,你那邊只是順帶一點點……

葉風晚見到這句話,原本緊抿的唇也松開:就算只是順帶關心,我也覺得欣慰了。

阮姳盯着那句話,好半天才回道:就那麽在意我的态度?

葉風晚:在意。

阮姳這下心跳得有些快,她不敢再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她怕自己會錯意,于是轉移了話題:葉所長好嗎?

葉風晚看着躺在身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葉将歸,猶豫了一下道:不好,她昨晚吐血了,一夜沒睡着,剛剛天亮了才睡過去。

阮姳的心猛然揪緊:喝有機蜂蜜水也不好嗎?

葉風晚解釋道:就是有了蜂蜜水,她才能保持現在這個狀态,否則會更糟。

阮姳猜測:現在有機食物那麽少,她肯定營養不良,所以才沒有力氣對抗疾病。

葉風晚接過她的話題道:是,她身體缺乏營養,尤其是蛋白質,現在有機肉類很少有,她一個月能吃上一頓肉都不錯了。加上被黯鈾元素侵襲,沒有足夠的體力和精力支撐身體對抗病毒,所以稍微有一點刺激就會很不好。

阮姳看着葉風晚發過來的這些話,一下子覺得無力極了。

一個養活了幾百萬幸存者的科研人員,卻沒辦法獲得基本的營養保障,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似乎感覺到阮姳的擔憂,葉風晚發來信息:你別擔心,現在有很多人都在幫忙找,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阮姳回複了一個“嗯”,随後又問道:葉所長怎麽會無緣無故吐血,你說稍微有一點刺激她就會不好,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刺激到她了?我可以知道嗎?

這句話發過去好久,葉風晚終于回話:你确定要知道嗎?

阮姳:我想知道。

葉風晚:即便我是基地的叛徒?

阮姳眼皮子一跳,心裏有了隐隐的猜測,她毫不猶豫地道:我還是想知道。

葉風晚的信息好一會兒才發過來:我參與了劫持卡車的事件,卡車上并不是什麽污染體,而是被曲家人從安全區內擄來的平民,他們打算把這些平民賣到無城去做奴隸。

阮姳竟沒有一絲驚訝。

結合阿元之前告訴她的,她已經有了一點兒預感。

如今不過是猜測變成的現實而已。

葉風晚見她許久沒有回應,發來一條消息:是不是知道我和聯盟的人往來,怕了?

阮姳總算回過神來,回道:不怕,其實……幾年前我也差點被飛車黨的人擄走,只是後來被人救了,我現在想想,或許那些救我的人也是聯盟的人。如果是,那我又怎麽會懼怕。

看到回複葉風晚笑了。早在當初調查阮姳的時候,她就知道阮姳的性格,所以才會放心地告訴對方自己的雙重身份。

阮姳:那你昨天晚上有沒有事?

葉風晚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發來一張圖片。

突然意識到對方可能發什麽過來的阮姳突然變得緊張,幾乎是屏住呼吸地點開。

當畫面映入眼簾的瞬間,她渾身頓時閃過一陣輕微的戰栗。

照片中,淩亂的發絲中間,細長雪白如天鵝般的脖子上,赫然印着兩道黑色而又刺眼的手掌印,與她白皙細膩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像是一朵雪白的玫瑰被無情地蹂躏,花瓣雖殘破卻依舊保留着那份令人心動的美感。

殘忍且觸目驚心,又讓人止不住心生憐惜。

疼嗎?阮姳問。

葉風晚:疼。

阮姳:你以後要更加小心。

葉風晚:你會擔心,是嗎?

阮姳:會。

葉風晚:你能關心我,我很開心,我會小心的。

阮姳看到這話,心突突直跳,趕忙道:這會兒還早,你昨天肯定累壞了,再多睡一會兒。

葉風晚确實很倦,回道:好,晚點醒了再給你信息。

……

曲家,曲武被叫進了書房。本以為會迎來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沒想到書桌後面的曲萬山聲音卻和平日沒有什麽異常。

“今天去葉家有什麽收獲?”

曲武吊起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忙回道:“收獲不敢說,不過我敢斷定葉風晚參與那件事了,但是我搞不清楚她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回到葉家,還不被我的人發現。除非——”

“除非什麽?”曲萬山追問道。

“除非她有彈跳或者其他異能,不然葉家那麽高的圍牆,她上不去。不過當年還是爸您親自給她測的異能,就只有一個E級的腦域進化,錯不了。”

曲萬山面無表情道:“她沒有,難道別人就沒有?”

曲武猛一聽,愣在原地,恨恨地将拳頭捶在桌面上:“又讓她給騙過了。”

曲萬山嘆了一口氣:“你鬥不過葉風晚,她比葉将歸還要有主意,心思也更複雜。”

曲武聽到這話,不服氣道:“爸,您這話我可不認同,葉風晚要是比葉将歸還有主意,為什麽還要靠她姐。”

曲萬山搖了搖頭:“你啊,比起你哥,還是嫩了點。”

先是說他鬥不過葉風晚,現在又說他不如曲寧,曲武臉色漲得通紅,卻不敢反駁半句。

“這事還是我親自去解決。”曲萬山道。

曲武一聽,大聲道:“您何必去給她臉,要做什麽讓我去做就是了。”

曲萬山瞪了他一眼:“這次惹出來的這個事,沒能找到葉風晚背叛的證據就算了,還惹到了葉将歸。你大哥回來告了你一狀,說葉将歸被你氣得臉色發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不得親自上門去給你收拾爛攤子?”

曲武一聽到曲寧告自己的狀,氣不打一處來,“我做的這些還不是為了曲家為了爸您,可大哥他做了什麽了,明明知道葉風晚那個瘋女人有貓膩,卻還處處護着她,都不知道我辛辛苦苦抓來的人,都被她夥同反聯的人救走了幾波!”

“爸,您不知道,無城那邊不管賣什麽東西要價都很高,少一個兩個都不行,這幾年來損失的這幾撥人,都不知道能多換多少物資回來了!”

曲萬山站起身,看着窗外,好一會兒才道:“你大哥那邊我會找他說,交代你的事你繼續幹,無城那一批武器務必要弄到手。”

曲武忙道:“是,爸。”

曲萬山看了他一眼:“行了,去換身衣服,随我去葉家賠禮道歉。”

曲武一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大聲道:“不去,我憑什麽要去給她道歉,我這邊損了那麽多人,我咽不下這口氣。”

曲萬山瞪着他* :“你去不去!”

曲武沉默了,最終還是咬牙道:“去。”

……

葉将歸到了晚上才醒來。

姐妹二人坐在餐桌旁吃晚飯,一人一碟,不同的菜色。

葉風晚看着對面碗裏的一小份土豆和青菜,再看看自己碗裏的鴨腿和雞蛋,垂下了眼眸。

葉将歸突然道:“不出意外,曲家那邊會過來。”

葉風晚頭也不擡:“來做什麽?”

葉将歸:“來道歉。”

葉風晚輕嗤一聲:“曲萬山的面子工程還是放不下,不過也是為了做給你看。”

葉将歸不理會她的抱怨,繼續道:“他大概率會提議,讓你離開安全區。”

葉風晚聞言,猛地擡起頭:“他這是想除掉我了!”

葉将歸:“當初談的條件是我留在壹基地,盡所有能力解決食物問題,而你的事,一筆勾銷。但眼下除了有機食物,糧食問題或許已經不是什麽大問題了。如今他們留着我,最大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參與到2所的項目,研究出能無副作用覺醒普通人異能的藥劑,或者能覺醒多系異能的藥劑。”

“而留着你,最大的目的是利用你要挾我,但是發現根本就拿你沒辦法,而且你還鬧得越來越兇。所以,依我看他們的耐心已經到頭了,就算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

葉風晚挑眉:“等我離開安全區,他們就可以随時下手。我死在外頭,最多就是因為意外,要麽死于變異動物的嘴下,要麽死于悍匪流寇之手,與他們無關,你就算生氣,但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葉将歸點了點頭:“所以,你必須留在安全區。”

只有放在眼皮底下,她才能安心。

葉風晚咽下最後一口飯,道:“姐,讓我去吧。”

葉将歸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道:“不行。”

葉風晚早就意料到她态度,不緊不慢道:“曲萬山想要說服你放我出安全區,他們就必須安排一個合适的理由和合适的地點,現在安全區之外唯一合理的地方,就是新地。”

“我覺得去新地不錯。”她補充道。

“不行。”葉将歸轉着輪椅就要離開。

葉風晚趕忙起身,跟在她身後,道:“你知道的,我手頭這個項目已經研究好多年了,遲遲沒有進展,我在實驗室待了那麽多年,眼界也被禁锢了那麽多年,我覺得或許需要一個契機。外面的材料很多,試驗對象更多,也許會有幫助——”

葉将歸則淡淡打斷了她的話:“在外面你會死。”

葉風晚:“我惜命,才不會死。”

葉将歸語氣不變:“由不得你不想。”

就在這時,耿姨急急走了進來:“小歸,基地長來了,就在門外。兩位公子也一起來。”

葉将歸瞪了葉風晚一眼,沖着耿姨道:“推我出去吧。”

葉風晚也趕緊閉嘴,默默地跟在後面出去。

客廳裏,曲萬山已經坐在沙發上,身邊是曲寧和曲武。

見到二人出來,曲萬山笑眯眯道:“将歸啊,身體可還好?”

葉将歸面色蒼白,但神色一如往常,不卑不亢道:“勞煩曲叔挂心,身體還好。”

葉風晚跟在旁邊,薄唇一動,也跟着叫了一聲曲叔。

曲萬山笑道:“好好好,坐下說話吧。”

曲寧則走過來換了個位置,坐到葉将歸的身邊的椅子上。

曲武見狀,鼻子裏冷哼一聲。

一旁的葉風晚聽在耳裏,目光一動不動。

落座之後,曲萬山道:“昨天小武魯莽,聽說還惹得你犯病,回去我把他好一頓打,他也知道錯了,央着我陪他一起來跟你道歉。”

葉風晚端坐如松,眼觀鼻鼻觀心。

葉将歸淡淡道:“道歉就不必了,您知道,我就只有小晚一個親人,她要是出事,我大概率也活不了。還望二少下次上門之前,最好先查清事情真相,免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曲武上前沖着葉将歸鞠了個躬:“是下邊的人搞錯了,是我的錯,請葉所長海涵。”

葉将歸:“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曲武低頭應下,袖子裏的拳頭卻握緊,很快又擡起頭來,沖着葉風晚道:“葉風晚,你敢不敢當着我爸和你姐的面,說你昨天沒有參與反聯劫持卡車的行動!”

葉風晚唇角帶着諷刺。

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果然他話音剛落,曲萬山立即沉下臉來,呵斥道:“出門前我怎麽跟你說的,到這裏你又開始作妖,給我滾出去!”

曲武回嘴:“你讓葉風晚回答。”

曲萬山看了眼葉風晚,随即對葉将歸道:“這兩個孩子,從小到大就不對付,依我看讓他們分開一陣子,見不上面,就不會惹出那麽多的事端。”

“要怎麽分開?”葉将歸目光銳利,看向曲萬山。

曲萬山呷了口茶:“新地那兒,好些領地種植淨化草也有兩三年了,按照你之前的實驗數據,三到五年之內,大部分土地能夠重新種植農作物。幾百個領地,每個月數幾千份土壤标本采集之後再送到安全區,一來一回浪費時間。而且土地的數值也在不斷變化,原先曲寧跟我提議,直接從研究所送幾名工作人員過去專門檢測土壤,我現在想想,也覺得很有必要——”

一旁的曲寧一聽,忙道:“我是有這個提議,可沒說讓小晚去那兒。”

曲萬山藏着眼底的不悅,嘴角卻仍挂着笑意:“小晚不去,曲武去也行,我當然不會舍不得自個的兒子,只可惜他可沒小晚那本事啊。”

葉将歸目視前方,神色如常。

曲萬山不正式問她意見,她不會主動出聲。

她一向如此。

曲萬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見她不搭話,只得道:“我看不如讓小晚去那兒一段時間,把土壤檢測完了再回來?”

葉将歸這才開口:“她去那裏安全得不到保障,我不放心。”

曲萬山道:“新地是壹基地的糧食産地開發區,可以說是咱們的後方,那裏派了軍隊在周邊守護,領地之間也有巡邏隊,比安全區并不差多少。”

葉将歸:“既然如此,我和她一起去。”

曲萬山愣了愣,随即笑道:“将歸你身體不便,還是留在安全區好,這裏有專業的醫療團隊照看着。還有你去了,有機食物如何保障,這個萬萬不行。”

葉将歸還想說什麽,葉風晚卻在這個時候出聲了。

“既然曲叔不放心我在安全區,我去新地就是。您可要想好了,萬一我在外頭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您損失的,可不只是我一個廢物而已。”

曲萬山皺着眉頭喝道:“什麽死不死活不活的,難道我讓你去新地為基地做點事,就變成讓你去送死了?那些去新地當領主的人,豈不是也是去送死?”

葉将歸開口:“小晚去新地,要是出了意外,我會轉去中央城。”

曲萬山聽到她提起中央城,臉色也在一瞬間沉了下來,“就這麽說定了,葉風晚明天一早去新地。”

說完,帶着愠色起身,徑直出門去。

曲寧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葉将歸,不得不追出門。

曲武冷笑一聲,也跟了出去。

眼看着曲家人離開,葉将歸才一臉嚴肅地看着葉風晚,問:“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葉風晚輕輕呼了一口氣,回道:“曲家人現在送過來的食物越來越敷衍,我怕等不到找到辦法把你的腿治好,你就先營養不良餓死了。”

葉将歸沒好氣道:“哪有那麽容易死。”

葉風晚移過來,坐到她身邊,讨好地抱着她的胳膊:“這麽多年你也看到了,安全區內幾乎沒有可能培育出高品質的有機食物,我的那個項目也遇到了瓶頸。還不如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新的機會?”

還有,這次她姐為了她,命幾乎都快沒了。她不能确定下次有任務的時候會出現怎樣的狀況,是否還會連累到姐姐。但只要留在她身邊,就會存在各種可能性。

如今曲家父子幾乎鎖定了她,她只能暫時蟄伏,後退一步。

葉将歸看着她:“上次的蜂蜜是新地的人送給你的,所以你才趁這個機會去看看?”

葉風晚點頭:“是有這個原因。”

“可曲家人要是對你動手怎麽辦?”

葉風晚笑笑:“我又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領地有人保護你?”

葉風晚點了點頭。

葉将歸嘆了口氣,轉過輪椅,道:“你去吧。”

葉風晚抓過她的手道:“你別擔心,我會找到食物,找到去除你腿上毒素的辦法。”

葉将歸搖了搖頭:“我這樣子也習慣了……你要是有更好的去處,去便是。”

葉風晚笑道:“哪有什麽更好的去處,過完這個坎,咱們總歸在一處的——等到了那邊,我每天都會給你打視頻。”

葉将歸點頭:“好。”

……

就在葉風晚背着行囊出發前往新地的時候,阮姳正背着背簍在山上尋覓。

小三花跟在她腳邊,喵喵叫着東聞聞西聞聞。

昨天早上和葉風晚通過信息後,她擔憂着姐妹二人的處境,又想為她們做些什麽。

于是次日一大早便上山來了。

自從蜂蜜事件後,她越發覺得自己領地臨近沼澤的這座山不同尋常。

先到山頂蜜蜂蜂巢附近尋找,拿着檢測儀滴滴滴地檢測,但基本上不是黃色就是紅色的灌木,并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

忙活半天,正準備打道回府,又發現小三花不見了。

她先是一驚,随即又是一喜。

上次發現蜂蜜之前,也是因為小三花自己先跑不見的。

立即屏息凝神,耳朵微動,細細搜索着小花的聲音。

或許距離不遠,很快就聽到了“喵嗚喵嗚”的叫聲和滋滋滋的舔水聲。

循着聲音走去,才發現聲音從懸崖下邊傳來。

阮姳靠近往下一望,極大的高度落差頓時讓她兩腿發軟,趕忙趴下,依靠身下的土地給以支撐。

這才小心翼翼探出頭去,克服着巨大的眩暈感順着崖壁往下一望,只見在幾乎呈90度的峭壁之上,小三花正趴在半山腰的一處泉眼旁,舔着水喝。

這一幕讓她腦子發脹,她不知道小花是什麽時候跑下去的,更讓她擔心的是,貓科動物雖然攀爬能力強,但膽子小,它能下去,未必能爬得上來。

阮姳一時六神無主,想着是不是要回家找阿元買根長繩子吊下去,把它給救上來。

可小花能堅持得那麽久嗎?

更別說此時崖底的沼澤裏,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上百只鱷魚在地下等着呢。

小東西一不注意,落下去,就直接喪身鱷魚肚子了。

阮姳只得沖着崖下喊着小花的名字。

小花原先還不知道危險,等喝飽了水,往下一望,還真吓到了,喵喵喵地叫了起來。

阮姳急得不行,忍不住罵道:“讓你下去,現在上不來了吧。你別低頭往下看,剛剛怎麽下去就怎麽上來!”

可小花哪裏聽得懂人話,張着嘴叫得很急,仿佛是讓她快點下去救它上來。

阮姳無奈道:“你等着吧,我現在就給阿元打電話,讓他送繩子過來。”

就算拿繩子來,阮姳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要綁着繩子到崖下去,別說這垂直的坡度,還有崖底的鱷魚,不論是哪一樣都能讓她兩腿發軟頭皮發麻。

就在她剛按亮手環準備打電話的時候,突然有兩聲低低的咩咩聲傳來。

阮姳一個激靈,趕緊朝下望去。

只見懸崖的腰線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三只岩羊,正一步一步地朝小花的位置走來,似乎是為那半山腰滲出的一道清澈見底的小溪流而來。

岩羊是動物界的攀岩高手,阮姳詫異這裏會有岩羊出現,與此同時,心底的答案也跟着呼之欲出。

變異動物的嘴巴也很挑,小花是這樣,那些岩羊肯定也是如此,懸崖腰線那裏的一股小泉水絕對不是尋常之物。

想到這裏的阮姳心髒咚咚咚猛地跳了起來。

小花見到岩羊到來,龇着牙沖着它們叫。

可那三只岩羊不為所動,沿着懸崖上小小的縫隙,一步一步地踩了過來,靠近小泉眼。

低着頭就開始喝水。

小花見到這幾個大家夥居然不怕它,想發威,無奈處境不妙,只得縮在一處縫隙裏委屈地喵喵叫。

阮姳急了,沖着小花喊:“爬到它們的背上,岩羊能行走懸崖,跟着它們等到了平地,再回家。”

小花聽不懂,警惕地盯着岩羊。

岩羊沒将那麽小的小東西放在眼裏,低頭繼續喝水。

小花見大岩羊越發靠近,讓它退無可退,一下子生氣了,嗷的一聲突然弓着身子一躍而起,朝領頭那只巨大的岩羊身上撲了過去,緊緊抓住它的羊角。

顯然,岩羊頭上的那一塊地方比剛剛蹲着的縫隙寬敞多了,也舒服多了。

被騎在頭上的岩羊竟也不惱。

能在懸崖峭壁上行走自如的生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絕對不是性格暴躁之輩,加上小花不重,就任由它騎在頭上。

上頭的阮姳見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只要跟着岩羊離開峭壁,到了平地,小花就安全了。

她趴在崖頂,盯着下邊的三羊一貓,記住那幾只羊的聲音頻率,打算等着它們喝完水了跟上去,好把小花給接回來。

這幾頭羊喝水慢吞吞的,阮姳也不确定它們是從哪裏來,還是本來就待在她的這座山上。

如果是她山上的羊多好啊。

阮姳想得美,眼睛也跟着亮了起來。

她沒想着要抓它們吃羊肉,就這麽幾只羊,如果是可食用的,首要的就是要圈養繁殖。

要是下邊的那些鱷魚能吃的話就好了,那麽多,吃都吃不完。

想到這,她緊盯着懸崖底下的沼澤,卻發現下邊的沼澤泥水裏正一片騷動翻滾,幾條鱷魚正在互相争搶着什麽。

阮姳仔細觀察了半天,才發現這些鱷魚在搶泉水下面的位置。

而且這些鱷魚的顏色還不一樣,以泉水落下的位置為中心,呈扇形往外擴散,越靠近泉水的鱗甲的顏色越淡,越遠的就越黑。

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在阮姳心中擴散。

正胡思亂想着,耳邊傳來“喵喵”的聲音,阮姳轉頭一看,那幾只岩羊喝飽水了,正返身往回走。小花騎在頭羊的頭上,小爪子把那碩大的羊角抱得緊緊的。

阮姳趕忙站起來,耳朵緊緊鎖住小東西的聲音,從山的另一邊跟了過去。

大概走了半個多鐘,随着聲音越來越近,阮姳擡起頭,只見前方大約二十米的地方站着三頭岩羊,而領頭的那只頭上,赫然坐着小三花。

岩羊警惕地看着阮姳,停下了腳步。

阮姳怕吓着它們,往後退了幾步,又沖着它頭上的小三花道:“小花,回來。”

小三花看了阮姳一眼,蹭了蹭岩羊的大角,這才喵嗚一聲,跳下羊頭,朝着阮姳跑來。

阮姳她蹲下身來,抱起小三花,感受到它暖呼呼的身體和脖子處傳來呼嚕聲,吊起來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沒有再往前去打擾那幾只岩羊,如果它們原本就在她的這兩座山裏,只要有泉水在,它們就不會輕易離開。

抱着小三花轉身就往回走。

身後的幾只岩羊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這才鑽進叢林深處。

阮姳耳朵也捕捉到了它們離去的動靜,她從口袋裏掏出檢測儀,就着小花嘴邊還濕濕的毛發,碰到觸頭上。

“嘀”

綠色!

即使心裏早有了猜測,但看到綠燈閃動,阮姳一顆心還是突突地狂跳起來。

她的領地有天然無污染的可飲用泉水!

這絕對是一件值得振奮的事。

沒想到父親留給自己的竟是這樣一塊寶地,他當初定是忙其他事去了,沒有工夫探查山上的秘密。

有泉水,有羊有貓,還有蜜蜂,她絕對是一個最幸福最富有的領主。

泉水是從山體裏流出去的,那麽源頭也是在山體裏的某一處,只要找到源頭,就不必吊到懸崖下邊才能取水。

這些水,要是葉所長喝了,身體狀況肯定不會太差。

還有葉風晚,她那脖子的印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

阮姳不欲去想昨天那張相片,可那雪白的脖頸卻像是刻在她腦海裏一樣,只要她一想起跟葉風晚相關的事,它就會趁她不注意跳出來,霸占她的整個腦海。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一只手抱着小三花,一只手拿出手環,編輯一條信息發過去:今天脖子那兒好了一點沒有?

坐在越野車上前往新地的葉風晚看着手環的信息,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孔總算恢複了一絲暖意,她回道:沒好,疼,想你給我呼呼。

阮姳腳下的步子因為這條信息猛地停了下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上面的那幾個字,不知道怎麽回複對方。

小三花見她不走了,掙紮着要下來。

她放開小貓,蹲在地上,随後慢吞吞回道:好,我給你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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