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家
36、林家
◎信是我寫的,倘若我不寫信,瞿家大少爺不就死定了?◎
林眠的家确實地處偏遠,先是穿過一條大河,河上面架了橋,雖沒有護欄,但還算寬,走過去倒也不驚險。
穿過河,還要走一段路,穿過竹林,再穿過幾處低矮的人家。
“快了,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林眠回頭對他們說。
瞿木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可是在深山老林裏走過的人,這裏至少還有用石子鋪成的小路,再不濟還有人踩出來的黃土路。
他走着走着,柳寂白突然走到他的旁邊,低聲說:“秦寧他不是本來就想去林眠家嘛?還要故意裝一裝。”
瞿木側過頭,看了眼柳寂白,又看向走在最前邊的秦寧和林眠,剛剛秦寧話裏話外确實是想去林眠家,不過…
柳寂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等下,秦寧為什麽想去林眠家?
一個問題接一個冒了出來,瞿木感覺自己又要長腦子了。
走在中間的況衍君,微微側頭看了眼身後的柳寂白,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
柳寂白雖然是在和瞿木吐槽秦寧,但況衍君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就這麽心思各異下,終于到了林眠的家。
“哎喲,林眠,你家還是大豪宅啊。”瞿木看到眼前這個大屋子,都不免感嘆,“這還頗有設計感。”
林眠的家是用木頭搭建而成的,和剛剛在外面看到的水泥房完全不一樣,而且門采用的也是日式推拉門,門前還有個大花園,不過花園沒人搭理,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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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宅?”林眠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誇贊自己的家,“他們都說我家是鬼屋。”
“額。”瞿木皺了下眉,“誰說的?這麽沒眼光,什麽鬼屋長這樣啊?”
瞿木說着上前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朱砂味讓他下意識捂住鼻子,擡眼看去,屋內昏昏暗暗,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條長走廊,門窗都是老式花紋,乍一看,還真像是鬼屋。
…他…收回剛剛的話,誰家好人屋子這麽黑啊?!
“屋內怎麽這麽暗?沒開窗?”秦寧走進來,打量了一眼周圍。
林眠率先跑進去把窗戶打開,說:“因為家裏沒人,我離開了,就把窗戶什麽的都關死了。”
打開窗戶後,屋子裏确實明亮許多。
大家夥都站着,打量着這間屋子,屋內基本沒什麽裝飾品,也很少物品,只有桌椅之類的家具。
“你這屋子,看着真不像是住人的。”柳寂白摸了摸竹椅,發現上面沒有灰塵,才一屁股坐下。
林眠也知道這裏和外面的房子不太一樣,甚至連個像樣的電器都沒有,唯一的電器就是燈。
“我倒是覺得,這裏很清雅,很适合修行。”況衍君說道,他走到窗戶處,看着窗外的景色,郁郁蔥蔥一片。
林眠眼眸一亮,看着況衍君,況衍君似乎也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回頭對林眠笑笑。
“裝!”柳寂白翻了個白眼。
“花言巧語。”瞿木也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對況衍君沒一點好感,而且這況衍君對林眠…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說完他在屋內轉了轉,對林眠說:“這房子确實挺不錯的,又大又寬敞,感覺都能跑兩圈了。”
“你不能跑,這裏有些地板不太好,踩的太用力會塌。”林眠連忙上前拉住瞿木說,她怕瞿木真的在屋子裏跑。
瞿木剛剛擡起的腳,又默默地收了回來。這地板看着确實不太結實。
柳寂白看着他們兩個,挑眉笑了笑。
只有秦寧在進屋後,只是淺淺掃射了一下周圍,沒發現異樣,便将妖物的眼淚拿出來,對況衍君說:“衍君兄,麻煩你過來一下。”
信上說要銀木邪性和妖物眼淚,不知道他們靠近了會有什麽反應。
瞿木也走過來,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他最近沒感覺身體有什麽變化,但還是對那封信耿耿于懷,現在兩樣物品都集齊了,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況衍君走過來,看着秦寧手上那滴妖物的眼淚,在陽光的折射下,眼淚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他輕聲說:“凝聚而不散,宛如珠寶一般的眼淚。你們真的拿到了。”
“你了解?”秦寧問他。
大家的視線都看向況衍君。
柳寂白雖然和秦寧一樣也是除妖師,但對于妖物的認識基本都來源于書籍上的記載,再加上現在妖物稀少,她長這麽大,見到的妖物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況且書籍上從未記載過妖物的眼淚。
因此,即使是除妖世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這玩意。
“這個有什麽用嗎?”柳寂白問,她從秦寧拿出妖物的眼淚的時候,視線就沒從這上面下來過。
“我們要怎麽用這個救瞿木?”林眠不在乎這滴眼淚還有什麽別的作用,她只想知道這滴眼淚怎麽救瞿木。
“對啊,怎麽救我?現在銀木邪性在這,眼淚也在這。”瞿木湊上前,貼貼眼淚,又往況衍君身上湊湊,被況衍君嫌棄的往後挪了挪。
“可也沒反應啊?難不成讓我把眼淚吃掉?”
“那好像有點惡心。”
瞿木說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處,雖然這玩意和普通的眼淚不一樣,但到底是從眼睛裏流出來的。
“妖物的眼淚,于大多數人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它本身只有一個作用。”況衍君躲開瞿木後,才優哉游哉開口說。
大家都看向他,眼裏透着不解。
況衍君也沒打啞謎,眼睛一眯,笑着說:“那就是清除寄生者體內的菌絲。”
“咽下去,你體內的菌絲就會消失,你就會變成普通人。”
秦寧看向自己手中的這滴妖物的眼淚,又擡頭看向瞿木。
“還真是要吃下去啊?”瞿木抿着唇,表現的極其不情願。體內沒有菌絲了,他也就不用每天和林眠待在一起,只是……
“沒有副作用?”瞿木問道,他怎麽感覺事情沒有那麽容易?
況衍君笑了,說:“有,不過對于你而言,應該是好事。
“吃下去後,你會喪失掉所有關于菌絲的記憶,回到屬于你自己的生活中。”況衍君又接着說,只是最後一句語氣有些感嘆:“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
瞿木自動忽略況衍君的最後一句,有些炸毛地說:“忘掉?那我是不是就不記得這段日子的事了?還有林眠。”
況衍君看着瞿木,沒有作出回答。
“那銀木邪性是做什麽?信上寫的是銀木邪性和妖物的眼淚。”秦寧覺得不對勁,況衍君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況衍君突然笑起來,笑聲在屋子裏蕩漾,說不上多麽清脆好聽,但卻讓人心裏有種不安感。
瞿木現在就是這樣,他下意識地抓住一旁林眠的手,看向她。
林眠對于現在的狀況還有點摸不清,察覺到手上的溫熱時,她側頭看向瞿木。
“銀木邪性只是個幌子罷了,目的是…讓你們認識真正的銀木。”況衍君停止了笑,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信是你寫的。”秦寧的目光緊緊盯着況衍君,他大膽的做了個猜測。或者大家現在聚在這裏,都是況衍君的圈套,那封信就是個引子。
況衍君也不辯解:“是我寫的,也是我寄給瞿木的。”
“你想做什麽?”秦寧接着問,手已經握緊了驅魔弓,在思考着況衍君的來歷,他身上沒有妖物的氣息,按道理應該是人。
況衍君沒有回答秦寧的問題,而是看向一旁的林眠,語氣都溫柔了幾分:“你是祂選中的人。”
林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跳加速了幾秒,這句話…和阿輕說的一樣,他們口中的“祂”是菌絲嗎?
自己是被菌絲選中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秦寧直接一個箭步上前,想把況衍君撂倒,但況衍君伸出手,擋住了他的招式。
兩人就在屋內打了起來。
“這…這…”瞿木看着他們兩個打起來,又看向還在發呆的林眠,怎麽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況衍君和秦寧過了幾招,似乎是玩膩了,就停手了。
“好了,不和你鬧了。”況衍君落在門口處,拍了拍衣袖,說:“信是我寫的,倘若我不寫信,瞿家大少爺不就死定了?”
“第二封信雖假,我也給了瞿家少爺選擇,讓他有機會擺脫妖物的寄生。于情于理,你們都應該感謝我才是。
“至于銀木邪性…”
說到這裏,況衍君停頓了一下,輕笑了一聲,“秦家自認為對銀木邪性很了解,卻也只知道銀木邪性最表面的,使人變得好運、貪心,罔顧他人性命,從而産生濁氣。這就是銀木邪性的力量來源。”
“抛開這些,銀木最本質的是什麽?”
況衍君問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
“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秦寧大致聽明白了況衍君的意思,可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參與這件事。
況衍君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往外走。
“你和無支祁是什麽關系?”柳寂白突然問。她剛剛一直在觀察況衍君,剛剛那幾個動作,她一眼便認出來了。
自己之前在找無支祁的線索時,與這個人對上過。
況衍君走到院子門口,聽到柳寂白的話,他才說了一句:“過不了多久,無支祁大人就會再現。”
說完,況衍君就憑空消失在門口。
屋子裏的四人沉默地看着院子外。
“他…真不是人。”瞿木出聲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看着況衍君憑空消失,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他和無支祁有關系。”柳寂白目光一沉,看來她這次來埠山鎮沒有來錯,可無支祁的人為什麽插手瞿木和林眠的事?
秦寧沒說話,滿腦子都在思考銀木邪性的本質是什麽?難道銀木還有別的作用?
據古籍上記載,第一個發現銀木的人是文家的除妖師,之後銀木碾轉在不同人手上,這又為銀木添加了許多記載。
林眠看着他們三個,每個人都皺着眉頭,又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他們都還沒吃飯,便問:“要不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想?”
大夥一聽到“吃飯”,都有些無奈地看向林眠,這會兒只有她才能沒心沒肺的想吃飯了。
“去哪吃?”瞿木一向很捧場。他記得來的時候,蓋山村可是一家飯館都沒。
“我家有米,菜…我去後面看看,沒人搭理可能長得不是很好。”林眠說。
秦寧也回過神來,對林眠說:“謝謝林小姐,我不挑食,能吃就行。”
“我也一樣。”柳寂白說。
林眠見他們這麽說,就去準備了。
屋裏瞬間又安靜了下來,秦寧閉上眼在思考,柳寂白将手放在下巴處,眼神一直盯着前面的竹桌。
瞿木看着他們兩個,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安靜的氛圍,就跑去找林眠了,順便幫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