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葬禮
78、葬禮
◎阿峭今年才20歲啊,他什麽日子都沒過,你竟然說他開心?◎
第二天,秦寧帶着他們去參加張峭的追悼會,也是遺體告別儀式。具體位置就在梧州東區的殡儀館處。
這一塊地處偏僻,開車去到殡儀館的附近,能明顯發現人少得多,而且周圍都是壽衣店,有些死氣沉沉。
今天恰好又是陰天,天氣比前兩日更加寒冷。
瞿木縮在車上,想看外面的風景,但一眼看去,全是各種壽衣店、紙錢店鋪之類的,越看越晦氣。
“要不我不去了吧?”瞿木說道。
“都到這兒了。”林眠已經看到殡儀館三個大字了,“來都來了,就進去嘛,好歹我們和張峭也有過一面之緣。”
瞿木抿着唇,吐槽說:“這是殡儀館,又不是去旅游,哪有來都來了的道理?”
“到了。”秦寧壓根不管瞿木願不願意,直接找好位置停車,然後下車。
林眠第一次見殡儀館,一下車,看着面前黑白色的建築,忍不住誇贊道:“真漂亮啊。”
瞿木:這到底哪裏漂亮了?他只覺得陰森。
“你之前沒去過殡儀館嗎?”瞿木問,林眠奶奶去世的時候應該也去了殡儀館才對。
林眠搖搖頭,“我們那不興去殡儀館,都講究落葉歸根。”
瞿木有些吃驚,但也沒詳細問,畢竟問出來就違法違紀了。
“不是這邊。”秦寧看他們兩個都準備擡腳走進殡儀館了,連忙叫住他們,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說:“追思禮堂在那一邊。”
“哦哦。”林眠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裏辦追悼會。在村子,都是搭個棚子就好了。
瞿木連忙把自己的腳退出來,差點就踏進去了。
三人一起往前面走去,這附近有個追思禮堂,此刻門口處有不少人在。
秦寧走到門口,拿出一個類似于紅包大小,但顏色是白色的白包交給門口負責收白包的人。
這個瞿木和林眠也準備了,紛紛交上去。
交了之後,三人才一起走進追思禮堂。
場內布置的肅穆、莊嚴,黑白色的裝飾更是将氛圍變得壓抑。這場追悼會來了不少人,大家都穿着黑白的衣服,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語。
瞿木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并招呼林眠和秦寧也坐下。
“方艾還沒來。”秦寧坐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
瞿木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但這也正常。
秦寧倒是看到好幾張熟面孔,都是那天他去找張峭的時候見到的,多是同一棟樓的鄰居,看來張家為人處世不錯,和鄰裏關系都挺好。
林眠好奇地打量着周圍。
“秦大師,你有看到張峭的魂魄嗎?”林眠低聲問秦寧。
秦寧搖搖頭,這有些奇怪。人死後的七天內,都會在自己的屍身處徘徊,可是張峭屍體那裏并沒有。
“你看清楚了嗎?拿出蝶翅看看?”瞿木說,這怎麽還能找不到張峭的魂魄?那他的魂魄會去哪?
“這附近有不少剛死去之人的魂魄,但唯獨沒有張峭的。”秦寧輕聲說道。
瞿木擡起頭,看了看周圍,頓時寒意四起,緊張地問:“還有別的魂魄?在哪啊?不在我們身邊吧?”
秦寧擡起眼,看着瞿木,不吭聲。
“你說話啊。”瞿木舔了下幹燥的嘴唇,被秦寧這麽看着,他渾身都不自在了,難道…自己的身旁有鬼魂?
他側過頭,看向自己身旁的林眠,和林眠大大的眼睛正對視上。
“不在你身旁。”秦寧突然開口。
瞿木這才松一口氣,低聲和林眠說:“我覺得這裏陰風陣陣的。”
“我們這個位置離大門不遠,有風吹進來。”林眠認真地說道,她正抓了把瓜子,準備嗑。坐了一會兒,她都有些無聊了。
她邊嗑瓜子,邊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連忙扯了一下瞿木,說:“方艾來了。”
瞿木和秦寧都看向大門口。
方艾是一個人來的,她眼睛紅紅腫腫的,看起來像是哭了很久。她在門口遞交白包,随後找了一個很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垂着頭一言不發。
林眠磕着瓜子,目不轉睛地盯着方艾看。
“你別這麽直勾勾的盯着,等會被發現了怎麽辦?”瞿木扯了扯林眠,示意她別這麽明目張膽。
林眠只好收回視線,并學着瞿木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看方艾,并時不時收回視線。
“我們前兩天見她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傷心,還有心情品茶。”瞿木看了會方艾,小聲對他們說,“現在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模樣,我覺得像是鱷魚的眼淚。”
“什麽是鱷魚的眼淚?”林眠沒聽明白。
瞿木想解釋,但這一時半會也不好解釋,便說:“結束後再告訴你。”
秦寧沒吭聲,只是視線時不時看向角落裏的方艾。他更在意的是,這裏為什麽沒有張峭的魂魄。
一陣音樂突然響起。
林眠擡頭看去,是臺上的樂隊開始演奏哀樂了。
哀樂一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以及另一邊擺放着的冰棺,那裏躺着張峭。
哀樂結束之後,就是追悼會負責人代表上臺念致悼詞,家屬上臺說答謝詞。
整個氛圍都很低迷,張峭的父親看着蒼老了不少,念答謝詞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幾乎站不穩,還是有人上前扶住他,才将答謝詞念完。
之後就是遺體告別儀式。
先是親戚們一個個手拿一支菊花,走上前鮮花,與遺體告別。
林眠一夥人都沒動,都準備後面再去。
“你說,方艾如果身上有妖物,是不是很敏感?”瞿木等的有些無聊,在這和秦寧林眠閑聊,“我們三個人老是看向她那一邊,應該早就被發現了。”
“不清楚。”秦寧說道。
林眠看過去,方艾正拿着一支菊花,朝着張峭的遺體走去。
“她的臉上沒有傷心的表情了。”林眠突然開口。
瞿木看了看,現在的方艾看起來,就像是和張峭是普通朋友關系一樣,臉上還有一股淡然。
“我就說她情緒變化的很快,不去演戲可惜了。”瞿木說道。情緒來去的太快了。
他們三個在這遠遠地看着前去進行遺體告別的方艾。
方艾拿着菊花走到遺體面前,她看着躺在冰棺裏面的張峭,嘴唇、臉上都化了妝,但也擋不住皮膚上的烏青。
什麽樣的感覺?方艾說不出來,她的心很平靜。
冰棺旁邊站着張峭的家人,他們聲淚俱下,在旁邊哭泣着、抽噎着。
方艾側過頭看了眼他們,并将手上的花放到冰棺上。她剛直起身,張峭的媽媽就沖了上來,對着她說:“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說啊,我們阿峭死不瞑目啊。”
方艾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張母,冷靜地說:“阿姨,張峭他現在很開心。你不必太過傷心,就好好的送他一程吧。”
追思禮堂十分的安靜,方艾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在場的人聽清楚。
“這說的…未免也沒情商了吧?”瞿木小聲嘀咕,“她又不是張峭,怎麽知道張峭開心?未免也太不考慮張家人的心情了。”
林眠也覺得這話很不妥,還有些奇怪,她也低聲同瞿木說:“難道張峭真是自殺的?所以才會開心?”
還不等瞿木說話,冰棺那會就鬧了起來。
張母的聲音撕心裂肺,她聽了方艾的話,差點氣都喘不過來,指着方艾說:“你…你…你有沒有心啊!阿峭今年才20歲啊,他什麽日子都沒過,你竟然說他開心?”
“你是什麽人啊?你是阿峭的女朋友,你一點都不傷心,竟然還說得出他開心這種話!沒天理啊,沒天理。”張母邊哭邊說,嗓音沙啞,身體一直往前傾,試圖去抓方艾,“你去我兒面前,你有本事把這話給我再說一遍!”
周圍的人連忙上去拉住她,方艾也被人拉着往後走,讓她遠離停棺處。
主持人連忙出來鎮場,讓他們都安靜,并說:“這裏是逝者安息之地,你們在這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人走的都不安心!”
張母被拉開,還在一旁惡狠狠地盯着方艾看。
方艾的頭發在剛剛中被摩擦的有些淩亂,但她臉上的表情很淡然,絲毫沒有被剛剛的事所影響。
她站在原地看了會,聽着張母的咒罵,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下。
“她笑什麽?”林眠一直在看着方艾,見她笑了便問。耳邊還充斥着張母的叫罵聲,用了很多粗鄙之語。
這讓林眠覺得,城裏人罵人罵得不比鄉下人差。
林眠剛問完,一扭頭就和方艾對視了。她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有一種被人抓包了的感覺,但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可心虛的,便擡頭挺胸,機械地朝方艾揮了揮手。
“被發現了。”瞿木嘀咕了一句。
但這次奇怪的是,方艾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一動不動。
秦寧皺了一下眉,擡起頭看了看四周,氣壓變低了。
突然,方艾轉頭離開了。
“我們追嗎?”林眠問。
“追。”秦寧話音剛落,就沖了出去。
瞿木看着他們兩個齊齊跑出去,忍不住說:“不是,我們還沒去獻花啊?這…”他剛剛喊得有點大聲,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多不好啊。”瞿木嘀咕着聲音說,随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硬着頭皮走到冰棺處,觑着眼連忙把手上的菊花放到冰棺處。
“謝謝。”張父在旁邊鞠躬道謝。
瞿木尴尬的笑笑,連忙走到另一邊,他還要去追林眠和秦寧。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視線餘光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況衍君?”瞿木愣了一下,況衍君來這裏做什麽?
他原本踏出去的腳又退了回來,雖然他想去找林眠他們,但這好不容易遇到了況衍君,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瞿木連忙給秦寧發了條消息,然後再悄悄跟上況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