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藥 無法逃避

第22章 上藥 無法逃避。

“靳昭, 又是你!”

武澍桉一見他,便想起上回在府中眼睜睜見他将雲英帶走的情形,心中的怒與恨不但沒有被壓下, 反而更甚。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中郎将,東宮的一條走狗而已, 別以為我次次都會聽你的!”

世家子弟中,頗有一些瞧不上從底層搏上來的人, 尤其靳昭雖背靠東宮,可骨子裏流淌的是西域人的血, 沒經過邊疆的刀山血海,就在京中平步青雲,自然越發招人妒恨。

靳昭仿佛不理會他的挑釁, 仍舊冷冷盯着他, 一字一句道:“我再重複一遍, 把你的手拿開。”

他少時從遙遠的北方邊塞一路徒步來到京都, 起初連一句像樣的漢話都不會說,日日受人欺淩,什麽樣的惡言惡語沒聽過?根本不會在乎這點挑釁。

可是, 在內心被他刻意忽略的深處, 還是有那麽一絲難堪——不為別的,只為這兒還有讓他在意面子的人在。

武澍桉聞言,越發惱恨,從前那點小心藏着的纨绔作派被徹底激出來。

“我偏不!”他高高地昂起頭, 小臂用力,扯着雲英直接往自己懷中撞,“看你能耐我何——”

誰知,話音未落, 他那拽着雲英的手便被靳昭陡然制住,緊接着,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靳昭的拳頭已又快又準地往他手背上砸去。

這一拳力氣大,控制得亦好,恰砸在他凸起的骨節處,疼得他一聲驚叫,不受控制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靳昭瞅準時機,一個閃身,帶着雲英轉了半圈,将她護在身後。

“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武澍桉臉漲得通紅,瞪眼瞧他,也顧不上疼痛,揮開兩個上來勸架的路人,直撲上去,要同靳昭打一場。

靳昭見勢,不及朝後看,憑着本能伸手将雲英一推,便迎上武澍桉的拳腳。

雲英身量輕,被他一推,連着後退好幾步,不小心踩到地上一處凹陷,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右手手掌猛地壓在粗糙的地面上,頓時疼得鑽心。

她來不及細看,只管提着裙裾起身,站到安全的地方,擡頭見武澍桉的拳頭不偏不倚砸到靳昭的下巴上,下意識驚叫:“中郎将小心!”

靳昭沒看她,生生受下這一拳的同時,趁着武澍桉靠近的當口,一腳踹在他的腹部,緊接着,拖住他的上半身,又是一腳踢在他後膝窩,踢得他下跪的同時,繞到後面,直接壓住他的後背。

武澍桉亦是習武之人,只是因着出身,從前旁人與他比拳腳時,都不敢上真功夫,是以看起來像模像樣,實則是花架勢更多一些。

而靳昭則不然,不但拳腳招式是穩紮穩打練出來的,更因為身材高大,比武澍桉還要再健碩一些,力氣也比他大,如此幾個來回後,已将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們這處的動靜早已吸引了許多圍觀的百姓,附近正巡邏的差役也匆匆趕來,一見鬧事的二人氣勢不凡,局勢又暫定了,一時便不敢直接動手,只将周遭百姓隔開,避免誤傷,領頭的那個則上前來問詢。

靳昭才下值,解了腰間配刀,身上的軍服卻還在,再加上他一副特殊的西域樣貌,那人一下認出來,遲疑地問:“中郎将?這是出了什麽事?”

官大一級壓死人,京都軍中素來如此。

被壓得面朝下,狼狽起不了身的武澍桉氣得悶聲怒吼:“哪個隊的?不認得小侯爺我嗎?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們!”

那人聞聲吓了一跳,這才認出來被靳昭死死壓着的人竟是武澍桉,一時瞠目結舌,不知所措,兩邊都是不敢得罪的:“這、這這……中郎将,求您莫為難在下啊!”

武澍桉已沒了力氣,靳昭亦沒興趣同他多糾纏,慢慢松開鉗制,起身說:“沒什麽大事,只是小侯爺仿佛喝多了酒還未醒,有些糊塗,煩請諸位往城陽侯府去報個信,着人來将小侯爺接回去。”

領頭的那個見狀,明白他沒有要繼續糾纏的意思,大大松了口氣,連忙朝身後的人使眼色,讓人上來将武澍桉扶起來。

靳昭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雲英,沖領頭的抱拳行禮後,便帶着她離開。

不遠處,臨近清明渠畔的一座二層小樓上,一名換了便服的內官望着底下漸漸散去的人群,遲疑地問:“殿下,可還要遣人下去?”

蕭元琮站在窗邊,望着那兩道一前一後往渠畔行去的身影,沉默不語。

他這兩日在京郊查看堤壩修築的情況,因往返路途甚遠,便在宮外近郊的一處皇家別院歇了兩日。今早本應已回到東宮,然而昨日傍晚接到宮中送來的消息,因聖上龍體欠安,今日罷朝一日,他便沒急着回去,帶着內監到西市附近來,聽一聽已陸續從各地進京等待明年春闱的考生們的情況。

恰好看見武澍桉要為難雲英。

他原本要讓身邊的人下去替雲英解圍,沒想到靳昭動作更快,先出手了。

靳昭前兩日也寸步不離地跟着他留在城郊,到今早才暫換了人回去。

“算了。”蕭元琮輕聲說着,移開視線,伸手将檻窗阖上,“已不必孤幫她了。”

長街上,幾名差役小心地跟在武澍桉身後,好聲好氣地安撫,生怕他心有不甘,仍去尋靳昭的麻煩。

武澍桉被圍得不耐煩,一甩袖,惡聲說:“都給我滾!不許跟着!”

幾人立馬散開,卻不敢立刻依他言離開,只能放慢腳步,在越來越多的人群中遠遠跟着。

武澍桉心下煩躁,只覺得當衆丢了顏面,有心甩了他們,于是牽着馬越走越快,打算在人稍少些的地方上馬,卻不想,川流的人潮中,忽然站出來個面含笑意的年輕女子。

“堂堂城陽侯府的小侯爺,竟被一個西域奴隸打得這樣狼狽,真是令人惋惜。”

武澍桉停下腳步,惡狠狠看過去:“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那女子笑着沖他行禮:“小侯爺不認得奴婢了嗎?一個多月前,奴婢有幸與小侯爺有過一面之緣。”

武澍桉忍着煩躁,又看了她一眼,這才想起來:“你是中書令府上的丫頭……”

“小侯爺好記心,”那婢女朝旁側了側,示意他往這邊走,“我家主人有幾句話想同小侯爺說,小侯爺若得空,不妨随奴婢走一趟。”

-

清明渠邊,靳昭和雲英一前一後地走。

靳昭牽着馬走在前面,眼看身邊沒人,刻意放慢腳步,也沒見她追上來,只好幹脆停下,等在原地,待她走近了,問:“不是說去看孩子,怎麽到這兒來了?”

“的确要去看阿猊,只是奴麻煩了殷大娘這麽久,奴不好空手上門,又因太過突然,來不及親手準備,便來買些涼茶飲與茶果送予殷大娘。”雲英揚了揚手上提着的小包裹,解釋說。

方才提在手裏,一直小心護着,便是摔倒的那一下,也沒磕到,仍舊完好無損。

靳昭點頭,目光悄悄從她提着包裹的手移到另一只半掩在袖口中的另一只手。

方才他留意到了,她被自己推倒在地,就是那只手先撐在地上,才沒摔得太過狼狽。地面堅硬凹凸,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恐怕受傷了。

“走吧。”他指了指停在渠畔的馬車。

雲英沒動,只是看着他的馬,說:“中郎将先走吧,奴看着。”

靳昭皺眉,說:“我送你去。”

雲英眨眼,問:“中郎将今日不是要同羽林衛的同僚們一道給人慶賀新婚?”說着,又生怕他以為自己有意打探他的動向,忙解釋,“方才出宮時,遇到上次去過城陽侯府的侍衛大哥,閑談數句才知曉的。”

“嗯。”靳昭頓了頓,沉聲說,“婚儀都在傍晚,我到那時再去。”

那便是白日空閑的意思了。

雲英笑開,朝着馬車上去之前,還不忘說:“也好,聽說中郎将昨晚在外當值,恐怕也累了,該回去歇一歇。”

靳昭心下總覺這話有些說不出的暧昧,可又不好細究,只翻身上馬,一路護着簡陋的馬車,往懷遠坊的居處去。

一路晃晃悠悠,經過的皆是充滿市井氣息的街巷,雲英想着即将見到小阿猊,心情好極了,時不時看向不遠不近與她同行的靳昭。

她本就容色妍麗,什麽也不做,但只站在人群裏,便能吸引無數目光,此刻這般不時看向靳昭,就連趕車的車夫都察覺到了,看向靳昭的眼神帶着豔羨和揶揄。

在他看來,這兩個年紀相仿、樣貌不凡的的年輕男女,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而靳昭的心中卻感到難言的煎熬。

大約是因為昨晚随侍在外,只休息了兩個時辰的緣故,他感到腦中像被鈍器刺着似的,一下下的疼,連帶着整個身體都處在一種緊繃又腫脹的狀态中。

方才同武澍桉扭打的時候還不覺得,此刻安定下來,便覺得那女子看過來的目光,就像是刺着他的鈍器,帶着赤裸裸的渴望,刺得他不得安生。

好在西市本就與懷遠坊相鄰,他那宅子又離街邊不遠,不一會兒便到了。

因早兩日便得了信兒,殷大娘一早就将門開着,着小娥留意外頭動靜,一見人來,便高高興興地迎出來。

“小娘子,可把你盼來了!”殷大娘懷裏抱着正精神抖擻的阿猊,站在門邊沖雲英笑,一張慈祥的面孔上具是笑痕。

雲英方才還有心思看靳昭,此刻一見到孩子,什麽都抛到腦後,當即不管不顧地從車上下來,就連右手還受着傷也忘了,擡起來就要扶在木框上。

靳昭見狀沒說話,不動聲色地在她握住木框前,先托了一下她的手腕,讓她借了把力,緊接着,在她看過來之前,又迅速收回,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殷大娘抱着孩子,不曾細看,一旁的小娥卻注意到了。

她目光在雲英身上轉了一圈,連忙上前,站到車旁,将人扶了下來:“娘子小心。”

雲英不慣他人服侍,沖她道謝後,只說不必,又往阿猊身邊去了。

“孩子才起來不久,也不知是不是知曉阿娘今日要來,方才就一直沖着門外叫呢!”殷大娘小心地将阿猊交出去。

雲英抱着明顯長大了些的孩子,愛憐地親了又親,直惹得孩子咯咯笑了才罷休。

“多謝大娘,将阿猊照料得這樣好。”雲英眼眶有些紅,急往後去尋要送給殷大娘的小包裹,方才急,一時忘了提着。

誰知一回頭,靳昭已經提着遞過來。

他沒說話,在她接的時候,又瞥了眼她的右手,然後便默不作聲地進了自己的院裏。

小娥悄悄看着,遲疑片刻,到底跟了過去。

“郎君。”她小聲地喚,也不敢走得太近,上回被他突然的冷漠吓得一直拘束到如今。

“何事?”靳昭停下腳步,沒再往屋裏去。

“郎君好似受傷了,”小娥仔細地看着他,用手朝自己的下巴邊角比劃一下,“要不要緊?”

是方才被武澍桉拳頭砸到的地方,沒有多大的傷口,只是一塊淤青,殷大娘眼神不好,沒留意到她卻一眼瞧見了。

“沒事,你去照看阿娘就好。”靳昭毫不在意,在軍營裏磕磕碰碰是常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哦。”小娥應了,慢吞吞要走,又被他叫住:“等等。”

她趕緊停下,就見他進屋裏,很快拿了一只剛好一手握住的小陶土罐子出來

“将這個交給穆娘子。”

說完,就要進屋。

“郎君一會兒可要用飯?”小娥問了一聲。

他頭也沒回地說:“不必,我進屋歇一會兒,晚些換身衣服便去劉家。”

人已進去,小娥低頭看着手裏的小罐子。她認得,這是治外傷的金創藥,家裏一直存着許多,郎君平日練武,早就用慣了。

-

隔壁的院子裏,雲英抱着阿猊,一面同殷大娘說話,一面留意院子中間的那道小門。

方才靳昭前腳一走,小娥後腳便跟了上去,她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沒多久,小娥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只小陶罐,送到她的面前:“郎君讓奴将這個交給穆娘子,娘子可是有哪裏受傷了?”

不必問,雲英已然嗅到罐中淡淡的藥味,必是治傷的金創藥。

原來靳昭早就注意到她受了傷。可是,連藥也不願親自送來,而是讓小娥轉交。

手一伸出,小娥就瞧見她手掌根部幾點被細小沙礫刺破的傷處,不禁“哎呀”一聲。

“是方才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雲英笑笑,“沒什麽的。”

殷大娘湊近些,這才看清楚,趕緊把阿猊抱走,讓她騰出手來上藥,又問身上有沒有傷着,見她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一會兒将娘子帶來的茶飲子同茶果拿出來吧,飯倒是可以晚些做,”殷大娘抱着孩子,一邊哄一邊吩咐小娥,“也不知昭兒是否留在家裏吃飯,今日可是劉家那小郎君的好日子!”

小娥立刻接話:“郎君方才說了,不留在家裏用飯,歇一會兒便去劉家。”

雲英在一旁仔細聽着,心中有些失望。

方才還對她說,傍晚才會去參加婚儀,才一轉眼就變卦了。

不一會兒,阿猊已累了,懵懵懂懂要睡去,雲英親自哄着他在榻上安睡,想了想,低聲請殷大娘照看,自己則推說有幾句同宮中事有關的話想問一問,往靳昭的院裏去了。

同在宮中,同事一主,殷大娘不疑有他,正在竈上忙碌的小娥卻留了心眼。

看着雲英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她捧着茶飲與茶果出來,奉給殷大娘:“瞧着就是能解暑的成色,果然是好東西。大娘,要不要給郎君也送一些?”

殷大娘點頭,嘗了兩口,大覺解渴舒坦,看小娥忙着,又說:“竈上還有一碗米漿,也熱了再一并送去吧,昭兒貪涼,先弄些溫的墊一墊才好。你擱上去蒸,也來坐一會兒,吃兩口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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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門,靳昭才剛洗過涼水澡,換了身幹淨的中衣回屋坐下。

聽到敲門聲,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殷大娘又遣小娥過來給他送吃的,便背對着門說:“進來,放在案上就好。”

從前,他若是夜裏當值,清早回來,殷大娘恐他挨着餓睡去,便常會備些吃食,讓小娥送來。

可是,今日不知為何,門開後,他便感到不對勁,待聽見那腳步聲不是小娥平日略有些沉的頻率,而是閨閣女子的輕柔小意,立刻警覺地回頭。

敞開的屋門邊,雲英逆光站着,金燦燦的日色自身後将她包裹住,教人看不清她模樣的同時,卻能将她從頭至腳的輪廓看得一清二楚,就連發髻邊柔軟的碎發,都分毫畢現。

“是你!”

靳昭猛地站起來,警惕地看着她。

“穆娘子,”眼看她不說話,只是一步步靠近,逐漸縮短距離,他幾乎想要捂住自己敞開的領口,幸而最後止了動作,“你怎會來此!”

“中郎将,奴只是有些擔心你。”

她像是剝開光暈走出來,随着距離的靠近,才終于顯出真切的模樣,一如他午夜夢回時無法控制的绮念裏看到過的樣子。

“擔心我做什麽?”

靳昭不太明白,本就一下下刺着他的鈍器,好像又加了幾分力道,明明她什麽也沒做,只是走近幾步,為何他就已經這樣緊繃?

他感到自己就要控制不住往後退去,幸好,她在離他不到兩步的地方停下了。

“中郎将方才讓小娥給奴送了金創藥,奴便想起,方才中郎将為了救奴,也挨了小侯爺兩拳,才想來瞧瞧。”

挨了兩拳在哪兒?除了下巴邊角的一塊,便是肩上與胳膊上的兩處罷了,哪裏能給她瞧?

靳昭心下一片煩躁,一揮手說:“小打小鬧,連傷都算不上,不勞娘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一聲驚呼打斷。

“哎呀!”她略擡起手,輕輕掩唇,“的确傷着了!”

接着便拔了陶土罐的塞,以食指蘸了些藥膏,便要朝他下巴處伸去。

靳昭的反應遲鈍極了,也不知是未料到她會如此大膽,還是內心有意縱容,直到下巴的肌膚上傳來一絲細碎冰涼的觸感,才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不敢再讓她碰到自己的身軀。

可是她的手太過柔軟細膩,小小一只,被他握着,不是第一次了,那帶着點涼意的肌膚,越發襯得他的手心滾燙。

“我自己來。”他壓着嗓音,不敢直視她的眼神,生怕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可是沒等他松手退開,她已又朝前跨出一步。

那一步邁得比她平日文靜的小步要大一些,一下将他們之間原本不到兩步的距離縮至短短的小半步。

他生得高大健碩,常年練武留下一身偾張的肌肉,掩在沒有完全扣緊的中衣底下,若隐若現。而她生得玲珑有致,前後柔軟的起伏,即便穿着尋常亂有些寬松的襦裙,也掩蓋不住。

靠得這樣近,腳下的小半步像不夠似的,到身軀之間,已只餘下一寸空間,若有誰站不穩,稍前傾一些,便能蹭到一起。

靳昭感到口幹舌燥,方才因為嫌熱而敞開的中衣前襟,此刻因為控制不住的呼吸而起伏得有些厲害。

那薄薄的布料扇動着,已能若有似無地從雲英的胸前拂過。

好像有無形的火星迸濺,一下燙在衣裳間,燙得人越來越熱,靳昭的胸前已悄然挂起極細的汗珠,連帶着雲英也無法平靜。

她本就是有意為之,眼下對着近在咫尺的身軀,已然連腿也有些發軟。

穩穩的腳步發虛,身子亦晃了一下。

她的胸口也開始不住的起伏,另一只手更是找尋依憑似的,悄然攥住他的中衣前襟。

本就半敞着,被她這樣輕輕一拽便拉直了,朝一側拉開兩寸,看起來像她有意将他的衣裳扒開似的。

她看得眼熱,悄悄擡頭,正對上他同時低下的眼神。

空氣稀薄,她輕抿着的唇瓣悄悄張開一線,潮濕的氣息同他交纏在一起,濕漉漉的眼睛更是引着他無法逃避。

轟的一聲,靳昭突然覺得自己什麽也看不到了,幽藍的眼裏,全是她充滿渴望的引誘。

她也想要。

他攥着她的那只手忽然松了。

沾了藥膏的指尖落下去,蹭着他半敞的衣裳,在鎖骨與胸膛正中留到一道痕。

他受不得那火燒火燎的觸感,順手接住她軟過來的身軀,一低頭,就着湊過來的唇瓣便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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