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 2 章

◎夜談◎

親愛的玩家,本游戲不存在任何主線和支線任務。】

我知道,不過是感慨一句,不用管我。】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師兄會護送你回京。”

“那師傅您呢?”

進入游戲至今,文若便給自己定了幾條支線任務,其中一個就是看到那個糊弄人面具下的真顏。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惹人好奇。

那層假皮之下,唯一外露的精爍黑眸,讓人猜不透看不穿。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這次就不和你們一起,路上多聽你師兄的,不可再像今晚一般胡鬧。”

“師傅也會覺得,男男相戀天理不容嗎?”

既然聊到今晚之事,文若不介意直接了當的表明自己的性取向,也想趁機多了解一下,這個社會對于男男相戀的态度,這将影響到他的日後整體攻略方案。

大概是沒想到文若會如此直白,毫不遮掩的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沒有一絲準備被反問回去的望舒,看着神色坦蕩,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的文若,握着信紙的手緊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存在即是合理,只不過世間多是一些滿口倫理道德之徒站在主導之位罷了。”

文若萬萬沒想到,會從他這個一派老學究的師傅口中,聽到如此豁達之詞。對方那平淡卻滄桑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故事的味道。

只是想想望舒對于自己好感度,文若不覺得這是一個刨根問底的好時機,但卻在他師傅的那欄支線任務中,再度增加一條:探索他過去的故事。

或許在此過程中,便能揭下那個難看的面具。

“徒兒明白了,只是以我的身體狀況,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再見師父一面。”

“你……何出此言?”

無法從面具上看穿下面的表情,但望舒放緩試探的語氣,卻洩露出一絲不平常。

這讓文若再次喚出自己的人物面板,确認血條後面挂着的鮮紅色倒計時,和兩個疊加的中毒、虛弱buff,與最後系統給的評語:(名醫診斷,活不過二十)。

原來這是他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嗎?

今天晚上還真是收貨的夜晚,一連開啓諸多支線任務。

就不知,對于他身體狀況的隐瞞,是出于善意,還是另有緣由。畢竟那個中毒兩字,怎麽想也不可能會那麽簡單。

至于為什麽系統給出的解毒的方法,是攻略滿一人的好感度?而不尋找名醫或者解藥?他不認為因為是戀愛攻略游戲這麽簡單,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其中會另有隐情。

面對緊盯着自己不放的望舒,文若佯裝苦笑着捂上自己的心口,強顏歡笑的對望回去。

“我自己的身體怎會不知,若不是如此,徒兒也無緣拜在師父門下,從小在這深山中嬌養着,月前無辜吐血,便知……這次奉旨回京,不知是否還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大概是被文若的傷感所觸,望舒緩緩的向後坐下,轉過頭望着窗戶紙上自己的倒影,久久不曾出聲。

就在文若感覺自己快要站立不住,有心想要開口告退之時。

望舒才回過頭,看着眼前燈下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郎,心髒不可抑制的刺痛了一下,他不清楚文若知道多少,但有一點他沒說錯,那就是這次離別,他沒打算再見。

“放心吧,我會去看你的。”

大概是少年落寞的神情太過惑人,望舒在自己沒意識之前,嘴快過大腦,違心的替他許下諾言。

反應過來後,想要補充什麽,卻聽文若歡快的聲音響起。

“真的嗎?那我們一言為定,師傅一定要快點來京城看我,說實話,我從小跟在師傅身邊長大,這輩子都沒出過這座山,要不是太後宣我回去,我才不要回去,我想一輩子跟在師傅身邊。”

在文若看不到的書案下方,望舒放在腿上的雙拳,因外洩的情感而青筋暴露,可明面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淡然自若的身姿。

“說什麽傻話,趕緊休息去吧。”

見縫插針的疊出一摞好話,至于對好感度管用還是不管用,在一片亂碼的望舒身上,看不出任何效果,不過大抵沒人不喜歡聽好話吧。

躬身告退,回到自己西廂房中躺下,文若開始閉上雙眼,複盤攻略山柱的全過程。

總覺得是自己遺忘了什麽關鍵信息,才導致山柱死亡的潦草結局。

第一點,那些所謂的村長和村民,絕不是什麽普通的山民。

在那群人離開時,他觀察到,撤離的先後順序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般的井然有序,成護衛形将村長放在隊伍中段。

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全程無交流,行走的過程中,十幾個人竟是沒有一絲腳步聲。

第二點,就是秦子笙和村長之間微妙的關系,前者明顯對後者恭敬的有些過了頭,後者對此也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想不明白,都能和太後攀上關系的他們,為何要對一個處處透露着詭異的山村村長那麽尊敬。

而那個老頭,卻在聽聞秦子笙搬出他師傅之後,明顯的帶上了不悅的神色,不是畏懼,最終卻還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了退讓。

第三點,望舒對于他身體狀況的反應……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枉費他浪費假期時間,接受邀請來測試這款開發中的戀愛游戲,希望後面的劇情別讓他失望才好。

只是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已經攻略到八十好感度的山柱。

帶着對那個笑起來有一對兒可愛小虎牙的惋惜,文若抵抗不住身體的疲憊,逐漸進入夢鄉。

與此同時,從文若走後便不曾變換姿勢,獨自一人對着油燈,靜坐了半個晚上不知想什麽的望舒突然開口。

“你去告訴主人,這個世界上的文若只有一人,他活不過二十,無法完成的計劃,我會替他完成,如果他死了,那就讓主人給我們師徒三個一起收屍吧。”

瓦片上細微的響動,代表着他說出去的話已經被人帶走。

“叩叩叩,師傅。”

自從帶着文若回來以後,秦子笙就始終留意着主屋這邊的動靜,在确認這座宅邸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後,才來到主屋門前,待得到裏面的回應,輕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明天一早還要動身去京城。”

緩步來到望舒面前,看着同樣沒有睡意的望舒,秦子笙恭敬的跪拜在他面前。

“徒兒感謝師傅當年的救命之恩。”

第一拜,望舒在向來內斂的秦子笙身上,看到了明顯的孺慕之情。

“徒兒感謝師傅多年來的悉心教導。”

第二拜,秦子笙頭與地觸碰的輕響,讓望舒原本冷硬的內心為之一顫。

“徒兒不孝,此去京城恐是兇多吉少,不能再繼續伺候在師傅左右,只是不管此行結果如何……子笙定不辱沒師傅的威名。”

第三拜,秦子笙結結實實的磕在地上,停留久久才起身站好。

“你……不必如此,當年救你實屬意外,況且你從小便天資聰穎,文武雙全,若能放下內心的執念,不論是在江湖還是朝廷,都非……”

“師傅,這是我的命,那個昏君聽信讒言,殘害我秦家上下一百三十餘口……此次前往京城,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如若不做些什麽,我愧對秦家上下枉死之魂。”

看着鐵了心赴死的秦子笙,望舒沒在勸說,起身來到身後的書架前,将挂在一旁的佩劍取下,輕手撫摸着上面的花紋。

“說起來,你跟我習武多年,卻還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這把劍是我年輕時偶然所得,便送與你吧。”

這把劍從秦子笙記事起,它就擺在那裏。

小時候淘氣,他還曾趁着師傅不在,偷偷的把玩過,知道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曾幻想過佩在自己腰間的畫面,會是何等威風。

不想,童年時不懂事的夢想,會在這一刻成真。

“多謝師傅。”

面對自己這輩子內心,唯二承認的徒弟,望舒疲憊的擺了擺手,也不知道還能在說些什麽。

“我會在路上好好照看文若,将他安全送達京城。”

這件事,就是秦子笙覺得自己唯一還能為望舒所做的事情。

提起西廂房中那個沒心沒肺睡的正香的人,望舒沒忍住嘆了口氣,無所謂的說道:

“你不用太過在意文若的事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此次返京,他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文家雖然世代鎮守邊關功高蓋主,可文若自小體弱多病,不曾習武,文家也只剩下他一人,還能礙了誰的眼?”

提起邊關的文家,望舒就忍不住回想起,年輕時見到的那個鮮衣怒馬,神似驕陽的少年郎。

還有那敲碎他一身傲骨的夜晚。

“文家雖然只剩一人,可鎮北侯的封號還在,邊關的文家軍就還在等着他。”

“聽說現在邊關是前任鎮北侯的夫人在執掌,難道文若此次回京,也是和邊關的事情有關?按理說朝廷那邊不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對文若動手,所以是……”

“你知道就好,你的任務就是把他送回京城,之後的事情,全憑他自己的造化。”

秦子笙和文若雖然是師兄弟相稱,也算是一起生活多年,但小時候的文若,比之現在還要脆弱。

有個風吹草動,就要在床上靜卧許久,他則是跟着望舒常年東奔西走的,一年算下來,留在山莊的時間并不太多。

他們不在的時候,望舒便會找其他人來照顧,并請對應的先生前來教導文若。

所以細算下來,他和文若真正的相處,還是一個多月前,偶然撞見他吐血昏迷開始。

他也一直都知道,望舒有意隔開他們。并不想他們二人之間有過密的交往,畢竟一個是名滿天下的文家獨子,一個是見不得光的罪臣後裔。

他們的關系也不過是利用,相處出來感情,反倒才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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