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和大佬回家 對不起
第33章 和大佬回家 對不起
翌日, 張父張母被廚具乒乒乓乓碰撞的聲音從睡夢中吵醒,一睜眼就聞到了廚房飄來的香味。
他們家請的做飯阿姨不住家裏,為了不打擾主人家, 她每次過來做早餐都把廚房門關得緊緊的, 做好了又悄悄地走。
家政則兩天才來一次,每次都在中午。
那是誰這麽早就爬起來做飯?
兩口子對望一眼,滿懷疑惑地從卧室走進廚房,看見裏面拿着碗正把粥往外盛的張舒與,他們雙雙愣住了。
張舒與也看見了他們, 擡手擦了一下臉上蹭上的白色面粉,“爸, 媽, 你們醒啦。”
張舒與悄悄挪了一步, 遮住身後撒了一地的面粉。
他羞赧地撓頭,“本來想給你們煮個面耳朵, 出了一點小意外,就改成煮粥了。”
張母走進去, 說話的聲音都軟了,“你這孩子……怎麽突然想起給我們做早餐了?”
“不突然, 從回到這個家的第一天就想給你們做頓飯了,一直沒等到合适的機會。”張舒與吸了吸鼻子,聲音裏浸着幾分濕潤, “爸,媽,這裏太亂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出來。”
“我和你媽先回房間換睡衣。”張開勇攬住身邊人的肩膀, 對張舒與說,“舒與,你也別收拾了,阿姨也到點要來了,一會兒她會收拾。”
張舒與點點頭,乖巧地回答,“好。”
張父張母這邊進了房間。
“沒想到舒與這孩子居然會煮粥……”張父說。
張母“唉”地嘆了口氣,語氣間掩不住的心疼,“肯定是這次小意的事情鬧得太大,網上的評論也幾乎一邊倒吓到舒與了,他才被接回家三年,心裏沒有安全感,估計擔心我們因為這事兒不要他。”
所以才想表現得孝順懂事一點?
張開勇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層原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當年把他弄丢我們就已經很自責了,怎麽可能連親生的孩子都不要?!”
“噓!”張母緊張地瞟了瞟房門,壓低了聲音,“小點聲兒,你想讓舒與聽見嗎?!”
張開勇立即噤聲。
兩口子不想傷害孩子的自尊心,換完衣服出去吃早餐時神色很是自然。
張舒與擺好了筷子和碗,坐在位置上等着他們。
張氏夫婦很捧場地把張舒與煮的粥都吃完了,不住誇贊他手藝好。
“你們喜歡就好,以後做飯我包啦!”張舒與笑得乖順,狀若不經地道,“我以前還沒回家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的,光早餐我都會好多種呢!”
他這麽一說,張母更加心疼了,“爸媽要是能早點找到你,你就不用吃那麽多苦了。”
“做飯有阿姨,你不用做這些。”張開勇說。
“沒事的,我能吃苦。”張舒與起身收拾碗筷,一邊說,“爸,媽,之前是我太任性了,還以為跟着哥哥入圈能學到點什麽,我打算今天就去找工作,一定踏踏實實做,哥已經不要這個家了,我一定努力掙錢,給你們養老。”
張氏夫婦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張母忍不住噗嗤一笑,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下,“傻孩子,咱家的企業雖然比不上黎氏,但足夠讓咱一家三口一生無憂,那至于讓你出去打工掙錢給我們養老呀!”
張開勇面露欣慰,失去從小養到大的張抒意固然讓他心裏難受,但親生兒子這樣天真貼心在很大程度上填補了他心裏的空缺。
張舒與眼神茫然又純真,“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爸媽還能騙你?”張母握着他的手,轉頭對張開勇道,“老張,公司裏有什麽職位是舒與能幹的嗎?”
張開勇掏出手機,“我讓助理安排。”
張舒與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什麽都沒學過,進去不是搗亂嘛!”
“所以才要進去學呀!”張母眼神暗了暗,“你哥……抒意以後就是黎家的人了,你爸這把老骨頭幹不了一輩子,咱家的公司遲早要交到你手裏,早點進去學習學習,沒壞處,至于那亂七八糟的娛樂圈,錄節目什麽的,咱不想去就不去了。”
張舒與遲疑又忐忑,“我、我真的行嗎?”
“學習學習,不行有你爸呢。”
張舒與哼唧一聲,左手右手各攬住張父張母一條胳膊,撒嬌道,“先說好哦,我最多是去幫我爸打打下手,我才不要你們的産業呢,我要爸媽長命百歲,永遠陪在我身邊。”
張父張母寬慰一笑,壓抑了多日的心情終于有了些緩和。
過了會兒,煮飯阿姨進屋,把碗筷收到廚房去洗。
“我約了幾個姐妹打麻将。”張母瞧着張舒與,“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等你爸安排好,明天去公司玩玩。”
張開勇系好領帶,“走吧,我先送你過去,再去上班。”
兩口子在門口跟張舒與招手道別。
随着“咔噠”一聲,門被合上。
張舒與嘴角一揚,露出得逞的笑容。
……
“參加家宴也要穿禮服西裝嗎?”張抒意問正彎着腰給自己系外套紐扣的黎垣。
“普通人的家宴可能不需要。”黎垣扯唇一笑,擡頭望上來,“我可是……”
“知道了,霸道總裁。”張抒意幫他補充完,又瞅着西服外套說,“我看這紐扣也沒什麽特別,你剛剛為什麽說我不會系?”
黎垣誇張地“哦”一聲,調谑道,“抱歉抱歉,我以為你不會會系紐扣呢,原來你會啊?”
“……”張抒意有一種被耍了的憤怒和無力感,“我今年二十三歲,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你到底憑借什麽斷定我連系紐扣都不會的?!”
“好啦,我的錯我的錯。”黎垣的道歉并不走心。
他能怎麽辦?
他總不能告訴張抒意,他就是單純想給他系紐扣吧?
張抒意一拳打在棉花上,在前往酒店的車裏反問自己:是什麽讓黎垣覺得他四體不勤的?是因為我上次做飯失敗嗎?!
還沒想出個答案,汽車緩緩駛入一個噴泉酒店,身穿西裝戴着白手套的門童過來替他們泊車。
另外兩名則在門口站着,見他們走進,一左一右為他們拉開了玻璃大門。
張抒意瞧着這陣仗,心裏微微一驚。
張氏生意不如黎氏那麽大,但張家也算得上小康家庭。
多數人沒見過的世面他都見過。
即便這樣,他還是清晰感受到了差距。
從門口走到宴會廳的路上都鋪了厚厚的毯子,漂亮的燈飾将整個天花板布滿,噴泉都修到了室內。
男士都穿得西裝革履,女士均着晚禮服,身材曼妙,氣質斐然。
張抒意和黎垣一進去,所有的視線都投了過來。
雖然只是合同夫夫,張抒意也不能丢了黎垣的面兒。
他挺直了腰板,修長漂亮的脖頸直直立着,幾步路走得不卑不亢。
頭一回見家長,即便不是真夫夫,他一顆心也跳得砰砰的。
萬一黎垣的家長挑他的刺怎麽辦?
他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一陣體溫包裹。
張抒意以為黎垣是在安撫自己,目不斜視地說,“我不怕。”
“是我怕。”黎垣含着笑意的聲音說。
這對話和他們在鬼屋時一模一樣。
那時張抒意光顧着害怕,沒察覺出端倪。
這會兒他才突然福至心靈地想:黎垣這樣子……哪裏像怕鬼的?
他分明就是在安撫他。
人員到齊,一家人放下酒杯小食,到餐桌旁就座。
“黎垣,這位就是張抒意了吧?”一個兩鬓泛白的男子眼神輕飄飄地往張抒意身上掃了一眼,“自打你們結婚,一次也沒回來過。”
“是啊。”黎垣眉眼含笑,進退有度,“早該回來的,但他近期有個節目要錄,天天在外邊兒跑,一直沒找着時間,最近幾天才閑下來。”
張抒意就坐在黎垣旁邊,一垂眼就看到了黎垣放在大腿上的手。
黎垣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撚着西裝褲布料。
方才說話的男人面容嚴肅,“戲子上電視很正常,但你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應該不用我來提醒。”
戲子?
張抒意聽得拳頭都握起來了。
黎垣輕笑一聲,“我也是戲子呀。”
他環視一周,“這一桌子的人都是戲子,包括父親您,也是戲子。”
男人面色一橫,将要發怒。
周邊坐着的人也個個面色緊張,如臨大敵。
一場不見硝煙的戰争眼看就要爆發。
黎垣突然又是一笑,“我是說,大家都在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幹好在公司的職位,很像一部劇裏各司其職的戲子,對不對?”
張抒意錯愕又驚詫,雖然他知道豪門水深,但黎垣家這氛圍……簡直太離譜了!
男人臉色稍虞。
黎垣是飯桌上唯一臉上還挂着笑容的人,“爸,什麽時候能吃飯?餓了。”
“開飯吧。”男人一開口,如同原地靜止了的一桌子人終于拿起了筷子。
飯後就是舞會。
那個壓抑的老男人沒參加,把黎垣叫到一邊說了幾句就走了。
黎垣想走回張抒意身邊,在半道被一名男子攔住。
“借一步說話。”
還在餐桌邊的張抒意被黎垣的親戚圍了過來。
“小意是吧?我看了你們錄的那個節目,挺好的。”
“小意,黎垣這孩子從小就不容易,你跟他談戀愛得受不少委屈哦!”
“你們談多久了?”
“黎垣從小就對啥也不感興趣,我還以為他這輩子不會談戀愛呢。”
嗯?意思是這些人都不知道黎垣和自己只是合同婚姻?
張抒意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抓住時機謊稱自己要上洗手間,起身跑了。
整個大廳裏,他就認識黎垣一個人,他對黎家的情況又不了解,生怕說錯話,只能找黎垣去了。
這邊,黎垣和他的表弟手持高腳杯走到了一處落地窗。
男孩兒啜飲一口,“剛那個就是你非要結婚的對象?”
“嗯。”提到張抒意,黎垣眼神都柔和了,他兩只胳膊撐在落地窗裏的金屬欄杆上,桃花眼微微眯着。
“找個圈裏人結婚,借着陪心上人的名義參加節目,在公衆面前露臉,這确實是個好主意,既能為你以後出道鋪路,也能降低你爸的防備心。”男孩晃酒杯的手腕一頓,“他知道你跟他結婚只是為了逃離家庭的掌控嗎?”
黎垣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只簽了一年的婚姻合同,到時候我……”
“對不起,對不起!”兩人身後響起服務生連連道歉的聲音。
黎垣一轉身,一顆心狠狠往下沉了沉。
張抒意從服務生手中接過餐巾,壓在被紅酒潑濕的外套上,朝兩人一笑,面露歉意,“這下輪到我說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