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跟安安別苗頭

第23章 別跟安安別苗頭

丫鬟們聽說要回程家都很振奮, 亞歲宴在程家比除夕還要盛大,別說主子們,就是她們這些丫鬟都有賞錢, 程明昱從來大方, 如今姑娘又是長房的幺女, 就更有奔頭了。

程亦安只吩咐一聲, 如蘭等人轉如陀螺,不消兩刻鐘将出行的衣裝都收拾好了。

一同還來了個嬷嬷, 看着丫鬟們這也要裝那也要帶,笑道,

“祖宗們, 除了姑奶奶慣用的, 其餘就罷了,閨房裏都背齊全了呢。”

如蘭收拾到一半笑眯眯湊過來問,“有我們姑娘的閨房啊?”

那嬷嬷白了她一眼, “瞧這話說的,早早姑娘出生, 便特意留了一間院子給她, 至今沒叫旁人住過, 原先表小姐相中了那院子說是要住,咱們家主都沒肯呢,這不預備着姑奶奶歸省, 裏裏外外打掃了三遍,還是家主親自閱過才放心。”

程明昱那是什麽人哪,跟皇帝一般日理萬機的人物,都能抽出閑暇替姑娘打點住處可見有多慎重,如蘭心裏頓時有了底氣, 畢竟長房規矩大,她又沒去過,生怕自己姑娘被人看輕。

得了這話,越發落了心兒,高高興興收拾一通。

申時初刻出發,程亦安拜別長輩說要去程家參加亞歲宴,陸家的姑娘媳婦都露出羨慕的眼神,程家亞歲宴京城無人不曉,那是家族榮耀的象征,早年戶部的官員還去程家讨教過生財之道,嫂嫂這一去是分銀子去了呀。

應酬完回到正廳,攜程亦浚一道登車出門,瞥見陸栩生也上了馬,

“送我嗎?”看着那英俊的男人,程亦安好心情問道,

“做夢。”陸栩生語氣雖平,話卻不好聽,“我還要入宮,哪有功夫送你。”

說着調轉馬頭離開了。

程亦安給氣死了,這男人什麽時候這般小心眼?

原是料理了母親的事便回府,瞧他這樣,幹脆不忙着回來,去別苑住住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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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母親牌位擱在別苑,程亦安隔三差五去祭拜,那邊用具一應俱全。

馬車啓動,程亦安正要擱下簾帳,卻見程亦浚端坐在馬背忍着笑,

“七哥為何發笑?”

程亦浚在同輩行七,人稱程七郎。

程亦浚被妹妹捉個正着,見她一張臉還氣呼呼的,打了個馬虎眼,“哪裏,妹婿這般不上道,妹妹便可在程家多住幾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申時初刻出發,兩刻鐘後抵達程家。

程亦安彎腰出車廂時,驚訝地發現長房所有人除老太太外,齊整地立在大門臺階處迎她。

她愣了愣。

為首自然是那清俊儒雅的程明昱,他今日穿着一身茶白的家常袍子,一根烏木簪子束發,瞧起來比上兩回要越發親和些。

程明昱這些年深居簡出,極少露面,哪怕府上有宴席,也不是他出面宴客,上一次出門迎人,還是三年前老太君六十大壽,皇帝登門賀壽。

而今日是小女兒第一次正式歸寧,他早早從衙門回府,專門候在這裏。

在他身側是程亦彥夫婦,程亦喬,二老爺夫婦,三老爺夫婦等人。

這排場。

程亦安微生不自在,立即下車,立在臺階處鄭重朝長輩施禮。

程明昱連忙朝她招手,

“外頭風大,快進來。”

一家子人簇擁她進了老太君的寧錦堂,老太君聽着外頭簇簇的歡笑聲便知是來了,忙不疊下了塌朝前張開雙臂,“孩子,快些到祖母懷裏來...”

一婆子遞了蒲團來,程亦安給老太君磕頭,

“給老...”下意識要說老祖宗,臨到嘴改口道,“給祖母請安。”

“好好好....”

這才被老太太身側的大丫鬟擁着送到了跟前,老太君一把将她摟入懷裏,

“你祖母我這幾日眼病又犯了,瞧不大清,讓我好好摸摸我家閨女,可瘦了些...”

老太君素有眼疾,偶爾吃了些上火的東西便犯病。

程明昱在老太太隔壁的圈椅落座,其餘人均在下方的錦凳上坐着。

二夫人見老太君這般說,立即起身來到跟前,一面扶着程亦安雙肩打量一面道,

“安安今日穿着一件桃紅色的百蝶穿花大紅緞,銀紅的挑線裙,人呀水靈水靈的,沒有瘦,還胖了些呢。”

這話是告訴老太君,程亦安在陸家過得好。

老太君卻瞪她,“我不聽你糊弄,你才見過安安幾回,哪記得她好歹,

若不是這回認了她回來,你連她摸樣都認不得呢。”

二夫人聞言立即扭身與衆人攤手,一臉無奈,

“瞧見沒,老祖宗一日不排揎我,一日不得勁。”

三夫人坐在對面笑着接話,“也就二嫂聰明伶俐,得母親歡喜,換我們這些笨的,還配不上老祖宗排揎。”

一陣說笑,見老祖宗視線不曾移開程亦安,恐叨擾敘話,各自尋借口又散了。

程亦喬也起身往外走,

“祖母,明日有大宴,我去張羅張羅戲本子。”

一屋人悉數退出,最後只剩老太君,程亦安和程明昱三人。

程明昱正襟危坐,手裏翻着賬目,任由她們祖孫話閑。

老太君能感覺到程亦安還有些拘謹,握着她的手悲從中來,

“孩子,你望着祖母陌生,祖母和你爹爹卻是看着你長大,這些年暗地裏看着你,祖母心裏不知多疼,你娘快要生産那段時日,祖母我從京城趕回弘農,候着你出生,恐你那祖母嫌你是個女孩,親自照看你和你娘一月,出月子時,我見你祖母悄悄抹淚便作了主意,要把你和你娘接回京城,往後就讓你娘給長房做媳婦....”

說到這裏老太君也抽泣,“你那個祖母跪在我腳跟,非不答應,說會把你當命根子疼...我就應了.....”

她倒不是真的信四房老太太的話,而是遲疑了。

為什麽會遲疑呢。

到底是忌諱那個克妻的傳言。

好好的兩個媳婦進門,夫妻之間從不紅臉也無閑話,頭一個倒還留了幾年,第二個生下孩子不到三日就去了,她也害怕,害怕真把夏芙迎過來,又一語成谶,是以左右為難。

哪知夏芙還是沒了,還死得那樣絕那樣慘,以至于後來再有人給程明昱做媒,她老人家都一口回絕。

“如今看着你,祖母是既歡喜又難受,歡喜的是你總算回來了,難受的是終究苦了你娘。”

祖孫倆對着摸了一晌淚,程亦安突然好奇問她,“祖母,您見過我娘是嗎,她生得什麽摸樣?”

這話又問到老太君痛處。

程明昱膝下四個孩子,沒有一個孩子知道娘親的模樣。

她瞥向一側的程明昱,果然原先還算從容的男人,這會子突然入了定,連着修長的背影也透着蕭索。

老太君抹着淚笑道,“祖母眼神不好,不大記得了....就不知道有人還記不記得。”

程亦安後知後覺失言,回首悄悄看了一眼父親。

程明昱對老太太的話置若罔聞,神色平靜起身,“母親陪安安說會兒話,兒子還有些事料理。”

程亦安起身目送他出門,待他腳步聲遠去,老太君忽然一把将她摟入懷裏,神神秘秘道,

“我怎麽不記得,你娘生得一個大美人,把我們程家其餘各房的媳婦都比下去了,我能不喜歡麽,你要問什麽摸樣,那我告訴你,你與她像了七成,連性子都是像的,生得文文弱弱,眼神裏像淌着秋水,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至于程亦安另外那三分,自然是像了程明昱。

哪怕是三分,她也是三個女兒中最像程明昱那個。

撿着爹娘最好的長。

“你哥哥姐姐都是我膝下養大的,唯獨你,祖母虧欠着,往後我偏疼你些,他們也說不得什麽。”

程明昱出去大概不到半刻鐘吧,便着人來請程亦安,

“家主請姑奶奶過去,說是帶您去瞧瞧院子。”

老太君沒留她,“去吧,你爹寶貝着那院子,給你精挑細選的,留到而今,那麽大方的人,就這個地兒不許任何人進去。”

當年她那外孫女來程家住,瞧中了地兒,東西都搬進去了,程明昱鐵青着臉讓人挪了出來,連着那些下人均被仗責,從此再無人敢打這院子的主意。

程亦安退了出來,跟着老嬷嬷往東面去,程家南府住了好幾房的族人,但同樣大的地兒卻只住了長房一脈,而長房內,老太太膝下的三個兒子,老二和老三住在西苑,整個東苑全部是程明昱一支的。

老太君住在程府中軸線的正院,程明昱沒有妻子,向來住在前院的書房,東苑的正院如今住的是程亦彥夫婦,其餘共有十幾個院落,其中最大的一間給了長女程亦歆,程亦喬挑了離老太太最近的和春園,那時程亦安還在南府,私下程明昱替她擇定景致最為秀麗的頤寧苑,就連頤寧二字也是照着她名兒取的。

程亦安穿過一道幽長的長廊,邁過一片花房,來到一處清流之地,只覺香馥撲鼻,一股細細密密的熱浪纏繞而來,身上那股寒意頓時消卻,連着眉目也不自禁舒展開。

程亦安記得北府依山而築,山上有地熱,老太君的後院子裏就有一處溫泉,平日泡一泡舒筋解乏延年益壽。

程明昱就在白玉石拱橋處等着,聽到腳步聲,知道她來了,回眸朝程亦安招手。

父女倆過橋穿過花園的石徑,來到頤寧苑前,已近黃昏,三兩仆人搭着梯子正在挂燈盞,上一盞羊角宮燈,下一盞宮紗絹畫燈,還有些許琉璃燈懸挂在遠近的樹枝,上下争輝。

迎面有仆人在門口相候,連着如蕙和如蘭也将她行裝給搬進來,十幾個仆人屏氣凝神立着,均恭謹不言,院子極為闊綽,門庭是三開的大間,廊庑上均挂了彩挂,雕紋精致自不待言,正廳的明間連着後院,透過雕窗屏風甚至能窺得後院一隅水景,這前頭五間房東面三間是書房,西面兩間是待客廳,沿着明間往後,穿過一道水廊方是寝院,旁處臨水的屋子冷,可這裏不然,晚間水面冒着仙氣兒,幾間抱廈相擁矗立其上,只當來了蓬萊仙境。

處處稱得上金窗玉檻,彩繡輝煌,比前院的低調迥然不同。

“這院子也太大了吧。”尋常人家可不給姑娘住這麽大的地兒。

程亦安雖感念程明昱一片愛護之心,可到底她已出了嫁,占着這麽大地兒,往後嫂嫂嘴裏沒說頭?雖說二嫂嫂是個極好的人兒,可這姑嫂之間還是得有分寸。

程明昱立在水廊處,靜靜看着女兒,晚風輕撫,他衣角翩然,眉目溫煦,

“蘋蘋喜歡嗎,要改什麽或添什麽,跟爹爹說便是。”

程亦安心裏想這屋子大概神仙也住的,還能添什麽,

“我住這,大姐姐和二姐姐呢?”

她可不能招怨。

程明昱看着嬌嬌怯怯的小女兒,心裏一陣難過。

換程亦喬在這,必定是扶着腰四處審視一番,嫌被褥花色少了幾樣,梳妝臺的首飾盒夠不夠放她的珠寶。

程明昱知道她擔心什麽,“蘋蘋,你兩個姐姐各有院落,不比這遜色,”要說不同那就是她們姐妹的院子是依着她們自己的喜好布置,而這裏是他憑空揣度,他怕小女兒不喜歡。

“只要你活着一日,這裏就永遠是你的地兒,哪怕你不住,沒有任何人敢踏足此地。”

只要是他程明昱的女兒,娘家永遠有她們的一席之地。

盛情難卻,程亦安便大大方方接受了,又往五間抱廈內轉溜一圈,出來抱着門檻的彩柱往他探出半張笑臉,

“屋子裏有溫泉嗎?”

這可是她以前夢寐以求的事,過去要去燕山的溫泉山莊才有的池子給泡溫泉,且得事先朝宮裏遞折子,皇帝恩準了才能去一回,好不容易去了,陸家那麽多女眷,還不一定輪得到她。

現在自個兒屋子裏就有,是天大的喜事。

程明昱終于在那張嬌俏的臉蛋看到了歡歡喜喜,心裏也舒坦了一些,“當然有,浴池便是。”

女大避父,他不好久留,臨去時,囑咐一聲,

“安安,玩一會兒便去祖母處用膳。”

遠遠的,傳來她的應聲,“我知道了...”

柔軟又嬌脆。

像極了她,像極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這般喜歡《西江月》,下回我捎來琴弦,彈與你聽便是。”

“嗯,我知道了....”她安安靜靜立在窗下,姣好的眉眼帶着克制的期待

可惜這一次過後他們懷上安安了,沒能再見面。

程明昱閉了閉眼,離開了頤寧苑。

程亦安初來乍到,不敢等主人催,留下如蕙收拾屋子,早早便帶着如蘭往正院去。

路上如蘭還在為頤寧苑的奢華而驚嘆,那院子三個姑爺都住的。

“姑娘,這裏可比陸家寬敞多了,又是娘家人不必看婆家人臉色,真想一輩子住這。”

程亦安剜了她一眼,“嫁了人,在娘家就是客,豈能真的賴着不走?”

如蘭小聲嘀咕,“奴婢瞧老爺那樣子,是恨不得您一直住着別回去。”

如蘭沖着那般精致奢華的院子,已經很狗腿地将“家主”換成更為親近的“老爺”。

程亦安捏了捏她的鼻子。

心下感慨,這如蘭出來不到半日,就已經看不上陸栩生那一畝三分地了。

一行人到了寧錦堂。

聽見裏面傳來銅鈴般的笑聲,像是有外客。

程亦安便理了理衣襟,緩步踏進去,繞過屏風果然見一陌生女子倚在老太君身旁。

一旁那個位置不是極為親近的人,不會讓坐。

過去她見過程亦喬和程亦歆,今日她也坐過,那麽眼前這位穿着橘黃對襟撒花軟襖,厚底緞面絨鞋,面施粉黛,眉間似有幾分精明之色的該是老祖宗的嫡親外孫女,江南總督的女兒江若梅。

見程亦安進來,婆子們便道,“老祖宗,小姑奶奶來了。”

那頭坐在圓桌上首的程亦喬聽了,立即糾正道,

“什麽大姑奶奶,小姑奶奶的,就喚三姑娘便是了。”

江若梅眼神往程亦安瞥了一眼,話卻落在程亦喬身上,“二姐姐這是自個兒沒出嫁,聽不得人家喚表妹姑奶奶。”

程亦喬翻了個白眼,不過程亦喬坐的位置正好背對着羅漢床,故而江若梅沒瞧見。

老祖宗連忙朝程亦安招手,“安安,坐祖母身旁來。”

老祖宗往江若梅那邊挪了挪,給程亦安讓出好大一塊地兒。

程亦安依言坐了過去,老祖宗照舊摟着她問,

“去瞧了沒,可喜歡?有什麽不如意的盡管告訴你爹爹。”

有什麽需要應當是吩咐婆子才是,但老祖宗讓她告訴程明昱,顯然是盼着他們父女多相處。

程亦安從來是個知進退的人,腼腆道,“祖母,都好得很,跟我在家似得。”

老祖宗聽得出她是客套話,心裏難過。

孩子還是太乖了些,也難怪,受了那麽多年的委屈,哪裏一下子就把這當家了,還得好好澆灌了,才能生根發芽,這個道理,老祖宗懂。

江若梅見外祖母只顧着跟程亦安說話,便幹脆松開扶着老祖宗那只手,往下挪到程亦喬身側坐,剛要坐下,程亦喬忽然叫住她,

“這是我三妹妹的地兒。”

馬上要擺膳了,這裏規矩跟陸家一般,媳婦們伺候,姑娘們均是嬌客,可以坐着陪老太太用膳。

而這席間,就四個位置,北面坐着程亦喬,東面貴客席她留給了程亦安,南面坐着三老爺的女兒程亦茜,餘下便是西面一席。

這也是客席,但客席分好壞,東面為尊。

江若梅也沒說什麽,悶聲不吭坐了下來。

不一會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來了,程亦彥的妻子盧氏張羅席面,程亦浚的妻子許氏負責伺候老太君,程亦安入了席,程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語,一頓飯吃得十分從容。

宴後喝漱口茶時,程亦喬沖程亦安擠了擠眼色,

“待會你跟我來。”

程亦安自然點頭。

江若梅見狀便含笑問,“二表姐要跟三表妹去做什麽?”

程亦喬裝作沒聽見的,懶懶地将茶盞往唇邊送,

程亦茜卻是莽莽撞撞接了話,

“還能是什麽,皮貨都入了庫,大伯說了必須等安安姐回來才能開庫,這不安安姐回來了,二姐定是拉着安安姐去先挑。”

程家一年一度的亞歲宴是何等盛況,江若梅自然知道,母親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帶着她來外祖家住,只因今年病了,便着婆子送了她一人來。

雖說江家也富貴,可比起第一高門程家還差得遠。

江若梅在江南幾乎是貴女當中的領頭羊,除了她父親高居二品都督外,更因為她是程明昱的嫡親外甥女,江南官宦哪個不奉承巴結她,來了程家,她是貴客,沒道理被怠慢。

于是她不動神色道,

“這敢情好,那我和茜茜也能沾沾安安表妹的光。”

程家山頭林子遍布四境,每年均有最驚豔的皮貨送來程家園,去年她就在程家挑了好幾件皮子回去,程家庫房的裏貨市面上見不到,必定是姑娘們挑了不要的才拿去市面上賣。

好的她又不是沒有,不過女人嘛,櫃子裏永遠缺一件珠寶,一件衣裳。

這也是她每年都要來程家一趟的緣故,當然,她是被下帖子請來的。

程亦喬道,“不急,等我和安安挑了,再輪到你們。”

江若梅臉色微微發僵,看了一眼程亦安,程亦安沒看她,忍了片刻,她又故作好奇道,

“我是外人,遲一些沒什麽,就是四妹妹,她也是程家長房的女兒,為什麽不能先挑。”

程亦喬素來驕奢,看上一個衣裳款式,每樣花色都要來一件,等她挑完,還能有什麽驚豔貨留給她?

這下程亦茜也委屈了,

“每年都是二姐姐挑完,再輪到我的。”

三夫人見自己的蠢女兒又被人挑撥離間了,輕聲提醒了一句,

“茜茜,安安頭一次回門,你做妹妹的要護着她。”

聽聽,從來都是姐姐護着妹妹,到了程亦安這裏,所有人都得護着她。

程亦茜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

程亦喬見不慣程亦茜裝委屈,板着臉道,“你過去挑了多少回,我沒讓過你嗎?安安第一回歸寧,她就是包了整個庫房,爹爹也不帶說一個不字。”

程亦茜被這話吓得不敢吱聲了,

“我知道了二姐。”

她不敢再和着江若梅說話。

喝完茶,程亦喬便拉着程亦安起身,跟老祖宗行禮,

“祖母,我帶安安去了哈。”

老祖宗擺手,“去吧。”

結果姐妹倆剛一出門,那頭江若梅哭哭啼啼倚着老祖宗,“外祖母,我也要去,等二表姐挑完,哪還有我的份?”

老祖宗不悅道,“你別跟安安別苗頭,”

當老祖宗看不出來呢,過去江若梅在程亦喬面前可不敢聲張,畢竟程亦喬一向霸道,怎麽今日程亦安來了,她偏左一句不是右一句不是,不就是看着安安住進了她喜歡的院子麽,不就是掂量着程亦安是南府養的不如家裏的親近。

如果是前者,老祖宗還能忍,若是後者,那簡直觸了程明昱的逆鱗。

“安安現在是我和你大舅舅的心頭肉,你若是拎不清,你大舅舅的脾氣你可是曉得的。”

程亦喬就料到那些姐姐妹妹都愛作妖,立在門檻處突然揚聲道,

“陳伯,去禀報爹爹,就說庫房的東西,我和安安都瞧上了,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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