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後初霁 一見鐘情是基因喜歡

第19章 雨後初霁 一見鐘情是基因喜歡。……

陳橙在頭疼欲裂中醒來, 手背刺疼感明顯,動了動,感覺到有東西扯着皮肉和血管。

視線漸漸清晰, 屋內留着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 床的旁邊是吊水支架。

她……在醫院?

“醒了?”

男生的聲音嘶啞, 掩藏不住的疲憊。

陳橙回頭, 和他的灼熱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她眨幾次眼, 偏開, 閃躲了。

“還有哪難受嗎?”他又問。

陳橙搖頭。

他們幹坐不動, 陳橙的不安感愈發明顯,害怕突然提到某個她回答不上來的話題,率先躲開了,躺下, 背對着宋霁禮。

“陳橙, 我們聊聊。”

空間安靜幾秒, 無人回應。

“好嗎?”

他問她, 近乎哀求的語氣。

陳橙做不到冷心抗拒下去, 她坐起, 面向他, 微微垂着頭,別到耳後的頭發散落,遮住半張臉。

從宋霁禮的視線看去, 她看起來溫順乖巧, 眉眼柔和,像只軟綿的小羊羔,不管接下來他提多過分的要求, 她都會無條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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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橙擡眼,偷瞄一眼,繼續保持垂頭的姿勢。

氣氛不能繼續僵持下去,總得說些什麽。

陳橙緩緩比劃:我好很多了,謝謝你。

宋霁禮抿緊唇:“你在怕我。”

肯定句,不是反問。

是的,陳橙在怕他。

不僅是怕他故意示好,只是為了看她出糗,更怕他覺得逗弄她沒意思了,趕她回沈家。

過去十五年,陳橙不僅會讨好人,也知道說順耳的話。

她打了手語:沒有。

怕他不信,補充說:我沒有理由怕你,你很好,我……不怕你的。

回答十分蒼白、無力。

宋霁禮不喜歡陳橙違心地迎合他,宛如提線木偶般冰冷。

三分鐘過去,宋霁禮沒有接話,陳橙放在被子上的手緊張地捏在一起。

不停地反思,她哪句話說錯了,或者是哪令他不滿意了。

她忽然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視線範圍裏,他大掌撐在她身側,俯身過來,呼吸越來越近。

陳橙掐着指腹,強忍住下意識要發抖的身子。

“是嗎?”

他用很輕的鼻音輕嗤一聲。

“不見得。”

陳橙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去證明自己,試圖解釋,又怕越描越黑,掙紮一番,沉默了。

宋霁禮身子又伏低了點。

“橙子,下次別這樣,送你來醫院的路上,我真怕你出事。”

“如果你出事了,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陳橙愣怔住。

他……什麽意思?

“我和你保持距離是想給你私人空間,好像錯了,那晚我就該将你扯回車裏。”

陳橙的手腕被他捉住,一點、一點扣緊。

吃疼一下,她面露苦色。

宋霁禮放輕力度,虛虛地扣着她的腕,拇指抵着腕心,不給她甩開的機會。

陳橙緊攥手,做好被他言語羞辱的準備。

他卻低下頭,抵着她的額頭,軟聲說:“我是不是錯了,惹得我們家小橙子不開心。”

陳橙擡眼,和他四目相對。

宋霁禮擡起下巴,親上她,呼吸聲止不住變大。

深深地貼上,碾過她的唇,聞到她的馨香,又愛惜地分開。

“下不為例,有事不準憋着。”

“看你生病住院,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因為在接吻,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溫柔汩汩冒出。

他捧起她的臉,視線落在她唇上,吻了上來。

不是窒息般的親吻,而是一次比一次深的啄吻。

像是,一點、一點拉她沉溺其中。

宋霁禮抵着她的額頭,看她張着嘴,胸膛起伏頻繁,瘋狂地吸入氧氣,眼神迷離,頭發淩亂,勾得他更想揉搓她。

科學研究,一見鐘情是一種基因喜歡,身體選擇的喜歡,也就是生理性喜歡。

具體表現在,總想在她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就算是暫時的,也要反複去标記。

他徹底放任自己沉淪無法克制的生理性喜歡,将頭往下再低一些,在她的唇角留下一個咬痕。

還沒喘順氣的陳橙吓了一大跳,失神地捂住臉,看來的眼神似乎在控訴他。

宋霁禮承認自己不是什麽正常人,她恐慌又略帶憤怒的眼神,把他看爽了。

他的小橙子,真的好甜。

這一次的吻,沒有上一次的溫和有耐心,帶着侵略性,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在她的唇上留下咬痕,嘗遍她的唇齒。

直到陳橙快要無法呼吸,還帶着針管的那邊手推搡他,才停了下來。

陳橙眼尾泛紅,控訴說:你為什麽咬人啊……

宋霁禮笑:“寶寶,那叫接吻。”

陳橙才不信,哪有人親密之後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而且位置都很暧昧,她還怎麽見人。

鬧了一番,陳橙沒了先前的死氣沉沉。

宋霁禮給她身後墊好枕頭,讓她坐得更舒服些。

“是在生氣我瞞着你,我懂手語這件事?”宋霁禮問。

陳橙眼神往旁邊飄。

發現宋霁禮有玩弄她發絲的壞習慣,弄亂、順直、纏繞,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陳橙回他:不是,是……害怕。

“傻瓜,怕什麽?”宋霁禮沒想到她會這樣想,手摸到她耳垂,揉了揉。

陳橙思索片刻,才說:因為……有過不太好的經歷。

宋霁禮看着她,認真問:“那我可以知道嗎?”

陳橙不習慣傾訴,也覺得自己不是訴說類型的性子。

聽到宋霁禮鄭重其事地問她,能不能知道她過去的經歷。

這瞬間,她忽然明白了。

沒有人會不擅長傾訴,也沒有人不習慣傾訴,而是,傾訴的對象是誰。

陳橙放低心理防備,慢慢地打手語,想盡量地把事情說好、說明白,不想他掃興。

她說:自從不會說話後,大家把我當怪胎,不喜歡和我玩,誰和我玩也會被嘲笑,所以我沒有朋友。我十二歲那年,遇到一個人,我以為他會是我的朋友,但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給了他錢,他壓根不會和我玩。

陳橙忍不住說出自己多年壓在心底的委屈:我只是不會說話,為什麽就是怪胎?我只是不會說話,為什麽要怕我?我真的不會吃人,我只是不會說話而已。

宋霁禮實在不忍心再聽下去,握住她的手。

因為在空中比劃許久,指尖冰冷,他用盡力氣裹住,想用盡所有的力氣捂暖。

“那是他沒眼光。”宋霁禮毫不猶豫站在陳橙這邊。

陳橙淡淡一笑,向他表達謝意。

宋霁禮指尖劃過她的發際,摩挲線條流暢的下颔,問她:“你會怪他們嗎?”

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時間,陳橙搖頭:我沒有辦法阻止別人讨厭我。我也……不敢要求他們都喜歡我。

可能已經麻木了,在一次又一次勸自己算了吧之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她習慣性地接受。

宋霁禮帶着笑,凝視着她。

不敢要求別人喜歡,她怎麽可以如此善解人意,還能不計較別人對她的傷害呢。

她的心是棉花做的吧,又軟又甜。

“我會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陳橙心跳漏了一拍。

宋霁禮安撫她說:“橙子,別總一個人待着,或許外面的世界沒有你想象中的糟糕,試着去看看,怎樣?”

陳橙不理解他所說的,外面的世界,指的是什麽。

“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想和周教授學畫畫,我們就去大學裏學習。”

“你想開畫廊,名下的店鋪選一家喜歡的,我們就開一間從地址門號到裝修風格全是你喜歡的畫室。”

這些話,宋霁禮早想對她說了。

陳橙驚愕:你……不需要我待在家麽?

她從不敢多想,她本就不幸,能獲得如今的生活要學會知足,怎麽可以擁有無憂的生活條件還奢望完成夢想,所以嫁給宋霁禮她想得最多的是,做好宋太太,讓宋沈兩家都滿意的宋太太。

宋霁禮:“我不是陳傲霜,比起你一直待在家,我更希望你去做喜歡的事。”

畫畫的陳橙比總窩在家的陳橙有生命力。

做自己喜歡事情的陳橙就像他在宋家院子見她的第一面,向着自然,展現最大的善意,享受其中。

陳橙扣着手,不敢輕易回答,過去十五年,萬事有陳傲霜包圓,她害怕自己與社會脫軌,不小心便闖下大禍。

而宋霁禮打消她全部的疑慮,他說:

“先去做,別想太多。”

“出了任何事,我給你兜底。”

萬事有他在。

陳橙聽到這句堅定的保證,心髒漏拍。

人害怕未知,迷戀強大,宋霁禮給足她想要的安全感。

或許,她可以試着多多相信他,不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縮在自己的世界,自以為是地對所有人下定義。

陳橙拇指往下彎了彎,食指指向他。

——謝謝你。

宋霁禮故意唬她:“接受了,謝禮是再親一次。”

陳橙回想剛才的兩次接吻,臉紅到耳朵,縮到被子裏。

“逗你的,出來,被子裏悶。”宋霁禮隔着棉被拍了拍。

陳橙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彎了彎。

宋霁禮本來只想逗逗她,結果被她的笑容撩得難耐。

不說話比會說話還勾人。

宋霁禮拉開被子一角,不客氣地睡上去,摟過她。

理直氣壯說:“奔波一天了,陪我睡會兒。”

陳橙乖乖睡好,真的就不發出任何動靜。

宋霁禮擔心她一晚上,也确實困了,沒一會兒睡着了。

-

解決了心結,陳橙出院後狀态好許多。

接到梁煙泠邀請她去看他們團裏新上的戲,在猶豫要不要赴約。

耐不住梁煙泠的熱情,說明天給她答複。

她沒去看過戲曲,了解很少,為了不鬧笑話,晚上睡前用平板趴在床上查資料,臨時補課。

宋霁禮瞄到,問她:“是要去看煙泠的新戲?”

陳橙點頭,想到宋霁禮和梁煙泠是校友,還是一個社團的前後輩,好奇問:煙泠唱戲是不是很厲害?

“你要是上網就知道她有多火了。”宋霁禮故意不說,丢下這句話,暗燈躺下。

陳橙很好奇,找出手機,在應用商店下載微博APP。

最近使用手機的頻率上來,她花費了大量時間才适應高速發展的網絡世界。

但還是不太能看懂網友們玩的梗。

陳橙打開大眼标識的APP,按照指示注冊賬號,還關注了“我可能感興趣”的博主。

弄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打開搜索框,查詢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輸入梁煙泠名字,彈出幾個幾十萬觀看的安利視頻。

發布時間是今年中秋,央臺的晚會。

梁煙泠唱的是《穆桂英挂帥》的選段。

臺上的梁煙泠和私下完全兩個樣,舞臺中央的她穿着流光溢彩的旗袍,晶瑩剔透的翡翠玉簪盤起一頭黑發,站得筆直,嗓音清亮,眼神裏全是戲。

壓根聯想不到臺上熠熠生輝的梁煙泠私下是個只愛穿家居服,頭發随手亂紮的追星達人。

評論區全是誇她的,見過的、沒見過的贊美之詞,毫不吝啬地說出。

有一個網友的評論吸引陳橙的注意。

名叫“梁煙泠我老婆”的網友評論:【體驗到古代時候名伶的票是千金難求是怎樣的。下周京北巡演站開票,請大家讓讓我。】

別人千金求一票,現在梁煙泠邀請她作為親友前去觀看。

陳橙更心動了。

只是……為什麽這人還要自己買票啊?

陳橙戳了戳宋霁禮,他躺平,懶懶地眯着眼:“嗯?”

陳橙指着屏幕,比劃問:這個是大哥麽?

宋霁禮湊身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為什麽提出如此莫名其妙的問題,默念了網友名字幾遍,他明白了。

他擡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笑出聲:“你要不要這麽可愛啊,寶寶。”

突如其來過分狎昵的肢體接觸,陳橙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拉開小段距離,表示抗議。

“這是網友的網名,只要不是違禁詞,怎麽取都行。”宋霁禮側躺着看陳橙,問她:“你該不會直接給自己取名陳橙吧?”

宋霁禮想到,她的微信名就叫陳橙,頭像是一副色彩鮮豔的油畫。

應該是她自己畫的。

和上了年紀剛接觸網絡的父母輩一般,笨拙地融入網絡。

陳橙恍然大悟,但沒有因為自己出糗而感到不好意思,大方問:意思是,我也可以起名叫‘梁煙泠的老婆’?

“不能。”宋霁禮義正言辭拒絕。

陳橙擰眉:為什麽?

別人都可以,為什麽她不可以。

宋霁禮一本正經戲弄她:“一是微博不允許重名,二是你是宋霁禮的老婆。”

陳橙頓了幾秒,才明白他是在捉弄她,憤憤地錘他肩膀。

宋霁禮倒進柔軟的被子裏,輕笑出聲。

陳橙也太好玩了,不管說什麽,她都會認真思考,給出真誠的回答。

人永遠會被真誠打敗,也會被真誠可愛到。

躲進被子裏,陳橙參照宋霁禮起名方式,給自己全部的社交軟件全部改名成CC,名字的首拼字母。

陳橙轉發視頻給梁煙泠,留言:【阿泠,你好厲害!】

梁煙泠發來一個貓貓疑惑的表情包。

梁煙泠:【你怎麽看這些?】

陳橙:【二叔和我說你很厲害,我好奇就自己去搜了。】

梁煙泠震驚:【二叔誇我?開玩笑的吧,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陳橙:【沒啦,因為我不愛出門,猶豫要不要去看你的戲。】

梁煙泠:【這會兒看完了,決定好了麽?我從登臺開始,臺下就座無虛席,一半人沖我來的。】

陳橙猶豫片刻,問她:【那……看戲曲有什麽規矩嗎?】

得逞的梁煙泠捧着手機,開心地在床上打滾,翻身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

宋峤禮睜開眼,垂眸盯着她看:“不早了。”

“你睡你的,別管我。”梁煙泠夜貓子成精,不到淩晨2點毫無困意。

翻個身,梁煙泠說:“我看你挺閑的,都能從郊外別墅跑到我家。”

畢業考進省戲曲團,家裏人就給她在單位小區買了一套大平層,她住這邊的時間比較多,偶爾回婚房住。

宋峤禮已經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次重申:“是在附近應酬。”

“你怎麽不住酒店?都是成年人了,不玩文字游戲。”梁煙泠冷傲說,“抽個時間處理我們離婚的事。”

宋峤禮:“現在不适合離婚。”

“我不管,你家的事自己處理好。當初說好兩年後離婚,現在時間到了,宋總做生意得講誠信吧。”梁煙泠才不管他有什麽苦衷。

宋峤禮沉默,良久後淡淡地‘嗯’了聲。

梁煙泠意外,沒想到他會答應,以為又會像前幾次,毫不留情地拒絕。

為了不輸氣勢,梁煙泠說道:“處理好了,告訴我。”

之後,誰也沒有再說話。

宋峤禮懷裏突然拱進一個人,她八爪魚一樣纏住他。

“我們不是要離婚了嗎?”宋峤禮的嗓音低低的。

梁煙泠手已經摸到他的人魚線:“你千裏迢迢來我這,不是送炮的?”

“梁煙泠,好好說話。”宋峤禮心想在規矩森嚴的梁家,怎麽養出她這種野性子。

梁煙泠咬他下唇,磨着他,說:“可是老師,你有反應了。”

他們婚姻從小就定下,在兩家人特意安排下,為了培養感情,宋峤禮大學時,曾給梁煙泠當過一段時間的鋼琴老師。

那會兒她還很內斂守禮,稱呼他宋老師。

直到畢業某次飯局偶然遇到,她也會叫他宋老師。

溫婉優雅,是梁家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結婚後,她都直呼他大名,或者在外人面前尊稱他一聲哥。

他有問過為什麽不叫了。

那晚親熱,她就黏呼呼地叫老師、宋老師。

那以後,老師這個稱呼,也僅在床上才會叫。

宋峤禮扯開她的手,推倒她,占據上方位置:“我看你就是欠教訓。”

梁煙泠得手了,笑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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