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媽的故人

午休結束後,付蘭繼續去調查那位專偷人被子的江洋大盜。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這本該是一件不足挂齒的小事,無論是涉案金額還是作案手法都是如此的讓人啼笑皆非。

但實際上,已經在“案發現場”摸排了一個上午的付蘭一無所獲。

她看着早上阿婆連比帶劃的高牆,據說那個小偷像個武林高手一樣,一步就從牆上躍了過去。

身上除了穿着便于行動的衣服,只帶着十幾斤重的被子。

因為七號城周邊糟糕的治安條件,這裏的居民區圍牆修的足足有三個付蘭那麽高。

即便是付蘭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她恐怕需要将身體參數全部開至最高,才能一次跳過這麽高的圍牆。

這已經不是翻牆,這是直接戰勝一號星的重力,飛了過去。

付蘭在推導案情這方面并不是專業人士,她只好先回警務署,去找安尋彙報情況。

安尋正在進行通話,她微笑着将下屬上交的文件批得體無完膚,看到付蘭走來,關閉光腦暫時放對面一馬。

“怎麽了?”安尋如同一位知心安姨。

——盡管她看起來只比付蘭大一點兒。

付蘭把自己上午調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她在七號城警務署只負責雞毛蒜皮的小事,付蘭直覺這件事情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

“想簡單點,興許那就是個反偵察意識非常高、個人身體素質足以與進行過身體改造的軍校生媲美的普通小偷呢。”安尋笑着說。

付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胡扯。

“好吧。”安尋攤手,“我等會跟你一起去看看。”

安尋讓付蘭先去那邊,自己安排好下午的事情,再去七號城的邊緣居住區。

這裏的空氣有一股混雜着土腥味的奇怪味道。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匆匆走過。

——因為職業問題,這裏大部分年輕人都不想跟警務署的人有接觸。

安尋擡頭,因為這堵圍牆矗立多年,上邊印滿了各色廣告與無聊人士的随手塗鴉。

至于它的頂上,完全看不清是什麽情況。

付蘭遠遠的看見安尋,走了過來。

她今天上午來的時候就到高牆頂上去過,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圍牆上邊還插着不少金屬碎片,付蘭仔細辨認過,上邊并沒有殘留的新鮮血液。

也就是說,那個背着被子徒手翻牆的賊,甚至沒有因為這些密密麻麻的金屬碎片受傷。

安尋在周圍轉了一圈,又看向付蘭,問:“你覺得這些破爛被子有什麽用呢?”

被子?付蘭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儲存空氣,減少空氣的熱傳遞,保溫?”

安尋的表情一瞬間有些一言難盡,不過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緒。

“誰知道呢。”安尋說,“七號城奇怪的人太多了,也許有個窮鬼在悄悄搞什麽生化實驗也不一定。”

付蘭:“說得這麽随性,您身為警務署在職員工,是不是有點太不把工作目标當回事了。”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嘛。”安尋笑道,“再說我要是不想管這些,來這裏幹嘛?”

付蘭覺得自己跟安尋掰扯這個問題,對找出七號城可能潛在的危險沒什麽幫助,轉身打算去附近偏僻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線索。

“欸,等等。”安尋叫住了付蘭,“我把你哥帶來了,他說自己在警務署待着沒事幹,想來見見世面。”

“我哥?”付蘭回頭,看向了安尋的車。

付蘭看着坐在車上優雅的喝着功能性飲料的蕭柯窦。

“你來幹什麽?”她皺眉。

宛如每一個故事裏嫌棄自家窮親戚的惡毒人物。

“來看看七號城的風土人情。”蕭柯窦說,他看起來非常老實。

付蘭轉頭又看了眼四處閑逛的安尋,對蕭柯窦說:“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在外邊傳什麽風言風語呢?”

蕭柯窦無辜的說:“總有人要問我們是什麽關系的,你要是不樂意,我也可以委屈一下自稱是你的未婚夫。”

反正他無論如何都要賴上蕭呈寧和付質二人。

付蘭覺得蕭柯窦進化了,知道怎麽惡心自己了。

“我真該在給你做改造手術的時候,順便把你的發聲器官切了的。”付蘭用威脅的語氣說。

“法律規定星際公民具有生命健康權。”蕭柯窦說。

“你做改造手術的時候還不是公民。”

“我現在是了,付小姐,你錯失良機了。”蕭柯窦笑着說。

付蘭只覺得他笑得很欠揍。

“老實待車裏,七號城的空氣組成與一號城不一樣,你出去轉兩圈可能就得換兩個身體零部件了。”付蘭說完,把車門關上。

付蘭覺得這裏可能隐藏着什麽陰謀,安尋卻老神在在的掰着路邊的“綠化帶。”

七號城邊緣地區的人造綠化帶都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死氣沉沉。

“安老師,我覺得我們需要聯系警務署的人,進行更大範圍的排查。”付蘭走到安尋身邊說。

“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嗎?付蘭同學。”安尋放開了奄奄一息的綠花。

在對城市綠化進行讨論的時候,聯邦政府一部分人認為綠色有助于人們心情的改善,而另一部分人認為花朵可以展現美好。

所以最後制作了大片“綠色花朵”,作為綠化帶的主體。

他們認為這很創新。

付蘭聽了安尋的話,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她不知道安尋是不是又在開沒什麽情商的玩笑。

“我覺得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付蘭開口,“這裏邊明顯有問題。”

“那就找到問題了,再來打申請叫人。”安尋一錘定音,她又看着付蘭說:

“況且,人們喜歡圍觀,但有的人不喜歡。”

付蘭覺得安尋前後說的話并沒有關聯。

她覺得安尋跟她的老媽一樣,時不時就要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來故作高深的釣自己胃口。

但是安尋是她的負責人,安尋不松口,她只能自己找線索。

付蘭沿着通向城外的主幹道走,七號城外是一片荒無人煙的丘陵。

走過這塊地方就是無人區了。

一號星資源豐富,但人們無意在這裏進行移山填海的活動,所以只在它的平原上建造了一片居住區——即一號城到七號城。

無人區已經探索清楚的地方,只有機械設備在進行資源采集。

當然還有許多沒有充分探索的區域,付蘭下一學期的社會實踐就是駕駛機甲對未知區域進行探索。

地面上有機器人駛過的痕跡。

——将懸浮技術運用在這些工具機械上是一種浪費,所以這些機器人大部分還在使用老式履帶進行移動。

一個設定性格為活潑的機器人舉着大塊礦石跑過時,電子屏上對着付蘭露出一個微笑表情。

“他們看起來很忙。”

一個讓付蘭聽見就忍不住攥起拳頭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付蘭看着蕭柯窦,皺着眉問:“你怎麽來了?不是警告過你了。”

蕭柯窦說:“來看看不屬于人類的熱鬧是什麽樣的。”

他又說:“這裏的機器人遵守機器人三定律,我要是倒在這裏它們會把我送到附近的醫院。”

出來之前的功課倒是做得挺足。

付蘭沒再跟他讨論這些東西,她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裏既然有許多機械造物,那麽它們會‘看到’什麽嗎?”蕭柯窦看着從他面前跑過的小機器人說。

付蘭看了他一眼,說:“每一個機器人的行動路線并不是固定的,即使框定時間範圍,在這附近活動的大小機器人有上千個,如果讓我用肉眼分辨,可能到我頭發蒼白都還在那裏看監控。”

“沒有人工智能輔助嗎?”蕭柯窦問。

“安尋不給我批警務署的智能輔助。”付蘭有點生氣,“我在用我自配的光腦進行篩查,光篩選可疑片段可能都要兩三天。”

安尋的做法可真像一個反派。付蘭想。

她也不是傻瓜,已經從安尋的态度和行為裏察覺了什麽。

——也許在這裏發生的事情确實只是一件小事。

但安尋并沒有阻止她一個人進行調查。

付蘭确實是一個很倔的人,而且極其喜歡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能作為學生就是這樣的精力旺盛吧。

“所以......”蕭柯窦話沒說完,付蘭就瞥見一個鬼祟的身影,沖了出去。

神秘人被付蘭驚動,迅速跑向一片林子,付蘭跟了過去。

他們的速度蕭柯窦就是在腳上裝倆輪子都追不上。

所以蕭柯窦真就如他所說一般,考察着風土人情,往那片林子悠閑地走過去。

等蕭柯窦走到的時候,付蘭已經走了出來。她的臉色不太好。

看起來是沒追上。

蕭柯窦正準備開口,被付蘭打斷,她說:“你待在這附近,別進來。”

說完她又轉身往樹林深處去。

剛剛付蘭追進林子裏時,對方發現付蘭的速度很快,有追上自己的可能,直接轉身給了付蘭一拳。

付蘭猝不及防擡臂格擋,硬受了對方一拳,手臂瞬間失去痛覺。那人打了付蘭一下後就轉身上樹,噔噔幾下沒了身影。

付蘭看了眼黏着在樹上的液體,她手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只能選擇停下腳步。

不過對方在發現自己的速度很快後,第一反應是回頭攻擊,說明他很有可能在這附近有不希望被付蘭發現的地方。

跟蕭柯窦交代完後她就開始重新在樹林搜尋。

只是她走到密林深處,就看見了一個女人。

外表年齡三十歲左右,眼睛很特殊,是紅棕色,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付蘭。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

“女士你好,我是七號城警務署的臨時工作人員,負責處理一個關于盜竊的事件。”付蘭警惕的看着她。

“警務署?”女人忽然笑了一下,說:“我本以為是有人想來找我們的麻煩,現在看來只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小朋友。”

付蘭有些不悅,她說:“那麽還請您能配合‘小朋友’的調查。”

“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要大費周折,你們警務署的人是閑的沒事幹?”女人講話帶刺,展現她尖銳的性格。

付蘭心說警務署确實大部分事情都是家長裏短、狗屁倒竈的事情,不然幹嘛老問軍校要學生來幫忙?

她想跳過這個話題,重新回歸這件事本身。

只聽見女人又說:“也對,聯邦給予公民多大的福利啊,自然要面面俱到。”

她轉身要走,并說:“滾吧,小朋友,未成年人不要管這些東西。”

付蘭上去攔她,她回身踢向付蘭。

付蘭側身躲過,并架住她的腳踝向自己的方向一扯。

二人的力氣不分伯仲,女人腳上使勁,要将付蘭壓下去,另一邊揮掌劈向付蘭。

付蘭的身姿靈巧,迅速避開并拉近與女人的距離。

女人腳步向下一蹬,躍上了一棵樹,她看向站在樹下的付蘭,說:“一號城來的大小姐?”

付蘭沒回她的話,她的雙手悄悄覆蓋上一層剛剛生成的“保護膜”。

她看到神秘人上樹後就在光腦上設置物質重組,“制作”了一副手套,因為需要時間,所以她沒有立刻追上。

女人仔細辨認着付蘭的模樣,似乎想找到一些她熟悉的地方。

最後是付蘭的身高給了她啓發,她開口:

“付質的女兒?”

準備上樹的付蘭:?

怎麽七號城裏全是你的老熟人啊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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