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傷心 “二公子,你喜歡我嗎?”……

第39章 傷心 “二公子,你喜歡我嗎?”……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

冉漾朝窗外看了眼, 日頭正高,季緒已經快要散班了。

她捧着這塊軟軟的布料臉色凝重地站在床邊,再沒心思鋪床了。季緒為什麽要藏她的私物呢, 還放在床榻這樣隐私的地方。

腦中浮現兩種可能。

第一, 季緒喜歡她的披帛。

再冷硬的男人都會有柔和的一面,季緒可能喜歡粉色,也喜歡這件披帛的款式, 奈何性別原因穿不了, 只能私藏。

第二,季緒喜歡她。

偷偷暗戀不敢言說, 所以退而求其次藏起她的貼身衣物放在自己床邊聊以自.慰。

當然,除此之外冉漾又非常嚴謹地想起自己丢失披帛那天,是在她醉酒那次。

所以第三,這是她自己跑季緒的房間, 然後把衣服主動脫他房中。

首先第一, 季緒床底只有這一條披帛,房內也沒其他粉色的東西,故基本可以排除。

其次, 她只是醉了, 又不是傻了, 怎麽可能幹出主動跑季緒房間脫衣服這種蠢事, 俨然也可以排除。

那麽, 只剩一種可能。

但是……

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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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可能啊!

冉漾擰着眉, 因為實在想不出來故而面色痛苦地捧着布料蹲在了床榻旁。

她是個很容易鑽牛角尖兒的人, 此時此刻,這段時間所有的異常都雨後春筍般蹭蹭蹭地從腦袋裏冒了出來。

季緒那天為什麽盯着她的嘴唇?

為什麽摸她舌頭?

為什麽三番兩次幫她?

以及最關鍵的,為什麽季夫人莫名其妙讓她給季緒送湯, 為什麽季夫人要讓季緒送她去濯纓園。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季緒帶的她回京城。

冥思苦想好半天,外面突然有人叩了叩門,“姑娘,您醒了嗎?”

冉漾把披帛又塞了回去,她道:“醒了,進來吧。”

小丫鬟推門而入,是伺候她洗漱的。冉漾看她們一連串的進來,不由問:“你們平時是伺候二公子的嗎?”

為首小丫鬟答:“奴婢們是昨日才被臨時叫過來的,二公子平日起居用不着我們。”

所以是特地為她來的。

季緒對她真好。

沒過一會,銜青也回來了,他春風滿面地站在門邊:

“冉姑娘您醒了,身子可還有不适?”

冉漾搖頭,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銜青哪知道季緒為什麽把冉漾帶回自己房間,他猜測道:“您昏倒了,公子應該是太擔心您,而您自己院子又太遠,所以就近送您來了自己房間。”

冉漾:“太擔心我?”

銜青嗯了一聲,“怎麽了?”

冉漾搖頭。

她沒有立即從季緒這裏離開,而是換了衣服洗了臉,然後坐在這裏等季緒回來。打擾他一夜,怎麽也該道個謝才走。

她坐在這,銜青熱心的給她端來了點心,告訴她季緒馬上就回來。

冉漾盯着這盤點心,問:“銜青,每個人來你都會備點心嗎?”

銜青挑挑眉,心說來了。

這是來自少夫人的考驗。

“當然不會!”

“在下只負責服侍公子和公子伴侶的起居,其餘人不在在下職責範圍內。”

他自信說完,期待的看着冉漾,

這恭維地夠明顯了吧。

冉漾:“哦。”

銜青不懂了,就哦?

冉漾面色鎮定捏起一塊點心。

不對勁,果然不對勁。

沒過一會,外面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冉漾連忙站起身來。

高大清瘦的男人闊步走進房門,一片陰影投下,冉漾擡起頭,看見清透日光照在他的側臉,他低垂着眼睫,臉龐光影交錯,幾近完美。

冉漾心口一緊,垂下腦袋:“二公子。”

季緒面無情緒的掃她一眼,“還沒走?”

冉漾嗯了一聲,她道:“謝謝你昨日帶我回來,還收留我過夜。”

銜青見他倆說上話,十分自覺退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房門。

冉漾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季緒問:“頭還疼嗎?”

冉漾搖搖頭,道:“不疼了。二公子,你今天碰見支大人了嗎,他有沒有告訴你夕落現在怎麽樣?”

季緒坐在長條案前:“沒碰見。”

冉漾失望的哦了一聲。

季緒見她耷拉着腦袋,又道:“她沒事。”

冉漾:“你怎麽知道?”

季緒言簡意赅:“別管。”

冉漾哦了一聲,她湊到季緒面前,坐在他對面,兩手撐着臉頰,又盯着他認真詢問:“二公子,為什麽我會睡在你的房間呢?”

季緒對上她的目光,少女目光清明,臉蛋湊在他眼前,她看起來剛洗過臉,發絲沾着水,不施粉黛的臉頰像剝了殼的雞蛋。

昨晚蹭濕他脖頸的紅唇輕輕張合。

她的唇形很好看,帶着點肉感,碰起來也很柔軟。如果咬一口應該也會這樣。

他沒忍住朝她伸手。

冉漾望他的目光漸漸移到那只朝她伸過來的手指上,她眨眨眼睛,沒躲。

一縷光線橫亘在兩人中間。

男人的指尖虛虛碰到她的臉頰,若即若離,輕柔的像一根羽毛。

冉漾心口狂跳,篤定了什麽正欲開口時,男人手指一撥,又從她臉上移開。

“有水。”他淡淡道。

“……”

冉漾心口起伏的更大了。

怎麽可能,她擦的很幹淨!

她憋着氣:“水呢,我看看。”

季緒伸出手,冉漾掰着他的手仔細檢查一番:“根本沒有!你又騙人!”

季緒:“已經幹了。”

冉漾心口竄出一簇火。

一種極為熟悉的,被愚弄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臉都要憋屈紅了。

季緒覺得好笑:“你害羞什麽?”

冉漾:“……”

這下是真紅了。

她呼出一口氣,憋屈極了。

憋屈到她忍不住坐直身子離他遠點,氣地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季緒覺得很新奇,他一手搭在桌案,眼含笑意的望她:“你在哼?”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己道:“怎麽,你不滿意嗎,你想讓我說什麽?”

冉漾:“我想讓你說實話。”

季緒看她認真的小臉,問:“冉姑娘,那什麽對你來說才是實話?你想讓我說你臉上什麽也沒有,我伸手是因為是我想碰你,想摸你,想親你——”

“等等等……”

冉漾急忙打斷他,這種話從季緒嘴裏說出來還是太色.情了,這不合适,很突兀,冉漾腳趾頭都尴尬地蜷一起了。

她清醒幾分,同季緒面對面,詢問道:“二公子,我有一個問題。”

季緒:“說。”

冉漾:“你喜歡粉色嗎?”

季緒看她這一身淺淡的桃粉衣裙,隔了很久,才道:“這對你很重要?”

冉漾點頭:“很重要。”

一旦他說不喜歡,那麽她将不會再顧及他的隐私與臉面,直接問他為什麽私藏她的衣服!

季緒:“還行。”

冉漾刨根問底,“那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就那樣。”

“就那樣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季緒:“……你別太得寸進尺。”

“求求你回答一下,這對我很重要。”

“……”

她目光灼灼盯着季緒,寂靜的正午時分,她在沉默中看見方才還游刃有餘的男人的耳尖,居然紅了。

“我說冉漾,你差不多行了,能不能別用這種愚蠢的問題試探我。”

他的聲音傳過來。

但冉漾已經不太關心了。

他耳朵紅了,這證明他是不好意思了,只有被她說中他才有可能會覺羞恥,所以她一開始想錯了,難道他就是喜歡粉色?

她簡直想笑。

冉漾看向季緒那樣冷漠昳麗的臉,喜歡粉色,所以偷藏她的衣服。這真的可能嗎?

三種可能除了最後一種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剩下兩種都在可能與不可能的邊緣徘徊。兩個想法在腦中打架,她要瘋了。

要不直接問吧。

可萬一就是第一種呢,被人發現這種癖好,他得多難堪啊。作為朋友,她不能這樣。

她糾結的腦子好痛,最後在男人的目光下自暴自棄的低下頭,低聲問:

“二公子,你喜歡我嗎?”

氣氛凝滞。

季緒喉結滾動,沒應她。

冉漾又可憐巴巴地湊近,因為牛角尖鑽的太狠,臉也不要了,“你能回答我嗎?”

距離上次季緒說給她機會,已經過去了近一月。這一個月內她總是想方設法引起她的注意,實話說,雖然手段很拙劣,但她成功了。

男人目光沉沉,最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并未說出否認的話,而是道:“不可以,你先處理好你自己那些破事。”

冉漾歪着頭:“我什麽事?”

季緒:“季雲澹。”

冉漾更不懂了:“關季雲澹什麽事呢?”

季緒盯着她的臉,索性把話說明白,道:“離開季雲澹,其餘看你表現。”

仿佛是為了防止她再問,男人說完這句話後不等她回答便站起身來,道:“行了別廢話了,你還要在我這賴到什麽時候,今晚也打算在這睡?”

冉漾還在迷茫,她明明什麽都沒錯過,為何聽不懂季緒在說什麽:“不是,二公子,我沒有明白,你剛剛說——”

“銜青。”

房門被推開,銜青站在門外,溫和道:“公子有何吩咐?”

“送她回去。”

冉漾看看銜青,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正午的太陽高懸,冉漾一路沉默,低頭看自己腳下的石磚,連背影都透着憋悶。

感情的事真的好複雜。

季緒是在跟她打啞迷嗎?

好亂,而且為什麽她覺得自己跟季緒之間好像莫名其妙有點暧昧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記不太清了。

總之她回首去看,發現許多事情都已超過了朋友的界限,而她一直無知無覺。

銜青跟上冉漾,問:“冉姑娘,您有什麽心事嗎?”

冉漾腳步慢下來,她沒透露那些涉及她與季緒隐私的事情,而是道:“銜青,二公子是不是對我很好?”

銜青立即道:“那是當然。”

“他只對我一個女人這樣好嗎?”

銜青:“據屬下觀察,是這樣的。”

對一個人好的前提條件一定是喜歡那個人嗎,冉漾還不太确定。

她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着。

兩人同時沉默着,在走進一處□□時,前方模糊的說話聲模糊地傳過來。

“夫人,冉姑娘昨日是在二公子房裏睡的。”

“哦?她不是喜歡雲澹嗎?”

那人輕笑起來:“夫人,二公子龍章鳳姿,那種容色,只需稍一引誘——”

話音戛然而止。

冉漾跟他們正面撞上,季夫人半點也不尴尬,她緩緩看向冉漾以及她身後的銜青,直接問道:“你昨夜沒回來?”

銜青才站出來要解釋,婦人便眉目一冷:“問你了嗎?”

冉漾只好自己道:“回來了,但我暈倒了,二公子把我帶了回來。”

她以為季夫人會厲聲斥責她,但出乎意料的是,女人看起來根本不生氣,她只是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身體好些了嗎?”

冉漾:“好些了。”

“這次多虧了小緒,你有空多謝謝他。”

“我已經謝過了。”

“口頭謝過算什麽?你得送些東西。”

那種怪異感又來了。

冉漾嗯了一聲應下,季夫人便什麽都沒多說,直接從她身側走了。

為什麽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她在季緒房間睡了啊。

這根本不對勁。

冉漾一路都未曾再說話。

她告別銜青,回到自己的小院。

這種怪異感在她心頭彌漫了很久,她甚至為此耿耿于懷了一下午。

直到用過晚膳後,她獨自坐在燭火下雕元寶,才試圖把一切異常聯系到一起。

季夫人很怪,季緒也怪。

中午的事幾乎讓她确定,她這段時間的确沒有多想,季夫人就是在企圖制造她與季緒單獨相處的機會。

換句話說,她想撮合她與季緒。

送湯那天,季緒親了她。

濯纓園這次,她睡在了季緒房間。

可她為什麽撮合她跟季緒呢?

很明顯,因為她看不上她的出身,認為她配不上季雲澹,但她又不想充當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故而只能讓她主動離開。

那怎麽才能讓她主動離開?

很簡單,讓完全不輸季雲澹的季緒,對她“稍一引誘”即可。而且據她觀察,季緒與季夫人關系雖不好,但季緒仍會幫季夫人的忙。

所以對一個人好一定是因為喜歡她嗎?不一定,也可能是想勾.引她。

甚至剛剛季緒跟她說的那句“離開季雲澹,其餘看你表現。”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此刻也不奇怪了。

她一直覺得季緒不可能喜歡她。

但她又覺得她跟季緒有點暧昧。

這兩點在她這裏矛盾了很久,如果按這種猜測來看,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季緒不喜歡她,但是他需要幫季夫人引誘她,所以會制造暧昧氛圍,待她移情別戀然後主動離開季雲澹,屆時季緒再告訴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

手裏的元寶終于雕不下去了。

這樣的猜測令她有點傷心。

但她還存了一絲理智,認為自己不能以這樣的惡意去揣測季緒。

冉漾推開窗,外面月色皎潔。

晚風拂面。

她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便穿好衣服推開房門。

她決定親自問問季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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