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衡,我冷
第18章 阿衡,我冷
“從林飛揚跟姜海柔的口供上來看,他們互相說跟對方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姜海柔在林飛揚打工的便利店買過東西,兩個人見過幾面。”
“但是根據我查閱的非法拘禁罪的其他案例,非法拘禁罪多存在于被害人與犯罪嫌疑人之間存在債務關系的情況,亦或者是發生在家庭成員或者情侶之間,像林飛揚與姜海柔這種并沒有什麽交集的關系,太罕見了。”
褚衡的手指不斷滾動鼠标滾輪,反複分析兩個人的口供,卻總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将他的思路嚴嚴實實地堵上了。
“所以他們兩個人應該都沒有說實話,”官上瑄語氣十分肯定,“他們的關系應該不止是見過幾次面而已這麽簡單。”
“你問林飛揚姜海柔是不是很漂亮,就是想問探一探他對姜海柔有沒有非分之想,是不是?”褚衡問。
官上瑄不置可否。
一個男人拘禁一個女人,人們往往都會首先想到這個原因。
但是考慮到林飛揚只被指控非法拘禁罪,而沒有被指控故意傷害罪或者強奸罪,官上瑄又隐隐感到不對勁。
姜海柔被發現的時候可以說是毫發無損,作為案發現場的便利店也不存在任何打鬥的痕跡。
如果他是因為喜歡姜海柔進而想要占有她,而囚禁姜海柔這一個晚上,他既沒有傷害姜海柔,也沒有強迫跟姜海柔發生些什麽,那他這一晚囚禁姜海柔的意義是什麽呢?總不能就為了能夠與心愛的女生聊聊天吧?
官上瑄有些想不明白。
“林飛揚多大了?”官上瑄問。
“他今年二十八歲。曾經二十歲的時候因為故意傷害罪,坐了七年牢,年初才被放出來。”褚衡已經對林飛揚的個人經歷爛熟于心。
二十八歲……十六歲……年齡差距有點大,兩個人是秘密交往的情侶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官上瑄:“除了故意傷害,他還有其他非法拘禁女生的前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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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衡:“沒有。”
官上瑄:“除了跟林飛揚不熟之外,姜海柔還說什麽了?”
褚衡:“無論警察問她什麽,她都說不知道。”
“不過姜海柔的父親說,姜海柔是個乖乖女,在學校的學習成績很好,人際關系也很簡單,平時只跟幾個關系要好的女同學在一起,絕對不可能跟林飛揚那種人扯上關系。”
官上瑄的指腹不斷在唇邊摩挲,努力将這些線索串聯起來。
林飛揚過于主動的認罪,就好像在掩飾什麽。
如果是替自已掩飾,那就只能是他犯了更嚴重的罪行,在沒被發現之前,先承認這個比較輕的罪,來阻斷警察的調查。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在替姜海柔掩飾,但是他又能夠替姜海柔掩飾什麽呢?
哪裏都不太對勁,究竟怎麽才能找到突破口呢?
官上瑄突然靈機一閃,兩個人如果是比較熟悉的關系,就必然會有頻繁的聯系……或許林飛揚的手機裏面會有一些線索。
“阿衡,明天去找他,再看看他的手機,或許會有線索。”
“他的手機?”褚衡快速用鼠标點擊了幾下,尋找卷宗裏面的證物照片,“在卷宗的證據裏面,我看到了他的手機照片。警察調查過他的手機內容,并沒有姜海柔的聯系方式,也沒有任何與案件有關的內容,目前已經退還給他了。”
“噢。”官上瑄有些失望,線索又斷了。
而褚衡緊接着又加了一句,“不過我覺得他手機本身很奇怪,他的手機是最新的款式,很貴。”
“手機很貴?”官上瑄疑惑地重複了一遍,突然想起了林飛揚住的那片頹敗破舊的工地。
剛剛出獄,在便利店打工每個月只有一千多塊錢的工資,無家可歸甚至只能住在工地,憑他的經濟條件, 确實沒必要買一個很貴的手機。
除非手機對他來說有什麽必要的作用。
“你說的對,手機很貴,确實可疑。”官上瑄說,“明天有必要問問他為什麽要買這麽貴的手機。”
褚衡将筆記本電腦合上,“卷宗我已經全部看過了,就算我們覺得案件背後似乎另有隐情,但是現有的證據根本無法推翻檢控,加上林飛揚那麽堅持要認罪,恐怕一個手機也解決不了事情的根本。”
“會不會案件其實沒有那麽複雜,是我們想多了?”
“究竟是不是我們想多了,還是需要明天先看看林飛揚的手機,再做定奪。”官上瑄打了個哈欠。
不知不覺間,已經入了深夜。
落地窗外,星星全部被雲彩遮住,只有明亮的皎月,隐隐發出光芒。
“睡吧。”褚衡扶着官上瑄的肩膀,将他帶向房間中央的大床。
房間的冷氣開到很低,只有十八度。
兩個人鑽進被子裏面,由于操勞了一天,很快便沉沉地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官上瑄突然身體一顫。
熟悉的寒冷又開始向全身蔓延。
他睡得迷迷糊糊,十分不想睜眼,只是将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一些。
但即使裹着被子,依舊無法阻擋越來越深的寒意。
“阿衡。”他不自覺開口。
在他身旁的褚衡原本睡得很沉,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睜大了雙眼,“怎麽了?”
官上瑄依舊雙眼緊閉,身體蜷成一團,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阿衡,我冷。”
“你又發燒了?”褚衡突然想起了原因,“糟糕,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藥,怪不得又開始發燒。”
褚衡立刻下床,從背包裏面翻出了藥片,拿着一瓶礦泉水來到官上瑄身邊,用手掌撐着官上瑄的脖頸,“把藥吃了。”
官上瑄迷迷糊糊,只感覺幾粒藥被褚衡塞進了口中,口中瞬間被苦味填滿,不自覺眉頭緊鎖。
緊接嘴唇就觸碰到了礦泉水的瓶口,他猛地喝了幾大口,口中的苦味才變淡了些。
“阿衡,我冷。”腦袋回到枕頭上之後,官上瑄又将自已蜷成一團,繼續瑟瑟發抖。
褚衡也回到了床上,将空調直接關了。
沒過一會兒,室內的溫度就飙升到三十多度。褚衡已經熱到渾身出汗,而他身旁的官上瑄依舊嘴上不停喊着冷。
他側身躺着,面向官上瑄赤裸的後背。
由于并未開燈,加上褚衡的視線故意躲開了官上瑄裸露在外的皮膚,所以他并沒有看到官上瑄後背上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他只是意識到,到關掉空調并不能止住官上瑄的寒冷,反而自已不好過。
猶豫了幾秒鐘,褚衡又翻下床,走進浴室沖澡。這回他特意将沐浴乳的泡沫在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才用水沖洗幹淨。
回到床上,褚衡重新将空調打開。
“好冷啊,阿衡。”官上瑄的意識已經迷離,只是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抵不過官上瑄急迫的呼喚,褚衡咬咬牙,将身體往官上瑄的方向挪了挪,然後将官上瑄摟入了懷中。
官上瑄的脊背緊緊貼上褚衡熾熱的胸膛之後,終于逐漸停止了顫抖。
慢慢地,官上瑄的呼吸恢複了平穩,沉沉地在褚衡懷裏睡了過去。
官上瑄的發絲又細又軟,蹭到了褚衡的臉上。
褚衡摟着官上瑄的腰,好聞的洗發水味道混合着沐浴乳的香氣久久萦繞在鼻尖,只覺胸膛之下的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般,漫漫長夜之中再也沒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