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日快樂 清冷的眉眼融化開
第20章 生日快樂 清冷的眉眼融化開
祁岳很舍不得蘿尼離開, 不知為何,他心裏有種隐隐的不安。可他不想耽誤蘿尼的事,出于私心, 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表現出任何脆弱可憐的模樣。
蘿尼點的外賣粥已經送到,祁岳撐着有些疲憊的身體下床,挪到餐桌前, 認真仔細地吃完了那碗溫熱的蔬菜粥,一顆米粒都不舍得浪費。
喝了粥之後,身體暖和了一些, 沒有之前那麽冷了。祁岳只覺得有些頭暈, 只好回床上躺着。
他蜷縮在被子裏, 小腹的刺痛感還持續着,随之而來的, 還有整個脊椎蔓延的酸麻感,從尾椎沿着脊椎蔓延到後頸。
逐漸的,後頸那裏開始發燙, 還有些脹痛,連帶着更加嚴重的眩暈感。
祁岳微微皺着眉,忍受着身體上的不适,意識到這是分化期開始的征兆。
在這些細細密密的痛楚中,祁岳在朦胧間睡着了, 經歷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後, 等他再次醒來時, 已經是在深夜,他在一片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剎那間,強烈的感覺洶湧而至。
蒸騰的熱量從身體深處洶湧地蔓延而開, 熱得他早在先前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推開了身上的被子,也把身上的睡衣扯的淩亂,領口大敞着,露出結實平坦的胸膛。
但即便是這樣,那熱意也無法消散,反而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強烈。
仿佛有什麽加熱器在其中運行,不斷炙烤着骨頭,血液被煮沸,意識被烤的融化。
祁岳忍不住大口喘息,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因為在黑夜裏,那遍布的粉紅色被黑暗遮掩,沒有被看到,但黑暗剝奪了視覺感官後,在寂靜的夜裏,徒然放大了其他的感覺。
比如那在遍體血肉裏攪弄的細細密密的麻癢感,還有腹部和後頸處,那強烈的刺痛。
祁岳的汗水淋漓而下,他忍不住地在床鋪上小幅度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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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化中,第二體征也會開始再次發育,原本不甚明顯的位置,卻開始迅速熟透,昭示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祁岳猛的睜大了眼睛,他在炙烤中意識勉強清醒了片刻,躺在一片濡濕中,因那突然出現的陌生黏膩感,祁岳下意識地并攏了雙腿。
“呵呵……”在黑暗中,祁岳發出了突兀的輕笑聲,那聲音滿是無奈和自嘲。纖長白皙的少年仰躺在床上,姿勢有些扭曲,他靜默地愣愣看着天花板,臉上帶着濃濃的悲傷。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副什麽模樣,同樣,也知道自己到底分化成了什麽。
他還是沒有擺脫基因的枷鎖,分化成了一個Omega。
也意味着,他将要和蘿尼繼續做普通朋友,然後在一旁看着她找到心儀的Alpha,将要感受到她散發出第三人的氣味。
想到這裏,祁岳感到自己胸口疼得厲害,艱難地呼吸着,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床單上,讓原本就被打濕的床鋪,變得更加泥濘。
祁岳絕望地蜷縮起身體,雙臂交叉着環在身前,緊緊抱在一起,薄薄的頸肩在黑暗中顫抖着,臉死死埋在胳膊裏,将聲音掩埋在其中。
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在痛苦煎熬中,被黑暗無聲地淹沒。
緩和了許久後,祁岳想起了蘿尼送給自己的“分化大禮包”,此時的他,非常需要裏面的那些為Omega分化準本的物品。
他掙紮着從床上起身,渾身卻軟得厲害,原本柔韌有力的四肢,此時卻像是失去了動力的橡膠軟帶,完全使不上力。
祁岳最後趔趄着摔在了地上,忍着疼痛,用雙手艱難地向放着“分化大禮包”的櫃子爬去,本是不大的房間,此時卻仿佛變得寬闊,用盡全力也很難抵達。
祁岳對時間流逝的感知已經變得模糊,似乎過了漫長的時間,他才終于到了櫃子前,顫抖着胳膊打開了抽屜,拿出了那個鼓囊囊的收納包。
摸着上面柔軟的布料,腦海裏浮現出它粉紅的顏色,還有蘿尼遞給他時的樣子。
祁岳的眼淚又止不住湧了出來。
他胡亂地抹了把自己的臉,用了很長時間才把包的拉鏈拉開,摸索出裏面的Omega抑制劑,生疏地撕開包裝,毫不猶豫地把針頭刺進自己小臂的肌膚。
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産生了什麽變化,那針刺入皮膚時本該是微弱疼痛,此刻竟然被無限放大,疼的祁岳咬緊了牙關。
稍稍緩神後,祁岳慢慢的把那針劑裏的抑制劑藥液推進血管裏,冰涼的液體接觸到滾燙的血液,激的祁岳不住顫抖起來。
***
祁岳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昏睡過去的,他在陣陣敲門聲中艱難地睜開雙眼。
窗外天色剛蒙蒙亮,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祁岳頭還很暈,但那無法控制的熱意已經被之前注射的抑制劑壓抑住了大半,只餘下肌肉的酸痛。
祁岳還躺在昨晚注射抑制劑時的地板上,敲門聲還在繼續,祁岳只好硬撐着無力的身體,勉強爬起來,踉跄地走到門口。
他透過鏡頭,看到了外面站着三個陌生人,穿着工作服。
祁岳舔了下幹涸的嘴唇,動了動喉結,努力發出沙啞的聲音:“哪位……?”
“我們是帝國Omega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這是工作證。”門外中間的那個人把工作證對到鏡頭前。
“什麽事?”祁岳微微皺眉,他的雙腿綿軟的就像踩在棉花上,只能倚着牆壁免強站直。
“我們接到了鄰居的通知,說你這戶正在向外溢出濃烈的Omeg息素,我們調查過您的資料,您是剛分化的Oemga,需要得到更好的照顧。”
祁岳聽了對方的話,才意識到空氣中彌漫着自己的信息素,如果不說,他可能根本意識不到。
祁岳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後頸,果然摸到了一塊凸起的皮肉,“嘶……”他不由倒吸了口氣,新發育好的腺體還在腫脹着,一摸上去,就很疼,疼痛的同時還有不可言說的感覺。
祁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種由腺體帶來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陌生,內心感到排斥。
祁岳深吸了口氣,對門外拒絕道:“謝謝你們,我已經沒事了,不麻煩了。”
門外的人還在勸他:“Omega的分化也是第一次發熱期,如果處理不當,會造成腺體損傷,請您開門好嗎?”
祁岳卻不想再多說:“不用了。”說完,他就踉跄着想往回走,Omega保護協會是沒有權利在對方拒絕的前提下破門而入。
可還是讓祁岳感到自己頭更疼了,面對這種情況,他突然覺得一種委屈的情緒從心底湧出,眼眶酸脹的想要流淚。Omega的發熱期,似乎讓他的情緒也有些強烈起伏。
在祁岳拒絕後,門外沒有再傳來聲音,正當祁岳想要重新躺回床上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祁岳驚訝地回頭,就見那三個工作人員開門進來,并快速關閉房門,一人在檢測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測量後一臉驚訝,另一人看到後,立即打開了另一個類似空氣淨化器的設備。
為首的人率先進了祁岳的卧室,與他對視:“打擾了,我們聯系了您的監護人,他們要求我們把您護送回家。”
祁岳胸腔裏頓時氣血翻湧,他提高些音量道:“這就是我的家,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由于情緒起伏太大,祁岳眼前有陣陣發黑,他踉跄着跌坐在床邊。
“抱歉,我們有義務照顧分化的Omega。”對方說着走上前來,拉住了祁岳的胳膊。
對方是個身形健壯的beta,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他一用力,就把祁岳強行扶了起來。
祁岳想要掙紮,但此時他的身體非常無力,哪怕對方只用了一只手,他也掙脫不開。
對方又把一個冰涼的信息素抑制貼貼到了他的後頸上,刺激的他渾身一抖,雙腿更加綿軟無力。
“請您跟我們走吧,即便是警署來了,也只會多幾位護送您的人員。”
祁岳絕望地閉了閉眼,他知道對方說的不會有假,面對這種情況,他只能認命妥協。
最後,祁岳還是坐上了回去的飛行器。
***
被送到家裏,祁岳的父親獨自在門口迎接,讓Omega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把祁岳送進了房間。
等外人都走後,祁岳的父親站在他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祁岳。
“放心,你爸我是過來人,你有不知道的問我就行了。”說完他笑了起來,“你看我就說,就該早點分化,人也就能更乖巧懂事了。”
祁岳別過頭去,不想說話。
“我和你媽商量好了,後天就是你生日,又趕上你分化成了Omega,咱們得好好辦一場,讓旁人都好好看看咱們家的Omega,今後找人家……”
祁岳忍不住打斷道:“爸,我不辦生日宴,我累了要休息,您先出去吧。”
祁岳的父親輕哼了一聲,“父母都是為你好,哪能害你呢!唉,你就好好體會下Omega的發熱期吧,體會之後,就知道找Alpha的好處了。”
說完,祁岳的父親就甩着胳膊離開了房間,房門關上後,祁岳甚至聽到了房門從外面落鎖的聲音。
***
祁岳被鎖在房間裏兩天,無人問津,甚至以讓他好好休息為借口,斷了他終端的信號,讓他徹底與外界隔離,甚至都來不及給蘿尼發個消息。
後來注射的第一支抑制劑失效後,那種熱量又開始蒸騰起來 ,祁岳把自己唯一帶過來的蘿尼給的“分化大禮包”打開,再注射一針抑制劑,也把衛生用品也用在自己身上,避免弄濕自己的衣服和床鋪,因為也不會有人來幫他更換。
最後,祁岳把那個收納包緊緊摟在了懷裏,成了在痛苦煎熬中唯一的慰藉。
雖然祁岳拒絕舉辦生日宴,但他的父母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由于兩天沒有正常的進食,只吃了那收納包裏備好的營養劑,再加上時不時洶湧來來的發熱,祁岳的身體更虛弱了。
他被從床上拎起來穿衣打扮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力氣掙紮,只能任由着他人折騰。
這天晚上,生日宴在一家高級酒店裏的宴會廳裏舉辦,到場的人不少,因為祁家最近在醫藥方面的風頭正盛,祁岳的父母打着祁家的名號發邀請帖,自然會更引人注目矚目。
尤其是宴會的主人公,還是一個剛分化的年輕Omega,Omega數量稀少而珍貴,又易孕,是家族間聯姻的好選擇。
在宴會現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祁岳被自己父親強行拉上臺,頓時收到了在場所有人目光的注視。
那些目光如有實質,就像是測量的工具,在評估他外表的價值,他再次成為了一個供人賞玩的物件。
他甚至感到上一支僅剩的抑制劑藥效已經逐漸消退,身體裏的熱量逐漸重新翻湧,他感到那熱量逐漸上湧,他的面色肯定當衆變得潮紅。
甚至洶湧的信息素透過抑制貼洩露出來,也作為被展品之一,擺在了現場衆人的面前。
祁岳看着自己父親滿面笑意的對着臺下說話,他腦子裏一片嗡鳴,只看到父親嘴巴張合,說出口的話已經完全聽不進了。
直到祁岳已經又些站不住了,他的父親才讓人将他送回了酒店裏安排的房間。
祁岳癱軟地躺在床上,眼淚又一次從眼尾滑下,悲傷和委屈的情緒就像海嘯一樣,将他淹沒。
身體的異樣卻沒有因為他的難過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發熱的額頭抵着又些微涼的被套,試圖能發散出一些熱量。他緊緊并攏自己的雙腿,避免弄濕自己的褲子。
“篤篤篤——”
祁岳聽到了敲擊的聲音,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篤篤篤——”
聲音卻還在繼續。
祁岳慢慢睜開朦胧淚眼,看向聲音的方向。
那邊是玻璃窗,在窗外赫然是一個人影!祁岳的大腦已經被熱量燒的又些遲鈍,他甚至沒來得及感到害怕,就看到外面那個貼在窗戶上的人臉。
竟然是蘿尼!
祁岳那跌落谷底的心情突然回升,他手腳并用的下床,撐着身體去開窗。
原來,蘿尼正駕駛着小型飛行摩托停在窗外,栗紅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揚,臉上帶着慣常的笑容。
“噓……”蘿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祁岳這時才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上臺時他被化了妝,剛剛淚水肯定把裝都弄花了。
“蘿尼……”祁岳小聲叫着對方的名字,小心翼翼,如若珍寶。
蘿尼似乎看到了祁岳臉上泛起的紅潮,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支Omega抑制劑遞給了祁岳。
祁岳感激地接過來,動作已經挺熟練的注射進自己的小臂。
等祁岳的熱意有些消退,蘿尼沖着祁岳伸出手:“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祁岳毫不猶豫,甚至迫不及待地握住了蘿尼的手,被蘿尼半擁着坐到了飛行器上。
飛行器從繁華的街道上空駛過,最後停在了一個公園的湖邊。
夜晚公園裏很空曠,月光下,湖面閃爍着波光粼粼的光亮。
蘿尼牽着祁岳的手,來到湖邊的長椅上坐下,如今已經是夏日,即便是晚上,溫度也偏高一些,不會覺得冷。
“你今天真美呀。”蘿尼率先開口。
祁岳看着蘿尼那讓他喜愛的明媚笑臉,鼻子酸脹的厲害,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了。
蘿尼便自己滔滔不絕起來,說起這兩天的事,她先是那天早上去祁岳的出租屋裏找他,但那時候祁岳已經被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帶走了。
她試圖用終端聯系,祁岳卻不接電話也不回複消息。蘿尼就去了祁岳父母那裏,得知祁岳分化了,正在休養不能見人。
蘿尼本以為,因為分化的原因,祁岳才不能露面,也沒有經歷回複消息,就想等過幾天再來,可緊接着就得知了要給祁岳舉辦生日宴的事。
所以就有了這出。
“你這兩天還好嗎?分化難不難受呀?”蘿尼關心道。
“還好的。”祁岳輕聲道。他不想讓蘿尼擔心,他相信在蘿尼分化Omega的時候,她的家人一定會陪伴她,把她照顧的很好,不用他多說,反而讓蘿尼緊張。
蘿尼似乎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刨根問底,她拿出一條項鏈,一顆約3-4厘米的粉色寶石吊墜,倒水滴形,拴着黑色的皮繩項鏈。
“生日快樂哦,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蘿尼美滋滋道,“Omega成年時,就該有珍貴的寶石相伴。”
祁岳接過來,将那還帶着蘿尼體溫的寶石,牢牢握在手裏,這個吊墜像個心形,這讓祁岳心裏滲透出絲絲的喜悅。
“謝謝,我很喜歡。”
少年擡頭,露出久違的開心笑容,清冷的眉眼融化開,在月光中,看着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