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很喜歡你

第4章 chapter 4 很喜歡你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領證、見家長、搬家,像坐了火箭似的,在黎蘇年有條不紊的安排下,一項挨一項飛速完成。

隔天下午三點多鐘,在做完這一系列事情,跟随黎蘇年來到他家小區,車子停穩在地庫的時候,舒萦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環境,整個人不禁覺得恍惚。

短短一天時間,她跟人領了證、成了家,她的新婚丈夫憑借出衆的長相和優越的才華,輕而易舉屢獲舒女士的心。

一頓飯的功夫後,舒女士就幫她收拾行李,迫不及待把她一齊打包交給他,清早醒來拿着結婚證和舒女士坦白時發了很大火的媽媽仿佛換了個人。

出門的時候,舒女士對着黎蘇年喜笑顏開,親切的仿佛他是她的親兒子。

“小黎,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既然你們兩個心意相通,阿姨也不是什麽老古板,這證領的倉促是倉促了點,但沒關系,萦萦現在正好失業,事情不多,後面慢慢來,你們兩個把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

舒萦簡直對舒女士的兩面做派目瞪口呆。

事實上,昨天咖啡廳見面後,倆人匆匆領了證,當天晚上回家舒萦內心還特別忐忑,猶豫了幾回,最後也沒敢把實情道出。

想着幹脆等明天黎蘇年上門拜訪,再和舒女士講,當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回憶她和黎蘇年的戲劇性光速發展。

一時起意的見面,短短半小時,她們決定以互相湊合為起因,開啓一段事實婚姻。

接着趕在當天下午民政局關門的最後幾分鐘,兩個人飛速領了證。

晚上睡覺的時候,側躺正好可以瞧見她暫時存放結婚證的抽屜,國家級行政機構頒發的新鮮且有效的證件,她卻總覺得不真實。

太快了,她真的就這樣和黎蘇年結婚了嗎。

好像有點草率。

她同黎蘇年,高中時只同校一年,那時他是高三年級的榜樣學長,她是初入高中的小學妹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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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樣喜歡畫畫,初入高中的她加入了學校的美術社,每周三下午的後兩節課,是學校的社團活動時間。

第一次在畫室見到黎蘇年,她真切被他出衆的長相驚到,帥的簡直失了真。

但也只是驚嘆于學校的卧虎藏龍,一中的學霸真的和傳言裏一樣,不止成績好,樣樣都優秀。

她從市裏一所普通初中考進來,學業的壓力,舒女士的嚴加管教,讓她不敢生出一點旁的心思。

高中三年,是她該拼搏努力的年紀。

學校每周能分出兩節課的時間,讓她有空忙裏偷閑,給她空間時間畫畫,對她而言已是天大的欣喜。

半學期過去,社團裏只有她和黎蘇年每周三不管風吹雨打,堅持在畫室一坐就是一下午。

雖然那期間她們對話不超過十句。

但也算混了個臉熟。

期間也聽畫室裏的其他同學提起過,說黎蘇年和畫室裏的其他人都不同,學校明文規定,一中各類社團都只允許高一高二的同學參加。

但因為黎蘇年成績優異,常年占據榜首,且遙遙領先第二名,才得以在關鍵的高三時期,依舊享有特權,每周三可以按照他的意願決定是否來參加社團活動。

讀書的時候,老師對好學生總是容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讓人家成績好,有任性的資本呢。

後面因為藝術節的活動,社團要出展示畫報,也要協同負責老師布置會場,那期間,是兩人真正有聯系的一段時間,她倆被負責老師安排一起制作藝術節的展出畫報。

但那時的她,沉悶無趣,不善交際,呆在一起就是幹活。

他分工,她照做,各自完成各自的部分,并沒有因此和他熟悉起來。

她們僅僅只是知曉對方姓名的學長學妹。

藝術節結束,又回歸到從前的相處狀态。

再後來,黎蘇年放棄清華經管的保送,決心自己參加高考,他來畫室的頻率慢慢就變少了。

那一年的六月,放棄保送的黎蘇年以全市第一全省第六的成績成功考取北大考古系,一時間風光無兩,宣傳橫幅和展板在學校門口挂了整整一年。

九月,黎蘇年開始讀大學,她升高二,分科在舒女士的幹預下選了不擅長的理科,自那之後舒萦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她慢慢也不常去畫室了。

只每周末返校,擡頭看見校門口的橫幅時,會想到她曾經和這樣厲害的學霸在同一個畫室共處了大半年。

自黎蘇年畢業後,她好像只見過他一次。

第二年冬天,他回校在老師的安排下在報告廳做演講,她在大禮堂下面,遙遙見過他,事後聽說他還請了當時畫室的所有同學喝奶茶,可那時的她早已不再參加社團活動。

再之後,直至今年幾回的相親重逢,她就和黎蘇年沒有過任何交集了。

嚴格意義上來講,她們甚至算不上老同學。

和他領證,以世俗标準來講,她占了大便宜,也不怪舒女士一副嘴角上揚到天際的誇張做派。

想到這裏,舒萦忽而搖了搖頭。

沖動的決定,未知的前路。

她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對是錯,近些年的社會新聞,令她知曉她即将面對的是什麽,好與不好都有可能,經營一段婚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個相知相愛的人,也難免在生活的蹉跎下生出間隙,感情不再。

她們這種半生不熟的結合,等待她們的,一定是一條更難走的路。

黎蘇年無言看着沉默了一路的女孩。

從決定領證開始,做任何事,她都很配合。

他講,她照做。

一如很多年前的短暫相處。

可看着這樣的她,也會想,他是不是太着急了點,以至于叫人有了什麽不好的警覺,咽下一口虛無,他決心把她從這種狀态中拽出來。

唇邊揚起淺淡笑意,他輕聲問她:“在想什麽?”

舒萦聽聲回神,彎唇朝他笑了下,這才發現下車走的方向實在詭異,目光所及,竟然是她坐了兩天還不認識的車标。

于是腦袋一團亂的舒萦順勢說道:“在想你這個是什麽車。”

黎蘇年一如既往的溫和模樣,唇角噙着抹淡笑,回答說:“沃爾沃。”

确實是沒話找話随口問的,但黎蘇年回答的功夫,舒萦也後知後覺的又意識到點不應該。

她們如今剛領證,她直白不加掩飾的問句,好像帶了點打聽人家財富的考量在,思及此,舒萦趕忙找補說:“我單純是因為不認識這個車才問的,沒別的意思。”

她日常生活出行主要靠公共交通或是打車,對車之類的并不了解,只認得寶馬奧迪奔馳寥寥幾個車标。

眼前的車标,除了常見的圓圈字母标志外,還有兩條斜杠,很特別,因而才有了她的提問。

黎蘇年不知是被她話裏的哪一點取悅到,輕輕笑着嗯了一聲。

就在舒萦懊惱如何把話題繼續,不冷場尴尬之際。

黎蘇年神态自若,繼續給她介紹道:“這款車的自動避讓系統很好用,家裏長輩做主購入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掩蓋下了奶奶給他選這車的最重要原因,幾年前的一次重大車禍,一直讓奶奶對他擔憂不止。

自那之後嚴令禁止他玩跑車,給他選車的第一要求也是安全性能要好。

舒萦若有所悟點點頭,對各種車的性能之類的,她更是不了解也不關心,聽了他的解釋再看車标,反而多了點趣味,頗有點給車标都系上安全帶的意思。

收斂思緒,她說:“今天辛苦你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一下,我自己在這等搬家公司的車吧。”

今天能成功在舒女士那過關,黎蘇年占頭功,不管再刁鑽的提問,他都能從容應答。

搬家公司的車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到,沒道理等車也要拉上他。

黎蘇年像是對此毫不在意,嗓音清啞道:“電梯要刷卡,我們一起等。”

舒萦倒是忘了這一點,她家住老小區裏的矮樓房,甚至沒電梯,日常還要爬樓。

眼下氣派非凡的車庫,從細節匹配它豪宅的定位。

抿下唇,舒萦拿出來手機,“那我問一下還要多久,時間長的話,我們到車裏坐着等好了。”

這一次,黎蘇年彎唇回應她。

半分鐘後。

通話結束。

舒萦側臉同黎蘇年轉告電話裏的內容:“師傅說再有一個路口就到了。”

講話的時候,她專注看他,讓她絲毫沒留意到後方駛來的車輛,倆人方才交談的時候,一直在車頭前方路中央站着。

黎蘇年捕捉到對向有車駛來,動作輕盈又熟練地牽上她的手,往邊上避讓了點。

這不是倆人第一次牽手,可還是有很難用言語形容的感受觸電而生。

他的掌心很溫暖,車離開了,但黎蘇年還沒松開。

沉默幾秒,舒萦選擇主動結束這種怪異感覺,她動作迅疾抽出手,同時道謝說:“謝謝,我沒留意到。”

未等黎蘇年講話,他的手機先他一步發出響鈴,黎蘇年取出查看,片刻後,他說:“是奶奶的電話,我接一下。”

關于見家長這事,昨晚兩人溝通過,趕早不趕晚,幹脆就明天一早先去舒萦家,傍晚再去黎蘇年奶奶那裏。

此刻的電話,大約是老人家挂念孫子。

看黎蘇年唇邊眼角的弧度,舒萦得出結論,黎蘇年同奶奶的關系不一般。

願意同她領證結婚,是因為家裏奶奶年紀大了,同奶奶交談時,神态也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電話那頭,剛一接通,黎秀華便迫不及待說道:“你和萦萦什麽時候來?”

要知道昨晚接到孫子的電話,聽說他領證要帶新媳婦回家的時候,黎秀華不可置信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她這個孫子自小優秀,但因為碰上了一對兒不靠譜的父母,自小性子內斂,這麽些年,斷情絕愛,一心學術,沒聽說過跟哪個姑娘有過牽扯。

盡管昨天下午孫女回家有給她講了個叫人不敢相信的小插曲,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當孫女添油加醋逗她開心的。

此刻面對這樣一個重磅消息。

黎老太太表示:年紀大了,還真有點扛不住。

心神穩了好幾穩。

她試探性問:“姑娘是意外懷孕了?”

沒給黎蘇年時間回答,老太太緊接着數落道:“小五啊,這事你做的不地道,婚姻嫁娶,不管怎麽說,不能讓人家姑娘上來受這麽一個委屈……”

“奶奶,”黎蘇年無奈打斷老太太的話。

他都不知道老人家一把年紀,怎麽想象力的翅膀還沒被折斷。

對面顯而易見的沉默,叫黎秀華恢複理智,知曉自己想錯了方向,也是,孫子的品性她最了解,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別扭笑一聲,她問:“那怎麽證領得這麽匆忙?”

又是幾秒沉默後。

黎蘇年溫聲答:“因為您…年紀大了。”

到後半段,語氣間明顯多了幾分吞吐意味。

後知後覺聯想到孫女講的那個小插曲,老太太即刻就明白了,立馬笑着應:“是,是,奶奶年紀大了,小五啊,你這回可真是叫奶奶刮目相看。”

話裏的興奮簡直要沖破電波。

她是真沒想到,原來孫子真能如孫女講的那般,悶不吭聲的惦記一個姑娘這麽多年。

她對舒萦充滿好奇,迫不及待想見到孫子惦記很多年的姑娘,這才有了今天這通電話。

黎蘇年側臉看一眼低頭不知在想什麽的舒萦,唇邊勾起笑容,回答說:“剛從舒阿姨那邊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再過去。”

因為孫子領證的消息,黎秀華前一晚睡得順暢極了,眼下又得知另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倆人即将開啓同居模式,曾孫指日可待,自是孫子說什麽是什麽,“好,那奶奶在家裏等你們。”

說完便匆匆挂斷電話,心想小兩口早點收拾完才能早點過來見到人,她可不能再耽誤時間。

舒萦餘光瞥見黎蘇年收起手機的動作,加之方才聽到的內容,知曉這通來電和她有關,想了想,她主動問道,“是奶奶在催嘛?”

畢竟領證後先去的是她家,黎蘇年的表現優秀到無可指摘。

相對應的,她也不能拖後腿。

眼下即将輪到她,雖說還沒去,莫名的,問話後她就生出了點慌亂,不知道黎蘇年的奶奶性格如何,規矩多不多,愛不愛擺譜,是否好相與。

上午舒女士同黎蘇年的交談中,也得知他家中條件很不錯,父親開企業,母親在國外定居,如她這般普通家庭的孩子,甚少與這樣的有錢人打交道。

這種不安生出不過半分鐘。

黎蘇年站定在她身邊,目光凝着她,含笑說:“奶奶人很好,因為喜歡我,所以也會很喜歡你。”

說到很喜歡你這幾個字,語氣有明顯加重。

也莫名鄭重,仿佛有神奇魔力般,瞬間撫平她心中所有不安。

瞧見她眼底的慌亂褪去幾分,黎蘇年繼續補充道:“家裏有幾位不好相處的親戚,我們不用和他們來往,今後的生活,都只有我們兩個。”

這是他能給出的保證。

講話的時候,他目光一瞬不瞬望着她,地下車庫燈光明亮,陽光絲毫照不到的地方。

沒來由的,舒萦卻想到昨天傍晚領完證,出來辦事大廳,在萬裏高空迎接她們的絕美夕陽,日落時刻,暮色無邊無際,灑滿天空,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蟬翼般的橙黃光線,交相輝映在她眼前,生動可愛,沖淡她所有雜亂思緒,令人胸腔一暖。

餘霞散成绮,澄江靜如練。

古詩詞中描繪的場景,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沒有舒女士的唠叨,只有她們兩個人的今後生活,讓她開始對這段倉促起始的婚姻生出些未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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