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修) 怎麽?需要我抱?……

第6章 第 6 章(大修) 怎麽?需要我抱?……

蘇遇聞言心頭猛地顫了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傅修寧。

重逢後她能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都在心照不宣地回避那段不堪的過往,有意維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可她現在不明白傅修寧為什麽突然打破這個平衡。

難道是覺得現在只有他們兩個,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嗎?亦或是打算為以後利用職務之便,報複她當年斷崖式甩了他的前女友,而提前打預防針?

畢竟衆星捧月的傅公子應該從沒被人那般對待過。

蘇遇心裏其實是有些拿不準傅修寧想法的,且不說他的家世背景,單着一幅皮囊也足夠無數年輕貌美的女人為他前赴後繼,應該不至于耿耿于懷一個無情甩掉他的前女友。

随着雙腳落地,蘇遇的思緒也戛然而止。

站穩後,她收回手仰頭看過去,保持着一個成年人該有的風度和禮貌,微笑着開口:“謝謝傅總。”

傅修寧現在是她的頂頭上司,該有的禮數是不能少的。

傅修寧掀開眼皮,視線睨了她一眼,見她一幅打定主意要裝到底的模樣,突然就覺得有些沒意思,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收回視線,他不鹹不淡地回:“不客氣。”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就算是別人我也一樣會幫忙。”

蘇遇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微笑:“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多想。”

傅修寧臉色鐵青地收回視線,嗓音冷得快要結成冰:“那最好。”

說完,傅修寧不再看她擡腿越過她往樓下走,周身氣壓低得明顯。

蘇遇有些不解地看着正在下樓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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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順着他說了,他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眼看着傅修寧已經要走到樓梯拐角,蘇遇連忙擡腿跟上去,這會兒身後沒人了,這漆黑的樓道怎麽看怎麽滲人。

許是踩空扭到了腳踝,剛才注意力都在傅修寧身上她沒什麽感覺,現在沒走幾步腳踝處就鑽心地疼,等蘇遇一瘸一拐走到一樓的時候,已然疼得龇牙咧嘴。

等她回過神,大廳裏早就沒了傅修寧的影子。

她借着手電筒的光線掃了大廳一眼,随後緩慢地收回視線,不自覺地扯了下唇。

也對,前女友而已傅修寧也沒義務管她。

與此同時,腳踝處一陣陣尖銳的疼痛讓她無暇再孤忌其他,她輕輕呼吸着,在距離她最近的牆根靠着,彎腰查看着腳上的傷。

雖然能感覺到骨頭沒什麽問題,但腳踝明顯已經腫起來了,回去以後冷敷一下再噴點雲南白藥應該就沒什麽大事了,不過今天車是肯定開不回家了。

正當她打算脫掉高跟鞋拿出手機叫車時,一雙眼熟的深色男士皮鞋緩緩步入視線。

蘇遇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緩慢地沿着黑色的西裝褲管擡起頭看過去。

傅修寧依舊是離開時那副面容冷峻的模樣,這會兒那雙漆黑凜冽的眸子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只是手上多了個透明袋子,上面印着的好像是藥店的logo。

看清來人以後,蘇遇站直身子:“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傅修寧神情漠然,視線淡淡瞥了她已經腫起來的腳踝一眼,語氣涼涼:“我不回來讓你在這自生自滅?”

“……”

蘇遇抿了抿唇沒出聲,心道這人現在是不會好好說話嗎?

傅修寧沒再搭理她,收回視線恩賜似的将手臂遞給她:“走吧。”

“?”

蘇遇沒懂他的意思又不敢妄自揣度,索性立在原地沒有動。

“怎麽?”

男人唇角似笑非笑,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需要我抱?”

蘇遇擠出一個客氣疏離的微笑:“怎麽敢勞煩傅總。”

說着,她把手伸過去虛虛地扶着他的手臂:“您扶我到門口就好,我已經叫車了。”

傅修寧沒出聲,但周身的氣壓明顯更低了。

高跟鞋沒脫腳踝處接連傳來劇痛,蘇遇早就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也就察覺不到傅修寧此刻的情緒,就這麽忍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門口。

大樓外,那輛黑色的邁巴赫s680就停在不遠處,跟她昨天擦肩而過看到的那輛一模一樣。

見狀,蘇遇停下腳步收回手:“謝謝傅總,我在這裏等網約車就行了。”

等傅修寧走了她就能把腳上這該死的高跟鞋脫了。

傅修寧嘲諷似的勾了勾唇,冷眼看過去:“一口一個傅總,就這麽想跟我劃清界限?”

蘇遇臉上表情僵硬一瞬:“您說什麽,我不太明白。”

見她打定主意裝傻到底,傅修寧的耐心耗盡,撂下“上車”兩個字以後就擡腿大步走向駕駛座。

原地,蘇遇看着駕駛座的車門開了又關,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五年過去這人獨斷專行的毛病是一點沒改。

思量幾秒,她認命地走向駕駛座。躲避也不是辦法,既然她不想辭職就早晚要面對,繼續推辭只會顯得她既心虛又不識擡舉。

上了車,蘇遇規規矩矩坐在後座上,溫聲開口:“前溪路星瀾灣小區,謝謝傅總。”

傅修寧瞥了一眼後視鏡,面無表情啓動車子。

收回視線以後像是覺得荒謬,面無表情扯了扯唇。

還真他媽把他當網約車司機了?

真行。

車子很快行駛上主路,窗外的景色飛快倒退着。

京市的夜景和這座城市一樣,繁華又璀璨,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在這些華麗和璀璨裏。

蘇遇坐在後座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時也在思考傅修寧的今晚一系列反常舉動的用意。

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傅修寧雖然算不上溫柔體貼,可也鮮少會像今晚這樣咄咄逼人冷嘲熱諷。

許是盯着外面久了,蘇遇的眼眶有些酸澀發脹,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重新整理好思緒收回視線。

星瀾灣這名字聽着高級,但不過是個舊小區,在京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明顯排不上號,當初剛畢業囊中羞澀,這是她能找到離公司最近又性價比最高的小區了。

而除去以上兩點,蘇遇選擇星瀾灣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這家小區安保做的非常好,不僅有門禁,門口還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值班,對她這種經常加班半夜回家的社畜十分友好。

車子緩緩停在小區門口,蘇遇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我到家了,今天謝謝傅總送我回來。”

“等等。”

蘇遇關車門的動作頓了頓,不解地朝着駕駛座的方向看過去:“還有事嗎?”

男人清隽的側臉隐匿在夜色裏,影影綽綽的光線下看不清表情,只見他伸手提起副駕駛座上的東西遞過去:“拿走。”

蘇遇的視線本能地落在上面。

是剛才傅修寧回來時手上提着的那個印着藥店logo的塑料袋,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出裏面是兩盒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油。

“不用誤會,我只是怕營銷部少了一個能幹活的人,耽誤項目進度。”

夜色裏,男人嗓音低磁淡漠,比挂在天上的那輪孤月還要冷寂幾分。

蘇遇面色微頓,思量幾秒以後微笑着伸手接過來:“謝謝傅總,那回頭我把錢轉給您。”

她不想得罪他,但也不想欠他什麽。

她的回答像是在傅修寧的意料之內,男人扯了扯唇,級淡地嗤了聲收回視線。

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蘇遇收回視線沒再開口,輕輕關上車門。

動作禮貌又疏離。

幾乎在下一秒,那輛車就帶着怒意飛快駛入夜色。

原地,蘇遇面無表情收回視線,脫下那雙折磨的高跟鞋,跟袋子一起提着轉身一瘸一拐走進小區。

-

夜裏車少,剛開出去不到兩公裏,傅修寧便猛地踩了個急剎将車停在路邊。

他靠在駕駛座上,有些煩躁地用力按了按眉心,試圖壓下胸中那股橫沖直撞的情緒。

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情緒越壓制就越強烈,像是有什麽東西掙紮着破腔而出。

他看向窗外濃重的夜色,聯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同樣漆黑的夜晚。半晌,他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靜靜吸了一口。

直到尼古丁混着煙草味吸進肺裏走了一個來回,傅修寧才覺得那股翻湧着的、橫沖直撞的情緒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車窗緩緩降下,傅修寧輕輕眯起眼盯着窗外濃稠的夜色緩慢地吐出煙霧。

當初分手,他們一個回了京市,一個遠渡重洋,天南海北都是奔着老死不相往來去的。

在分開的這些年裏,他甚至都很少會主動想起她。

他也不知道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更不清楚今晚的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麽。

像是突然着了魔,理智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淡青色的煙霧的沿着骨節分明的指尖徐徐攀升,男人的喉結用力滾了滾,腦中突然想起今晚在樓梯上的一剎那。

他原本沒想抱她的,只想拉她一把讓她不至于摔下去,可觸碰到她的瞬間像是突然喚醒了遙遠的肌肉記憶,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握着那截細腰時的觸感,像極了糾纏那兩年裏,他無數次在她身後失控沖撞的時刻。

他擰着眉頭又狠狠吸了一口煙,試圖壓制住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沖動。

傅修寧清楚地記得,上一次産生這種不受控制的沖動還是在五年前。

那晚他第一次試圖擺脫母親的控制,嘗試反抗,具體的原因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在距離市區兩公裏的高速路口被趕下車。

因為受臺風影響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多餐廳和便利店都早早關了門,他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家亮着燈的餐廳。

他本意是想去借個手機打電話叫人過來接他,可不知道為什麽走進去以後便改了主意。

他記得餐廳裏的那個女孩當時被他吓得不輕,但聽了他的請求以後還是心地善良地幫他做了一份意面。

說實話,那份意面的味道十分普通,甚至算不上好吃,可不知道為什麽那天之後他居然頻繁地想念那個味道。

偶爾開車也會有意無意地路過那家餐廳,只是沒再見過那天晚上幫他煮面的女孩。

——直到兩周後的港大校慶。

傅修寧依稀記得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正逢港大百年校慶,他作為年級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發言結束後他擡起頭視線不經意掃過會場,一眼就看見坐在下面第三排素面朝天,眼神卻亮晶晶的女孩。

她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長相,但是很奇怪,他擡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他幾乎瞬間就認出底下坐着的這個穿着樸素的女孩,就是兩周前雨夜在餐廳裏給他煮了一份意面的女孩。

校慶結束後他讓人打聽了才知道,她叫蘇遇讀大二,是從京市來的交換生。

原本故事到這就該結束了,但誰也沒想到一個月後會再次偶遇。

那天晚上傅修寧在一家酒吧應酬,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離開的時候剛好看見吧臺附近,酒吧老板和一個穿着樸素的女孩正在争執。

“我這個月滿勤沒有一天請假為什麽不給我工資?”

“你自己想想你自從上班給添了多少麻煩?遠的不說就說今天,陳少讓你跟他喝杯酒怎麽了,你就那麽清高?最後還不是酒吧替你賠了兩瓶好酒。”

女孩倔強地回:“我是服務生又不是陪酒的。”

老板欲言又止:“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我也是看在你是個學生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拿着這些工資趕緊走吧,明天不用來了。”

見狀,女孩的态度也強硬下來:“我走可以,但你要把工資如數給我。”

老板也沒了耐心:“沒有沒有趕緊走,你得罪了多少客人,沒讓賠酒吧損失就不錯了。”

“你——”

蘇遇氣不過剛想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下一秒,剛才還沒好氣兒的酒吧老板瞬間變臉:“哎呦,傅公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傅修寧:“剛應酬完準備走。”

說着,他偏頭掃了站在一旁的蘇遇一眼,随後将視線落在酒吧老板臉上:“這是怎麽了?”

酒吧老板有些為難的“嗐”了一聲,避重就輕道:“讓傅少見笑了,這不是這姑娘得罪了陳少,我也沒有辦法留她?”

蘇遇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開口道:“我走可以,但是你得把全部工資給我。”

“這……”

酒吧老板看了看蘇遇,又看了看傅修寧一時拿不準主意。

按理說傅少不是個會管閑事的人,難道是這姑娘跟傅少認識?

躊躇的功夫,就聽見傅修寧淡笑着開口:“李老板家大業大的也不差這幾千塊錢,欺負小姑娘也不嫌跌份兒?”

酒吧老板也不是個傻子,一聽傅修寧這麽說連忙陪笑:“嗐,哪能啊。”

說着連忙又從櫃臺裏拿出另一個信封遞給蘇遇:“一共六千你數數。”

有傅家人撐腰別說是六千,就算是六萬他也得給,只是不知道這小姑娘跟傅家這位是什麽關系。

蘇遇感激地看了傅修寧一眼,随後伸手接過來低頭仔細點數,确定沒問題以後才點了點頭。

傅修寧收回視線,輕笑了聲:“那我們就不打擾李老板生意了。”

酒吧老板點頭哈腰:“傅少慢走。”

蘇遇松了口氣,一路跟在傅修寧身後走出酒吧。到了門口,她禮貌開口道:“謝謝傅學長幫忙。”

聞言,傅修寧有些意外輕輕揚了揚眉:“認識我?”

蘇遇擡頭看過去,影影綽綽的光線打在男人淩厲的側臉上,他個子很高比她高大半個頭。穿着黑色休閑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散漫不羁,昏暗的環境裏看不清表情。

對上他的視線,蘇遇的心跳沒來由漏掉一拍。

靜了靜,她抿唇道:“上次在校慶的時候見過。”

傅修寧眼睫微垂,輕輕勾了勾唇角,不知道在想什麽。

微風輕輕吹動着蘇遇的發絲,她伸手把臉上的頭發別在耳後。

過了幾秒,蘇遇輕輕攏了攏外套:“要是學長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今天謝謝你。”

傅修寧掀起眼睫,沒出聲。

見狀,蘇遇抿唇轉身還沒等離開,就聽見身後的男人突然出聲:“等等——”

夜風徐徐,身後響起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你很缺錢?我這兒有一份工作很适合你,想不想聽聽?”

蘇轉身看過去:“怎麽工作?”

傅修寧笑了:“感興趣的話我們換個地方談?”

蘇遇警惕地抿了抿唇沒動,半夜三更的好像不太合适。

看出她的擔心傅修寧輕笑了聲,嗓音溫和地說:“放心,我不是壞人。”

蘇遇聞言有些膽怯地擡起頭看向傅修寧。

思考幾秒後。

還是搖了搖頭:“今天太晚了跟你走不太合适,什麽工作不能在這裏說嗎?”

見狀,傅修寧不禁失笑:“也行。”

小姑娘警惕心強是好事。

“請問是什麽工作呢?”

傅修寧:“當我女朋友。”

“?”

傅修寧解釋:“別誤會,準确來說就是冒充我女朋友,你可以把它當成一份工作,為期兩年我給你發工資,你無需履行任何女朋友的義務,只需要頂個虛名就行。”

蘇遇震驚得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半晌才回過神,問道:“有那麽多女生都喜歡你,為什麽選我?”

“你也說了,她們喜歡我。”

傅修寧臉上始終挂着薄笑:“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只是需要一個女朋友來擋住那些莺莺燕燕,如果你同意的話工資我可以出你在酒吧的兩倍。”

“……”

雖然這份工作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是工資的數字十分誘人,她在酒吧的工資是一個月三千那麽雙倍就是六千……她就不用再為學費發愁了。

思量幾秒,蘇遇抿了抿唇:“那我……我考慮一下。”

……

思緒逐漸回籠……

車上的人靜靜按滅煙頭,偏頭看向窗外,昏暗的光線下神色看不真切,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翻湧着情緒。

在過往糾纏的那兩年裏,說不準究竟是誰先動了真心。

但唯一能夠确定的是,是他先占有欲作祟動了不該動心思。

于是連哄帶騙地讓她簽下了那份為期兩年的合約,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人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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