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袁書在林子沉的主房睡了一晚，醒來後出了房門下了樓，四處張望卻不見林子沉身影。
他一屁股坐在柔軟厚實的沙發上，不禁開始打量。
早晨，客廳寬大的玻璃窗任由陽光灑進來。
林子沉的別墅很大，多數用了灰色系的家具來裝飾，客廳裏數米的天花板上還吊着個價值不菲的水晶燈，空間敞亮得很。
整間家的裝潢都透露着這個家的主人是個安靜靠譜的性子，光明磊落，且有種簡練的奢華。
看來這幾年跟着親身父親确實比跟着他好。
袁書默默想。
“早安啊袁，吃飯了。”
袁書回神，擡頭一看，林子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跟前，笑眼彎彎的。
林子沉看他發愣，又說：“我做好早餐了，還是你想在這吃？我給你拿過來。”
“沒必要。”
林子沉以為袁書是要去餐桌上去，于是點點頭，伸出手想拉袁書起來，結果聽見他說：“你沒必要給我做早餐。”
“做這些是想幹什麽呢？我才是應該為你做這些的人吧，”袁書自嘲一笑，提醒林子沉道，“我們只是交易關系，我親愛的金主大人。”
林子沉睜大眼睛，心髒像被人攥緊了一樣，緩不過來。
從前袁書接受他的好意時都甘之如饴，理所應當的，從不推拒，也從不惺惺作态地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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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袁書卻覺得他的身份地位不一樣，兩人的關系不平等，所以在看他的臉色、在伏低做小。
他讓他的愛人如此卑微，覺得不配被寵愛，他簡直沒用。
林子沉抱以極其難受的情緒，開口回答道：“你不用做，我就想讓你試試我的廚藝。”
袁書挑眉，調戲說：“哦……還真有點老公的樣子啊，林子沉。”
林子沉滿臉通紅。
袁書又是一笑，再次話鋒一轉，“我可不敢拂了老板親自下廚的好意，謝謝老板，我這就去吃。”
袁書咬着一口一個“老板”不放，話外音是在提醒他，他們明面上是夫夫，暗地裏卻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而已。
他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所以才被捆綁在一起，有了這場五年後昙花一現的婚姻，但在一年後将全不作數。
怎麽就走到今天這個不親近也不完全疏離、半生不熟的局面了呢？
弄得袁書似乎離他更遠了。
他明明是想補償，是想陪伴在他身邊左右，好好疼他、愛他的。
林子沉握緊拳頭，不禁回想起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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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袁書邀林子沉一同共進晚餐，因為怕同一餐廳裏碰上經紀人和投資人，于是直接讓林子沉随便去另一家餐廳算了。
林子沉選的餐廳很好，環境靜谧，燈光柔和，仿佛與外面的喧嚣世界隔絕開來。
兩人坐下後，袁書自顧自地刷着手機，讓林子沉點菜。
等林子沉點好後，袁書依舊沒分他半點眼神，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他自知自己最沒資格問，但卻忍不住想知道袁書這五年過的點點滴滴。
五年了，他在國外被林毅強行與國內消息完全斷聯，甚至無法通過狗仔知道袁書的一點行蹤，只靠着忐忑不安和從前的回憶度日如年。
回憶越琢磨越心痛，越心痛越不敢忘記。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袁書心中的漣漪。
過了好一會兒，袁書才擡起頭，眼神帶着一絲笑意，回答道：“你猜呢？”
林子沉頓時有些愣住了，他清楚地看見袁書的笑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寂寥。
“你應該過得好吧。”林子沉的聲音有些低。
沒有了林毅的從中幹擾，袁書的生活應該過得順利些。
是自我安慰，也是一種盼望。
袁書聽了這話，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就是不想讓林子沉心裏好過：“林子沉，我過得很不好啊。”
話音一落，袁書老神在在地看着林子沉緊張愧疚的神情，卻故意不提當年林子沉突然離開的事。
提了就要談感情，可抛棄的人都還沒說什麽呢，被抛棄的人卻上趕着質問。
既然當初不想要他那就不想要好了，他不想再聽任何謊言。
林子沉在腦中整理措辭之時，服務員剛好進來上菜。
一桌的辣菜，袁書不動聲色地觀察，心想：看來舊時情誼還有一些，那強迫他時，他應該不會太難受。
袁書動了筷，也不賣關子了，說：“我欠了一屁股債，違約金要很多很多錢啊。”
“林子沉，我很煩惱。”
林子沉心頭一陣顫動，很上道地說：“我幫你還。”
袁書目光不離林子沉，問道：“代價呢？”
林子沉“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袁書堵了回去，“別說不用，咱倆沒好成那樣，你當我是什麽？”
“是我欠你的。”林子沉沙啞地說。
袁書筷子重重一放，毫不客氣地說：“欠我什麽？林子沉，五年前不過就是你想分手，不想談了而已，你想走就走，的确是你的自由。有什麽欠不欠的呢？”他自嘲一笑，“不用你可憐我，我也不想聽什麽狗屁對不起！”
林子沉手足無措，只能緊張地不斷附和袁書：“嗯嗯，沒有欠的沒有欠的。”才想下意識地道歉又怕挨罵，只能幹巴巴地換一句，“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袁書胸口重重地上下起伏了一會兒，才逐漸冷靜下來，又拿起筷子，慢吞吞地說：“你幫我還違約金吧，我現在事業上升期，你可以簽了我這個藝人，我幫你賺錢。”
“好，都聽你的。”林子沉乖乖點頭，唯命是從。
袁書彎起嘴角，很是滿意，又說：“不過違約金的數額那麽大，我突然能還上那麽多錢，一定會有很多流言蜚語，這些都會很影響我在外的形象和事業的。”
林子沉皺眉，說：“我來解決。”
“你怎麽解決？”袁書忽然擡起目光，直視林子沉，“我們結婚吧。”
林子沉被突如其來的一句“結婚”砸蒙了，半響說不出話。
袁書的提議如同一道閃電劈入他的心髒，瞬間讓他無法思考。
林子沉腦子亂得像漿糊似的，心跳加速，不禁開口問：“啊袁，你是在開玩笑嗎？”
袁書的臉色沒有一絲波動，棕色眼睛波光粼粼，薄情又多情，“不用誤會。”
他聲音平靜得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我只是給你個解決辦法，你幫我解決違約金的問題，給我一個合作的名分，這樣你我都不會被外界幹擾。畢竟如果只是閃婚，負面影響不會那麽大，但要是爆出來的是金主和小白臉，那才叫好看了。所以我們做個假結婚，不是真正的夫妻，這樣你更不用怕我跑路不是嗎？畢竟數額那麽大。”
“當然，你也不全是壞處，我站穩流量和形象了，我們可以簽對賭協議，我在一年內幫你掙一百萬。”
這樣的提議其實無疑是荒謬的。
要是林子沉因為過往而對他還殘留一點情誼，那他賭林子沉會答應。
當初被抛棄的感受他記憶猶新，不管怎麽樣，都得先把人放身邊。
袁書從來沒變，想要的就要不擇手段去拿到。
他只管開個頭，随便給個原由，而這理由多麽離譜不可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願不願意走入這個圈套。
袁書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林子沉的思緒一陣亂，他的嘴唇微微發幹，呼吸似乎也不順暢。
袁書字字句句都把他倆的關系完全利益化，可他不想袁書這樣委曲求全。
結婚應該要跟喜歡的人，而不是作為利益捆綁，袁書有自由，大可不必如此，他也不是來為袁書的生活雪上加霜的。
袁書為了加注籌碼，不惜拿自由作為代價與他談判。
他在他心裏已經不靠譜到這種地步，林子沉極其痛心。
他沉默了片刻，終于輕輕開口：“啊袁，你不用這樣。”
袁書聽見林子沉的回答，也不惱怒。
他低頭，微微一笑，“那你無條件的幫助讓我很惶恐啊，林子沉，不要可憐我，無條件的好我不敢接受。”
“結婚吧，就一年，這樣大家都好。”他不容置疑地看着林子沉，眼神堅定，“結不結？”
林子沉皺眉，無法下定決心，他不知道如何勸說袁書不要自輕自賤，只能使以緩兵之計，“讓我想想啊袁，太突然了，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好不好？”
袁書後背一靠，眼神像狼一樣志在必得，“随便你。”
說完事以後，袁書全程再沒說過一句話，林子沉陷入沉思，心不在焉，自然也無心主動說話。
氣氛陷入尴尬中。
等出了餐廳，林子沉為袁書開門時，突然感覺後頸一重，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
再睜眼時，林子沉已經一絲不挂，雙手被綁在了床柱，罪魁禍首見他醒來，神色也毫無變化。
林子沉身體光着，很不自在，他叫了一聲：“啊袁？”
袁書站起身，壓在了他上方，可還是一聲不吭。
林子沉只好又叫一聲，“啊袁。”
這次不是疑問，他看懂了袁書眼裏的情欲。
他不知道袁書為何今晚會選擇他，可能是他的哪個回答不對，讓袁書心中有氣。
如果只是為了解氣，那林子沉不會反抗，雖然自己也帶了點私心。
林子沉看着袁書修長的手指将自己左耳的助聽器一點點摘下，他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的空間裏，只看袁書上下唇輕啓，不知道在說什麽。
袁書動作不停，嘴巴也不停地在訴說着心事，仗着林子沉聽不見，他無所顧忌地吐露心聲。
“林子沉，你知道嗎？你一聲不吭讓我找不着你時，我是真的很生氣。”
“我原來想着，如果你和我的志願不一樣，我就想辦法考上你喜歡的大學好了。可你自己先答應我了，我去哪你就去哪的，結果轉頭就把我給丢了。”
“你消失又出現，你要是真對我很絕情就好了，可偏偏不是啊，所以我剛剛就在想，既然有一定要離開的理由，那我就把你跟我變得不可割離就好了。”
袁書俯下身，眼神如狼似虎，親了親林子沉的左耳，說：“還有，從你消失後，我就在想着要是讓我再碰見你，我就要把你綁起來。”
“你跑不掉了，寶貝。”
林子沉的耳邊只感覺得到袁書說話的氣息，感覺對方說了很多，他卻一點兒也聽不見聲音。
他有些急，祈求道：“啊袁，聽不見……”林子沉擡起頭想吻住袁書，企圖安撫他暴戾的情緒和粗魯的動作，“啊袁呀，給我助聽器好不好？”
愛人的耳鬓厮磨他不想錯過一句。
可袁書沒有如他所願，林子沉被壓進枕頭裏，親密不得袁書半點。
“這是懲罰啊寶貝。”
林子沉想接吻卻不能夠，他只能不禁掉眼淚。
清醒之後，袁書已經幫林子沉戴好了助聽器，連帶着手也解綁了，而第一句話還是那句：“現在這算什麽？你要包養我了？”
林子沉心一緊，聽不得袁書說這種自我诋毀的話。
他又聽見袁書說：“你要真想我好過，就結婚吧，還是你就想做我金主？”
林子沉閉上眼，他不想讓袁書覺得這是金主和金絲雀的游戲，也承認了自己的那份想陪伴在袁書左右的私心，于是答應道：“我會對你負責的，啊袁。”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文案部分。現在的情況就是啊袁愛但卻有些恨林子沉當初一聲不吭離開，他不知道真相，害怕林子沉又像從前那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所以只能選擇先捆綁，但其實心裏的梗還在，有時才會看着很別扭。林子沉則是心中有愛但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沒借口再次陪伴在袁書左右，因為他不确定對方的感情，愛還摻和着愧疚感吧。
快完結了，我争取争取，反正今年一定要寫完，立個flag，謝謝觀閱的寶寶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