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裝睡 堅持到爸爸離開

第4章 裝睡 堅持到爸爸離開

4

醫院走廊上。

江知魚正跟他的愛人打電話。

他的愛人名叫陸行淵,是陸氏集團年輕的掌權人,也是陸傲的另一個父親。

而此時,他正在世界的另一邊出差。

昨天出發,臨分別前,江知魚牽着陸傲,去機場送他。

陸行淵在陸傲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小腦袋,叮囑他,在家裏要乖乖聽爸爸的話。

盡管那時候的陸傲,只顧着擺弄手裏的小馬玩偶,根本沒在聽,也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但他還是說了好幾遍。

最後,陸行淵站起身來,捧着江知魚的臉,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珍重的道別吻。

每次分別,都像是最後一次見面。

江知魚抱着陸傲,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向大爸爸揮手道別。

陸行淵則一步三回頭地走進機場,直到轉過拐角,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一下飛機,陸行淵就拿出手機,給江知魚打電話、報平安。

抵達下榻的酒店,拿出手機,展示周邊環境。

江知魚和陸傲玩玩具,開着視頻陪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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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們睡着了,他也舍不得挂斷電話。

直到今天早上,他還在跟江知魚打視頻。

隔着屏幕,兩個人面對着面。

江知魚一邊吃早餐,一邊叽叽喳喳地說話。

陸行淵一邊批複文件,一邊含笑傾聽。

氣氛溫馨,歲月靜好。

可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

江知魚擡起頭,好像看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他什麽都來不及說,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嗷嗷”,然後撲上前去。

茶幾上的手機被江知魚掀翻,屏幕朝下,砸在地上。

攝像頭一片漆黑,陸行淵什麽也看不見。

他只能聽見一片混亂的聲音——

先是“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摔了。

然後是江知魚焦急的聲音,問陸傲怎麽了。

再然後就是江知魚着急忙慌喊人的聲音。

最後是他匆匆離開的腳步聲。

陸行淵在世界的另一邊,心急如焚。

他想喊住江知魚,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又害怕自己幫不上忙,反倒添亂。

最後還是張大爺撿起地上的手機,陸行淵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

等陸傲被送進病房,情況穩定些,他才讓張大爺把手機給江知魚。

此時此刻,異國他鄉。

三輛黑色轎車前後開路,中間那輛飛速行駛在公路上,第八次超車。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後座,握着手機,分明焦急萬分,卻仍舊維持着冷靜的語氣。

“小魚,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和陸傲就待在醫院裏。別擔心,我馬上回去。”

話音未落,江知魚卻像是有預知功能一般,道:“把車速降下來。”

陸行淵沉默片刻,疑惑地喚了一聲:“小魚?”

江知魚語氣認真,一字一頓:“我說,讓你的司機把車速降下來,不許超速。”

“好。”

陸行淵放下手機,對司機道:“慢點。”

只有“慢點”,沒有其他。

江知魚補充說明:“不許違反交通法規。”

陸行淵無奈道:“小魚,我在國外。”

“國外也不行。”江知魚堅持,“你先把我的話告訴司機,然後我們再說話。”

最後還是陸行淵妥協了。

他把江知魚的話完完整整複述給司機聽。

車速減緩,風聲減弱,陸行淵原本雜亂無章的心跳,也慢慢安定下來。

他升起車窗玻璃,重新舉起手機:“小魚。”

江知魚這才應了一聲:“我在。”

陸行淵朝車窗外望了一眼:“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大概再過二十分鐘就能到,飛機也已經在機場等了。”

是他們家的私人飛機,提前申請了私人航線,陸行淵自己也有飛行駕駛證,随時可以起飛。

江知魚道:“嗷嗷也沒事。他忽然發燒,我帶他來醫院,護士給他打了針,應該很快就能退燒。”

陸行淵卻問:“那你呢?小魚,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沒發燒,也沒生病。”

“嗯。”

兩個人簡單交換了一下兩邊的狀況,忽然陷入沉默。

只一秒,他們就同時開了口——

“陸行淵,讓飛行員開飛機,你自己不許開。”

“小魚,你和陸傲在醫院等我,不要亂跑,有事讓暗處的保镖去辦。”

兩個人的聲音融在一起,卻依舊聽得很清楚。

下一秒,他們又同時應了一聲——

“我知道。”

“你放心。”

不用說什麽一路順風、注意安全的套話,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最後,江知魚道:“嗷嗷會說話了。”

陸行淵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隔着手機,他們靜靜聽着對方的呼吸聲。

一聲、兩聲、三聲……

就這樣過了十聲。

兩個人同時挂斷電話。

江知魚把手機放進口袋,兩只手搭在醫院走廊的欄杆上,擡起頭,放眼望向遠處。

兒童住院部的環境很不錯,病房外面就是一個小花園,綠草如茵,樹木蔥郁。

眼前風景如畫,江知魚卻低下頭,雙手捧着臉,重重地嘆了口氣。

其實剛剛,他撒謊了。

他對陸行淵說,他沒事。

其實不是的。

陸傲忽然從樓梯上摔下來,渾身滾燙,意識不清,吓死他了。

陸傲燒成那樣,還有力氣把他撞翻,撞得他的心口現在還隐隐作痛,吓死他了。

他還以為,他們一家三口,又要分開了,吓死他了。

江知魚把臉埋在手心裏,一連說了幾遍“吓死我了”。

說到第十遍的時候,江知魚擡起頭,用手背捂了捂臉頰,準備回病房去看看陸傲。

陸行淵還沒回來,他得振作起來。

他剛走回去,張大爺就推開門,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先生,好消息,小少爺已經退燒了。”

“那就好。”江知魚松了口氣,“我進去看看。”

見張大爺仍舊站在門前,不肯離開,江知魚有些疑惑:“還有什麽事嗎?”

張大爺正色道:“陸總剛才提醒我,要我留意先生身上的傷。”

“我身上的傷?”江知魚更疑惑了,“我哪有受傷?嗷嗷撞的?可我沒告訴他啊。”

話音一轉,江知魚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撩起褲腳,露出膝蓋上青紫的淤傷。

應該是他撲上去接住陸傲的時候摔的。

陸行淵分明不在現場,卻跟開了天眼似的,連這一點都算到了。

護士送來藥膏,江知魚用棉簽蘸了一點,輕輕塗抹在傷口上。

*

上午十點。

江知魚把車鑰匙給了張大爺,讓他回去收拾東西,順便買點菜。

他自己則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病床邊,守着陸傲,給他擦擦小臉和小手。

高燒退去,陸傲的臉色好看很多,睡得也更熟了。

江知魚把毛巾放回盆裏,不小心牽動心口,又是一陣悶疼。

剛才給膝蓋上藥的時候,他特意支開護士,掀開衣服看了一眼。

好家夥,他的心口上這——麽——大——一塊淤青,和陸傲的腦袋形狀一模一樣!

江知魚捂着心口,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伸手去捏陸傲的臉。

肉肉的小臉蛋,“duangduang”地彈了兩下。

小鐵頭、小瘋牛、小炮.彈,我可是你的親生爸爸!

你還有一點當兒子的樣子嗎?啊?

捏死你!

正巧這時,熟悉的護士拿着記錄本,推門進來。

江知魚連忙收回手,兩只手放在腿上,乖巧坐好。

護士看見他的動作,沒忍住笑了一下,但還是提醒道:“雖然小朋友已經退燒了,但還是要多休息,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好的。”江知魚有苦說不出,決定等陸傲醒了再捏他。

爸爸報仇,十年不晚!

護士回頭看了一眼,随後關上病房門,輕聲問:“江先生,我能冒昧問您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江知魚點了點頭,“你問吧。”

“您……”護士猶豫片刻,“您怎麽會帶着孩子,來我們醫院看病呢?”

江知魚如實回答:“當時情況緊急,你們醫院離我們家最近,我就帶他過來了。怎麽了嗎?”

“沒怎麽,就是……”護士愈發壓低聲音,“我們這裏是私立醫院,各種收費可能會比公立醫院貴很多。”

怕暗示得不夠明顯,護士繼續補充。

“我看您開了一輛小電車過來,想着您家裏條件可能不是很好,怕您不知道,所以想提醒您一下。”

“我剛才也看了醫生對小朋友的診斷,只是普通流感而已。既然小朋友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不如您再帶他去公立醫院看看?公立醫院會便宜很多。”

江知魚自己都沒想到這一點。

這位護士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他連連擺手:“沒關系的,我們家還有點積蓄,給小朋友治病是肯定夠的。而且你們醫院的環境很好,服務也很好,我們就不挪來挪去的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好的,那您自己考慮。江先生,您別把我的話告訴別人。”

“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白衣天使”給陸傲量完體溫,做好記錄,就出去了。

江知魚轉回頭,重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陸傲,再次朝他伸出手。

不過這回,江知魚沒有捏他的臉。

他只是用柔軟的指尖,輕輕拂過陸傲皺起的眉頭。

這小崽崽怎麽睡着睡着就喜歡皺眉頭?跟滿腹心事的大人似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指尖拂過,陸傲整只崽抖了兩下,眉頭反倒皺得更緊了。

奇怪。

他之前好像不是這個反應吧?

江知魚不解,繼續幫他舒展眉頭。

柔軟潔白的被子下面,陸傲平躺着,身體緊繃,兩只手用力握成拳。

沒錯,他已經醒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霸總,他對潛伏在身邊的各種危險總是格外警惕。

在江知魚伸手捏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但他不想睜開眼睛,更不想面對江知魚。

所以他握拳咬牙,閉眼裝睡,努力保持着一個霸總該有的嚴肅睡姿。

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江知魚離開。

二十分鐘後——

意外:我來咯!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來。

陸傲忽然……好想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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